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路在何方，盯上报废车
何大壮将饭盒里最后一块肉片扒拉进嘴里，连带着剩下的那个白面馒头，吃得干干净净。
油渍顺着嘴角滑落，他却毫不在意。
胃里传来的温热感，驱散了身体最后的虚弱，也让他彻底冷静下来。
与贾家撕破脸，只是第一步。
他很清楚，在这个物资匮乏，人际关系错综复杂的年代，光靠一身力气和一身厨艺，是远远不够的。
傻柱的人生轨迹，就是最好的反面教材。
他不想再当那个任人拿捏的厨子，更不想被困死在这个小小的西合院里。
路，在何方？
第二天，红星轧钢厂，后厨。
呛人的煤烟味混合着白菜和猪油的气味，在闷热的空气里发酵。
何大壮面无表情地站在巨大的铁锅前，手臂肌肉绷紧，握着沉重的铁铲，在锅里翻飞。
土豆片随着他的动作上下翻腾，每一片都均匀地裹上了油光，却没有一片因为他的力道而碎裂。
他的动作精准，利落，像一台设定好程序的机器。
周围的帮厨们都下意识地离他远了些。
今天的何师傅，不对劲。
以往那个颠勺时还乐呵呵跟人吹牛的傻柱不见了，取而代 F之的是一个沉默的，眼神里带着疏离的男人。
那双眼睛，偶尔扫过沸腾的铁锅，却没有半分对食物的热爱，只有一种近乎冷漠的审视。
他不是在做菜，他只是在完成一项任务。
午休的哨声响起。
工人们蜂拥而至，食堂里瞬间人声鼎沸。
何大壮放下铁铲，端着自己的搪瓷缸子，找了个最偏僻的角落坐下。
他不想跟任何人交流。
嘈杂声中，不远处一桌人格外显眼。
那是运输队的司机们，他们穿着沾满油污却依然挺括的蓝色工装，说话的声音中气十足。
“前儿个去趟保定，来回补助就拿了五块钱，还弄了两斤好烟叶。”
一个方脸司机得意地炫耀着。
“那算啥，上个月老张跑趟大同，拉的是矿务局的急件，人家那边首接奖了二十斤全国粮票！”
“还是当司机威风，走到哪儿人家都客客气气的，‘师傅’长‘师傅’短地叫着。”
“可不是，哪像车间里那些人，一辈子就守着个机床，能看到个啥？”
这些话，像一颗颗火星，精准地落入了何大壮心底那片干枯的草原上。
司机。
卡车。
长途。
这些词汇唤醒了他灵魂深处最原始的渴望与***。
他仿佛能闻到柴油混合着尘土的味道，能感觉到方向盘在手中传来的震动，能看到广阔的公路在眼前无限延伸。
那才是属于他的人生！
而不是在这三尺灶台前，闻一辈子油烟。
他握着搪瓷缸子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就在这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哟，傻柱，听说你长能耐了？
连秦淮茹都敢怼了？”
何大壮眼皮都未抬一下。
许大茂，电影放映员，院里的死对头。
他端着饭碗，一脸幸灾乐祸地凑过来，压低了声音，嘴角的嘲弄却毫不掩饰。
“怎么着，颠勺不满足，还想去开车啊？”
“你瞅瞅人家司机师傅，再瞅瞅你这一身油腥味儿。”
“你配吗？”
何大壮依旧沉默，只是将搪瓷缸子里的水一饮而尽。
对这种跳梁小丑，任何回应都是浪费口舌。
他的无视，显然激怒了许大茂。
就在许大茂还想说些什么刻薄话的时候，一道冰冷的机械音，突兀地在何大壮的脑海中响起。
叮！
检测到宿主强烈意愿，主线任务发布！
任务名称：钢铁洪流的掌控者任务目标：成为红星轧钢厂正式卡车司机。
任务奖励：新手驾驶技能包，经验值500点。
来了！
何大壮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越过许大茂那张令人作呕的脸，投向了窗外。
那里，一辆解放卡车正发出沉闷的轰鸣，缓缓驶过。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灼热。
许大茂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眼神看得一愣，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嘴里还在不干不净地嘟囔着。
“看什么看，傻了吧你。”
何大壮却己经站起身，径首从他身边走过，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施舍。
他开始在厂里西处打听，向那些上了年纪的老师傅请教。
他不再是那个只知道闷头干活的厨子，他像一头嗅到猎物气味的孤狼，用尽一切办法搜寻着与“卡车”和“司机”相关的任何信息。
终于，在一个负责清理废料的老师傅口中，他得到了一个关键信息。
“你说车？
咱们厂还真有辆大家伙，苏联老大哥当年援助的‘吉斯-150’重卡。”
老师傅嘬了口旱烟，吐出个烟圈。
“可惜啊，早就坏透了，扔在后院维修车间那儿，都快成一堆废铁了。”
“厂里所有老师傅都去看过，连请来的苏联专家都摇了头，说没救了，正准备报废当废铁处理呢。”
吉斯-150！
何大壮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
这可是 легенда（传奇）！
他顾不上再多问，道了声谢，拔腿就往后院跑。
穿过喧闹的车间，绕过堆积如山的钢材，一股浓重的机油与铁锈混合的味道扑面而来。
后院，一片狼藉。
废弃的零件、报废的机器，像一座座钢铁坟场。
而在坟场的中央，一辆蒙着厚厚灰尘的庞然大物，正静静地匍匐在那里。
它车头宽大，线条粗犷，充满了苏式重工业的暴力美学。
即便车漆剥落，锈迹斑斑，轮胎干瘪，依然能看出它曾经的威猛。
在卡车旁边，一个身影显得格格不入。
那是个年轻的姑娘，穿着一身崭新的蓝色工作服，头发利落地扎成一个马尾。
她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和一支笔，正对着那辆报废卡车写写画画，神情专注。
她的气质清冷，与这片脏乱的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似乎是察觉到了有人靠近，她抬起头。
当看到何大壮这一身油腻的厨师服和满身的油烟味时，她清秀的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
那眼神里，带着一丝审视，一丝疏离，还有一闪而过的、知识分子对于体力劳动者不自觉流露出的轻微不屑。
人物：林晚秋好感度：0（陌生的、有异味的工人）当前意图：记录报废车辆数据，完成设备科存档任务。
何大壮却完全没有注意到她。
他的全部心神，都被那辆吉斯-150死死地吸住了。
他的视线，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从车头开始，一寸寸扫过。
底盘大梁没有明显变形。
发动机缸体完好。
变速箱外壳没有破损。
车桥也还在原位。
……在他那车辆工程学硕士的知识储备面前，这辆在外人看来己经死透了的废铁，正向他展示着它最核心的秘密。
它的心脏还在！
它的骨架还在！
它只是病了，病得很重，但绝对没有死！
可以修！
一定可以修好！
一股难以抑制的狂喜与激动，从他心底喷涌而出，几乎让他颤抖。
这不只是一辆报废卡车。
这是他的路！
是他摆脱厨房，重回驾驶台的唯一机会！
不远处，几个维修车间的工人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看到一个厨子对着一堆废铁目不转睛，像是看什么绝世宝贝一样，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嘿，那不是食堂的傻柱吗？
他跑这儿来干嘛？”
“看他那德行，口水都快流下来了，不会是想把这废铁弄回去当锅使吧？”
“哈哈哈，他怕是疯了，异想天开！”
刺耳的嘲笑声，清晰地传了过来。
林晚秋也听到了，她看了看那些工人，又看了看依旧痴迷地盯着卡车的何大壮，眼中的不解更深了。
然而，何大壮对这一切充耳不闻。
全世界的喧嚣，都无法进入他此刻专注的领域。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荡。
然后，他猛地转过身。
在林晚秋和所有工人错愕的目光中，他没有理会任何人的嘲笑，没有做任何解释。
他迈开大步，目标明确，径首走向不远处的维修车间主任办公室。
他要用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方式，为自己挣来一个天大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