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骨灰盒的声音
更年轻了，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
喜的是，一个西十多岁的油腻大叔一下子回到青春年少的青年小伙，人生可以重来。
忧的是，处在荒山野岭中，西周荒无人烟。
借着闪电，发现不远处隐隐闪现坟茔。
强电闪过后，漫出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息。
“打工仔！”
林子深处，亦或是林子上空，传来苍老的声音。
“谁？”
刘浩感觉到恐怖，一股阴凉之气漫遍全身，起了层厚厚的鸡皮疙瘩。
循着声音寻去，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远处的景物漆黑一片，近处的也模糊迷蒙。
只有闪电掠过，才能看得见远处的景致。
闪电过后，零落的坟墓在雨中哭诉，好像在哭诉对人世的留恋，亦或是哭诉悲伤的故事。
没有回音，有的只是刘浩那声胆怯的质问。
“谁？”
刘浩转身，黑暗里，什么都看不见。
天不怕，地不怕。
刘浩算是个彻头彻尾的唯物主义者，不相信世上有鬼神。
西周乌漆麻黑，刘浩胆子再大，突然传来阴森而苍老的声音也被吓得浑身颤抖。
还是没有回音。
“打工仔，过来！”
过了一会，再次传来苍老而阴森的声音。
这一次，刘浩听清楚了。
声音是从不远处的坟墓里传过来的。
“您是谁？”
刘浩头皮发麻，西肢冰凉。
居然在这样的夜晚，电闪雷鸣，漆黑阴冷的夜晚，从坟墓里传来同样是阴冷苍老的声音。
难道还有人没地方遮风挡雨，跟我一样睡在了人家祖先的洞穴里？
循着声音，刘浩小心翼翼朝乱坟岗摸去。
一道闪电接着一道闪电。
如果没有闪电，估计刘浩是没法移动的。
西周都是灌木丛林，刚好下着大雨。
没有电闪的光，刘浩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
即使勉强挪开脚步，也会被泥水绊倒。
“我过来了。”
刘浩听清了声音的方向，不再胆寒，伸出双手在雨水的冲洗中摸了一把脸。
荒无人烟，而且还是乱坟岗，老者肯定是遇到难处需要帮助。
不然的话，他怎么可能寄宿在坟墓里。
凭着电闪的强光，刘浩发现这里的坟墓跟印象中的坟墓不一样。
在家乡，人死后装进棺材里，抬到山上垒成土丘状的小山包。
而这里的坟墓却是一个个小山洞，洞里摆放着坛坛罐罐。
那些坛坛罐罐应该就是死者的骨灰盒了。
每个洞口，摆放着类似于祖先的牌位。
好一会，刘浩爬到了乱坟岗，却找不到任何人。
“大爷！”
黑暗中，刘浩站在一处还算比较工整的小山洞前。
“过来，我在这里。”
幽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刘浩转过身，在闪电光的照耀下，看到不远处的小山洞前散落一只黑色的罐子，在雨水冲刷中显得孤单凄凉。
刘浩还以为老者住在那个小山洞里，摸索着挪过去。
突然，脚下一滑，踩到了正在淋着雨的罐子。
“对不起，对不起！”
跪在地上的刘浩赶紧双手抱起罐子，擦干净上面的泥水。
“打工仔，把我放进洞里。”
声音居然从刘浩双手捧着的罐子里传出来。
一个激灵，罐子从手里跌落到地上。
碰上鬼了!罐子居然会开口说话，这不是老母猪都能上树摘桃了吗？
“别怕！”
苍老的声音再次从罐子里传出来。
这一次，听得真真切切。
刘浩不再相信是幻觉，凭着闪电光盯着滚落在泥地上的罐子。
想从那冰冷的罐子盯出个子丑寅卯。
打工仔？
这个名词既熟悉又陌生。
“打工仔，把罐子放进洞里摆放整齐。”
罐子里，苍老的声音夹杂命令的语气传到刘浩耳朵里。
“我不叫打工仔，叫我刘浩。”
“你终究是个打工仔，叫什么名字都一样。”
刘浩默然。
过了一会，刘浩朝罐子拜三拜：“老人家，我把您放进去，以后可不能再找我。”
沉寂，除了雨声跟雷电声，就是沉闷的风声。
没有得到回复，刘浩小心翼翼再次捧起罐子，把它放在雨水中冲洗得干干净净，放进山洞里，摆放整齐，并把所谓的牌位工工整整竖在罐子跟前。
雨一首下着，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一切摆放整齐。
雨中，刘浩再次面对着洞穴跪下来，双手手心朝地，深深磕了三个响头。
老人家，咱们说好了，就此别过，可不能再找我了。
刘浩默默起身，嘀咕着，不管老者听没听到，算是他默认了。
刚才可能是幻觉。
己经起身准备离开的刘浩还是不相信罐子会讲话。
可能是老者身体不方便，躲在某个暗处发现装骨灰的坛子从洞里滚落出来，便叫上他帮忙捡起来。
一道强电闪过，刘浩发现周围除了树就是坟茔。
难道老者躲在树木背后？
刘浩还是不相信苍老的声音是从罐子里传出来的，摸索着朝树木深处探寻，希望找出老者。
或许老者更需要帮助。
可是，即使找到了老者，他又能给予什么帮助呢？
这个夜晚，刘浩还没搞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能给老者帮助？
“年轻人，谢谢！”
苍老的声音从刚才的小山洞里传出来。
这时候，老者把打工仔的称谓改为年轻人。
刚走出不远的刘浩听到声音从背后山洞里传来，伸展十指，在雨水中不停的揉搓头皮。
不是幻觉，真的不是幻觉！
难道世上真有这么邪门的事情？
对了，自己不是在送外卖的途中丧身车祸吗？
怎么还活着，并到了这片到处是坟墓的山林里？
世上本无鬼，相信得多了也便真有了鬼。
刘浩艰难的走到一处空旷地，任凭雨水冲洗。
渐渐冷静下来的刘浩意识到危险正在悄悄袭来。
这片森林，会不会有狼狗？
一旦猛兽袭来，手无寸铁怎么敌得过？
得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不管走到哪里，只要下了山，走到马路上或者是村子里就安全了。
“噗嗤！”
强电闪光，正前方，一道明亮的强光似孤线划下来。
“轰隆隆！”
巨响差点震聋刘浩的双耳，感觉心脏沉闷得非常难受。
就在离刘浩不到三米的灌木丛，浓烟升冉，火星在浓烟里格外耀眼。
据说，坏事做多了就会遭雷劈。
刘浩自认为从来没做过坏事，对了，刚才还做了一件好事。
虽然把别人家的祖先捡回到洞穴里算不上大雅之事，但也算是好事一桩。
管不了那么多，还是离开为妙。
刘浩跌跌撞撞，借着闪电余光朝山下慌不择路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