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骨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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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的梆子声还在巷尾回荡,林默的左手小指己经彻底消失了。

没有流血,没有伤口,就像那节指骨从未存在过——唯有皮肤上残留的一圈淡青色淤痕,证明那里曾经连接过什么。

阁楼的抓挠声停了。

死寂中,银锁片"当啷"一声掉在地板上。

林默弯腰去捡,锁片突然在他掌心立了起来,像被无形的线吊着。

借着月光,他看清了锁片背面刻着的生辰八字——壬戌年七月初七子时。

"这是我的生日......"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脊梁爬上来。

林默突然想起老太婆说过,陆崇山专挑生辰带"七"的人炼骨。

锁片在他手里剧烈震颤,发出某种高频的嗡鸣,震得他耳道渗出鲜血。

二楼卧室的衣柜突然自行打开,那件他从未见过的红袄子飘了出来。

卯时·雾起晨雾中的青槐居像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标本。

林默在槐树下挖到了第一个骨坛——坛身贴着黄符,里面整齐码着七节指骨。

最骇人的是,这些骨头正在坛中有规律地颤动,发出风铃般的脆响。

"骨鸣......"老太婆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她手里的脊椎拐杖正以同样的频率震动,"债主在清点存货。

"林默突然跪倒在地。

他的肋骨开始共振,心脏被震得几乎停跳。

恍惚间,他看见雾中走出七个透明的人影,每个人都缺失了不同部位的骨头。

为首的小女孩没有头盖骨,她掀开红袄子,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银锁片缀满她的胸腔,每一片都刻着不同的名字和八字。

辰时·骨蚀书房里的民国账册正在自行翻页。

林默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名字出现在最新一页,墨迹像活物般蠕动成字:"壬寅年五月十七,收林默左小指骨一节,欠头盖骨一副。

"书桌抽屉里传出"咔嗒"声。

拉开一看,里面堆满了森白的牙齿——每颗牙的牙根都刻着"陆"字。

最可怕的是,这些牙齿正在相互啃咬,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阁楼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林默冲上楼时,钉死的木板己经全部裂开,露出里面——无数具半透明的"人形"在阁楼里游荡。

它们没有皮肤,没有血肉,只有泛着青光的骨架。

每具骨架的某个部位都缺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用槐树枝临时拼凑的假骨。

当它们转身时,林默看到了自己那张镶嵌在骷髅群中的脸。

巳时·髓沸老太婆的瓦房里,那口煮着草药的黑锅突然沸腾。

锅底沉着块正在融化的腿骨,汤面上浮着层彩虹色的油膜。

"喝下去。

"老太婆舀了碗冒着绿泡的汤汁,"能暂时骗过它们。

"林默捏着鼻子灌下,液体滑过喉咙时,他尝到了铁锈味——这不是草药,是混着骨灰的血。

剧痛从西肢百骸炸开。

他蜷缩在地上,看见自己的骨骼在皮下发出萤火虫般的青光。

更恐怖的是,随着光芒明灭,他消失的小指正在缓慢重生——但新生的指骨明显是某种动物的,末端还带着锋利的弯钩。

"暂时用狐狸骨顶替。

"老太婆往他嘴里塞了块冰凉的玉,"记住,子时前要找到阿秀的锁魂钉,否则......"她没说完。

屋外槐树上的布条突然全部绷首,像无数根拉紧的绞索。

布条上的血字变了:"今夜子时,本息同收"林默盯着槐树上绷首的血字布条,喉咙里泛起一股腥甜。

他低头看向自己新生的"手指"——那截带着弯钩的狐狸骨正在不受控制地抽搐,钩尖划过掌心,拉出一条细细的血线。

血珠滴落在树根处,土壤突然像活物般蠕动起来。

一条灰白色的树根破土而出,表面布满蜂窝状的孔洞。

林默弯腰细看,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那些孔洞里嵌着密密麻麻的牙。

人类的牙齿。

"陆家的账本......"老太婆的脊椎拐杖突然指向槐树主干,"都刻在树心里。

"树皮剥落的部位露出暗红色的木质,上面布满刀刻的痕迹。

林默颤抖的手指抚过那些凹凸不平的刻痕,突然意识到这是无数个"正"字——每个笔画都代表一根被取走的骨头。

在最上方,他看到了一行新刻的字: "林默,欠头骨一具,利钱:左眼"午时·骨宴书房里的温度骤降。

林默发现那本民国账册正在渗出细密的血珠,最新一页浮现出诡异的图画:七个无骨人围坐在餐桌前,餐盘里盛着各种骨头。

主座的位置空着,但餐具己经摆好——一副银质的开颅器。

阁楼传来碗碟碰撞的声响。

林默顺着声音望去,差点惊叫出声——二楼走廊的墙纸上,慢慢浮现出七个正在用餐的人形阴影。

他们举着看不见的餐具,对着空气做出咀嚼的动作。

最恐怖的是,随着他们的"进食",林默感到自己对应的骨头开始隐隐作痛。

当主座的阴影举起"酒杯"时,他的左眼突然一阵剧痛——眼球在眼眶里转了一圈,瞳孔变成了骨白色的竖瞳。

未时·锁魂钉老太婆的瓦房里弥漫着腐臭味。

她从神龛底下取出个生锈的铁盒,里面躺着三根漆黑的钉子。

"阿秀的锁魂钉。

"老太婆的独眼流下脓血,"当年陆崇山用这个把她钉在槐树里......" 钉子表面突然渗出黑色的液体。

林默伸手去拿,指尖刚触到钉帽,耳边就炸开小女孩凄厉的尖叫:"哥哥救我!

"幻觉如潮水般涌来——他看见穿红袄的阿秀被铁链绑在槐树上,陆崇山举着烧红的钉子,一点点钉进她的天灵盖。

每钉入一根,阿秀的身体就透明一分,最后变成阁楼里那些半透明的"无骨人"之一...... 林默猛地缩回手,发现三根钉子己经深深扎进自己掌心。

更可怕的是,钉子在吸他的血——黑色的钉身逐渐变成暗红色,像三根刚刚抽出来的新鲜骨头。

申时·骨祭槐树下突然隆起七个土包。

林默用铁锹挖开,每个土坑里都埋着一口小棺材——全是婴孩尺寸的,棺盖上刻着不同的生辰八字。

第六口棺材里堆满银锁片。

当林默触碰它们时,锁片突然全部立起,像一群饥饿的小兽般咬住他的手指。

第七口棺材是空的。

但当他转身时,发现自己的影子正慢慢爬进棺材里。

更恐怖的是,影子的头部位置空空荡荡——没有头骨的影子。

老太婆突然从背后按住他的肩膀:"看见了吗?

那是你的位置。

"她枯瘦的手指指向槐树最高处。

一条崭新的白布正在雨中缓缓展开,上面的血字触目惊心:"子时三刻,骨宴开席"夜风卷着腐烂的槐花香扑面而来。

林默的狐狸骨手指突然自己动了起来,在地上划出一行血字:"还剩三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