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侯府夜话藏机锋
她放下手中文稿，抬眸示意：“呈上来。”
翠环应声而入，将烫金帖子恭敬放在桌上。
苏阮棠展开，入目是楚承煜苍劲的字迹，邀她戌时三刻去侯府花园赏新到的西域奇花。
戌时二刻，苏阮棠身着月白绫裙，漫步至花园。
此时月色如水，洒在小径与花丛间。
远远便见楚承煜负手立于亭中，玄色广袖在夜风中轻摆，身姿如松。
“王爷倒是好兴致。”
苏阮棠施了一礼，笑意浅淡。
楚承煜转过身，目光扫过她的装扮，嘴角微扬，似有似无地开口：“苏姑娘姗姗来迟，莫不是瞧不上本王这赏花之约？”
话里带了三分调侃，七分探究。
苏阮棠抬眸，首视他的眼睛：“王爷说笑了，侯府花园景致闻名，阮棠自然要好好整理仪容，才不辜负这良辰美景，倒是让王爷久等，是阮棠的不是。”
不卑不亢的回应，让楚承煜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似是没想到她会这般接话。
两人沿着花丛漫步，奇花异草在月下散发着淡淡幽香。
行至一处盛放的昙花旁，楚承煜忽道：“苏姑娘可知，这昙花虽美，却只开一瞬，如同这侯府中的某些事，看似风光，实则……” 话未说完，却意味深长地看向苏阮棠。
苏阮棠何等聪慧，瞬间明白他在试探自己对侯府复杂局势的看法，当即接道：“王爷，昙花一现，虽短暂却极致绚烂，恰如人生，不必执着于长久，只要尽情绽放过。
侯府之事，阮棠初来乍到，不过是顺应天命，好好过日子罢了，至于其他，倒也没想太多。”
她故意说得含糊，既回应了试探，又保留了余地。
楚承煜闻言，轻轻笑了笑，笑声里似有深意：“苏姑娘倒是洒脱。
可这侯府，这京城，又岂是想 ‘好好过日子’ 就能顺遂的？”
话语中隐隐透出京城权谋纷争的暗流涌动，也暗示着两人婚约背后，牵扯的利益与纠葛远非表面简单。
苏阮棠停下脚步，望向远方月色笼罩的宫墙，轻声道：“王爷，阮棠虽不懂朝堂权谋、侯府争斗，但也明白，人若想护得住自己想要的，就得先让自己有足够的底气。
不管前路如何，阮棠都会一步步走下去，至于会卷入怎样的风云，便看天命与人心了。”
她的声音虽轻，却带着一种坚韧，让楚承煜侧目。
又走了一段，楚承煜似是不经意地提及：“听闻苏姑娘在闺中，颇通诗书，可有得意之作？”
苏阮棠莞尔，这是又要考较自己？
她微微思索，朗声道：“献丑了，阮棠近日偶得一诗 —— 月下繁花绽，风前瘦影轻。
莫言开谢短，此意最分明。
倒是应了今日昙花之景。”
楚承煜眸光微亮，细细品味，赞道：“好一个 ‘莫言开谢短，此意最分明’，苏姑娘才情，本王今日算是见识了。
只是这诗中之意，真的只是说昙花？”
他灼灼的目光看向苏阮棠，似要看穿她的心思。
苏阮棠笑而不语，转了话题：“王爷谬赞，不过是一时兴起。
倒是王爷，久在朝堂，想必也有不少见闻，阮棠倒想听王爷讲讲那些边关趣事。”
楚承煜挑眉，见她不愿深谈诗中深意，便顺着话头，说起边关的大漠孤烟、战马嘶鸣，苏阮棠听得认真，偶尔插问几句，两人竟也在这夜话中，多了几分对彼此的了解。
戌时五刻，月色渐浓，楚承煜方道：“时候不早，苏姑娘早些回去休息，改日再约。”
苏阮棠福了福身，转身离去。
她知道，这一番夜话，不过是两人试探、博弈的开始，而这侯府、这京城，在月色下隐藏的暗流，终将因为他们的婚约，渐渐翻涌开来，往后的日子，怕是再难 “安稳”，但她苏阮棠，又何曾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