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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车祸中失去部分记忆,医院建议移植死者林晚的脑组织。康复期间,

我总在镜中看见陌生女子的身影。新闻突然播报某公司CEO坠楼身亡,

画面竟与我记忆碎片完全一致。调查发现林晚生前是该公司职员,所有档案却被神秘抹除。

收到匿名警告:“停止扮演亡魂。”根据记忆找到天台,护栏上刻着“林晚”的名字。

转身时,角落的纪念碑赫然刻着我的名字。第一章 冰冷的苏醒冰冷坚硬的黑暗,

如深渊般将我吞噬,无边无际,令人窒息。意识猛然被一股粗暴的力量从深渊底部撕扯而出,

如同被锯齿切割,痛苦而突兀。刺眼白光如碎玻璃渣,无情刺入瞳孔,泪水涌出,眩晕加剧,

仿佛灵魂被剥离。耳朵里充斥着尖锐而毫无意义的嗡鸣声,

仿佛有一万根锈蚀的钢针在疯狂地刮擦着金属板,发出令人难以忍受的噪声。心跳如重锤,

沉闷撞击太阳穴,钝痛难忍,颅骨仿佛被湿棉填满,窒息感扑面而来。“陈默女士?陈默?

”一个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穿透了那层厚厚的嗡鸣声,仿佛隔着一段漫长的距离,

又像是一堵厚厚的吸音墙在阻挡着声音的传递。我艰难地转动着眼球,

视线如同迷雾中的灯火,缓缓聚焦,周遭的景象逐渐在朦胧中显露真容。

一片惨白的天花板映入眼帘,几盏冷冰冰的无影灯轮廓在模糊中逐渐变得清晰,

它们的光晕边缘带着毛刺,刺眼而令人不适。一张戴着浅蓝色无菌口罩的脸庞缓缓俯下,

如同一片宁静的蓝云,暂时遮蔽了刺目的光芒。透过镜片,我看到那双眼睛温和而平静,

带着一种职业化的、不容置疑的冷静。那是我的主治医生,姓周。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

穿透了我混乱的感官屏障,直抵我的意识深处。“手术很成功。感觉怎么样?

有没有强烈的眩晕感?”周医生的声音温和而关切,但在我听来,却显得那么遥远而不真实。

眩晕?这个词,似乎根本无法承载我此刻那翻涌不息、几欲崩溃的感受。

我感觉自己的整个存在都在被某种无形的离心力疯狂地撕扯,仿佛随时都会被彻底解体。

我试图张嘴回应,但喉咙里却只发出一阵干涩的、类似砂纸摩擦的嗬嗬声,

根本无法形成完整的语句。“别急,慢慢来。”周医生的声音放得更缓,更柔和,

像是在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你现在在‘新生’记忆康复中心。

你经历了一场非常严重的车祸,头部受到了严重的撞击。由于部分脑组织受损,

你失去了关键的近期记忆。我们采取了先进的修复手术,并尝试了神经组织的植入,

以期恢复受损的功能区。”车祸、记忆、植入……这些词汇如同锋利的冰刃,

一次次切割着我混沌的意识,却只在其中留下无声的裂痕,唯有茫然与空洞如影随形,

回荡不绝。我甚至连自己的身份都已遗忘,车祸的细节更是遥不可及。唯有那份沉重的疲惫,

如同巨石般压在胸口,让我窒息,几乎剥夺了我呼吸的权利。

“捐赠者……”我艰难地挤出这几个字,喉咙仿佛撕裂般疼痛,“是谁?

”周医生拿起一个薄薄的透明信息板,手指在上面划动了几下,调出了一份文件。

他把它侧过来,方便我能够看清楚。屏幕的光线很柔和,但上面的字迹依旧刺眼,

仿佛带着某种不可言喻的重量。“林晚,一位年轻的女士,在不幸遭遇意外事故后身亡。

根据《人体器官捐献和移植条例》的规定,她的家人在充分理解并自愿的基础上,

通过书面形式同意捐献了她的部分脑组织。这一捐献行为遵循了自愿、无偿的原则,

并且经过了伦理委员会的严格审核,确保了捐献的合法性和伦理合规性。

”他的指尖停留在文件末尾一个清晰的电子签名处,“这不仅是医疗干预,陈默女士,

这是林晚女士生命的另一种延续,也是你重获新生的机会。她的记忆片段,会像种子一样,

帮助你重新发芽。”林晚。这个名字于我而言全然陌生,却仿佛携带着一股来自深渊的寒意,

如同墓穴中透出的阴冷气息,让人不寒而栗。她的“生命延续”竟然在我的头颅里?

一种难以言喻的寒意瞬间沿着脊椎蹿上来,胃里一阵翻搅,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剧烈地搅动。

我猛地闭眼,企图驱散这荒谬至极的感觉,然而寒意却如影随形,紧紧束缚着我,难以摆脱。

“休息吧,陈默女士。”周医生的声音似乎远了一些,带着一种安抚的意味,

“接下来的康复训练会有些辛苦,但我们会全程陪着你。记住,看到的任何片段,

感受到的任何异常,都可能是新植入组织融合过程中的正常现象。不要害怕,及时告诉我们。

”脚步声逐渐远去,房门轻轻合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嗒声。

房间内唯余仪器单调规律的滴答声,以及胸腔内心脏沉重撞击肋骨的声响,一声又一声,

宛如诉说着无尽的痛苦与迷茫。黑暗重新包裹上来,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重量,

将我重新拖入无尽的深渊之中。

第二章 康复的“酷刑”康复训练就像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酷刑。日复一日,

在冰冷单调的复健室里,我重复着那些简单到令人发疯的动作。抬手,放下;迈步,

站稳;辨识卡片上的图案,说出它们的名字。每一个微小的进步,

都伴随着剧烈的头痛和难以忍受的眩晕,仿佛大脑深处有什么东西在激烈地对抗,

拒绝被重新驯服。物理治疗师是个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动作精准有力,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他的手指精准地按压在我僵硬的关节,引领着每一个动作,

每一次触碰都如同微弱的电流,让我的神经末梢轻轻震颤。他很少说话,

只是偶尔简短地指示:“再抬高点。”“坚持十秒。”“放松,不要对抗。”“对抗?

”我咬着牙,汗水顺着额角流进眼睛里,刺痛。“我感觉……有东西在跟我抢身体的控制权。

”这念头冒出来,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治疗师的手顿了顿,随即恢复按压的节奏,

声音平板无波:“正常反应。植入组织有自己的神经反射模式,需要时间融合统一。

专注于你的动作,陈女士,不要被杂念干扰。”他避开了我的目光,

专注地盯着我努力抬起的左臂,仿佛那才是唯一值得关注的事物。杂念?这种感觉异常真实。

有时,在抬手或迈步的刹那,身体会突然涌现出一种微妙的抗拒,

仿佛有另一股微弱的意志在试图掌控,却又在瞬间被我内心的力量所压制。

一种不属于我的、冰冷的疏离感,在肌肉记忆的缝隙里一闪而过。

第三章 镜中的鬼影更糟糕的是镜子。康复中心走廊的墙壁上嵌着大块大块的落地镜,

方便病人观察自己的步态和姿势。每次经过,我都强迫自己不去看。但总有那么一瞬间,

眼角的余光会不可避免地扫到镜面。然后,我看到了她。不是清晰的影像,

更像一道模糊的、被水晕开的墨痕。一个女人的轮廓隐约可见:长发披肩,脖颈纤细,

微微侧首。她仿佛紧贴我身后,更准确地说,她的影像与我身体的某个部位重叠,转瞬即逝。

那感觉如同隔着一层朦胧的毛玻璃,又似信号不稳定的旧电视屏幕,一闪即逝,

唯余心悸与冰冷的寒意萦绕心头。第一次发生时,我尖叫着猛地转身,

撞到了身后的护士推车。玻璃药瓶稀里哗啦碎了一地。“怎么了,陈女士?

”护士扶住踉跄的我,一脸关切。“后……后面有人!”我指着空荡荡的走廊,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护士顺着我指的方向看了看,又疑惑地看向我,

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后面没人啊?陈女士,你太累了,可能是灯光晃的。

”她蹲下身收拾碎片,动作利落,但语气里的安抚显得公式化,“周医生指出,

在视觉皮层整合期,患者可能会经历一些幻视现象,这可能是由于中枢神经系统异常,

如食物中毒、精神分裂症或癫痫等原因造成的。别担心,休息一下就好。”幻视?

那冰冷的感觉如此真实。我倚墙喘息,镜中倒映出我那张苍白无血色的脸庞,

眼神中满是无法言喻的惊恐与迷茫。那个模糊的影子,那个叫林晚的女人,她就在那里,

在我的眼睛里,在我的身体里,无声地窥视着。第四章 电视里的死亡缺口回到病房,

窗外的城市被笼罩在一层灰蒙蒙的雨幕里。高楼大厦的轮廓在雨水中变得模糊不清,

像浸泡在显影液里尚未定格的底片。房间内,仪器发出低沉的嗡鸣,

与雨滴单调敲击玻璃的旋律交织成一首无尽的夜曲。我蜷缩在窗边椅上,毛毯紧裹,

却难以抵挡从骨髓深处透出的刺骨寒意。周医生开的助眠药片就在床头柜上,昏暗光线下,

那些白色的药片宛如静默的墓碑,静静地躺在床头柜上。我抗拒着它们带来的强制遗忘。

遗忘?我现在最怕的就是遗忘,哪怕遗忘的是恐惧本身。

林晚……这个名字像一个冰冷的烙印,死死烙在我的意识里。床头柜上,

一个塑料封套里装着我的“新身份”资料——几张证件照片照片上的女人眼神空洞,

嘴角勉强牵起一个弧度,陌生得可怕,一份简略的、被车祸抹去关键段落的人生履历。

我拿起它,指尖冰凉。资料最下方,一张薄而边缘略显磨损的卡片静静地躺着,

那是“新生”中心的病人信息卡,上面赫然印着几个红字:“重度记忆创伤后整合期。

情绪波动,需密切关注。”情绪波动?我扯了扯嘴角,一个无声地苦笑。

他们监测得到我脑海里那个冰冷的影子吗?监测得到那种被异物侵入骨髓的战栗吗?

电视机挂在对面墙上,屏幕漆黑一片,像一只空洞的眼睛。我拿起遥控器,指尖悬在开关上,

犹豫着。我渴求一丝声响,即便是那最不起眼的广告嘈杂,也好过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将脑海中那抹顽固的影像冲刷得模糊些。最终,我按下了电源键。屏幕骤然亮起,

一抹强光如利刃般划过,迫使我不由自主地眯缝起双眼。一个穿着标准西装套裙的女主播,

妆容精致,表情严肃地出现在画面中央,背景是不断滚动的新闻提要条。

“……本台最新消息。今天下午三点左右,我市不幸发生一起重大坠亡事故。据最新报道,

事故发生在桂花井巷,一名有20多年安装经验的师傅在安装防护栏时不幸坠落。

”声音有些失真,女主播的语速很快,带着职业化的紧迫感。我的目光掠过屏幕,没有聚焦。

直到画面一切。一片混乱的场景。警灯旋转闪烁,

把湿漉漉的地面和围观人群的脸映得忽明忽暗,红蓝交替的光刺得人眼睛发痛。

警戒线拉得很远,黄黑相间的带子在风中绷紧、抖动。人群宛如一片汹涌的黑色潮水,

被警戒线牢牢阻挡在外,不安地翻涌着,无数手机屏幕宛如夜空中的繁星,

闪烁着微弱而坚定的光芒。镜头越过攒动的人头,越过忙碌的警察身影,

急切地向上、向上推去——一栋摩天大楼。高耸入云,

冰冷的玻璃幕墙在阴雨天里反射着铅灰色的天光,显得格外压抑和森严。

镜头猛地定格在大楼顶层某个位置。一个巨大的豁口。楼体边缘,

坚固的玻璃幕墙和金属框架被砸开一个狰狞的、不规则的缺口。碎裂的玻璃像尖锐的獠牙,

参差地指向灰蒙蒙的天空。断裂的金属构件扭曲变形,无力地垂挂着。

雨水顺着那些锐利的边缘不断滴落。我的呼吸骤然停止。心脏如遭冰封之手紧握,猛然下坠,

继而狂野跳动,重击胸膛,轰鸣之声几乎淹没电视中所有声响。血液瞬息涌至头顶,

旋即消散无踪,全身力气尽失,指尖唯余冰冷麻木。那个缺口……那个形状!

它不是新闻画面。它是我脑子里那些破碎的、带着灼烧般痛楚的闪回片段!

那些在复健时、在睡梦中、在每一次头痛欲裂时强行闯入我意识的、模糊而恐怖的画面!

那个从极高处急速下坠的视角!那扑面而来的、带着死亡气息的狂风!

还有最后……最后猛烈撞击前的瞬间,视野里充斥的,就是这样的幕墙豁口!

一模一样狰狞的断裂边缘!一模一样垂挂的、扭曲的金属残骸!

“不……”一个破碎的音节从我喉咙里挤出来,带着难以置信的颤音。我猛地捂住嘴,

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几乎要从椅子上滑下去。电视里的声音变得遥远而模糊,

仿佛隔着厚厚的一层海水,音波在水中扭曲、衰减,最终变得难以辨识:“……据悉,

坠楼者为寰宇科技集团的首席执行官,郑启明先生……事故原因目前正在紧急调查中,

警方初步排除了他杀的可能性……”每个字音仿佛自天际尽头悠悠飘来,

裹挟着不真切的虚幻感。郑启明。寰宇科技。这两个名字,如同两把冰冷的钥匙,

突如其来地插入我记忆深处某个早已锈死的锁孔,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它们猛然撬开了尘封的记忆之门,释放出一股刺骨的寒风,直击心灵深处。

第五章 记忆碎片与郑启明“寰宇……科技?”我喃喃地重复着,我的声音干涸如枯井,

沙哑而疲惫,仿佛砂砾在粗糙的石板上艰难滑行。这个名字,仿佛带着某种神秘的魔力,

瞬间撕裂了我平静的思绪。一个清晰的、不属于我记忆库的画面碎片,

毫无预兆地在我脑海中炸开!那不是坠落的恐惧,也不是死亡的冰冷,

而是一个明亮得刺眼的地方。巨大的落地窗外,刺目的阳光洒在城市的天际线上,

勾勒出一幅繁华而冷漠的都市图景。光滑如镜的会议桌反射着冷冽的光芒,几乎能照出人影。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混合着昂贵香薰的奇怪气味,那种独特的味道,

仿佛能直接钻入人的鼻腔,直达心底。一个男人,坐在宽大的老板椅里,

背对着那扇巨大的落地窗。逆光之下,他面部隐于阴影,仅余轮廓倨傲模糊,

宛如一尊静默的雕像,威严而神秘。只能看到他放在光洁桌面上的手,指节粗大,

皮肤略显粗糙,食指上,一枚古朴金戒箍紧,戒面深色宝石偶闪冷光,

默默彰显主人尊贵身份与显赫地位。一个名字,带着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敬畏、压抑,

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冰冷的恨意——清晰地浮现在我的意识表层:郑总。郑启明!

这个名字,像一把利刃,瞬间割裂了我平静的思绪,掀起一阵狂风巨浪。画面瞬间碎裂,

如同被重锤击打的玻璃,发出清脆而刺耳的碎裂声。头痛如烈焰钢针猛刺太阳穴,

瞬间蔓延全头,痛彻心扉。我眼前发黑,视野边缘开始模糊,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的铁锈味,

仿佛有鲜血在口腔中弥漫。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

身体像打摆子一样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肌肉在无意识地抽搐。

“呃啊……”压抑不住的痛呼从齿缝间逸出,声音低沉而嘶哑。我蜷缩在椅子上,

指甲深深掐进手臂的皮肉里,试图用身体的疼痛来对抗脑子里那场可怕的爆炸。

疼痛和恐惧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难以言喻的折磨。林晚……是林晚的记忆!那个身影朦胧,

于镜中窥探我的女子!那个硬生生将死亡的视角与郑启明的面容烙印在我脑海中的女子!

她生前就在寰宇科技!她认识郑启明!她……她很可能亲眼看见了郑启明的死亡?

甚至……更多?纷乱的思绪犹如翻涌的沸水,混杂着刺骨的寒意,在我意识的深渊中肆虐,

犹如巨***将我彻底吞噬。每一个念头都像是一条毒蛇,紧紧缠绕着我的心脏,

让我几乎无法呼吸。“林晚……林晚……”我一遍遍无声地念着这个名字,

仿佛它是解开所有恐怖谜团的唯一密码。身体仍在无法控制地颤抖,牙齿咯咯作响,

发出清晰的撞击声。窗外的雨声更大了,噼里啪啦地砸在玻璃上,

像是无数只冰冷的手在疯狂拍打,试图闯入这个封闭的空间。寒意已超越肌肤的感知,

它深深渗透至骨髓,将每一根神经都凝结成冰。我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

动作僵硬得像个提线木偶,每一个关节都像是被冰冷的钢索牵引着。

椅子腿在光滑的地板上刮擦出刺耳的噪声,仿佛在宣告着我的崩溃。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尖叫:找到林晚!找到她的一切!

这不再是什么康复过程中的“杂念”,这是来自另一个灵魂的、带着血腥味的控诉!

第六章 寻找林晚的档案病房里空无一人,寂静得如同坟墓。仪器指示灯在昏暗光线中闪烁,

犹如黑暗中窥探的幽眼,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微光。我冲到门口,手指颤抖着拧动门把手。

金属门把的冰冷直透心底,让我猛地一颤,仿佛触及了不可言说的禁忌之门。门开了,

走廊里明亮的顶灯晃得我眯起了眼,光线刺得我几乎流泪。午后的康复中心异常安静,

只有远处护士站隐约传来低低的交谈声,声音模糊而遥远。去哪里?档案?人事记录?

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只会引来怀疑。我的目光扫过走廊尽头那扇厚重的防火门,

上面贴着“员工通道,非请勿入”的警示标语,字迹冷硬而严肃。心跳猛地加速,

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就是那里!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翻腾的恐慌,

尽量让自己的脚步显得不那么仓皇。低着头,快步穿过安静的走廊,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

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在敲打着我紧绷的神经。每一步脚步声在空荡走廊中回响,

如同重锤敲击在我紧绷的神经,带来阵阵难以忍受的刺痛。幸运的是,没有碰到任何人。

我闪身推开那扇沉重的防火门,一股混合着消毒水和陈旧纸张的味道扑面而来,

***着我的鼻腔。门后是另一段更狭窄、光线也更暗淡的走廊,

墙壁上斑驳的痕迹和地面上积落的灰尘,无不昭示着这里的冷清和荒废。

两侧杂乱地堆放着各式各样的清洁用具与闲置的医疗设备,其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

宛如时间在这里停滞,许久未曾有人涉足。走廊尽头,

一扇磨砂玻璃门上挂着“信息资料室”的牌子,字迹模糊而陈旧。就是这里!我屏住呼吸,

轻轻拧动门把手。没锁!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剧烈的跳动让我感到一阵眩晕。

我迅速闪身进去,反手将门轻轻带上,生怕惊动了什么。房间内光线昏暗,

仅有的几台老旧电脑屏幕散发出幽幽的蓝光,犹如黑暗中潜藏的幽灵之眼,

闪烁着神秘而幽邃的光芒。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灰尘味和纸张受潮后的霉味,

那种混合的气味让人感到一阵阵恶心。一排排高大的铁皮文件柜宛如沉默的钢铁巨人,

矗立于阴影之中,柜门紧闭,冰冷的金属表面反射出幽暗的光泽,

透出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仿佛正静静地守护着某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我需要电脑!

林晚的捐赠记录里一定会有她的基础信息!我扑向离门最近的一台电脑,按下开机键。

老旧的机箱发出沉闷的嗡鸣,风扇吃力地转动着,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屏幕亮起,

要求输入密码的登录框跳了出来,挡住了我的视线。该死!我焦躁地扫视桌面,

目光在杂乱的物品中搜寻。键盘下面压着一张泛黄的便利贴,

上面潦草地写着一串数字字母组合,字迹已经有些模糊。我像抓住救命稻草,

颤抖着手指把那串字符敲了进去,每一个按键都像是在敲打我的心。回车。屏幕轻轻一闪,

熟悉的桌面图标如精灵般跃然其上。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胸口随之传来一阵隐痛,

仿佛肺部被无形的重负压榨了许久,难以透气。顾不上多想,

我点开那个标记着“器官/组织捐赠者信息库”的图标。等待程序加载的几秒钟,

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如同在沙漠中徒步,艰难而煎熬,让人心急如焚。搜索框。

输入:“林晚”。回车键按下。屏幕中央,一个旋转的沙漏图标出现,

缓慢地、折磨人地转动着。每一秒的延迟都像是在凌迟我的耐心。一秒,两秒,

三秒……沙漏消失了。屏幕上干干净净,没有列表,没有照片,没有生平简介,

没有捐赠记录。只有一行冰冷刺眼的黑色小字,突兀地显示在屏幕中央:“未找到匹配项。

”第七章 被抹除的记录“未找到匹配项?”我盯着那行字,大脑一片空白,

仿佛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瞬间冷却了所有的希望。怎么可能?林晚!那个名字,

那张死亡证明,那份移植协议,周医生言之凿凿的话语……这一切难道是幻觉?

难道一切都是我的臆想?不死心。手指带着一种近乎痉挛的固执,

用力地、一遍又一遍地敲击着键盘上的“回车”键。笃!笃!笃!

单调而急促的声音在寂静的资料室里格外刺耳,仿佛在宣告着我的绝望。

屏幕忠实地、残忍地一次次刷新,

每一次都只带回那行不变的、冰冷的小字:“未找到匹配项。”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滴在键盘上,发出轻微的滴答声。一股寒意顺着脊椎一路爬升,冻结了四肢百骸。不是幻觉。

是彻底的抹除!就像用橡皮擦擦掉铅笔痕迹一样,关于林晚的一切,在这个官方数据库里,

被彻底地、干净地抹去了!这种被彻底抹除的感觉,让我感到一阵窒息,

正如那些因个人信息泄露而遭受严重后果的案例一样。谁干的?谁能有这么大的权力?

周医生?还是……那个不幸坠楼身亡的郑启明?!寰宇科技!

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混乱的思绪。林晚生前在那里工作!公司的内部系统!

那里一定还有痕迹!

要找到一台能接入他们内网的电脑……第八章 神秘的笔记本电脑我的目光像失控的探照灯,

疯狂地在拥挤的资料室里扫射。堆积如山的废弃病历夹,布满灰尘的旧显示器,

塞满过期通知的塑料文件筐……没有!没有能用的电脑!

除了我面前这台连接着捐赠者数据库的终端。绝望如同寒冰编织的藤蔓,悄无声息地缠绕,

逐渐收紧,直至令人窒息。就在我几乎要被窒息感淹没时,

眼角的余光猛地瞥见了资料室最里面角落的地面。一个东西。

被随意丢弃在文件柜和墙壁的夹角阴影里,上面还覆盖着几张揉皱的废纸,

仿佛被人遗忘在了这个角落。那是一个快递纸箱,很旧,边角磨损得厉害,

沾满了灰尘和可疑的污渍。纸箱侧面的标签已经被撕掉了一大半,只剩下一点残骸。

但就在那残骸上,一个清晰的蓝色圆形logo刺入了我的眼帘。那logo我认识!

就在刚才新闻画面的背景里,那栋发生坠亡惨剧的寰宇科技大厦,

其外墙上的巨大、冰冷的蓝色圆形标志,正是在2024年8月12日,

位于昌平区史各庄街道的中海寰宇未来项目工地发生的高处坠落事故的现场。我的心跳骤停,

旋即以狂澜之势重启,血液如潮涌动,轰鸣在耳畔回响。身体未待意识指令,已猛然前扑,

膝盖重重撞击冰冷坚硬的水磨石,痛楚全然不顾。手指颤抖,急切地拨开层层废纸,

动作中带着一丝粗暴。一个破旧不堪的笔记本电脑包露了出来。深灰色尼龙材质,

拉链头磨损得露出了金属本色,提手处油亮发黑,显然已经经历了无数次的摩擦。

上面同样沾染着厚厚的灰尘,仿佛在诉说着它被遗忘的岁月。这莫非是寰宇科技遗弃的旧物?

竟被如此随意地置于此地?一丝微弱的希望,在冰冷的绝望深渊中悄然复燃。

我颤抖着拉开拉链,一台略显陈旧的黑色笔记本电脑映入眼帘。它的金属外壳透着寒意,

边角处几处磕碰留下的凹痕,似乎在默默诉说着它经历的岁月和故事。我把它抱出来,

放在旁边一个积满灰尘的矮柜上,掀开屏幕。按下电源键。

嗡……老旧的散热风扇发出一阵嘶哑的、仿佛随时会断气的***。屏幕挣扎着亮起,几秒后,

跳出了Windows的启动界面。有电!还能开机!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指尖几乎嵌入掌心,心中默默祈祷,每一个细胞都紧绷着。系统成功启动。

熟悉的桌面背景——一片蓝天白云的默认壁纸,显得格外刺眼。桌面很干净,

只有几个系统图标。我急切地移动鼠标,点开“网络连接”。图标显示:无线网络已连接。

信号强度:微弱,但存在!心脏在胸腔中如擂鼓般狂跳,每一次搏动都似有无形之力,

几乎要将胸骨震裂,痛楚与希望交织。我全身颤抖,手指在键盘上轻轻哆嗦,

但内心却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驱使我毅然点击了浏览器的图标。屏幕上瞬间闪过一片光芒,

页面自动跳转到了一个神秘的内部登录入口。映入眼帘的,

是页面顶端那个熟悉的蓝色寰宇科技圆形logo,它静静地悬浮在那里,

仿佛一只冰冷的眼睛,不带任何情感地注视着我,让我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升起。

logo下方,是一个设计得极为简洁的登录框,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

只有两个醒目的输入框,分别提示着需要输入员工ID和密码,仿佛在无声地提醒我,

这里是公司内部的核心区域,只有拥有合法身份的员工才能进入。

员工ID……密码……我僵住了。林晚的?我怎么可能知道!

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间被冰冷的现实浇灭,只剩下呛人的烟雾。

我颓然地靠向冰冷的文件柜,疲惫与绝望如汹涌潮水,无情地将我吞噬,几乎令我窒息。

就在这时,一股极其怪异的感觉毫无征兆地攫住了我。不是来自外界,而是来自……内部。

犹如脑海中沉睡的古老机关被猛然触发,一股潜藏的力量悄然觉醒。我的右手,

那只放在老旧笔记本电脑触摸板上的右手,完全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

指尖以一种我从未尝试过的、异常流畅而快速的方式,在触摸板上滑动、点击。其速度之快,

动作之精准,犹如本能,透露出一种深入骨髓的娴熟。它点开浏览器的一个空白标签页,

在地址栏里飞快地输入了一串毫无规律可言的、冗长的网址字符。我像个惊恐的旁观者,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指背叛了大脑的指令。它输入完毕,敲下回车。页面加载。

一个极其简陋、没有任何寰宇科技标识的纯文本页面跳了出来。

页面顶端只有一行字:“旧版档案查询仅限内部”。然后,我的手指再次失控。

它在登录框的用户名栏里,敲下了一串字母和数字的组合:LW0321。接着,

它移动到密码栏,没有丝毫停顿,

流畅地输入了另一串更长的、包含大小写字母、数字和特殊符号的复杂密码。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完全不需要我的思考。仿佛这具身体里,住着另一个熟练的操作者。

输入完毕,我的食指重重敲下了回车键。屏幕闪烁了一下。登录成功!

第九章 林晚的档案详情夜深人静,整个康复中心仿佛陷入了一片死寂,

只有走廊尽头值班护士站那微弱的灯光还在顽强地闪烁。在这片被药物和疲惫笼罩的沉寂中,

我像一缕幽灵般从床上缓缓坐起。房间漆黑一片,唯有窗外霓虹的微弱光芒,

透过百叶窗的细缝,斑驳陆离地洒在地上,如同夜的密语,引领着未知的方向。

我蜷缩在房间最幽深的角落,紧紧依偎着那个从资料室带回的破旧笔记本包,

它如同我在这片陌生天地中的唯一灯塔。手指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颤抖,轻轻掀开屏幕,

按下电源键。风扇的嗡鸣在寂静之夜如利刃般刺耳,屏幕亮起,

幽蓝光芒映照着我苍白紧绷的脸庞,似乎要将我内心深处的恐惧与不安层层揭开。

我点开浏览器,历史记录里那个简陋的寰宇旧版内部档案查询页面依然存在,

登录状态竟然还保持着。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仿佛要挣脱束缚。我深吸一口气,

点开了之前搜索到的林晚那条记录。档案详情页终于完全加载出来,页面设计显得非常古旧,

但信息却意外地详细。右上角是一张小小的证件照,照片上的女人,就是她!像素虽低,

表情职业化且略显疏离,但我确信无疑,那双眼睛,我绝不会认错!那双眼睛,

无数次在镜中与我相遇,带着冰冷的窥探感。此刻,它们在证件照中直视镜头,清澈明亮,

闪烁着不易察觉的聪慧与锐利。她不是我想象中阴郁的亡魂,

而是一个鲜活、干练的年轻女性。林晚,她的名字,她的职位总裁办公室高级行政助理,

她的入职离职日期入职:2020.4.10;离职:2023.2.15,

她的联系方式一个已停机的手机号,一个公司内部邮箱地址……冰冷的文字一行行排列,

如同一幅素描,勾勒出她曾经真实存在的生命轨迹。我的目光急切地向下扫动,

搜寻着任何可能指向“事故”或“死亡”的蛛丝马迹。离职原因一栏,

只有两个冷冰冰的印刷体字:“辞职”。辞职?一股寒意瞬间攫住了我。

周医生出示的死亡证明,那份记忆捐赠协议上清晰标注的死亡日期是2023年3月1日,

与个性化死因赠与协议样本中提到的条款一致。距离她“辞职”的2月15日,

仅仅相隔两周!这短短的两周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她从一个辞职的白领,

变成了车祸的遇难者?变成了我头颅中冰冷的“捐赠者”?阴谋的气息如墨般沉重,

这“辞职”二字,无疑是块庞大而拙劣的遮羞布!我强压下翻腾的思绪,

品领取状态:未领取存放点:A座顶层天台临时储物箱C区-7号A 座顶层……天台!

这两个词犹如两道闪电,猛然划过我纷乱的思绪!就是那里!

那个无数次在闪回中出现的、带来极致坠落恐惧的地方!

那个新闻画面里布满狰狞豁口的玻璃幕墙所在!林晚的个人物品,

竟然存放在那个夺走郑启明生命的地方?!

第十章 天台的召唤一种难以言喻的、宿命般的冰冷感顺着脊椎爬升,仿佛冥冥之中,

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正将我一步步推向那个充满死亡气息的顶点。

在中海寰宇天下天钻小区的A座顶层天台,林晚存放物品的地方,

也是郑启明不幸坠亡的地点,这里成为了我记忆中最为恐怖的源头。三股指向死亡的血线,

最终在那里交汇。我必须去!立刻!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带着一种毁灭性的疯狂,

瞬间吞噬了所有的恐惧和理智。警告?监控?周医生的审视?未知的危险?

在揭开真相的强烈渴望面前,都变得微不足道。林晚的记忆在尖叫,我的灵魂也在尖叫,

只有站在那个地方,才能平息这来自地狱的共鸣!时间在焦灼中缓慢爬行,

康复中心死寂的夜晚终于被清晨的微光刺破。

走廊里开始响起护士换班时轻微的脚步声和推车的轮子声。我宛如一尊静默的石像,

蜷缩在幽暗角落,旧电脑包紧紧依偎在怀中,目光凝固在窗外,

见证着天色由深邃的灰渐变为柔和的鱼肚白。当第一缕真正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缝隙,

在地板上投下清晰的光斑时,我动了。我换下病号服,

穿上入院时那套便装——简单的牛仔裤和一件深色连帽卫衣。帽子拉得很低,

遮住了大半张脸。那个破旧电脑包斜挎在身前,里面塞着我所有的“家当”:那台旧笔记本,

我的“新身份”卡片,还有周医生开的、我偷偷积攒下来的几片止痛药。

它们此刻更像一种心理安慰剂。我深吸一口气,拉开病房的门。走廊里已经有了人声,

但还不多。我低着头,脚步放得很快,却又不敢显得太仓皇,

朝着与护士站相反方向的紧急出口楼梯走去。心脏如鼓擂般在喉间狂跳,

每一次呼吸都仿佛能嗅到血液中弥漫的铁锈气息。推开沉重的防火门,

一股带着灰尘和机油味的空气扑面而来。楼梯间里光线昏暗,

只有绿色的“安全出口”指示牌散发着幽幽的光。我一步两级,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向下冲去。

脚步声在空荡的楼梯井里激起巨大的回响,仿佛有无数个我在身后追赶。冲出大楼后门,

清晨微凉的空气和城市喧嚣的声浪瞬间将我包围。阳光如刃,我如脱笼之鹄,无暇迟疑,

猛地拦下一辆疾驰的出租车。“去寰宇中心。A座。快!”我的声音嘶哑,

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司机后视镜中的眼神满是诧异,却未置一词,油门一踩,

车子便融入了洪流。车子汇入早高峰的车流,窗外,高楼大厦飞速掠过,城市在晨光中苏醒。

周遭虽喧嚣,我心却如赴刑场,唯余冰冷与决绝。怀中的旧电脑包,犹如炽热烙铁,

灼肤蚀心。林晚的“遗物”存放点……那个天台……真相,或者死亡,就在那里等着我。

车子在寰宇中心那栋高耸入云的玻璃幕墙巨塔前停下。我付钱下车,抬头望去。

冰冷的蓝色玻璃在朝阳下反射着刺目的光芒,像一块巨大的、竖立起来的寒冰。

顶层那个狰狞的幕墙豁口被脚手架和防护网暂时遮挡着,

但依旧能感受到那种破损带来的、触目惊心的残缺感。新闻画面和记忆碎片在此刻完美重叠,

带来一阵强烈的眩晕。我压低了帽檐,快步走进旋转门。大堂内部是极简主义的奢华,

光滑如镜的大理石地面倒映着匆匆来往的精英身影,

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的香氛和***混合的气息。巨大的水晶吊灯投下冰冷璀璨的光,

前台穿着剪裁合体制服的工作人员脸上挂着程式化的微笑。我没有丝毫犹豫,

径直走向角落里的直达电梯区。手指悬在楼层按钮上方,最高层——68层。按下。

电梯悄无声息地疾速攀升,一股莫名的超重感仿佛压迫着每一寸耳膜,让人心生悸动。

轿厢内壁光滑如镜,清晰地映照出我那张苍白而紧绷的脸庞,

以及刻意压低、几乎遮住双眼的帽檐。数字飞快跳动:30…40…50…心跳也随之加速。

怀里电脑包的冰冷触感异常清晰。“叮。”一声轻响,电梯门向两侧滑开。

一股强劲的、带着城市高空特有凛冽气息的风瞬间灌了进来,吹得我帽檐下的发丝乱舞。

顶楼到了。走出电梯,是一条相对狭窄的通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灰尘味,

混合着金属在烈日下暴晒后特有的焦灼气息,令人不由自主地皱眉。通道尽头,

是一扇厚重的、涂着灰色防火漆的金属门。门的正上方,

一块绿色的指示牌在微弱的光线中闪烁着:“天台”二字,显得格外醒目。门虚掩着。

我的心脏骤然缩紧。是工作人员?还是……别的什么人?警告者的阴影瞬间笼罩下来。

我屏住呼吸,侧耳聆听。只有风声,呜呜地从门缝里钻进来。深吸一口气,我伸出手,

用力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金属门。更大的风呼啸着扑面而来,

带着城市高空的喧嚣和一种空旷的寂寥感。眼前豁然开朗。寰宇中心A座天台。巨大,空旷,

一览无余。脚下是灰色的、布满各种管道接口和通风设备的混凝土地面。边缘处,

一圈高大的、由不锈钢管和强化玻璃组成的护栏,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护栏之外,

城市全景蔚为壮观——街道与建筑宛如微缩景观铺展,远处河流蜿蜒,直至天际线朦胧一片。

我的目光第一时间投向了新闻画面中那个恐怖豁口所在的位置——东侧。果然,

那里被临时搭建的黄色施工围挡和安全网严密地包围了起来。脚手架如钢铁骨架,

支撑着残缺之地。围挡背后,幕墙框架扭曲的断口与玻璃碎片隐约可见。

空气中似乎仍弥漫着死亡的气息。就是这里。郑启明坠落的地方。

也是我记忆碎片里那急速下坠、恐惧吞噬一切的源头。

林晚的物品存放点……C区-7号……我的视线急切地在巨大的天台上搜寻。很快,

在天台靠近西侧边缘、一个巨大通风设备机房的侧面,

发现了一排灰色的、类似快递柜的金属储物箱。箱子分成上下几层,

每个箱门上都贴着一个字母和数字组合的标签。B 区。我快步走过去,脚步有些虚浮。

高空中的风愈发猛烈,卫衣紧贴身躯,猎猎作响。我找到了C区,目光快速扫过那些标签。

C-5… C-6… C-7!一个方方正正的金属箱,和旁边的没什么不同。

箱门上贴着的标签纸有些磨损卷边,但“C-7”的字迹清晰可见。心跳如战鼓轰鸣,

几乎要冲破胸膛。林晚遗留下的这个谜团,究竟会是一把解锁真相的钥匙,

还是一个精心布置的、足以致命的陷阱?

警告者的猩红字句再次在脑海里闪现:“停止扮演亡魂。

”第十一章 天台上的照片与刻痕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伸出手,

指尖因为紧张和寒冷而微微颤抖,触碰到了冰凉的金属箱门。没有锁?

只是普通的插销式搭扣。我用力向上一扳。咔嗒。搭扣弹开。箱门应手而开。里面空空如也。

只有箱底角落,静静地躺着一张边缘微微卷曲的白色纸片。

没有预想中的文件、U盘、日记本……什么都没有。只有这张孤零零的纸片。

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感如潮水般涌来,伴随着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将我淹没。我颤抖着手,

指尖几乎无法控制地捏住了那张孤零零的纸片。触感是普通的打印纸。我把它拿了出来。

纸片不大,上面没有字。只有一张打印出来的、有些模糊的黑白照片。照片的角度异常刁钻,

仿佛是从某个遥不可及的高处俯瞰而下。画面中央,一个女人静静地伫立于天台边缘,

背对着镜头,身旁是那高耸入云的不锈钢护栏,显得她格外渺小与孤独。

高空的强风吹乱了她的长发和单薄的衣衫,勾勒出她纤细而显得有些脆弱的背影。

她微微仰着头,似乎在眺望着远方灰蒙蒙的城市天际线。她的右手抬起,搭在冰冷的护栏上,

手指的骨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是林晚!仅凭那背影,身形与发丝的轮廓,我便笃定无疑。

她,正如镜中无数次朦胧浮现的身影,此刻清晰呈现!照片背景,恰是我立足的天台。身后,

巨型通风机房赫然矗立。而她,立于护栏之前……等等!

我的目光死死锁住她搭在护栏上的右手下方。那里,

在冰冷的、打磨光滑的不锈钢护栏表面……有几个刻痕!非常深,非常用力,

像是用某种尖锐的硬物,带着巨大的痛苦或决绝,一下一下刻上去的。笔画扭曲,

却满载震撼人心的力量。那是一个名字:林晚狠狠劈入我混乱的脑海!那股强烈的冲击感,

仿佛一把无形的利刃,瞬间将我原本就纷繁杂乱的思绪切割得支离破碎。

第十二章 “新生”中心德阴谋“新生”记忆康复中心……这个看似充满希望与救赎的名字,

背后却隐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器官/组织移植手术……这些本应救人性命的医疗手段,

在这里却成了某种不可告人的工具。抹除记录的数据库……那些被精心删除的资料,

究竟隐藏了多少见不得光的秘密?周医生那深不可测的平静……他的眼神,

总是透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冷静,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还有那该死的、出现在手术场景和谋杀现场的“ARK”标记!这个诡异的符号,

犹如一抹难以抹去的阴霾,紧紧缠绕在我的心间。这一切根本不是什么巧合!每一个细节,

每一处线索,都在指向一个惊天的阴谋。“新生”中心!

它根本不是什么救死扶伤的康复之地!它正是这庞大阴谋的心脏地带!

是“ARK”的隐秘巢穴!更是孕育“亡魂”的黑暗工坊!这里面的每一个人,每一项手术,

都是为了服务于那个邪恶的目的。周医生……他就是“ARK”的人!他对我实施的手术,

绝非简单的记忆修复!而是移植!是覆盖!更是……彻底的清除!

清除掉林晚这个不安分的“亡魂”,

用一个叫“陈默”的、被设定好程序的、最终会被“归位”清除的傀儡取而代之!

那所谓的“车祸”,那所谓的“记忆空白”,乃至我“陈默”这一身份,

或许皆是精心策划的谎言!

、为了处理掉她脑中那些危险记忆、同时创造一个可控的替罪羊或实验品而布下的惊天骗局!

我的“即将死亡”……都只是“ARK”这头恐怖巨兽咀嚼猎物时发出的、微不足道的声响!

我们每一个人,都只是他们棋盘上的棋子,随时可以被牺牲、被抛弃。

巨大的阴谋感如同冰冷的深海,瞬间将我吞噬。窒息感比林晚记忆中的更甚。

我不仅是追寻真相的猎人,更是真相本身,一个被精心打造、身负定时炸弹的活生生证据!

“归位”……我的“归位”,就是被彻底清除,像林晚一样被抹去,

成为这混凝土墓碑上一个冰冷的符号!那种被彻底否定的绝望,几乎要将我吞噬。不!

冰冷的绝望在瞬间被狂暴的愤怒所吞噬,我如同被逼至绝境的困兽,獠牙尽露,蓄势待发!

他们想让我死?想让我像林晚一样无声无息地消失?

想让我这个“陈默”成为他们邪恶计划中又一个被牺牲的符号?休想!

林晚的记忆在我脑中燃烧!她的恨!她的不甘!她的恐惧!

还有她以生命为代价窥见的秘密——“ARK”!此刻都化作了我的力量!

我绝非任人宰割的羔羊,而是林晚复仇的利刃,是那刺破黑暗脓疮的锋利尖刺!

我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那冰冷的墓碑。不是恐惧,

是刻骨的恨意和毁灭一切的决绝!“想让我‘归位’?

” 我嘶哑的声音在狂风中几乎被撕碎,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疯狂,“好!

我就‘归’给你们看!看看是你们的墓碑先立稳,

还是我先把你们这肮脏的‘方舟’……彻底掀翻!

”第十三章 墓碑前的对峙与逃脱我扶着冰冷的墙壁,挣扎着站起来。

身体还在因为剧痛和愤怒而微微颤抖,但脊梁却挺得笔直。目光扫过空旷的天台,

扫过那被围挡起来的死亡豁口,最后落在那扇通往楼内的厚重金属门上。这里不能久留。

警告发出,墓碑立下,“ARK”的人随时可能出现。我必须离开!在他们收网之前!

我踉跄着,几乎跌倒地冲向那扇沉重的金属门,

手指在即将触碰到那冰冷而坚硬的把手的一刹那——“叮。”一声细微至极,

却在死寂中猛然炸开的电子音,如同夜空中最亮的闪电,划破了宁静,从门内悄然传来!

是电梯到达这一层的声音!有人上来了!“叮。”那一声清脆的电子音,像一颗冰锥,

狠狠扎进我紧绷到极致的神经末梢!电梯!有人上来了!就在门后!

“ARK”!一定是他们!来收网了!来“迎接”我“归位”了!全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

又在下一秒冻成冰渣!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肾上腺素疯狂分泌,

将残存的恐惧烧成滚烫的灰烬!我像一只被逼到悬崖边的野兽,猛地转身,

目光如电般扫过空旷、无处藏身的天台!通风机房!只有那里!我如同离弦之箭,

爆发出积蓄已久的力量,以惊人的速度,朝着那个庞大、轰鸣着的灰色金属巨兽猛扑而去!

狂风撕扯着我的衣衫,灌进喉咙,带来窒息的灼痛。十几米的距离仿佛被无限拉长,

身后那扇厚重的防火门内,隐约传来金属门滑开的细微摩擦声!到了!

我几乎是撞在冰冷粗糙的外壁上,借着冲力,身体紧贴着金属壁面,像壁虎一样死死贴住,

蜷缩在机房与天台护栏形成的狭窄夹角阴影里。心脏在胸腔中狂野地跳动,

每一次撞击都如同战鼓轰鸣,震耳欲聋,让我担心它随时可能挣脱束缚,爆炸开来。

我屏住呼吸,将身体缩到最小,

眼睛死死盯住机房拐角边缘——那里是我唯一能看到防火门方向的缝隙。脚步声。沉稳,

有力,带着一种训练有素的节奏感。不是一个人!两个穿着深灰色工装连体服的身影,

从那扇敞开的防火门内走了出来。他们戴着同色的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

手里没有拿武器,只提着两个看起来很沉的黑色工具箱,像是维修工人。

但那种冰冷、肃杀的气息,如同时质的寒流,瞬间弥漫了整个天台。他们行走时步伐稳健,

眼神冷漠,对周围环境视而不见,却又仿佛每一个角落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这种从容不迫的气度,绝非普通工人所能比拟!是职业的!清理工!我的瞳孔猛地一缩,

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猛然拽紧。他们目标明确,没有半分迟疑,

径直走向——我刚刚靠过的那个角落!走向那块刻着我名字和死期的混凝土墓碑!

其中一人放下工具箱,发出沉闷的声响。他蹲下身,伸出戴着黑色薄手套的手,

随意地拂了拂碑体正面的灰尘,动作漫不经心,仿佛在擦拭一件无关紧要的旧物。

他的目光扫过“陈默”和“2077.3.21”那几个字,

嘴角勾起一抹几乎难以察觉的冷笑,那弧度冷冽得仿佛能冻结空气。“清理干净点。

” 另一个声音响起,低沉,沙哑,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这个声音!

和林晚记忆中那个扼住她喉咙的男人的声音……高度重合!

一股刺骨的寒意猛然间顺着脊椎直冲头顶,让人不寒而栗!“放心。” 蹲着的人应了一声,

声音平板无波。他打开工具箱,里面不是扳手螺丝刀,而是……几罐喷漆,

几把形状奇特的刮刀,还有一小桶气味刺鼻的溶剂!“这种劣质水泥,很快。

” 他拿起一罐黑色的喷漆,对着墓碑上我的名字,毫不犹豫地按下了喷头。嗤——!

刺鼻的油漆味瞬间弥漫开来。黑色的雾状漆料覆盖在“陈默”两个字上,

像流淌的、黏稠的污血,迅速吞噬掉那冰冷的刻痕。动作熟练得令人心寒。他们不是在立碑。

他们是在……抹碑!提前清理现场!为明天我的“归位”扫清最后的痕迹!

像处理一堆注定要消失的垃圾!愤怒如同岩浆,在冰冷的恐惧下沸腾、咆哮!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看着自己的名字被粗暴地涂黑、覆盖,

那种被彻底否定、被当成物品处理的屈辱和恨意,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冷静!陈默!

冷静!林晚的记忆在尖叫,带着濒死的战栗和深刻的恨意!硬拼是送死!必须离开!立刻!

他们的注意力暂时集中在墓碑上。这是唯一的机会!我宛若一头紧绷至极限的猎豹,

肌肉如弦,目光如炬,死死锁定天台另一侧,电梯门旁,

一块不起眼的消防通道指示牌闪烁着微光!目标锁定!楼梯就在那里!就是现在!

借风势骤起,尘土飞扬之际,我猛然自阴影中迸发!非向电梯门直冲其近且显,

而是贴机房外壁,低伏身形,以庞大通风设备为屏,斜向对角,朝最远端消防通道口疾驰!

脚下是粗糙的混凝土地面,脚步声被狂风的呼啸和机房持续的轰鸣声巧妙地掩盖了大半。

但我能感觉到背后那两道冰冷的目光,如同石制的探照灯,瞬间扫了过来!“谁?!

” 那个金属摩擦般的沙哑声音厉喝出声,带着一丝惊怒!被发现了!心脏狂跳,

几欲破喉而出!肾上腺素汹涌澎湃,血管中烈焰翻腾!我根本不敢回头,将速度提到极致,

像一道贴着地面疾掠的影子,扑向那扇绿色的、印着“安全出口”和楼梯标识的金属小门!

手指触碰到冰冷门把手的瞬间,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工具箱被踢倒的哐当声!“站住!

”晚了!我猛地拧开门把手,用尽全身力气撞了进去!

反手“砰”的一声将沉重的防火门死死关上!几乎在同一瞬间,

门外传来沉重的撞击声和怒吼!门板剧烈震动!他们追上来了!

狭小、陡峭、光线昏暗的消防楼梯间!绿色的应急灯散发着幽幽的光芒。我三步并作两步,

几乎连滚带爬地向下冲刺,脚步声在封闭的空间里轰鸣,仿佛身后有恶鬼紧追不舍!

楼上传来防火门被猛然撞开的轰鸣,沉重的脚步声密集如鼓,步步紧逼!快!再快!

肺部火烧火燎,双腿如铅般沉重。我咬紧牙关,不顾一切地向前奔逃,

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逃出去!活下去!把“ARK”的秘密带出去!一层,两层,

三层……数字在绿色的指示牌上飞速倒退。楼梯仿佛没有尽头。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如同附骨之疽!就在我冲到大约二十多层时,眼角余光猛地瞥见楼梯平台下方,

通往楼层的防火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明亮的灯光和隐约的人声!机会!我毫不犹豫,

在下一个转角平台猛地刹住脚步,身体紧贴着冰冷的墙壁,屏住呼吸。

楼上的脚步声如同滚雷般迅速逼近!在他们即将冲下平台、视线被楼梯遮挡的瞬间,

我像一只受惊的壁虎,我猛地拽开那扇半掩的楼层防火门,一个侧身滑了进去,

随即反手轻轻一推,门缝细若游丝,几乎隐于无形。门外,沉重的脚步声如雷鸣般轰过平台,

毫不迟疑地向下追击,带起的风啸声透过门缝,如利刃般切割着我的神经。

我紧贴冰冷的金属门板,心脏狂跳,仿佛要挣破胸膛的束缚,汗水如泉涌,

双腿如筛糠般颤抖不已。暂时……安全了?门内是一条繁忙明亮的办公楼层走廊。

穿着职业装的白领们抱着文件匆匆走过,电话***、键盘敲击声、低语交谈声交织在一起,

充满了日常的喧嚣。巨大的落地窗外,是阳光灿烂的城市景观。

强烈的反差让我有一瞬间的恍惚。

仿佛刚刚天台上的生死追逐、冰冷的墓碑、刺鼻的油漆味……只是一场过于真实的噩梦。

但怀里那个破旧电脑包的冰冷触感,还有脑海中林晚濒死的尖叫和那个“ARK”的刺青,

都在残忍地提醒我:这不是梦。死亡如影随形。必须立刻离开寰宇中心!离开“新生”!

周医生……那个“ARK”的爪牙!他一定已经知道我逃出来了!

整个“新生”中心都是他们的巢穴!我拉低帽檐,混入行色匆匆的人群,

尽量让自己的步伐显得自然。目光快速扫过楼层指示牌——这里是38层。不能坐电梯,

目标太大。必须走消防楼梯,一直到底!深吸一口冷气,我强压下翻涌的热血与恐惧,

猛地推开沉重的防火门,再次踏入那冰冷寂静、唯余绿色应急灯闪烁的楼梯间。这一次,

不再狂奔,而是尽可能放轻脚步,一级一级,沉默而快速地向下移动。

耳朵警惕地捕捉着上下任何可疑的声响。漫长的下降。汗水浸透了内里的衣衫,

冰冷地贴在皮肤上。每推开一扇防火门确认楼层,都如同踏入未知的冒险之门。终于,

那象征着解脱的‘1层’绿色数字跃入眼帘。着头,似乎在欣赏墙上的一幅抽象画。

他的神态显得异常平静,从容不迫,甚至带着一丝医生特有的温和与专注,

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周医生!”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是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到来的?!他是在专门等待我吗?!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直窜上天灵盖,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无情的手狠狠攥住,

几乎无法呼吸。他看似随意地站在那里,但那个位置却经过精心选择,

正好能清晰地观察到所有从消防通道出来的人,同时也恰好挡住了通往大门最直接的路径。

他微微转动了一下头,镜片后的目光如同精准的手术刀,穿透了涌动的人潮,不偏不倚地,

锁定在了我的身上。那眼神中没有一丝惊讶,也没有愤怒,

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的平静。嘴角甚至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形成一个毫无温度、如同面具般的微笑。完了!我被彻底堵住了!我的大脑仿佛被猛然抽空,

一片空白,前方是周医生的铜墙铁壁,后方则是天台边缘,

那两人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可能落下。这奢华明亮的大堂,

瞬间变成了一个插翅难飞的巨大囚笼,绝望如同冬日里刺骨的寒风,带着无尽的冰冷,

瞬间穿透了我的每一寸肌肤,直至心底。我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枷锁束缚,僵硬在原地,

血液仿佛凝固,心跳也几乎停滞,我完全陷入了一种动弹不得的绝望深渊。怎么办?!

冲出去?周医生看似随意,但那种职业杀手的本能告诉我,只要我敢妄动,

他绝对能在瞬间做出致命的反应!退回去?消防楼梯里很可能正有“ARK”的人下来,

等待着我自投罗网!束手就擒?等着被“归位”,成为“ARK”的牺牲品?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绝境中,林晚的记忆碎片,带着一种冰冷的、近乎残忍的决绝,

猛地刺入我的意识!不是恐惧!是恨!是玉石俱焚的疯狂!

室……“ARK”……周医生手腕上那若隐若现的刺青……一个极其大胆、近乎***的念头,

如同黑暗中迸发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我的求生欲望!周医生站在那里,

如同等待猎物自投罗网的蜘蛛。他看到了我瞬间的僵硬和绝望,

那面具般的微笑似乎加深了一丝,带着掌控一切的残忍快意。

他微微抬起插在白大褂口袋里的右手,似乎要做一个什么手势,

也许是召唤隐藏在人群中的同伙。就是现在!我没有退!更没有冲向大门!我猛然行动,

非但未逃,反而直冲向他,冲向周医生,犹如一枚绝望中迸发的利箭,汇聚全身之力,

迅猛地扑向前去!速度太快!动作太突然!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脸上的微笑倏地僵住,

镜片后的眼眸急剧收缩,一抹真切的惊愕如电光火石般掠过!

他插在口袋里的手还没来得及抽出!人群发出惊呼!我奋力撞开阻碍的两位西装男子,

无视他们愤怒的咆哮,如一头脱缰的野马,不顾死活地跃至周医生跟前!

距离近得能闻到他白大褂上淡淡的消毒水味!“周医生!” 我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来,

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和愤怒而扭曲变形,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瞬间压过了大堂的嘈杂,

“救我!有人要杀我!他们追我!就在楼上!是‘ARK’!是‘ARK’的人!

”“ARK”!这个名字,如同一个禁忌的魔咒,被我以最大的音量,

在寰宇中心人头攒动的一楼大堂,歇斯底里地喊了出来!时间仿佛在瞬间凝固了。

周围离得近的几个人,脸上原本的惊愕迅速被一种更深的好奇和疑惑取代。他们听到了什么?

“ARK”?那是什么?公司新部门?还是某种暗语?但周医生的反应,才是关键!

他那张永远平静温和、如同戴了完美面具的脸,

在听到“ARK”这个词从我这个“猎物”口中嘶吼出来的瞬间,仿佛被无形巨锤猛然击中!

金丝眼镜后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其中不再是运筹帷幄的淡定,

而是迸发出难以遏制的、***裸的惊骇!还有一丝……被当众戳穿隐秘的、难以置信的暴怒!

他脸上那精心维持的医生面具,第一次出现了清晰可见的裂痕!嘴角那抹冷冽笑意瞬间凝固,

肌肉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插在口袋里的手猛地抽出,手指下意识地蜷缩起来,

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凝视着我,目光如毒刃般冰冷刺骨,满载着原始的杀戮之意!

仿佛下一秒就要将我撕碎!但这杀意只存在了极其短暂的一瞬。

周围投来的、越来越多带着探究和好奇的目光,像无数根无形的针,刺破了他暴怒的气泡。

他必须维持形象!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寰宇中心的大堂里!“陈默女士!

” 周医生的声音瞬间拔高,带着一种刻意表演出的、混合着震惊、关切和医生权威的严厉,

试图重新掌控局面,“你冷静点!你还在术后康复期!是不是又出现幻觉了?

什么‘ARK’?你在说什么胡话!”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动作看似是要安抚我,

但那抓向我胳膊的手指,却带着鹰爪般的力道,又快又狠,目标直指我的麻筋!

他要瞬间制服我,堵住我的嘴!就是现在!在他手指即将扣住我手臂的刹那,

恐惧如潮水般涌来,令我身形不由自主地踉跄后退,脚下莫名一滑,平衡顿失,

整个人失控般朝着旁边那张镶嵌着巨大水晶烟灰缸的奢华矮桌倾倒而去!“啊——!

” 我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完全是真情实感——因为我知道这一摔会很痛!砰!哗啦——!

我的肩膀重重撞在矮桌边缘!剧痛传来!同时,

手臂“不小心”猛地扫中了那个沉重的水晶烟灰缸!烟灰缸被巨大的力量带飞,

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然后狠狠砸在大堂光洁如镜的意大利黑金花大理石地面上!

震耳欲聋的碎裂声!如同平地惊雷!昂贵的水晶瞬间炸裂成无数锋利的碎片,

如同冰雹般四散飞溅!烟灰、未熄灭的烟头、细小的水晶渣滓,如同爆炸的冲击波,

猛地向四周扩散开去!“啊!”“我的衣服!”“天哪!”“小心碎片!

”整个大堂瞬间炸开了锅!尖叫声、惊呼声、怒骂声交织在一起,

如同狂风骤雨般席卷整个大堂。几个衣着光鲜的男女狼狈逃窜,

昂贵的西装上点缀着点点烟灰,如同夜空中的星辰,而手背上的伤痕,

则是这场混乱中留下的独特印记。原本井然有序的场面彻底失控!人群仿佛一群受惊的鱼群,

惊慌失措地推搡着向后逃散,以矮桌为圆心,迅速形成了一个空旷的圆形地带,

宛如一场无形的风暴席卷而过,留下了一片混乱的漩涡。混乱!我需要的就是这个!

在身体摔倒、烟灰缸碎裂、人群尖叫推搡的瞬间,我已经借着摔倒的势头和混乱的掩护,

像泥鳅一样,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根本顾不上肩膀的剧痛和身上沾满的烟灰!

帽子掉了也浑然不顾!周医生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混乱和飞溅的碎片逼得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他脸上的惊怒和杀意几乎要喷薄而出,但在无数道惊愕、愤怒、探寻的目光聚焦下,

他强行压了下去,那副面具重新戴上,但已经布满了扭曲的裂痕。他伸出手,似乎还想抓我,

但汹涌后退的人潮瞬间隔开了我们!机会!我如同一道幽灵般的灰色影子,毫不犹豫地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