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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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毒酒重生新婚夜,萧绝亲手给我灌下毒酒:“你占了她的位置。”重生回两年前,

我笑着救下太子,成了京城最炙手可贵的女商人。他红着眼问我:“为何不恨我?

”我摇着团扇轻笑:“将军认错人了。”直到他为我挡下致命一箭,

胸口鲜血浸透前世那颗毒酒里的明珠。“娇娇...”他跪在雨里三天三夜,

“求你再看我一眼。”我挑起他染血的下颌:“萧绝,这次可是你先招惹我的。”---红。

铺天盖地的红,灼得人眼睛发痛。龙凤喜烛噼啪爆着灯花,流下粘稠的、如同血泪般的红蜡。

空气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合欢香,甜腻得令人窒息,混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铁锈腥气,

丝丝缕缕,直往人肺腑里钻。沈玉娇僵硬地坐在那张雕花繁复的拔步床边,

大红的嫁衣沉甸甸压在身上,金线绣成的凤凰在烛火下闪着冰冷而诡异的光。

沉重的赤金凤冠压得她脖颈酸痛,额前垂下的珠帘随着她细微的颤抖,

发出细碎又清晰的碰撞声。这声音在一片死寂的新房里,被无限放大,

敲打着她紧绷到极致的心弦。门轴发出“吱呀”一声轻响,像钝刀子划过朽木。

脚步声沉沉地踏进来,一步,一步,带着战场上磨砺出的杀伐之气,踏碎了满室虚假的喜庆。

沈玉娇猛地攥紧了膝上滑腻的嫁衣衣料,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

她甚至能感觉到掌心被繁复的刺绣硌出的细微刺痛。她强迫自己抬起头,

隔着眼前晃动的珠帘,看向那个一步步逼近的身影。他来了。她的新郎,

她倾慕了多年、终于得嫁的夫君,大周朝的骠骑将军——萧绝。烛光跳跃着,

照亮了他半边脸。轮廓依旧如刀削斧凿般深刻英挺,鼻梁高挺,薄唇紧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

可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里,此刻没有半分温度,只有一片冰封万里的漠然,

甚至……翻涌着一股压抑不住的、令人心惊的厌恶。他穿着一身玄色常服,

与满室刺目的红格格不入,仿佛一个突兀闯入喜宴的煞神。他没有看她,

径直走到那张同样铺着大红锦缎的圆桌前,目光落在桌上那对精致的白玉合卺杯上。

沈玉娇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然缩紧,几乎无法呼吸。喉咙里堵着什么,

又干又涩。萧绝伸出骨节分明的手,稳稳地拿起其中一只酒杯。烛光映着他修长的手指,

那指节因常年握剑而带着薄茧,此刻却优雅地执起旁边一只小巧的、从未见过的青玉酒壶。

琥珀色的酒液无声地注入白玉杯中,清冽的液体在烛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泽。他端着那杯酒,

终于转过身,朝她走来。每一步,都像踩在沈玉娇的心尖上。

绣着金线云纹的玄色袍角停在她低垂的视线里,带着夜露的寒意。

一股冷冽的松柏气息混合着淡淡的酒气,强势地压过了那甜腻的合欢香,侵入她的鼻腔。

“喝了它。”萧绝的声音响起,低沉,平静,没有丝毫新婚之夜的温情,

只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冷得像腊月屋檐下悬着的冰棱,直直刺入人的骨髓。

沈玉娇猛地抬起头,珠帘撞击着发出更大的声响。她仰着脸,

终于看清了他眼底那片冰原深处翻涌的究竟是什么——是刻骨的恨意,浓得化不开,

沉得让人窒息。那恨意,如同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扎进她的眼底。“为…为什么?

”她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四肢百骸。

那杯酒,那冰冷的眼神,这满室的红…一切都在昭示着某种令人绝望的真相。萧绝俯视着她,

薄唇勾起一抹极冷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残忍的嘲讽。“为什么?

”他重复了一遍,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狠狠剜在沈玉娇的心上,“沈玉娇,

你占了不该占的位置。”他的目光在她盛装的脸庞上扫过,像是在打量一件碍眼的物品,

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厌弃。“这个位置,从来就不属于你。是她的,也只能是她的。

”沈玉娇脑中“嗡”的一声,一片空白。所有的猜测,所有的恐惧,

在这一刻得到了最残忍的证实。

那个“她”…那个如影随形、却始终被她刻意忽略的名字——柳清漪!

萧绝心尖上那个早逝的白月光!原来如此!原来他娶她,根本不是为了沈家的权势,

更非对她有丝毫情意!他只是需要一个挡箭牌,一个占着将军夫人名分的活靶子!

一个…随时可以为了他心头的白月光而牺牲的祭品!

巨大的荒谬感和冰冷的绝望瞬间攫住了她。她浑身都在抖,牙齿控制不住地咯咯作响。

“不…我不喝!”求生的本能让她猛地往床榻深处缩去,后背重重撞在冰凉的床栏上,

撞得生疼。她伸手想要推开那杯近在咫尺的毒酒,声音因极致的恐惧而尖利,“萧绝!

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你的妻子!我是圣旨赐婚的将军夫人!”“将军夫人?

”萧绝嗤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不屑和残忍。他高大的身影带着巨大的压迫感逼近,

轻而易举地就钳制住了她胡乱推拒的双手。他的力气大得惊人,铁钳般的手腕纹丝不动,

带着战场厮磨出的坚硬薄茧,冰冷地烙在她细嫩的皮肤上,带来一阵剧痛。“你也配?

”他俯下身,那张俊美却冷酷如修罗的脸庞近在咫尺,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

却只让她感到刺骨的寒意。“你不过是鸠占鹊巢。清漪地下有知,该是何等委屈?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偏执:“喝了它,去给她赔罪。这位置,

你坐不起。”话音未落,他捏住沈玉娇的下颌,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剧烈的疼痛让她被迫张开了嘴。冰冷的杯沿粗暴地抵上她的唇齿。

“唔…不…咳咳…”沈玉娇拼命挣扎,泪水汹涌而出,模糊了视线。她胡乱地踢打,

指甲绝望地划过他坚硬的手臂,却如同蚍蜉撼树。那琥珀色的、散发着奇异甜香的液体,

不容抗拒地灌了进来。辛辣,灼烧,带着一股诡异的腥甜,瞬间充斥了她的口腔,

顺着喉咙一路烧下去,像吞下了一把烧红的刀子。所过之处,是撕裂般的剧痛。

“咳…咳咳咳…”她剧烈地呛咳着,想吐出来,却被萧绝死死捏着下巴,

更多的毒酒被迫咽了下去。冰冷的酒液滑入胃中,那灼烧感非但没有减弱,反而猛地炸开,

像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同时刺穿她的五脏六腑!剧痛如同惊涛骇浪般席卷而来,

瞬间淹没了她所有的意识。眼前的一切——萧绝冰冷无情的脸,那跳跃的喜烛,

满室刺目的红——都开始剧烈地旋转、扭曲、褪色。她像一条被抛上岸的鱼,徒劳地抽搐着,

身体不受控制地蜷缩起来,喉咙里发出破碎的、意义不明的嗬嗬声。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都像在拉扯着碎裂的内脏。意识沉沦的最后一瞬,

她涣散的目光艰难地聚焦,死死地、怨毒地盯住眼前那张英俊却如同魔鬼般的脸。那眼神,

不再是爱慕,不再是哀求,只剩下倾尽三江五湖之水也无法洗刷的刻骨恨意!萧绝!

若有来世…若有来世,我沈玉娇定要你…“嗬——!”一声短促而痛苦的抽气声撕裂了死寂。

2 逆袭之路沈玉娇猛地睁开眼,胸膛剧烈起伏,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擂鼓一般,

震得耳膜嗡嗡作响。喉咙深处仿佛还残留着那毒酒烧灼的剧痛和令人作呕的腥甜。

眼前没有刺目的红烛,没有冰冷的萧绝。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略有些陈旧的素色纱帐顶,

帐角挂着一个褪了色的、她自己绣的平安香囊。窗外透进来的天光已是半明半暗,

带着秋日黄昏特有的凉意和萧瑟。她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这里是…她出嫁前,

在沈府西边最偏僻小院里,住了十几年的闺房?房间里朴素得甚至有些简陋,只有一张旧床,

一个掉了漆的梳妆台,一张书案,上面堆着几本翻旧的账簿和几盒胭脂水粉。

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属于她自己的药草和脂粉混合的微香。不是那铺天盖地的红,

不是那甜腻得令人窒息的合欢香,更没有那冰冷的松柏气息和血腥味。她抬起手,

指尖微微颤抖着抚上自己的喉咙。光滑,温热,没有任何被粗暴捏过的剧痛。

又下意识地摸向小腹,那里一片平静,没有那撕裂脏腑的恐怖灼烧感。她还活着?不,

不可能!那穿肠烂肚的剧痛如此真实,萧绝那张冷酷的脸,

那灌入喉中的毒酒…一切都清晰得如同刚刚发生!一个惊雷般的念头猛地劈进脑海!

她几乎是扑到床边那张简陋的梳妆台前。模糊的铜镜里映出一张年轻的脸庞,苍白,

带着大病初愈的憔悴,下巴尖尖的,唯有一双眼睛,

因为惊骇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激动而睁得极大,黑沉沉的眼瞳深处,

翻涌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浓烈风暴。镜中人,赫然是两年前,她尚未出嫁时的模样!那时,

她因一场来势汹汹的风寒缠绵病榻数月,几乎去了半条命,

沈府上下都当她熬不过这个冬天了。也正是这场病,让本就对她这个庶女不上心的父亲,

彻底将她遗忘在这个偏僻角落,任由嫡母和嫡姐磋磨。

沈玉娇死死盯着镜中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心脏在狂跳之后,骤然沉入一片冰冷的狂喜深渊!

她回来了!真的回来了!回到了她命运的转折点之前!

回到了……一切悲剧都尚未开始的时候!

那些将她视如草芥、推入深渊的人……一股冰冷的、带着血腥气的狂潮在胸腔里奔涌、冲撞,

几乎要破开她的喉咙嘶吼出来!前世临死前那蚀骨的恨意,如同被封印的岩浆,

在这一刻轰然爆发!烧得她五脏六腑都在扭曲!她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这痛楚如此真实,让她更加确信,这不是梦!

上天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这一次,她绝不再做那个任人摆布、为情所困的沈玉娇!

将军夫人的位置?萧绝的垂怜?呵……那些曾经她小心翼翼捧在手心、视若珍宝的东西,

如今在她眼里,不过是一摊令人作呕的腐肉!她要活下去!要活得比任何人都好!

要把那些加诸在她身上的痛苦和屈辱,千百倍地还回去!她要让他们所有人,都看着!

看着那个被他们踩进泥里的沈玉娇,如何一步步,踏着他们的尸骨,

登上他们仰望不到的高处!

“咳…咳咳……”一阵压抑的咳嗽声在寂静的黄昏小院里显得格外突兀,

带着撕心裂肺的虚弱,打破了沈玉娇翻涌的心潮。她倏地转头,目光锐利如鹰隼,

穿透半开的支摘窗棂,投向院外那条通往府邸后门的、少有人迹的青石板小径。

一个瘦削的身影正踉跄着从小径那头拐过来。穿着洗得发白的青色旧袍,

身形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他似乎极力想忍住咳嗽,却徒劳无功,每咳一声,

那瘦弱的肩膀就剧烈地颤抖一下,苍白的脸颊因痛苦而泛起病态的潮红,扶着斑驳的院墙,

几乎站立不稳。是他!沈玉娇瞳孔骤然一缩!

前世那个模糊的、关于这场重病的记忆碎片瞬间清晰起来!她病得昏昏沉沉时,

似乎听贴身丫鬟小桃提过一句,说太子殿下也染了风寒,病势汹汹,宫里太医都束手无策,

情况很不好。眼前这个形容枯槁、咳得撕心裂肺的少年,正是当朝太子——李珩!

那个几年后,会在萧绝和柳清漪家族的联手构陷下,背负着谋逆污名,

被废黜、最终冤死狱中的储君!沈玉娇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

电光石火间,一个念头如同破开乌云的闪电,骤然劈亮了她的脑海!机会!

一个绝地翻身、彻底改变命运轨迹的天赐良机!前世她自顾不暇,泥菩萨过河,

对这位太子的印象仅限于病弱和最终的悲剧。可如今……她重生了!她拥有前世模糊的记忆,

更重要的是,她拥有那场几乎要了她命的风寒痊愈后,

自己琢磨出来的、极其有效的止咳润肺方子!那方子里的主药——玉髓芝,极其罕见,

而她恰好知道,就在城外西山寒潭附近,有那么几株!救他!

救下这个未来会含冤而死的太子!这不仅是一场救命之恩,

更可能是一张通往权力核心的、千金难买的船票!“殿下!”沈玉娇猛地推开房门,

声音因为激动和刚刚重生带来的情绪冲击而微微发颤,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切。李珩闻声,

惊愕地停下脚步,扶着墙喘息着抬头望来。黄昏的光线勾勒出他过于清癯的侧脸,

那双因久病而显得格外深邃的眼眸里,充满了痛苦和被打扰的警惕。

沈玉娇快步走到他面前几步远停下,屈膝行了一礼,姿态恭敬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镇定自若。

她直视着太子那双因痛苦和警惕而略显晦暗的眼睛,语速清晰而快速:“殿下恕罪,

臣女沈玉娇,无意惊扰。只是观殿下咳喘不止,病势汹汹,风寒入肺已深,

寻常汤药恐难奏效。”李珩眼中的警惕更深,剧烈咳嗽让他一时无法开口,

只能戒备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衣着朴素却眼神异常明亮的少女。她怎么会知道他的身份?

又怎敢如此笃定地断言他的病情?沈玉娇不等他发问,继续道,

声音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沉稳:“臣女数月前亦曾罹患此症,九死一生。

幸得一位云游的道长怜悯,赐下一张古方,方得苟活。”她微微停顿,加重了语气,

“此方主药,名为‘玉髓芝’,性寒凉,专克此等深入肺腑、化燥成毒的恶疾。

臣女恰好知晓,城外西山寒潭附近,有此奇物。”“玉髓芝?”李珩艰难地吐出三个字,

声音嘶哑得厉害,眼中却骤然爆发出强烈的求生光芒和难以置信的惊疑!这味药,

连他身边医术最高明的老供奉都只是提过一次,言其早已绝迹!这个深居简出的沈家庶女,

如何得知?又如何笃定西山就有?“是!”沈玉娇斩钉截铁,目光灼灼如星,

“臣女愿以性命担保!若殿下信得过,臣女即刻绘制采药路线图,殿下速遣心腹去寻!

迟则生变,恐伤肺腑根本!”她的话语清晰、有力,

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和不容置疑的自信。那眼神,那气势,

全然不像一个久病初愈、怯懦无闻的深闺女子,更像一个在绝境中看到了唯一生路的赌徒!

李珩剧烈地喘息着,胸口起伏不定,

死死地盯着沈玉娇那双清澈见底、却又仿佛燃烧着某种火焰的眼眸。时间仿佛凝固了。

秋风吹过,卷起几片枯叶,发出沙沙的轻响。终于,他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

又像是被那眼神中的某种力量所撼动,极其缓慢地点了一下头,声音低哑:“……好。

”沈玉娇心中那块巨石轰然落地!成了!她立刻转身回房,铺开一张粗糙的宣纸,

凭着前世那模糊却刻骨的记忆,用最快的速度勾勒出西山寒潭附近的地形,

精确地标注了玉髓芝可能生长的几处位置,甚至画出了避开毒瘴和险要山路的标记。“殿下,

请务必小心!”她将墨迹未干的图郑重地交到李珩手中,指尖冰凉。李珩接过图纸,

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至极,包含了痛苦、怀疑,

但更多的是一种抓住救命稻草的孤注一掷。他没有再多言,将图纸紧紧攥在手心,转身,

扶着墙,一步一咳,却异常坚定地消失在小径尽头。看着那抹青色的瘦削身影彻底融入暮色,

沈玉娇才缓缓地、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后背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紧贴在肌肤上,

带来一阵冰凉的粘腻感。心脏仍在狂跳,带着劫后余生的悸动和一种破釜沉舟的亢奋。

第一步,迈出去了。窗外的雨丝不知何时变成了瓢泼之势,敲打着窗棂,

发出沉闷而持续的声响,如同无数只冰冷的手在拍打。沈玉娇坐在书案前,指尖冰凉,

听着那雨声,心也一点点沉静下来,只余下冰封般的清醒。她摊开一张新的宣纸,蘸饱了墨,

悬腕落笔。笔尖划过粗糙的纸面,发出沙沙的轻响,在这雨夜里格外清晰。她没有写诗作赋,

笔下流淌出的,是一行行清晰而理性的字迹:“一、活命之本:钱。

”“二、立足之基:权借势。”“三、立身之盾:名望善举、绝技。

”“四、可用之人:小桃忠、太子?

、……”“五、必除之敌:萧绝、柳家、沈家主母、嫡姐……”写到“萧绝”二字时,

笔尖猛地一顿,浓黑的墨汁瞬间在纸上洇开一团狰狞的污迹,

如同她心头骤然翻涌起的、带着血腥气的恨意。她闭了闭眼,

强行压下那股几乎要冲破理智的戾气,手腕稳定地继续写下去。她需要钱,大量的钱。

前世困于后宅,仰人鼻息,连一碗像样的汤药都要看人脸色。这一世,她绝不能再受制于人!

嫁妆?沈家能给她的,不过是些敷衍的面子货。她要自己挣!挣一份泼天的富贵!

她的目光落在书案角落那几盒自己调制的胭脂水粉上。那是她病中无聊,

翻阅母亲留下的残缺古籍,又结合自己琢磨,一次次试验出来的。色泽天然,细腻贴肤,

还有股淡淡的药草清香,比市面上那些铅粉厚重、气味刺鼻的货色好了不知多少。

前世她只在小范围内用过,如今……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心中成型。“娇颜阁。

”她在纸上写下这三个字。就用这个做起点!用她亲手调制的、独一无二的胭脂水粉,

敲开这京城富贵圈的大门!雨势渐小,只剩下屋檐滴水的嗒嗒声。沈玉娇吹熄了烛火,

和衣躺下。黑暗中,她睁着眼睛,前世种种如同走马灯般在眼前掠过——萧绝冰冷的眼神,

灌入喉中的毒酒,穿肠烂肚的剧痛,

还有柳清漪那张看似柔弱、实则心机深沉的脸……恨意如同毒藤,丝丝缕缕缠绕着心脏,

带来尖锐的痛楚,却也淬炼出前所未有的冰冷决心。她缓缓抬起手,在虚空中,对着黑暗,

对着那想象中萧绝所在的方向,用力地、无声地一握!这一次,她要亲手掌控自己的命运!

那些欠她的,她要连本带利,一一讨回!3 商海沉浮接下来的日子,

沈玉娇如同上紧了发条的机括,开始了近乎疯狂的运转。第一步,便是钱。

她拿出自己所有积攒的、微薄的体己银子,

又咬牙将嫡母“赏赐”的几件不甚值钱、却好歹是赤金的旧首饰偷偷典当掉,

换回了一小笔启动资金。这点钱,在繁华的京城里,连租个像样的铺面都够呛。

但她早有打算。她看中的,是西市最深处一条不起眼的小巷尽头,

一间极其窄小、只有半间门脸的铺子。位置偏僻,租金便宜得近乎施舍。

前任主人是个卖草鞋的老翁,如今回乡养老去了。铺子又小又旧,积满了灰尘,光线昏暗。

小桃看着这巴掌大的地方,愁得小脸都皱成了一团:“小姐,这…这地方能行吗?

连个转身的地儿都没有……”“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沈玉娇毫不在意,挽起袖子,

露出纤细却有力的手腕,“地方偏,才好静下心来做东西。酒香不怕巷子深,只要东西够好,

自然有人寻来。”她亲自带着小桃,将铺子里里外外彻底清扫干净。

墙壁用最便宜的白垩粉刷过,显得亮堂了许多。旧货市场淘来的两张半旧榆木柜台擦得锃亮,

上面铺上素净的青布。后面隔出一个小小的操作间,垒了个土灶,

架上她淘换来的旧铁锅和陶罐。角落里,

齐地码放着买来的各色鲜花、蜂蜡、茶油、珍珠粉、以及她根据前世记忆和母亲残卷里记载,

精心挑选配比好的各种草药。“娇颜阁”三个字,是她自己写的,

清秀中带着一股内敛的韧劲,刻在一块朴素的木板上,挂在了门楣旁。制作开始了。

这才是真正的考验,也是她最大的依仗。清晨,天还未亮透,沈玉娇就已在操作间里忙碌。

蒸花取露是最基础的。大朵大朵新鲜的玫瑰、茉莉、栀子花瓣被仔细摘选、清洗,

一层层铺在特制的木甑里,下面大锅烧着水,利用蒸汽将花瓣里最精华的香露蒸馏出来。

这需要极其精准的火候控制,火大了,香气焦糊;火小了,出露少且寡淡。她守在灶前,

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眼神专注得像是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清冽芬芳的露珠一滴一滴,

极其缓慢地汇聚在承接的玉碗中,色泽纯净,香气馥郁悠长。更难的,

是那些需要药草配伍的方子。比如她前世赖以活命的“雪肌玉容膏”,

主料就是极其珍稀的玉髓芝,辅以白茯苓、白芷、珍珠粉等数十味药材,

经过九蒸九晒、文火慢熬等多重繁复工序,方能成膏。玉髓芝太难得,

她如今只能用功效稍逊、但更易得的白芨、玉竹等替代,反复调整配比和熬制火候。

失败是家常便饭。有时火候稍过,一锅珍贵的膏体瞬间焦糊,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几日的辛苦和本钱瞬间化为乌有。有时配比不对,熬出的膏体稀薄不成型,或者色泽暗沉,

功效大打折扣。每一次失败,都意味着本就拮据的资金又少了一分。

小桃看着自家小姐熬红的双眼,以及那一次次倒掉的失败品,心疼得直掉眼泪:“小姐,

歇歇吧,您身子才刚好……”沈玉娇只是摇摇头,用沾着药渍的手背抹去额角的汗,

眼神依旧亮得惊人,带着一股近乎偏执的专注:“再来。”无数次的尝试,无数个不眠之夜。

手指被滚烫的锅沿烫出水泡,又被各种草药汁液染得变了颜色。

但她仿佛感觉不到疲惫和疼痛,心中只有那个清晰的、燃烧的目标。终于,

在一个月明星稀的深夜,当陶罐里最后一滴药汁在文火下慢慢收干,

凝结成莹白如玉、细腻如脂的膏体,散发出一种清雅而独特的药草混合花香时,

沈玉娇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她小心翼翼地用干净的玉簪挑起一点,轻轻涂抹在手背上。

触感温润细腻,瞬间被肌肤吸收,

只留下淡淡的、令人心安的草木清香和一层极其自然的光泽感。成了!“小姐!成了!

真的成了!”小桃凑过来,惊喜地低呼,眼中闪着泪光。沈玉娇看着手背上那抹莹润,

疲惫至极的脸上,终于绽开重生以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带着巨大成就感的笑容。

这笑容冲淡了她眼底的沉郁,显露出几分属于这个年纪少女的明媚。“嗯。

”她轻轻应了一声,声音带着久未开口的沙哑,却充满了力量。

有了这核心的“雪肌玉容膏”,其他诸如口脂、胭脂、眉黛、香露等物,便有了主心骨。

她以玉容膏为基底,调整配方,衍生出不同功效、不同香型的系列产品。每一件,

都倾注了她对药性和香料的极致理解,力求天然、有效、独特。第一批成品,数量极其有限,

包装更是简陋——只用素净的青瓷小罐小心装着,贴上她手写的“娇颜阁”签子。

如何打开销路?沈玉娇的目光,投向了城南那座香火鼎盛、达官贵人女眷常去祈福的慈恩寺。

一个细雨霏霏的清晨,慈恩寺后山通往放生池的青石小径上,行人稀少。

沈玉娇撑着一把半旧的油纸伞,穿着一身洗得发白、却浆洗得干干净净的素色衣裙,

静静地站在一株枝叶繁茂的古银杏树下。雨水顺着伞沿滴落,在她脚边汇成小小的水洼。

她看起来就像个家境贫寒、前来祈福的普通小户女子,毫不起眼。她的目光,

却紧紧锁定着放生池另一头,那座精致华美的八角亭。亭子里,

几位衣着锦绣、环佩叮当的贵妇正围坐品茗,丫鬟仆妇侍立一旁,阵仗不小。

被簇拥在中间的,是一位身着丁香色云锦宫装、气质雍容的年轻妇人。

她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郁色,正心不在焉地听着旁人说话,偶尔抬手,

用丝帕极轻地按了按自己的脸颊一侧。沈玉娇眼神微凝。就是她——安国公府的世子夫人,

赵氏。前世她曾远远见过这位夫人一面,彼时她因产后照料不当,

脸上留下了几块顽固的褐色斑痕,虽用厚厚的脂粉遮掩,但近看依旧明显,

成了这位出身高贵的夫人一块挥之不去的心病。她遍寻名医良方,耗费千金也未见显效,

性情也因此变得有些阴郁。机会!沈玉娇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她将手中的油纸伞往旁边一放,任由细雨沾湿了额发和肩头。然后,她快步走向放生池边,

俯下身,似乎是在专注地看着池中游弋的锦鲤,实则身体微微前倾,靠近亭子。

就在赵氏的目光不经意扫过池边时,沈玉娇“恰好”直起身,

从袖中拿出一个极其朴素的小瓷瓶——正是装着“雪肌玉容膏”的样品。她拧开瓶盖,

用指尖极其小心地蘸取了一点点莹白的膏体,动作自然又带着一种虔诚,

轻轻涂抹在自己左手手背上。那动作幅度不大,却足够清晰。细雨如丝,池水微澜。

少女素手纤纤,指尖挑着一点莹白,在微暗的晨光下,

那抹涂抹开的膏体仿佛自带一层温润的光晕,与她手背细腻的肌肤相得益彰,

散发出一种极其纯净、天然的光泽感。与周围灰蒙蒙的雨景,亭中贵妇们脸上厚重的脂粉,

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亭中的谈笑声似乎低了下去。沈玉娇仿佛浑然不觉,

专注地、轻轻地揉按着自己的手背,让那莹润的光泽更加自然。然后,

她像是完成了什么仪式,珍而重之地将小瓷瓶盖好,重新收回袖中,拿起伞,转身,

步履从容地沿着来路离开。背影在雨雾中显得单薄却挺直。整个过程不过片刻,

她没有说一句话,没有看亭中任何人一眼,仿佛只是完成了一次寻常的涂抹。然而,

那惊鸿一瞥的纯净光泽,那少女虔诚专注的姿态,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在赵氏心头激起了巨大的涟漪!她脸上的斑痕,厚重的脂粉下那无法掩饰的瑕疵感,

此刻都成了尖锐的讽刺。她死死盯着沈玉娇消失的方向,手中的丝帕被无意识地绞紧。

“方才…那女子用的,是何物?”赵氏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打破了亭中短暂的沉寂。旁边一位眼尖的夫人立刻接话:“看着像是…胭脂膏子?

只是这光泽…从未见过如此通透自然的。”“是啊,像玉一样…”另一位附和道,

语气带着好奇和向往。赵氏的心跳莫名加速。那抹纯净的光泽,像一道微弱却执拗的光,

穿透了她心头积压的阴霾,带来一丝渺茫却无比诱人的希望。“去,

”她低声吩咐身边的大丫鬟,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打听一下,

方才那个撑伞的姑娘,是谁家的。还有…她手里那个小瓶子。”大丫鬟领命,匆匆追了出去。

沈玉娇并未走远,她刻意放慢了脚步,在慈恩寺侧门附近一处卖香烛的小摊前驻足。

雨水打湿了她额前的碎发,贴在光洁的额角,让她看起来更加楚楚可怜。“姑娘,请留步。

”大丫鬟追了上来,语气还算客气,眼神却带着审视。沈玉娇似乎被吓了一跳,转过身,

眼神有些怯生生的茫然:“这位姐姐…有事?”“我家夫人方才见姑娘所用之物颇为新奇,

敢问姑娘,那…是何物?何处可得?”大丫鬟目光落在她袖口,开门见山。

沈玉娇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窘迫和犹豫,手指下意识地捏紧了袖口,

声音细若蚊呐:“是…是我自己胡乱做的润手膏子…不值什么,让夫人见笑了。

”“自己做的?”大丫鬟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是更深的探究,“姑娘好巧的手艺。

不知…可否割爱,让与我一些?我家夫人甚是喜欢那光泽。”沈玉娇闻言,

脸上露出为难之色,手指搅着衣角,低声道:“姐姐见谅,这…这膏子用料难得,工序繁杂,

我也只得了…只得了这一小瓶…本是留着自用的…”她声音越说越低,

带着浓浓的不舍和挣扎。大丫鬟眉头微蹙,正待再劝。沈玉娇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咬牙,

从袖中小心地掏出那个小小的青瓷瓶,双手递了过去,

眼中带着真诚的恳切:“夫人若真喜欢…这瓶…便赠与夫人吧。

只是…只是这方子是我娘亲留下的遗物,实在…实在不便外传。”她适时地低下头,

眼圈微红,声音哽咽,“只盼夫人用了,莫嫌弃粗陋便好。”一番话,

既点明了东西的珍贵和独特性用料难得、工序繁杂、娘亲遗物,

又表明了自己并非图利、只是仰慕夫人割爱相赠,

还以孝心娘亲遗物和卑微的姿态莫嫌弃粗陋巧妙地堵住了对方可能索取方子的意图。

大丫鬟接过那还带着少女体温的小瓷瓶,看着她泫然欲泣、情真意切的模样,

心中那点疑虑倒是消散了大半。这姑娘看着就是个老实本分、甚至有些怯懦的小户女子,

不像是有心机攀附的。她语气缓和了些:“姑娘有心了。敢问姑娘贵姓?府上何处?

若夫人用了觉得好,也好有个寻处。”“小女子姓沈,家…家父是工部员外郎沈知远。

”沈玉娇声音细弱,报出了父亲那个不高不低、在权贵圈里毫不起眼的官职,

“至于住处…”她脸上露出窘迫,“不敢有污夫人清听,

只是…在西市那边开了个小小的脂粉铺子,名唤‘娇颜阁’,勉强糊口罢了。

”大丫鬟点点头,记下了“沈家女”、“娇颜阁”这两个关键信息。这姑娘的处境,

听着也着实可怜。她收起瓷瓶,从荷包里摸出几块碎银子塞给沈玉娇:“姑娘心意,

夫人心领了。这点银子,权当脂粉钱,莫要推辞。”沈玉娇推拒了几下,

最终还是“惶恐不安”地收下,对着大丫鬟千恩万谢,这才撑伞,消失在雨巷深处。

转身的刹那,她脸上所有的怯懦、惶恐、不安瞬间褪去,

只剩下冰冷的平静和一丝尘埃落定的锐光。饵,已经精准地投下。接下来,就等鱼儿上钩了。

安国公府世子夫人赵氏的回访,来得比沈玉娇预想的更快。仅仅三日后的一个午后,

一辆看似普通、细看却处处透着讲究的青帷小马车,

悄无声息地停在了西市深处那条偏僻小巷的巷口。马车里走下来的,

正是赵氏身边那位精明干练的大丫鬟。她换了身素净些的衣裳,身边只带了一个小丫头,

手中提着一个沉甸甸的锦盒。当她们穿过狭窄潮湿的巷道,

站在那间挂着“娇颜阁”朴素木牌、门脸小得可怜的铺面前时,

大丫鬟眼中还是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诧异和怀疑。

这地方…实在与世子夫人惯常出入的珍宝阁、绸缎庄相差太远。铺门虚掩着。

大丫鬟轻轻叩了叩。门吱呀一声开了。开门的正是小桃,她似乎早有准备,见到来人,

眼中闪过一丝紧张,但更多的是兴奋,规规矩矩地福身:“姐姐来了,快请进。

”铺面果然极小,只容得下两三人转身。但出乎意料的是,里面收拾得极其干净整洁,

甚至可以说是一尘不染。素白的墙壁,光洁的榆木柜台,

上面整齐地摆放着几个同样朴素的青瓷小罐、白瓷小盒,旁边还点缀着几支新鲜的素色小花,

透着一股简单却用心的雅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幽的、混合了药草和花木的淡香,

闻之令人心神一静,与外面市井的喧嚣浑浊截然不同。沈玉娇从后面小小的操作间掀帘出来。

她今日穿了一身半旧的月白细布衣裙,头发用一支简单的木簪挽起,素面朝天,

却因着连日来心境的转变和精心调理,气色好了许多,肌肤莹润透白,眉眼沉静,

自有一股专注沉凝的气度。“姐姐来了。”她微微一笑,不卑不亢,眼神清澈,“地方简陋,

委屈姐姐了,快请坐。”她引着大丫鬟在柜台旁唯一一张小凳上坐下,

小桃立刻奉上一杯清茶,茶汤清亮,氤氲着淡淡的茉莉香气。

大丫鬟的疑虑在踏入这方寸之地、感受到那股独特的清净气息时,便已消散了大半。她坐下,

目光不由自主地被柜台后那个沉静的少女吸引。这沈家女,身处陋巷,

却无半分寒酸窘迫之态,反而有种……山野幽兰般的从容。“沈姑娘,”大丫鬟开口,

语气比上次温和了许多,带着一丝急切,“实不相瞒,今日冒昧前来,是替我家夫人道谢,

也是…有事相求。”她示意小丫头将锦盒放在柜台上,“夫人用了姑娘所赠的玉容膏,

不过三日,便觉脸上那几处斑痕淡了些许!更难得的是,肌肤光润细腻了许多,

连气色都好了!夫人心中欢喜,特命我送来些薄礼,聊表心意。”锦盒打开,

里面是几匹上好的云锦料子,一套赤金嵌宝的头面,还有一包沉甸甸的银锭子。

这份“薄礼”,价值远超沈玉娇那瓶小小的玉容膏百倍不止。

沈玉娇目光扫过那堆价值不菲的礼物,脸上并未露出丝毫惊喜或贪婪,反而微微蹙眉,

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和推拒:“夫人厚爱,玉娇愧不敢当!那不过是些微末之物,

能入夫人慧眼,已是玉娇的福分,万万不敢受此重礼!”“姑娘莫要推辞。

”大丫鬟按住她的手,语气真诚,“夫人说了,那膏子对她而言,实乃雪中送炭,千金难求。

这点心意,姑娘务必收下,否则夫人心中难安。”她话锋一转,切入正题,声音压低了些,

带着恳求,“只是…夫人脸上的斑痕虽见好,却仍未尽除。夫人心中急切,

想问问姑娘…这玉容膏,可还有?能否…能否请姑娘再为夫人调制一些?

无论需要何等珍稀药材,多少银钱,国公府都愿意承担!”沈玉娇闻言,脸上露出几分了然,

又显出几分为难。她沉吟片刻,才缓缓道:“姐姐言重了。能为夫人解忧,是玉娇的荣幸。

只是…这‘雪肌玉容膏’……”她顿了顿,目光落在那些锦盒上,语气带着真诚的无奈,

“其主料之一‘玉髓芝’,性极寒凉,需生长于极阴寒之地,本就极其罕见难寻。

上次赠与夫人那一瓶,已是用尽了手头所有的存货。

”大丫鬟的心瞬间提了起来:“那…那可如何是好?”夫人的希望刚刚燃起,

若就此断绝…“姐姐莫急。”沈玉娇安抚地笑了笑,眼神清亮,“玉髓芝虽难得,

但也并非绝迹。只是……需要机缘和时间去寻。玉娇知道几处可能生长此物的险地,

只是路途遥远,山势险峻,寻常采药人恐难胜任。且此物采摘后处理也极需技巧,稍有差池,

药性便失了大半。”她看着大丫鬟骤然紧张又充满希冀的眼神,话锋一转,

带着无比的恳切:“夫人待我恩重,玉娇必当竭尽全力!只是,这寻药、制药,非一日之功,

且耗费甚巨……玉娇如今……”她目光含蓄地扫了一眼这小小的铺面,未尽之意不言而喻。

大丫鬟何等精明,立刻明白了沈玉娇的意思。这位沈姑娘,并非不愿帮忙,而是力有不逮!

她需要钱,需要支持!“姑娘放心!”大丫鬟立刻表态,语气斩钉截铁,

“只要姑娘肯为夫人制药,所需一切花费,国公府一力承担!姑娘只需开出所需药材的单子,

无论多珍贵,府里立刻着人去寻!至于姑娘这边……”她略一思索,“夫人说了,

这‘娇颜阁’既是姑娘的心血,便先拨一千两银子给姑娘周转,添置药材器物,

扩大些门面也是好的!姑娘只需专心为夫人制药,其他一切,自有国公府担着!”一千两!

小桃在旁边听得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溜圆。她们全部家当加起来,也不过几十两银子!

沈玉娇心中亦是波澜微起,面上却依旧沉静,只恰到好处地流露出感激和郑重:“夫人厚恩,

玉娇铭感五内!既如此,玉娇便斗胆应下了。定当竭尽所能,不负夫人所托!”她起身,

对着大丫鬟深深一福。“好!好!”大丫鬟脸上终于露出释然的笑容,连忙扶起她,

“姑娘快请起!以后,便是自家人了!我这就回去禀报夫人,所需药材单子,

姑娘尽快拟好给我便是。”送走了欢天喜地的大丫鬟,

看着柜台上那沉甸甸的锦盒和装着银票的荷包,小桃激动得小脸通红,语无伦次:“小姐!

成了!我们…我们有钱了!一千两!还有这么多好东西!

”沈玉娇拿起那张薄薄的、却重逾千钧的银票,指尖感受着纸张特有的韧度。她的眼神,

却越过眼前这小小的铺面,投向了更远的地方。平静的眼底,

终于掀起了一丝名为野心的波澜。安国公府,这条线,她牢牢抓住了!有了国公府这棵大树,

有了源源不断的资金支持,“娇颜阁”如同被注入了强劲的动力,开始了脱胎换骨般的蜕变。

沈玉娇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毫不吝啬地用那一千两银子,

将隔壁同样狭小、之前做杂货生意的铺子盘了下来。打通墙壁,粉饰一新。虽然依旧不算大,

但总算有了像样的门脸和展示空间。她请了手艺最好的木匠,

打造了数排精致的、带着小抽屉的楠木货架,

上面分门别类地摆放着新制作出的各色胭脂水粉。

青瓷罐、白瓷盒换成了更雅致的定窑细白瓷和龙泉窑的粉青釉,每一个都小巧玲珑,

上面贴着素雅的花笺,用娟秀的小楷写着品名和功效。“雪肌玉容膏”作为镇店之宝,

只放在柜台最显眼处一个单独的紫檀木小匣里,非熟客或持有国公府信物者,概不轻易示人。

神秘感和稀缺性,是维持其价值的不二法门。有了国公府的名头开路,

赵氏这位活招牌的亲身示范,“娇颜阁”的名声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