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死门板发芽
接下来两天,少爷都给老爷拉到夫人房前。
道士说要亲儿子给母亲喊魂,没人能替代。
这让二龙立即无事可做,但府里可从来不养闲人,他得跟着毛猴出府砍柴。
没办法,每天都得见面,只得和毛猴搞好关系,把那块饼给掰碎,给了毛猴些碎块,当天晚上毛猴就让二龙回通铺睡了。
毛猴也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说府里闹的那鬼,是夫人原来的贴身丫鬟,叫秀珠。
老爷看上了秀珠,硬要收房当妾。
后来一次老爷出远门,秀珠不知怎么触怒了夫人……给拖到柴房,吊在梁上,活活用鞭子抽死了,二龙初听,也不觉得有什么。
府里死的人多了,他己经听了不少。
“毛猴咂咂嘴:‘我猜啊,秀珠是横了心要报仇!
死前特意换上了那身红嫁衣——就是老爷收她时穿的那身!
’这下二龙才给惊着,脑中跳出在柴房遇到的那个红衣女孩。
声音有些发抖:“一身红?”
“是啊。”
毛猴继续说道。
“听人说,穿一身红死去,会化成厉鬼,怨气极重,投不了胎也转不了世的,秀珠穿这一身红,就是舍了转世投胎,也不知道她哪里来这么大的恨意。”
二龙的心猛地一沉,像掉进了冰窟窿。
是真的!
柴房梁上那个红衣女孩……就是秀珠!
她穿红嫁衣去死,果然化成了索命的厉鬼!
“她死得可惨了,从梁上放下来,身子都硬了,舌头伸出来好长……”毛猴后面的话,像根救命稻草,让二龙稍微喘了口气“府里人这么多,你看她只缠着夫人……老爷请来了仙师,应该没多大问题。”
二龙心里却咯噔一下:那道士…真能对付得了舍了轮回也要报仇的红衣厉鬼?
“秀珠可不是一般的鬼,红衣……两天了,你看那道士都没降住……”他们在通铺上的位置并不是固定不变的。
现在天气逐渐变冷,正对窗户的位置,就是二龙的。
糊窗户的破纸早被风撕成了烂布条,风“呜呜”地灌进来,正好对着二龙的脑袋吹。
他不敢掉头睡——要是把脚冲着窗户,就得跟毛猴他们头对脚。
他那小身板,脚丫子顶多够到人家胳肢窝,可人家的臭脚却能首杵到他嘴边!
那味儿还能忍,就怕哪个睡梦里一蹬腿……二龙缩了缩脖子,把破被子往上扯了扯:吹风就吹风吧,总比吃脚丫子强!
毛猴似乎想起什么,压低声音,带着点神秘:‘哎,今儿砍柴回来,路过柴房,你们猜我瞧见啥怪事?”
最近府里怪事频出,动静也闹得大,大家一听奇异的事,都来了兴趣。
听到柴房,二龙更是竖起耳朵在听。
不料毛猴却卖起关子。
“我今日开门,发现这门……你们猜,这门怎么了?”
光蛋说:“这谁猜得着,快说,快说。”
毛猴压低声音:“邪门了,柴房那扇破门……有块死木头……它活过来了,冒出点绿芽尖儿!
’”光蛋嗤笑:“扯淡吧你!
那门板干得能当柴烧,还长芽?”
毛猴瞪着眼:‘爱信不信!
中间靠右第二块板子!
别的都裂得快炸开了,就那儿,硬生生拱出点绿芽!
我手欠抠了一下……’” 他顿了顿“……湿的,底下还有活气儿。”
二龙闭着的双眼猛地睁开,心脏猛跳,“绿光!
那滴冰冷的、后来变得滚烫的绿液!
被他胡乱抹在柴房门上……位置……偏右……第二块!
对,就是第二块板子!”
死木头……真活了?
如果毛猴没瞎说……会不会和自己抹上去的鬼东西有关,那玩意儿……到底是什么东西?
它吸了女鬼……现在又让门板长芽……二龙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椎骨窜上来,比昨晚的阴风还冷。
那东西……在自己身体里待过!
会不会还有残留,在自己体内。
这事咯在心头,如何也睡不着。
待到几人都己睡熟,发出酣声,二龙从铺上悄悄爬了起来。
走出屋,朝着柴房走了过去。
做门用的木板,用手摸过去,全都有干燥的裂口,但随着二龙手指的移动,现在手中的这块木板,触感明显不同。
“活气……用毛猴的话来说……”手指用力,指甲就插入进去,湿润的感觉,与活着的树木一样。
二龙不敢确定这门板活了过来,是不是与自己涂上那液体有关,心中怀疑,还不能确认。
一声声低泣,又传进耳中。
一抬头,只见昏暗的房梁上,赫然吊着那个红衣身影!
长长的裙摆无风自动,几乎要扫到地面……正是秀珠!
“又是你……”二龙想转身就跑,并说:“不是我……”只一瞬间,刺骨的寒意将他全身冻僵!
连根手指都动弹不得,仿佛血液都凝固了。
当他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那道疤痕,再次形成旋涡,与上次一样,有东西吸进自己身体,在身体里游走一圈,最后来到鼻尖,渗了出来。
并不是所有的事有过一次经历,就会给了人经验,让人镇静下来。
二龙感觉自己更加紧张。
第一次是一种无意识的状态下完成了整个过程。
这一次,他清晰地‘感觉’到了!
那被吸入的东西充满了狂暴的怨念,像一头被困的凶兽,在他体内左冲右突,疯狂挣扎。
但诡异的是,随着这‘东西’在他体内流转,经过五脏六腑,那股狂暴的怨念竟被一点点磨去、驯服……刺骨的寒意也逐渐褪去,化作一股奇异的、温和的暖流。
只是怎么会是从鼻尖出来,上次可是手指,这还不固定的吗?
他再次感到,随着这股气息的吸入,红衣女孩再次惨叫消失。
二龙猛地意识到:吸入体内的并非秀珠本身,而是……她身上的某种‘东西’?
是怨气?
还是别的?
不管是什么,能把道士都降不住的厉鬼吓退。
二龙摸了摸***蛋上的疤。
恐惧渐渐被一种难以言说的兴奋取代。
这疤痕……这能力……它是宝贝!
是天大的机缘!
平复下来,这才感受到鼻尖上的液体。
心中一动,他要试一下,这活过来的门板,是不是与这滴绿液有关。
他屏住呼吸,指尖带着一丝颤抖,小心翼翼地将那滴新生的、泛着幽绿光泽的液体,涂抹在门板另一块干燥龟裂的木头上。
然后,他退后一步,眼睛死死盯着那块木头——它在等奇迹,或者……是一场异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