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手签下契约，让恶魔制造了一个完美版的我。——现在，这个冒牌货替我上班去了。

1.凌晨三点，

我第3次刷到那条话题：#多重人格患者的副人格竟是编程天才#屏幕蓝光打在脸上，

照出我三天没洗的刘海，和床头柜上发霉的外卖盒。手指机械地划着评论区："慕了，

能不能分个学霸人格帮我考研？""求个社交牛逼症副人格，本i人需要代打！

"眼睛疲惫发酸，我却依然撑着不想入睡，因为入睡后再一睁眼就要出门上班了。

我伸手揉了揉眼眶，突然笑出声——要是能分裂个副人格出来替我去上班赚钱，

我是不是就能一直躺平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插座突然迸出火花。

2.黑影从烧焦的插孔里漫出来，像泼墨般蠕动着凝聚成一个类人形的样子。

当那张长着山羊角的狰狞面孔凑到我眼前时，我居然没尖叫。毕竟比起突然出现的恶魔，

得知明天早会要汇报PPT这件事才更让我恐惧。"亲爱的阿幸"，

它用午夜电台主播般的磁性嗓音说，"深渊已收到您发来的订单，我是业务员维克托。

"我愣愣地看着它，道：“什么？”它的手掌摊开，

空气中突然浮现一张半透明的契约书——《定制副人格》。

细内容随着我的心跳逐行浮现：该人格主要功能：自动处理工作/社交/家务等一切事务，

确保没有破绽。备注：主人格可随时接管身体控制权，并共享副人格的全部记忆和视角。

真是令人心动的契约。维克托的声音里带着蛊惑的笑意，“签了它，

你明天就能在意识空间里睡到自然醒。而那个完美的‘你’，会替你开完早会，做完报表，

甚至还能帮你应付同事的聚餐邀约。"我盯着契约上闪烁的条款，手指悬在签名处，

心跳如擂鼓。——这简直是为我量身定制的交易。我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恶魔更不可能做亏本生意。可那又怎样？大不了不就是死吗？我早就活够了。我这种人，

一无所有，一事无成。没有值得牵挂的家人，没有非我不可的工作，

甚至连社交账号都常年静默如死水。这样的人生，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如果真有什么代价……死前还能爽一把，不亏。维克托的红瞳微微眯起，

似乎看透了我的想法。它的尾巴在我手腕上轻轻摩挲，像在催促，又像在安抚。

我深吸一口气，干脆利落地签下名字。任幸笔尖划过契约的瞬间，

一种奇异的轻松感涌上来，仿佛终于卸下了什么沉重的包袱。是啊，

反正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如此，那为什么不赌一把？反正……我早就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最后一笔落下时，契约化作灰烬消散在空气中。维克托的身影逐渐淡去，

只留下一句："祝您做个好梦。"我瘫回床上，感到一阵强烈的困意袭来。

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秒，

个"我"正在缓缓苏醒——那个会准时起床、画好精致妆容、带着完美微笑去上班的"我"。

3.新版本的"我"，简直像个被精心调试过的AI。早晨6:30准时起床，

一杯黑咖啡配全麦面包，雷打不动。

衣柜里的oversize卫衣和破洞牛仔裤全被换成熨好的衬衫和西装裙。

连手机壁纸都从"躺平万岁"变成了"今日事今日毕"。最可怕的是——她居然乐在其中。

当我缩在意识深处刷剧时，能清晰感觉到"她"在会议上侃侃而谈的兴奋，

在健身房挥汗如雨的满足，甚至...在家庭群里发节日祝福时的自然。

那些曾经让我窒息的社交，对她来说就像呼吸一样简单。还有我失败了无数次的减肥计划。

外卖软件里收藏的轻食店永远比不上炸鸡的诱惑，

买了很久的瑜伽垫、壶铃跟健身卡一样都在角落里吃灰。每次加班到深夜，

油腻的宵夜就成了唯一的慰藉——然后第二天上称时，

飙升的数字又让本就疲惫的工作日雪上加霜。陷入泥沼一样的恶性循环。可现在，

“她”甚至能够顿顿吃食之无味的减脂餐。晨跑的闹钟响起时，身体会自动从被窝里弹起来，

仿佛是我的躯体里早就设定好的程序，只需要按时启动。一个月，仅仅三十天。

我看着穿衣镜中身材纤细的自己，突然很想笑。原来让我痛苦挣扎这么多年的问题，

换个"人"来处理，简单得就像删除一行错误代码。于是我越来越多地躺在意识空间里，

做我喜欢的一切，看书、画画、刷剧……外面的一切都交给副人格，

反正“她”永远也不会像我一样把事情搞砸的。4.所有人都为我的"蜕变"喜闻乐见。

公司茶水间里，同事们举着咖啡杯围住我："阿幸最近简直像换了个人！

"主管也充满暗示地拍着我的肩膀说下个月公司有个内部竞选。

连那个从前总是对我翻白眼的女同事vicky，现在都会主动约我周末逛街。

母亲在家庭群里发了长串语音，声音里带着久违的轻快："囡囡现在这么出息，

妈妈总算能放心了。"她甚至破天荒地给我转了一笔钱，备注写着"买几件像样的衣服"。

我像个局外人一样看着这一切。看着"她"在聚餐时恰到好处地接梗，

看着"她"在公司竞选会上发表精彩演讲，看着"她"在朋友圈发精心修饰的各种照片。

多完美啊。所有人都爱这个崭新的"我"。包括他。5.他是市场部的林修，

高高瘦瘦、白净帅气。女同事们总爱讨论他今天穿了什么颜色的衬衫，

用了什么味道的古龙水。我从来都假装专注地敲键盘，耳朵却竖得比谁都直。上次公司团建，

两个部门分在一个包厢吃饭，几个大胆的女同事围着他问东问西，

他笑着应付的样子就像流量明星接受媒体采访一样。我缩在最角落的位置，默默埋头吃饭，

努力降低存在感，没想到Vicky却突然cue我："阿幸怎么不说话？

该不会也暗恋林修吧？"整张桌子爆发出笑声，我努力装作若无其事地翻了个白眼，

却瞥见他往我这边看了一眼。那一眼让我失眠到天亮。6.又是一次公司团建。

这次是去郊外烧烤，我像往常一样缩在烧烤架最远的角落，机械地翻动着烤糊的鸡翅。

油星溅在手腕上，留下几点红痕，我吸了吸气，毫不在意地伸手擦了继续烤。"需要帮忙吗？

"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林修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后，白衬衫袖口挽到手肘，

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我僵在原地，看着他从我手中自然地接过烧烤夹——指尖相触的瞬间，

我差点把整盘鸡翅打翻。"你烤得太久了。"他笑着说，睫毛在阳光下镀了层金边。

我盯着他熟练翻动食物的手指，突然意识到这是"她"才会应对的场景。

我慌乱地想要退到意识空间里，却又因为心底的不舍而迟迟没有行动。

林修拿起一串烤好的鸡翅递给我，我若无其事地接过，道谢，然后立刻借口走开了。

再待下去我怕自己再也藏不住这份隐秘的心事。回程的大巴上，

我特意选了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车窗倒影里，我看见林修好像拒绝了Vicky的邀请，

径直朝我走来。"这里有人吗？"他指着旁边的空位问。我的心紧张地揪在一起，

就连摇头这个简单的动作都让我费力不已。大巴启动的颠簸中，他的肩膀偶尔蹭到我的，

隔着薄薄的衣料传来体温。车载空调的冷风和他身上淡淡的雪松气息混在一起，

让我呼吸困难。"最近上映的沉浸式艺术展，"他突然压低声音，"要不要周末一起去看？

"我捏紧了座椅扶手。这分明是"她"才配得到的邀请。透过车窗的倒影，

我看见自己瘦削的侧脸线条在夕阳下镀着一层奶茶色的光晕，

减肥成功后的下颌线清晰得像是精心雕琢过，连耳垂上细小的绒毛都在发光。就在这时，

大巴转过一个急弯，惯性让我不受控制地歪向一侧，却被他稳稳扶住。

他手掌的温度透过衣袖烙在我的皮肤上，我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当心。"他说。

7.我站在艺术展馆门口，手指把门票边缘揉出了毛边。

林修发消息说他在《无限镜屋》展区等我，而我已经在洗手间镜子前检查了七次妆容。

粉底遮不住的黑眼圈，嘴角因为紧张而微微抽搐，

连新买的连衣裙都像穿了别人的衣服一般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