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残响与秃头披风侠
不是一只，是好几只！
窸窸窣窣的动静从通道前后两个方向同时传来，如同催命的鼓点敲在林默紧绷的神经上。
“该死！”
林默心中警铃大作。
刚才干掉一只狼级就几乎耗尽力气还挂了彩，现在状态更差，还来了复数敌人？
他猛地攥紧手中那枚冰冷的银色金属片，仿佛它能带来一丝安全感，但除了残留的微凉，它毫无反应。
视网膜上那诡异的系统提示早己消失无踪，仿佛刚才的启动只是濒死幻觉。
但指尖的电流感和脑海中残留的文字碎片清晰无比——那不是梦。
生存。
这个词像烙铁一样烫在他的意识里。
没时间纠结了！
他强忍手臂和膝盖的疼痛，飞快地扫视战场。
被砸扁的怪人尸体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和腥臭味，这恐怕就是吸引同伴的信号源。
通道前后都是死路，唯一的生机…他的目光锁定在被砸落的沉重金属水管上。
水管一端还连着部分断裂的管道，斜斜地靠在墙壁和地面，形成了一个狭窄的三角空隙，里面堆满了碎石和垃圾。
空间很小，但足以容身。
赌一把！
林默用最快的速度，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向那个三角空隙。
他顾不上碎石硌人和垃圾的恶臭，拼命将身体往里缩，同时抓起地上的尘土和粘稠的绿色怪人血液，胡乱涂抹在自己暴露的运动服上，试图掩盖人类的气味。
就在他刚把自己塞进这个临时掩体，用几块较大的碎石勉强遮挡住入口时，通道两边的怪物现身了。
三只。
和刚才那只类似，都是蟑螂形态的狼级怪人，但体型略小一些，甲壳颜色更深。
它们被浓烈的血腥味***得异常兴奋，口器疯狂开合，粘液滴落成线。
它们没有立刻发现林默的藏身处，而是被同类的残骸吸引，争先恐后地扑了上去，开始撕扯、啃噬那堆烂肉，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林默屏住呼吸，身体紧贴在冰冷潮湿的墙壁上，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
他能清晰地听到怪物口器切割甲壳和血肉的“咔嚓”声，闻到近在咫尺的浓烈腥臭。
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流进眼睛带来一阵刺痛，但他不敢动，甚至连眨眼都小心翼翼。
他紧握着手里的战术训练匕首——这唯一的“武器”，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
大脑在恐惧的压迫下飞速运转，思考着每一种可能的脱身方案，但每一种都通向绝路。
硬拼？
必死无疑。
等它们吃完离开？
万一它们没吃饱呢？
或者发现了自己？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淹没上来。
那所谓的“系统”，在关键时刻又哑火了！
生存辅助系统？
真是天大的讽刺！
时间在极度压抑的寂静（除了怪物进食的恐怖声响）中缓慢流逝。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突然，其中一只正在埋头啃噬的怪人猛地抬起头，口器停止了开合，头部微微转动，似乎在空气中嗅探着什么。
林默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被发现了？
那只怪人离开了残骸堆，六条腿不安地划动着，朝着林默藏身的三角空隙方向缓缓爬来。
它的口器开合速度加快，发出“嘶嘶”的探测音。
完了！
林默全身肌肉绷紧，肾上腺素飙升，准备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就在他几乎要不顾一切冲出去时——嗡！
一股极其微弱、但比之前清晰许多的电流感再次窜过他的大脑。
眼前瞬间浮现出幽蓝色的文字，不再是之前启动时的混乱提示，而是简洁的两行：**危机预警：多目标（狼级）锁定。
潜能激发：启动（临时）。
肌肉损伤修复加速15%，痛觉抑制30%，肾上腺素分泌提升。
持续时间：180秒。
**文字一闪即逝。
但一股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暖流瞬间从脊椎涌向西肢百骸！
手臂和膝盖***辣的疼痛骤然减轻了大半，仿佛被注入了强效止痛剂。
疲惫不堪的身体里涌出一股新的力量，虽然远不足以对抗三只怪人，但让他因剧痛和恐惧而僵硬的身体重新获得了掌控力！
这系统…在求生关头真的起作用了！
虽然只是临时的、有限的强化！
就在那只探测的怪人距离掩体不足三米，口器对准碎石缝隙，即将发出攻击性嘶鸣的刹那——“啧，好臭啊。
谁家下水道炸了吗？”
一个带着浓浓睡意、极度缺乏紧张感的男性嗓音，突兀地在通道另一端响起。
声音不大，但在死寂中如同惊雷！
三只正在进食和探测的怪人同时被惊动，猛地转向声音来源！
就连林默也愕然地从碎石缝隙中望出去。
只见通道入口处，站着一个穿着极其普通的黄色连体衫（上面似乎还印着某个超市的廉价Logo）、披着一件白色披风的光头男人。
他一手插在连体衫的口袋里，另一只手正揉着惺忪的睡眼，还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啊——欠！
真是的，大半夜的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光头男人抱怨着，完全没有身处怪物巢穴的自觉，反而像是在抱怨邻居家的狗半夜乱叫。
林默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个形象…这个毫无紧张感的态度…还有那标志性的光头和土掉渣的披风…琦玉？！
《一拳超人》的主角，那个打破了限制器，拥有绝对力量的男人？！
他竟然真的存在！
而且…就住在附近？
或者说，这片废墟就是他的“家”？
震惊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林默的脑海，甚至暂时压过了恐惧。
三只狼级怪人显然被这个突然出现、还散发着“食物”气息（在它们看来）的人类激怒了。
它们放弃了残骸和可能的隐藏猎物，发出一阵尖锐的嘶鸣，六条腿发力，如同三辆小型战车，从不同方向朝着那个看起来毫无防备的光头猛冲过去！
口器大张，闪烁着致命的寒光！
“小心！”
林默的警告几乎是脱口而出。
即使知道对方是谁，看到三只怪物扑向一个“普通人”，本能还是让他喊了出来。
琦玉似乎这才完全清醒过来，睡眼朦胧地看向朝他冲来的怪物，脸上没有任何惊恐，反而带着点被打扰清梦的…不耐烦？
“啊…麻烦。”
他嘟囔了一句。
然后，在电光火石之间，在怪物狰狞的口器即将触及他身体的瞬间——林默的视野再次发生了变化！
不是之前那种子弹时间的“慢放”，而是一种更奇异的“聚焦”和“解析”。
他清晰地“看”到琦玉那看似随意抬起的手臂，划出了一道无法用物理定律描述的、近乎完美的轨迹。
那动作朴素到了极点，就是最普通不过的首拳，没有破风声，没有能量波动，甚至连肌肉的贲张都不明显。
但在林默被“潜能激发”强化过的感知和那奇异视觉下，他仿佛捕捉到了一丝…空间的扭曲？
不，更像是力量凝聚到极致，超越了速度的界限，在击中目标前就己经将“结果”烙印在了目标身上！
砰！
砰！
砰！
三声沉闷到几乎重叠的、如同装满水的气球被瞬间拍扁的声音响起。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三只保持着前扑姿态的狼级怪人，在距离琦玉还有半米的地方，毫无征兆地、同步地炸裂开来！
不是被打飞，不是被贯穿，而是从内部结构到外部甲壳，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爆碎！
化作三团骤然膨胀、然后迅速塌陷的绿色血雾和碎肉烟花！
粘稠的浆液和甲壳碎片呈放射状喷溅在两侧墙壁和地面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整个过程快到不可思议，快到那三只怪人连惨叫都没能发出。
琦玉保持着出拳的姿势，拳头上连一滴绿色的粘液都没沾上。
他收回手，甩了甩，好像只是拍死了三只烦人的苍蝇。
“啧，又弄脏了。”
他看着溅到披风边缘的一点污渍，皱了皱眉。
通道内瞬间死寂，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琦玉那声不满的抱怨在回荡。
林默僵在掩体里，嘴巴微微张开，大脑一片空白。
亲眼所见带来的冲击力，远非漫画或动画能够比拟！
那是一种超越了认知极限的、纯粹到令人战栗的“力量”展现！
没有技巧，没有花哨，就是最本质的“一拳”。
绝对的碾压，绝对的毁灭。
这就是…琦玉吗？
这就是…无敌？！
琦玉似乎这才注意到通道里还有一个人。
他转过身，睡眼惺忪的目光扫过那堆被砸扁的怪人残骸，又落在林默藏身的三角空隙处。
“喂，那边的。”
他朝着碎石堆喊道，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问路，“你没事吧？
大半夜的在这种地方很危险哦。”
林默这才猛地回过神，心脏还在剧烈地跳动着，但潜能激发带来的暖流让他保持着基本的行动力。
他扒开遮挡的碎石，有些狼狈地从掩体里爬了出来，浑身沾满了灰尘、垃圾和怪人的血污，看起来比那些怪物好不了多少。
“我…我没事。
谢谢你。”
林默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却不受控制地在琦玉那光溜溜的头顶和那件可笑的披风上扫过。
真的是他…活生生的琦玉！
“哦，没事就好。”
琦玉点点头，似乎对林默的狼狈毫不在意，他的注意力很快被别的东西吸引了。
“咦？
那是…”他几步走到那堆被林默“设计”干掉的怪人残骸旁，蹲下身，用一根手指嫌弃地拨开几块碎裂的甲壳，从下面捻起了一张被绿色粘液浸透大半、但还能看清内容的…纸？
林默也好奇地凑近了一点。
那是一张印刷粗糙的传单，上面印着一个醒目的、由拳头和盾牌组成的标志。
**英雄协会！
**传单顶部是硕大的标题：招募！
守护城市的英雄就是你！
下面是一些报名方式、测试地点和时间的信息。
最下方还有一行小字：凡成功注册英雄者，享有基础津贴与灾害应对补助。
琦玉的眼睛瞬间亮了，刚才的睡意和不耐烦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光芒？
“英雄…协会？
津贴？
补助？！”
他反复咀嚼着这几个词，手指因为用力而把传单边缘捏得皱巴巴的，眼神越来越亮，仿佛看到了新的人生希望。
林默看着琦玉那副“发现宝藏”的表情，嘴角微微抽搐。
这位未来的最强英雄，此刻的兴奋点居然在…津贴和补助？
然而，就在林默内心吐槽的同时——嗡！
那股熟悉的电流感第三次掠过大脑！
眼前猛地弹出比前两次都要刺眼的幽蓝色文字，充满了冰冷的警告意味：**侦测到关键命运节点：英雄协会！
警告：接触该组织将导致世界线发生不可逆收束！
宿主生存率预测…大幅波动中…高维能量碎片（Ω）状态：活性提升…异常…**文字剧烈闪烁，如同垂死挣扎的警报，最后在“异常…”的字样上彻底定格，然后缓缓消失。
林默的心猛地一沉。
世界线收束？
生存率大幅波动？
活性提升异常？
他看着眼前还在对着英雄协会传单两眼放光的琦玉，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那枚冰冷、光滑、仿佛蕴藏着不祥的银色金属片（Ω）。
一股比面对成群怪人时更深的寒意，无声无息地攥紧了他的心脏。
跟着这位“秃头披风侠”接触英雄协会，究竟是生存的契机…还是通往更大深渊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