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记忆鬼魂 阡陌居士 2025-07-18 09:08:32
>>> 戳我直接看全本<<<<

我接手修复一面被符咒封印的古董铜镜。清理时符咒自燃,镜中倒影开始出现延迟。

工作室的文物夜间自行移位,镜中影像却保持原状。某夜惊醒,镜子里爬出个扭曲的我。

次日发现镇纸消失,镜中却出现带血的复制品。镜中的“我”突然对我笑了。

我工作的这间工作室,原本是座老仓库。挑高惊人,巨大的横梁在头顶纵横交错,

深褐色的木头饱经岁月,沉甸甸地压着下方堆积如山的旧物。

阳光从高墙上几扇狭长的气窗挤进来,切割成几道虚弱的光柱,勉强照亮光柱范围内的浮尘,

而更广阔的空间则沉在一种带着旧纸、陈木和微弱霉味的昏暝里。空气凝滞,

时间在这里似乎也粘稠起来,流动得格外缓慢。沈默,我的名字。三十岁,

独自守着这间以修复旧物为生的工作室。此刻,我正伏在宽大的老榆木工作台上,

呼吸放得极轻,仿佛怕惊扰了指尖下的存在。一盏明亮的专业台灯,

用无情的强光将工作区域从幽暗中剥离出来。灯下,是一尊小小的鎏金铜佛坐像。岁月无情,

佛像的眉眼被磨蚀得模糊不清,

背光处精美的莲花卷草纹也蒙上了厚厚的铜锈和一层脏污的包浆,黯淡无光,

昔日的神采被深埋。我手中的工具,是比头发丝还细的竹签,尖端裹着脱脂棉,

蘸了极其微量的专用溶剂。每一次触碰都像是在悬崖边行走,屏住呼吸,

精神凝聚到指尖那方寸之地。竹签轻轻点在铜锈的边缘,溶剂悄然渗入,

极其缓慢地软化着那些顽固的矿物沉积。再用另一根干爽的签子,以几乎无法察觉的力道,

将那微微松动的锈蚀轻轻剥离,每一次剥离都只带走比灰尘大不了多少的一点碎屑。

这过程枯燥、磨人,却带着一种近乎宗教仪式的专注。粉尘在灯下飞舞,像某种微型的雪。

当一小片原本被掩盖的、流畅的莲花瓣线条终于清晰地显露出来,那细微的成就感,

如同在无尽的黑暗中,点亮了一粒微弱的萤火。工作台一角,

放着一个不起眼的深棕色硬纸盒。盒盖打开着,露出里面衬着的防震泡沫。泡沫的凹槽里,

卧着这次工作的另一个主角——那面铜镜。

它被一种暗红色的、触感粗糙的纸符紧紧包裹缠绕着,

只勉强露出一点黑沉沉、毫不起眼的边缘轮廓。纸符上,

用浓墨画着些早已褪色、难以辨认的扭曲符号,笔触古拙,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压抑感。

委托寄来的包裹里,只有一张打印的便签,字迹冷硬:“修复铜镜本体,勿动外层封印。

酬金已预付。” 没有落款,没有联系方式,透着一股拒人千里的神秘。

手指无意识地拂过那暗红纸符的边缘,一种微妙的抵触感顺着指尖爬上来,冰冷,

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不洁”气息,让我本能地想把手指缩回。这东西,

和佛像的温和沉静截然不同。几天后,佛像的修复接近尾声。

清洁、缓蚀、封护……繁琐的工序一步步完成,

那尊小佛终于显露出被岁月尘封前的几分庄严与温润。

看着它在灯光下流转出内敛的金色光泽,心里那点小小的成就感,

暂时压过了角落铜镜带来的那点莫名不安。清理工作台,腾出空间。我戴上薄薄的乳胶手套,

目光落回那个深棕色纸盒。手指再次触碰到包裹铜镜的暗红符纸,

那股冰冷滑腻的感觉依然存在,像触摸某种爬行动物的表皮。

委托人那句“勿动外层封印”在脑子里转了一圈。修复本体?

隔着这厚厚一层碍事又诡异的纸符,连镜背的纹饰都摸不到,谈何修复?我蹙起眉。

修复师的本能在作祟——面对一件需要处理的器物,首先要“看见”它,

了解它的材质、结构、损伤。这层符纸,是必须清除的障碍。

至于委托人的警告……或许是出于某种不必要的迷信?毕竟,这行当里,

总有些关于老物件“邪性”的传说,多数时候,不过是心理作用罢了。我深吸一口气,

决定动手。专业工具摆开:软毛刷、精密手术刀片、特制的低浓度中性揭离剂。先用软毛刷,

极其轻柔地拂去符纸表面浮动的灰尘。灰尘落下,露出底下更显暗沉和污浊的纸面。

符纸的触感比视觉更糟,仿佛吸饱了潮气,带着一种腐朽的韧性。我拿起镊子,

小心地夹住符纸边缘一个微微翘起的卷角,尝试将它轻轻揭开。纹丝不动,

那纸像是长在了铜镜上。换手术刀。薄而锋利的刀尖,在强光放大镜下,

谨慎地探入符纸与铜镜边缘那微乎其微的缝隙。刀尖刚切入那层粘连的物质,

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猛地弥散开来。不是纸张的陈腐,也不是铜锈的金属味,

而是一种……混合着陈旧血腥和某种刺鼻草灰的、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我胃里一阵翻搅,

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就在刀尖试图撬动那顽固粘连点的瞬间,异变陡生!

镊子夹着的那片暗红符纸边缘,毫无征兆地窜起一星微弱的火苗!那火苗的颜色极其诡异,

不是常见的橙黄,而是一种近乎发黑的暗红,像凝固的血被点燃。它无声地燃烧着,

蔓延的速度却快得惊人!几乎就在我惊愕地瞪大眼睛、思维完全僵住的刹那,

那点暗红火星已如毒蛇般蹿起,沿着符纸缠绕的纹路疯狂蔓延!嗤——!

火焰舔舐符纸的声音轻微却刺耳,伴随着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腥甜焦糊味。暗红火光骤然升腾,

瞬间包裹了整个镜身!那火焰的颜色在昏暗的工作室里显得妖异无比,跳跃着,扭曲着,

像无数挣扎的暗红影子。“该死!” 我低吼一声,

几乎是本能地抄起旁边一块厚重的湿抹布,不顾一切地朝着那团燃烧的符纸捂了下去!噗!

闷响伴随着大量刺鼻的白烟。湿布死死压住火焰。符纸燃烧的势头被粗暴地扼住,

暗红火焰挣扎了几下,不甘地熄灭了。浓烈刺鼻的烟味弥漫开来,

混杂着湿布的水汽和那股令人作呕的焦糊腥甜。我心脏狂跳,手有些抖,

紧紧压着湿布不敢立刻松开。汗水瞬间浸湿了鬓角。过了足有十几秒,

感觉不到布下的热量了,我才极其缓慢、极其小心地,一点点揭开湿布。

符咒已化为一片狼藉的焦黑残渣,湿漉漉地粘在铜镜表面和湿布上。工作室里光线本就不好,

此刻更显得压抑。我打开所有灯,强光驱散角落的幽暗,也让我看清了镜子的真容。

它比想象中要小一些,直径约莫一尺。镜背的铜质是深沉的黑褐色,

布满斑驳的绿锈和凹凸不平的腐蚀坑点。

背面的纹饰极其繁复诡异:中心区域似乎是一个巨大的、线条扭曲盘绕的眼睛符号,

并非写实,更像某种高度抽象化的图腾。眼睛周围,密密麻麻刻满了细如蚊足的奇异符文,

排列方式毫无规律可言,看久了竟让人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整面镜背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古老、沉重和……邪异。

镜钮处残留着被烧断的、暗红色的绳子痕迹。我强压下心头的不安,

用镊子仔细清理掉镜背粘附的符纸焦黑残渣和湿布留下的纤维。清理完毕,犹豫了一下,

还是拿起一块极其柔软的镜头布,小心地擦拭镜背。就在布面擦过镜钮下方一处凹陷的瞬间,

指尖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嘶!”我倒抽一口冷气,猛地缩回手。低头一看,

食指指尖被划开一道细小的口子,血珠正迅速渗出来。伤口很浅,但刺痛感却异常清晰。

再看镜背那处凹陷,边缘果然有一小块极其锐利、未被腐蚀殆尽的金属突起,

像一枚隐藏的毒牙。血珠滴落,不偏不倚,正落在那只巨大、扭曲的抽象眼睛图腾中心。

几乎是血珠接触铜锈的刹那,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触感,顺着指尖的伤口猛地刺入!

那感觉极其短暂,如同幻觉,却冰冷刺骨,仿佛被什么东西舔了一下。我浑身汗毛瞬间倒竖!

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滴殷红的血珠,在暗褐色的铜锈和扭曲的纹饰上,

并没有像寻常液体那样晕开或停留。它像是滴在了滚烫的烙铁上,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

飞快地“渗”了下去!不是流淌,也不是蒸发,而是如同被那铜镜本身贪婪地“吸”了进去!

只在原地留下一个极其微小的、颜色略深的圆点痕迹,随即那痕迹也迅速黯淡,

与周围的铜锈融为一体,仿佛从未有过一滴鲜血存在。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直冲头顶。

我死死盯着那个消失的血点,又猛地抬头看向工作室四周。

巨大的空间在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空旷寂静,只有通风系统发出低沉的嗡鸣。

横梁的阴影在墙上拖得很长。刚才那瞬间的冰冷触感和血液消失的诡异景象,像根冰冷的针,

扎进了我的神经。这镜子……绝对不对劲!我几乎是逃离般地将铜镜翻了过来,

镜面朝上放在工作台上。镜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蒙蒙的氧化层和水渍沉积,

像蒙了无数层污浊的纱,完全无法映照出任何影像。我松了口气,

至少暂时不用看到它反射出的东西。定了定神,我强迫自己回到修复师的角色。

拿出pH试纸、棉签和专用清洁剂,开始测试镜面沉积物的成分和清洁方案。然而,

就在我全神贯注地调配清洁剂比例时,眼角的余光似乎捕捉到了一丝异样。我的动作顿住了,

缓缓地、极其僵硬地抬起头。目光投向工作台上那面灰蒙蒙的铜镜。镜子里,

理应是一片模糊的灰白。但就在那浑浊的镜面深处,

在靠近边缘的位置……似乎有一个极其黯淡、极其模糊的影子,在极其缓慢地……移动?

是我自己工作台旁的影子?是窗外树枝摇晃的投影?我屏住呼吸,身体微微前倾,

眼睛死死盯住镜中那模糊的轮廓。工作室里安静得可怕,连通风系统的嗡鸣都似乎消失了。

只有我自己越来越响的心跳声,在空旷的颅腔里咚咚作响。那影子……动了。

不是风吹动窗帘的摇曳,也不是光影变化的晃动。是一种……极其细微,

却带着明确目的性的、横向的平移。像是一个人,在小心翼翼地贴着墙根移动。

动作缓慢得令人窒息,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流畅。一股冰冷的麻意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头顶!

我猛地扭头,看向身后那个影子移动方向对应的位置——工作室堆放杂物的角落。

那里只有几个落满灰尘的旧木箱和一卷废弃的画毯,在惨白的灯光下投下静止、死寂的阴影。

什么都没有。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我猛地转回头,再次看向铜镜。镜子里,

那个模糊的、贴着边缘移动的影子……消失了。镜面恢复了一片死气沉沉的灰白浑浊。

仿佛刚才那惊悚的几秒钟,只是我过度紧张产生的幻觉。可指尖那道细小的伤口,

还在隐隐作痛。那股血液被吸噬的诡异感觉,清晰得如同烙印。幻觉?我用力闭了闭眼,

再睁开,镜面依旧灰蒙死寂。但一种强烈的不安,像冰冷的藤蔓,死死缠绕住心脏,

越收越紧。接下来的两天,工作室里弥漫着一种无形的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