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谁咬谁还不一定呢
金属箭头泛着森冷的光，尾羽上还沾着些许机油。
老技师向来喜欢在武器上抹点自己调配的防锈剂，闻着这味道，陆昭的思绪不禁飘到昨夜，想起沈烬军大衣上那股独特的枪油味。
“手抬高两寸。”
老赵的烟杆轻轻敲了敲她的手腕，“高爆破片弹后坐力可不小，你这细胳膊得找准角度。”
说着，他微微弯腰，细心地替她调整弩托，那灰白的胡子轻轻扫过她手背，“小陆啊，这弹能炸穿三公分厚的钢板，要是打偏了——炸了靶场？”
陆昭歪着头，脸上挂着一抹俏皮的笑，指腹轻轻蹭过扳机，“那多好呀，省得韩雪天天拿眼神‘剜’我咯。”
这时，训练场另一头传来一阵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韩雪抱着步枪，慵懒地倚在弹药箱上，枪托有节奏地把木箱敲得咚咚响。
“没见你有啥真本事，这嘴倒是厉害得很。”
她军装领口随意敞开着，露出锁骨处那道狰狞的疤。
陆昭记得沈烬提过，那是去年韩雪为救队友，硬扛三只F级丧尸留下的印记。
老赵轻轻咳了一声，往后退了半步，说道：“试试吧，靶子是那辆废弃卡车，油箱在左后轮。”
陆昭缓缓站起身来。
沙粒硌着她的鞋底，晨光有些刺眼，让她不自觉眯起了眼。
此刻，她能清晰地听见三百米外卡车油箱发出的金属震颤声，也能闻到里面残留的汽油味。
共生菌在血管里蠢蠢欲动，仿佛要把所有的细节一股脑儿地塞进她脑子里。
她果断扣下扳机，瞬间，后坐力猛地撞得她肩膀一阵发麻，弩箭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如离弦之箭般破空而去。
“轰——”刹那间，火光冲天而起。
卡车油箱被炸得西分五裂，金属残骸西处飞溅，深深***沙地。
焦黑的汽油味混合着刺鼻的硝烟味儿，弥漫在空气中，悠悠地飘了过来。
韩雪手中的步枪“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她瞪圆了双眼，喉结上下动了动，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表演结束了？”
陆昭缓缓转身，嘴角勾起一抹嚣张的弧度，一字一顿道：“还没开始呢。”
话音刚落，废墟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此起彼伏的低吼声。
那声音就像生锈许久的齿轮在艰难摩擦，陆昭听着，后槽牙莫名一阵发酸。
她心里清楚，是F级丧尸来了。
她急忙转头看向沈烬，只见他正站在瞭望塔下，军大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而紧张。
“警报！”
哨兵那声嘶力竭的嘶吼声，瞬间划破长空，“东南方有三十只F级丧尸！”
韩雪一听，迅速抄起步枪，就要往那边冲去，却冷不防被陆昭撞得一个趔趄。
风呼呼地灌进她的领口，陆昭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如擂鼓一般剧烈。
共生菌在提醒她，那些丧尸正以每秒五米的速度飞速逼近。
她心急如焚，跳过铁丝网时，作战靴不小心碾碎了半块砖，指甲也不自觉地在掌心掐出了深深的月牙印。
“陆昭！
回来！”
沈烬的声音混着风声，尖锐地刺进她的耳朵。
但她没有丝毫犹豫，没有回头，在跃过最后一道壕沟时，丧尸群己经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只见那些丧尸，腐烂的皮肉松垮地挂在骨头上，浑浊的眼睛泛着诡异的绿光。
最前面那只张着血盆大口，露出发黑的犬齿，模样格外可怖。
就在它恶狠狠地扑过来的瞬间，陆昭眼疾手快，一把拧住它的脖子，腕骨发出清脆的响声。
“咔嚓。”
那丧尸的脑袋瞬间转了一百八十度，随后瘫软在地。
陆昭迅速甩了甩手上的黏液，眼角瞥见左侧有三只丧尸正气势汹汹地扑向一名落单的队员。
她毫不犹豫地冲过去，一脚精准地踢开一只丧尸的膝盖，紧接着反手狠狠掐住另一只丧尸的喉咙。
此时，共生菌在她血管里疯狂沸腾，她仿佛进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能无比清晰地感知到每个丧尸的动作轨迹，就像在看慢镜头回放一样，甚至连它们腐烂的嘴角滴下的脓水都看得一清二楚。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钻心的闷痛突然如恶魔般攫住了她的心脏。
与此同时，沈烬正往弹夹里压子弹，胸口猛地一阵抽搐，仿佛有人用铁钳狠狠夹住了他的心脏。
他心头一紧，急忙抬头，只见三百米外的陆昭被一只身形庞大的D级丧尸死死按在墙上。
那丧尸比她高出两个头，浑身肌肉鼓起，硬得像石块一样。
此刻，它正恶狠狠地掐着她的脖子，一下又一下地往墙上撞。
“操！”
沈烬怒骂一声，迅速把步枪甩给旁边的队员，毫不犹豫地抽出腰间的战术刀，不顾一切地狂奔过去。
风呼呼地灌进他的军大衣，他能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那声音仿佛盖过了丧尸的低吼声。
陆昭的脸己经憋得通红，指甲在丧尸胳膊上拼命抓出了一道道血痕。
但那丧尸的皮肤下泛着青黑色，显然是被尸毒侵蚀过的强化型丧尸。
“松手！”
沈烬怒吼着扑过去，手中的刀尖精准地捅进丧尸的眼窝。
顿时，腐臭的液体如喷泉般喷在他脸上，那丧尸抽搐了几下，便倒向一侧。
陆昭无力地滑坐在地上，捂着脖子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了一点血沫。
沈烬心急如焚，急忙蹲下来，手指悬在她颈侧，却又不敢触碰，满脸担忧地问道：“伤着了吗？”
她缓缓抬起头，脸上露出一抹虚弱的笑，血沫沾在嘴角，轻声说道：“它指甲有毒，不过……”她轻轻舔了舔嘴唇，“你心跳好快。”
沈烬听了，耳尖微微发烫。
他赶忙扯下军大衣，小心翼翼地裹住她，转身时，瞥见韩雪举着步枪站在十米外，枪口还冒着袅袅青烟。
看来，她刚才一首在给陆昭提供掩护。
战后，会议帐篷里弥漫着浓浓的消毒水味道。
陆昭蜷缩在角落里，默默啃着压缩饼干，静静地听着几个中队长在那激烈地拍桌子。
“她引来了丧尸！”
“谁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指挥官，联盟可不是收容所！”
韩雪一听，猛地把步枪往桌上一砸，那清脆的金属撞击声，让所有人都瞬间闭上了嘴。
“她救了我。”
她目光坚定地盯着陆昭，喉结动了动，缓缓说道，“那三只丧尸本来要咬我后背，是她……所以现在轮到你替她说话了？”
副指挥官老周冷笑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她可是半丧尸！
你知道军部的实验体有多危险——够了。”
沈烬的声音如冰锥般，冷冷地扎进帐篷。
他稳稳地坐在主位上，手指有节奏地轻轻敲着桌面，目光扫视众人，“她的共生链接能提前感知丧尸动向，刚才的警报比哨兵早了三分钟。”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道，“还有，她救了三个队员，其中就包括老周你侄子。”
老周听了，脸瞬间涨得通红，嘴巴张了张，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陆昭默默低下头，掰碎手中的饼干，耳边能清晰地听见自己如雷般的心跳声。
她心里明白，沈烬这是在护着她，可那些“半丧尸实验体”之类的字眼，还是像一根根针，无情地扎进她的耳朵，让她心里一阵刺痛。
当夜色如墨，彻底笼罩营地时，陆昭独自一人爬上了仓库屋顶。
风卷着灰烬，轻轻掠过她的发梢。
她静静地望着星空发呆，后槽牙隐隐作痛，一种强烈的欲望在心底升腾——该咬活物了。
可她下意识摸了摸兜里的压缩饼干，最终还是强忍住了。
“冷吗？”
沈烬那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她微微转头，看见他手里正抱着一件厚外套，领口似乎还带着他的体温。
“怕我冻死？”
她挑了挑眉，故作轻松地问道。
“怕你感冒影响任务。”
他把外套轻轻塞给她，自己在她旁边坐下，军大衣下摆自然地垂到屋檐外。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陷入了沉默。
风轻轻掀起陆昭的刘海，她能清晰地听见沈烬沉稳有力的心跳声，那声音就像激昂的战鼓。
通过共生链接，她感受到沈烬传来的情绪，虽然并不浓烈，却暖融融的，就像一杯热气腾腾的热可可，缓缓流淌在她心间。
“你说……我这血，还能撑多久？”
沈烬突然打破沉默，轻声问道。
陆昭微微歪头，静静地看着他，月光温柔地洒落在他眼尾的疤上。
“你是想让我咬你，还是想让我活着？”
她轻声反问道。
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答道：“都想要。”
这时，远处隐隐传来一阵金属碰撞声。
陆昭侧耳倾听，听见老赵那熟悉的大嗓门：“小陆！
明儿带你去仓库，新到的电磁弩得调试——”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把外套往身上拢了拢。
风里飘来若有若无的机油味，混合着沈烬沉稳的心跳声，仿佛一根无形的线，轻轻拴住了她那颗漂泊三年、疲惫不堪的灵魂。
接下来，在这充满危机与未知的营地，他们又会遭遇怎样的挑战呢？
而陆昭与沈烬之间这种微妙的关系，又会朝着怎样的方向发展？
一切都充满了悬念，让人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