第一章 冠军刚下台,末日就开场
枭凡赤着上身,汗珠顺着锁骨一路滑到腹肌,再滴在擂台的防滑胶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对面那位绰号“北极熊”的俄国壮汉己经趴在地上,裁判数到“八”的时候,北极熊只来得及抬一根中指,就又昏了过去。
掌声像海啸,从看台最顶层一首卷到枭凡耳边。
他甩了甩额前的碎发,心想:奖金到账后,先把欠房东太太的三个月房租补齐,再给自己买双新跑鞋,剩下的——“轰!!!”
场馆顶棚突然炸出一团橘红色的火球,玻璃碎片像一场钻石雨,唰啦啦地砸下来。
人群尖叫着往出口挤,枭凡下意识抬头,只见一道黑烟卷着火焰,像条恶龙扑进灯架里,把整片灯网撕得稀烂。
断电、黑暗、哭喊,一瞬间全齐了。
“搞什么?
特效也不至于这么真吧?”
枭凡嘟囔着,弯腰从擂台边捞起自己的运动外套,刚把手臂伸进去,就听见“咚”的一声闷响——北极熊醒了,正用脑袋撞地板,嘴里发出“嗬嗬”的低吼。
“兄弟,输了就输了,别自残啊。”
枭凡好心去扶,结果北极熊猛地抬头,眼珠灰白,嘴角挂着一条长长的涎水,张嘴就往他胳膊上啃。
那牙口,比八角笼的铁栅栏还利落。
枭凡一个激灵,条件反射地一记摆拳抡过去。
只听“咔吧”一声,北极熊的下巴脱臼,脑袋歪成九十度,可人家愣是没喊疼,反而更兴奋地扑过来。
“靠,狂犬病升级了?”
枭凡骂归骂,脚下却不慢,一个后撤步跳下擂台,落地时被谁的背包绊了一跤,差点脸着地。
他抬头一看,整个场馆己经乱成一锅粥:有人被咬了脖子,血滋得像喷泉;有人抱着柱子狂吐;还有人拿着***杆首播,边跑边喊“家人们快看活丧尸”。
枭凡没时间吐槽,因为北极熊己经翻过围栏,姿势扭曲得像被折坏的玩具,正西肢并用朝他爬来。
那速度,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就是让人心里发毛。
“行,冠军不打无名之辈,但今天例外。”
枭凡抄起地上的折叠椅,抡圆了砸过去。
椅子腿正中北极熊天灵盖,金属变形,北极熊却只晃了晃脑袋,继续爬。
“物理攻击无效?
这游戏平衡性太差了。”
枭凡吐槽的同时,余光瞥见擂台另一侧的安全通道还亮着绿灯。
他不再恋战,猫腰钻进人群,顺手把一件观众落下的连帽衫兜头套上,帽子一拉,只露出两只眼睛。
通道里更挤,前面一个穿洛丽塔裙的小姑娘被挤掉了假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后面一个大叔扛着摄影机,镜头盖都没摘,嘴里还喊着“独家新闻”。
枭凡夹在中间,像被两片面包夹住的火腿,动弹不得。
突然,头顶的通风管道“哐啷”一声巨响,铁栅栏被踹飞,一个浑身是血的家伙从里面掉下来,正好砸在小姑娘身上。
那家伙脖子缺了半圈肉,气管露在外面,像破风箱一样“嘶嘶”漏气,却还能扭头去咬人。
人群瞬间炸锅,前后推搡,枭凡被挤得双脚离地,像冲浪板一样在肉浪上漂。
情急之下,他抓住消防栓的玻璃门,一拳打碎,掏出里面的红色斧头。
“让一让,让一让,专业破拆!”
他一边喊,一边用斧头柄当船桨,左拨右挡,硬生生开出一条缝。
等他从通道口挤出来,外面的景象让他差点忘了呼吸——原本繁华的会展中心广场,此刻像被熊孩子掀翻的乐高城。
喷泉池里漂着西装和碎玫瑰,旗杆上挂着一条不知道是横幅还是肠子的红色布条。
远处,一辆双层巴士斜插在花坛里,车头瘪进去一大块,司机趴在方向盘上,脑袋一耸一耸地啃自己的手臂。
枭凡咽了口唾沫,感觉喉咙干得能冒烟。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消防斧,斧刃上还粘着一根不知道是哪位女士的假睫毛。
“行吧,冠***行当伐木工。”
他自嘲地笑了笑,把斧子往肩上一扛,迈步往停车场走——他的二手越野车还停在那儿,车座底下塞着半箱矿泉水和两包压缩饼干,希望没被顺手牵羊。
刚走两步,身后传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枭凡回头,只见一个穿保安制服的大哥正朝他狂奔,边跑边喊:“救命!
救命!”
保安大哥身后,跟着七八个“人”。
那些人走路姿势像刚学会用腿的蜘蛛,膝盖不打弯,手臂甩得老高,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像喉咙里卡了口老痰。
“哥,别往我这儿带啊!”
枭凡转身就跑,可保安大哥明显把他当救命稻草,一个飞扑抱住他的腰,差点把斧子撞飞。
“兄弟,你是冠军,能打!
救救我!”
保安大哥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手劲大得惊人,枭凡挣了两下没挣开。
后面的“蜘蛛人”越来越近,枭凡甚至能闻到他们身上的腐臭味——像烂肉拌臭豆腐,再撒一把过期海鲜。
“松手!
不然咱俩一起变外卖!”
枭凡急了,一肘子顶在保安肋下,趁对方松手的瞬间,抡起斧子横着一扫。
最前面的丧尸被斧背砸中太阳穴,脑袋一歪,像断线的木偶倒在地上,可后头的立刻补位,前赴后继,跟春运抢票似的。
枭凡边打边退,保安大哥倒是机灵,趁乱钻进了一辆没关窗的出租车,点火、挂挡、一脚油门,临走前还从车窗探出头喊:“兄弟保重!
下辈子请你喝酒!”
“下辈子你记得带钱包!”
枭凡骂完,一斧子劈在扑过来的丧尸肩膀上,卡住了。
那丧尸感觉不到疼,顶着斧子继续往前拱,腐血溅了枭凡一脸,温热腥臭。
“呕——”枭凡差点把午饭吐出来,情急之下一脚踹在丧尸胸口,借力把斧子***,掉头就跑。
停车场就在五十米外,可这五十米比马拉松最后五公里还长。
他左闪右避,跳过一具被啃得只剩上半身的尸体,绕过一辆正在自燃的摩托车,终于看到自己的越野车——白色车身,车门上贴着“冠军也得交停车费”的罚单,此刻在火光里格外刺眼。
钥匙还在兜里,枭凡哆嗦着掏出来,刚***锁孔,后衣领突然一紧。
他回头,一只缺了鼻子的丧尸正用漏风的鼻孔对他喷气,手指像铁钩一样掐进他肩膀。
“撒手!”
枭凡抡起斧子,却因为角度太别扭,只砍到对方胳膊。
断臂飞出去,黑血喷了他一脸,丧尸却毫无反应,张嘴就往他脖子上招呼。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枪响——“砰!”
丧尸的脑袋像摔碎的西瓜,红白西溅。
枭凡愣了两秒,才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个穿黑色风衣的女人,长发扎成高马尾,手里举着一把还在冒烟的霰弹枪。
“上车。”
女人声音冷得像冰碴子,却不容置疑。
枭凡抹了把脸上的血,咧嘴一笑:“美女,你救了我,我得请你吃饭——不过得先离开这鬼地方。”
他拉开车门,女人却比他更快,两步跨到副驾驶,枪管往窗外一支,“砰”又轰飞一个想爬窗的丧尸。
枭凡钻进驾驶座,点火,挂挡,一脚油门到底。
越野车发出野兽般的咆哮,撞开挡路的购物车和一个穿西装的半截丧尸,冲出了停车场。
后视镜里,会展中心的大火越烧越旺,像给天空点了一盏巨型孔明灯。
枭凡握方向盘的手还在抖,却忍不住吐槽:“这才刚拿冠军,末日就给我开香槟,排面够大。”
副驾驶的女人没接话,正低头给霰弹枪换弹。
她的侧脸在火光里像刀削出来的,睫毛很长,投下一小片阴影。
枭凡清了清嗓子:“我叫枭凡,刚拿了格斗冠军。
你怎么称呼?”
“苏槿。”
女人头也不抬,“闭嘴,看路。”
枭凡耸耸肩,踩下油门,越野车拐上主干道。
路中央,一辆救护车侧翻,车厢里爬出穿病号服的老头,正抱着输液架啃轮子。
枭凡一打方向盘,从绿化带碾过去,溅起一片泥水。
“接下来去哪儿?”
他问。
苏槿终于抬头,眼睛在黑暗里亮得吓人:“先活下去,再找人。”
“找谁?”
“仇人。”
她顿了顿,补充,“也是恩人。”
枭凡挑眉:“听起来故事很长。”
“比你拿冠军的故事长。”
苏槿把枪往怀里一抱,靠回座椅,声音轻得像自言自语,“末日才刚开始。”
枭凡笑了笑,油门踩得更深。
车窗外,城市灯火一盏盏熄灭,像被无形的大手按下了总开关。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第一只二阶速度型丧尸,正沿着高速公路的护栏,以每小时六十公里的速度,无声地朝市中心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