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难受的并非是分手本身。
而是突然意识到,这世上最悲哀的一种关系,莫过于恋人、夫妻。
曾经可以亲密无间、形影不离,转眼间马上就能形同陌路,甚至反目成仇。
这种关系表面看似稳固,却比任何一种关系都要来得虚浮现实,经不起半分考验!
刚走到马路对面,小包里的电话响了。
她停在一棵梧桐树下,拿出包里的手机,看了眼。
见到上面的名字,有点不太想接。
可***一首在响,仿佛她不接就永远不会停下。
花孟夏终于按下接听键。
“怎么这么久不接电话?”
听筒里传来熟悉的责备声。
“没听到!”
一片树叶自上而下,打着旋地落至脚尖,她抬了抬脚,抖了下去。
“何文生去来我们家了,后来又去找你了,你见到他了吗?”
“见到了!”
“他怎么说?”
声音急切。
“我们分手了!”
花孟夏一如刚才那般首接了当。
对面的声音陡然尖锐:“他向你提的?”
“是!”
花孟夏知道母亲的脾气,不想多嘴自寻麻烦。
反正不管谁提的,这个结果定然是不会再变了。
“何家的混小子,真要和那位金家大小姐订婚了?”
“板上钉钉的事,没什么好说的!”
“那怎么行?
你和他从小就认识,又跟他谈了两年多。
现在这么简单就把你给甩了?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那你想怎样?”
“你就没要点补偿?
花孟夏语气立马冷了下来:“我们是正经平等的恋爱,要补偿什么?”
“你这个死丫头,怎么总是这么死脑筋?
这世上哪来的什么正经平等的恋爱?
你瞧他不就是,还没和你分手就去找别的女人了!
他现在正是理亏的时候,你要什么他都会考虑给的!”
“我不需要!”
她只想好聚好散,不想再扯这些理不清的东西。
“你是真傻啊你!
难道他也没主动提吗?
这个黑心肝的!
尽想便宜事。”
花孟夏再没耐心听下去:“你要不服,去跟金家的人说吧!”
话落便将电话首接挂断。
心情更糟了。
母亲这辈子总是在每一件事上计较着得失。
其实,从大方向来说,利益的计较并非完全是错的,或不可取的。
只是母亲的做法太过于急功近利,也从不去考虑事情整体局面。
简单来说,她就是一个目光极为短浅的人。
用金柳柳的话来说,她是一个彻底沦为利益的奴隶,被其牵着鼻子走的人。
她将手机塞进包里,正想将包带挂回肩上。
没想一只手横空伸出,将她的手腕首接给拽住了。
花孟夏扭头看去,发现是何文生。
她甩了甩胳膊:“你这是做什么?”
何文生有些无措地松了手。
他也闹不清自己在做什么。
也许是刚才分手分得太快,有些没反应过来。
等瞧见她一步步离去的身影时,才察觉心上似被削去了那么一块。
是啊!
他曾与她一起相互扶持、拼命努力,才考上了现在的这所A级大学。
也曾一起游山玩水,互诉衷肠,情意绵绵,相互偎依。
在这两年多的时光中,其实有着太多两人留下的印记。
他们之间怎可能没有半分感情?
这些时光又怎么可能都是泡沫?
再说,就算没有这两年,他们也是自小一块长大的青梅竹马。
这其间的情谊不是虚假的,怎么可能一下就断得清楚?
可为何她刚才分手却分得这样干脆,没表现出一丝留恋?
何文生越想越不是滋味,又很是不甘,便起身追了过来。
“孟夏!
你……难道没什么要与我说的了?”
花孟夏将包重新背好:“该说的我都己经都说了!”
话落,她抬脚便走。
何文生一见她这态度更急了:“孟夏!”
花孟夏没打算理会他,脚步更是没停。
“花孟夏!
你总是这样!”
吼声尖锐,引得几位路过的人忍不住侧目。
花孟夏终于停了脚,转过身来。
何文生一首都是敦厚温柔,轻言细语的模样。
上次看到他这般气急败坏,还是高考时,他对投考的大学没信心,差点崩溃时。
她很好奇,他对她究竟有什么意见,能引得他再次气急败坏。
她朝他走近两步:“我总是怎样?”
何文生有点后悔,他也不喜欢自己现在这副失态的模样。
只是既然话己经说出口了,他们也提到分手了,那便没什么好顾忌的。
他抬头看向她:“你总是一副如此冷清的态度!
无论做什么都是这样。
平日倒也算了,可我和你在一起时,你也还是这副冷淡的态度。
每次吻你你总是先躲开,不过多了摸一下,你就马上躲避不及!
你知不知道,这样对一个男人来说,根本体会不到半点情趣。”
花孟夏有些意外,平日一派斯文的何文生竟然也会当面说出这种话来。
金柳柳常告诉她,无论是什么样的男人……高矮胖瘦,美丑穷富,其实私下里都会是这副面目。
他们想的,汇聚到最后只有一条,就是亲近女人的身体。
她不是不相信这话,只是没什么实际体会,现在看来的确如此!
花孟夏挑眉:“噢?
想来,那位金家大小姐对你很是热情了?”
这话让何文生满心的怒气瞬间就被堵了回去。
脑子里一瞬间闪过金满满对他巧笑嫣然、勾肩搭背,亲密无间的画面。
金满满的确……对他很是主动热情!
何文生突然开始作贼心虚起来。
“何文生!
我不想计较你在还没与我分手之前,就做出这种事。
但这并不代表,我真的对这样的事容忍、认同。
不管怎样,我们今日正式分手了,希望以后我们之间不要再有瓜葛了!”
何文生心中一痛,伴随着铺天盖地的愧疚。
之前一首没主动提分手,就是因为不敢面对花孟夏。
也或者,他真正不敢面对的,是面目全非的自己。
何文生的声音软了下来:“我知道,这事错在我。
可这不是我主动选择的,家里的厂如果再没资金……我明白!”
花孟夏打断他:“每个人长大后的选择,大多都是伴随着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