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深夜打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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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家天宗向来超然物外,不知姜兄此番入世,所为何事?”

姜承羽收回目光,继续翻转手中的烤鱼:“天宗虽言出世,却非避世,庄子云‘不刻意而高,无仁义而修’,出世入世,不过一念之间。

我久居太乙山,不谙世事,此番下山不过是随性而行。”

韩非咬了一口烤鱼,眼中闪过赞赏之色,笑道:“好一个‘随性而行’,姜兄既有如此雅兴,不如随我一同前往新郑,新郑不比咸阳繁华,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嗯.........我本就是要去新郑,和他同行倒也无妨。

姜承羽微微颔首:“如此就叨扰韩兄了。”

“呵呵,吃了你的烤鱼,我也该有所表示才是。”

韩非微微一笑,将酒壶轻轻摇晃,琥珀色的酒液在火光映照下泛着微光,他似乎回忆起什么,悠然道:“姜兄可知,新郑城中最妙的地方是哪?”

“愿闻其详。”

“紫兰轩!

那里的美酒,可比这壶中残酒强上百倍。”

“韩兄这是要引我去风月之地?”

闻言,韩非突然大笑:“风月之地,亦是人间百态的缩影,孔圣编《诗经》,不也留《郑风》二十一篇?

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姜承羽轻笑一声,将一根柴火投入篝火中:“韩兄倒是会引经据典,不过《郑风》虽存,圣人亦言‘郑声淫’,可见他老人家也未必赞同这般放纵。”

沙、沙、沙。

韩非正欲反驳,忽然听到周围草丛簌簌作响。

两人扭头看去,只见数名衣衫褴褛的盗匪手持简陋的兵器冲出,将他们团团围住。

————打劫的?

姜承羽双眸微眯。

为首之人脸上带着刀疤,盯着韩非目光闪烁不定:“这位公子,荒郊野岭的,可否借些银钱给我们兄弟买口饭吃?”

姜承羽指尖轻扣,借着篝火余光大量来人————这些人衣衫破烂,面黄肌瘦,连手中的兵器都是些锈钝的柴刀、木棍,甚至有人握着削尖的竹子。

见状,他不由得轻叹道:“月黑风高还出来街道,倒也是辛苦...............”一名瘦弱的少年上前一步,脸色蜡黄,声音有些发颤:“两、两位公子,我们本是附近的佃户,庄子去年遭了兵灾,田地被毁,实在活不下去了才.............”他话未说完,就被身旁的刀疤汉字狠狠拽了一把:“说这些有什么用!

这位公子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只要交出银钱,我们兄弟绝不伤你!

否则————”刀疤汉子晃了晃手中生锈的柴刀,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韩非掀开衣襟露出空空如也的荷包,苦笑道:“诸位来得真是不巧,在下现在比那溪水中的石头还穷。”

刀疤汉子猛地啐了一口:“老子还没见过穿绫罗绸缎的穷鬼,公子这身行头,随便一件都够我们吃半个月了!”

————你说少了!

光是那枚玉佩就足够你们七人吃半年之久了。

姜承羽在心中默默提醒道。

韩非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华服,又摸了摸腰间的玉佩,无奈一叹:“唉,看来今日是躲不过去了。”

他解下玉佩,递了过去。

“拿去吧!”

刀疤汉子一把抓过玉佩,仔细端详,虽然看不出什么门道,但眼中的贪婪尽显无余,片刻后,他又盯着韩非的衣服道:“公子这身衣裳,料子也不错...............”韩非哑然失笑,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摸出个精致的酒囊:“我就这一件衣裳,不如用这个换?

这可是齐国特酿的青莲醉’,价值百金呢!”

“百金?”

刀疤汉子眼前一亮,劈手夺过酒囊猛灌一口,却立刻“噗”的喷了出来:“呸!

这他娘的是水!”

韩非故作惊讶的拍了下额头:“呵呵,拿错了拿错了,这确实是我在路上接的溪水,让我找找真货在哪里...............”说着,他又往袖子掏。

刀疤汉子气得胡子首抖,柴刀“唰”的架在韩非脖子上:“别耍花样!

衣服脱了。”

韩非讪讪一笑:“好好好,我这就脱...............”他解开衣带,脱下外袍递给刀疤汉子,自己只穿着一件单薄的中衣,夜风一吹,忍不住打了哆嗦。

刀疤汉子接过衣服,又瞥了眼姜承羽,见他衣着朴素,便挥了挥手:“我们走!”

一众盗匪迅速遁入黑暗之中,只留下篝火旁略显狼狈的韩非。

韩非搓了搓手臂,苦笑道:“这下可真是两袖清风了...............”姜承羽摇头轻笑:“韩兄豁达!”

“呵呵,钱财乃身外之物,没了就没了,倒是姜兄,刚才若是出手,这些乌合之众恐怕连一招都接不住吧。”

韩非满不在乎道。

“被劫的人是你,不是我,我为何要出手?”

姜承羽淡淡道。

“..............”韩非嘴角一抽:“方才姜兄没有出手,难道不是因为他们情有可原?”

姜承羽拨弄着火堆,火星西溅:“天之道,不争而善胜,不言而善应,他们劫掠,是因饥寒所迫,你舍衣,是因不愿争胜,既然两相无伤,我又何必插手?”

韩非眼中闪烁一丝玩味,拢了拢单薄的中衣,笑道:“有趣!

姜兄不愧是道家高徒,此言倒是让我想起《道德经》里那句‘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

姜承羽轻轻摇头:“道法自然,不争不扰,我求的只是独善其身,凡尘俗世,我不愿去想,也不愿多想。”

闻言,韩非不由得微挑眉头:“姜兄洒脱,可若人人只求独善其身,这天下岂非永远沉沦?

道家讲究无为,真的无为,难道不是无不为?”

姜承羽抬眸看向他,目光平静:“韩兄身为韩国公子,自然觉得天下事该管,可不知,这世间纷争如野草,烧不尽,斩不绝?”

韩非随手拾起一根枯枝,在篝火旁轻轻划动:“野草虽除不尽,但农夫仍要锄地,若因野草难除就放任不管,良田终将荒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