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看看天看看地就是没看崔握瑜一眼。
看到这,崔握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时气笑了。
拍了拍无双肩膀:“不要把人性看得那么坏,刘女郎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你要相信我的眼光。”
无双不语,双手交叉抱臂走了。
拿了灯笼还没到春芳轩就看到一个人隐匿于黑暗之中,月光半点没洒到她身上。
崔握瑜快步走上去,将手里的披风披到阿福身上,阿福想拒绝,却被他强硬系上绳结,阿福也就任由他去了。
此时己是酉时三刻,再有五刻钟便是宵禁,所以路上的行人并不多。
“女郎孤身一人,今后可有什么打算?”
走着走着,崔握瑜突然出声,打破了二人之间的寂静。
“若有人不在意阿福是一介孤女,嫁作人妇是极好的,若不能阿福便是做一辈子豆腐又何妨,若是世道好,能再存下些钱财,此后游遍天下亦很好。”
阿福说到后面眼睛都亮了。
崔握瑜忽然沉默,她的眼睛比星辰还亮,又看到她皱着眉头冷汗涔涔,刺深深痛了他的心。
他想要背阿福,阿福以男女授受不亲拒绝了。
二人走了两刻钟,快到西市时,他才再次开口:“握瑜乃闲人一个,如今与表弟同游,若女郎不介意,可与我们一起,若女郎介意,就当握瑜没说过这话吧。”
这下到阿福沉默了,她想游遍天下是骗崔握瑜的,她只想存够钱好去找王子诺为她的阿嬷报仇。
若是跟在崔握瑜身后,不管他是否出身清河崔氏,都出生于富贵人家,比她更好接触王子诺,可……看出阿福纠结,崔握瑜主动说:“我与表弟还要留在这里几日,女郎可以好好考虑。”
“多谢郎君。”
两人说话的功夫,就回到了阿福的住所,阿福推开门邀请崔握瑜进门喝杯茶,后者婉拒了。
在阿福关门之前,崔握瑜弯腰对行了一个肃拜礼:“今日表弟唐突,对女郎说了些不好的言语,握瑜代弟向女郎赔罪,还请女郎不要放在心上。”
崔握瑜突然行礼,让阿福吓了一跳,听到他的话,猜他说的那个表弟,应该就是穿黑衣服的冰块脸,今天她就见过两人。
阿福摆摆手表示不在意,也朝着他行了一个肃拜礼:“阿福并未在意,郎君不必多礼,今日多谢郎君送阿福回来,这是郎君披风,还请收好。”
阿福解下披风交到崔握瑜手上,她发现崔握瑜真的很喜欢行礼,今天都不知道对她行了多少个礼了。
崔握瑜接过披风,向阿福告辞。
回到自己的房间,阿福脱去全部衣裳,露出里面的雪白的酮体,唯一美中不足便是腰腹部那块染血的纱布。
阿福扯下纱布,从柜子里的暗格里拿出一瓶上好的金疮药,随意倒在伤口上,又拿出一条干净的纱布胡乱缠绕,找出干净的亵衣亵裤穿上后就躺在床上,望着房顶,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阿福就被一阵敲门声惊醒,刚开始还小声有规律,慢慢的,声音就大起来,而且也没有什么规律。
阿福连忙去开门,边走边嚷嚷:“谁啊,一大早的就来敲门。”
开了一条缝隙,阿福睡眼惺忪地探出脑袋,将身体部位藏于门板后。
等看清来人,打了个哈欠问:“崔郎君是你啊,这么早来这有什么事吗?”
崔握瑜行礼:“昨日走得匆忙,并未给女郎拿金疮药与祛疤膏,今日握瑜未打招呼便上门来,还叨扰女郎清梦,还望女郎见谅。”
一旁的无双看到崔握瑜向一个农家女行礼,而且这农家女也心安理得地接受了,眼睛瞪得老大了。
准备开口呵斥阿福,却被崔握瑜用眼神阻拦,只得恶狠狠地瞪着阿福。
阿福自然也看到了无双的动作,只假装看不见,眼神都不给他一个,对着崔握瑜说:“多谢崔郎君,只是家中杂乱,还请郎君稍等片刻。”
崔握瑜见阿福头发凌乱,知晓她许是刚从床上醒来,还未整理仪容,也不拆穿笑着说:“无妨,女郎慢慢整理。”
“为何向她行礼。”
无双语气冷淡,透露着他的不爽。
不过一个做豆腐的,凭什么受得了他光风霁月的阿兄一礼。
崔握瑜斜睨他一眼,无双立马低头,心中仍是觉得阿福不配。
不过一刻钟,门又重新打开,少女头梳单髻,身穿垂领衫,间色裙,许是天冷还穿了一件褙子,却未上妆。
“劳烦郎君跑一趟,进来喝杯茶吧。”
少女巧笑嫣然,大方迎崔握瑜进来。
引他们坐到正堂坐下,阿福就去厨房,没过多久提了一个水壶出来,又进去拿了三只碗。
虽然没有将有豁口的碗给无双,却也在倒茶时多给无双倒了点。
本来就黑着脸的无双看到阿福给自己倒得差不多满碗的茶,脸就更黑了。
“故意的?”
无双狠狠拍了一下桌子,让原本还算好的桌子瞬间摇摇欲坠。
阿福扶住桌子,一脸无辜地望着无双,问:“什么故意的?”
“你!”
无双气结,指节捏得嘎吱作响,唰的一下站起来往外走,把门关得砰砰响。
阿福无奈耸肩,看着崔握瑜说:“崔郎君,你表弟脾气好像不太好。”
崔握瑜握拳轻笑,只觉得阿福真的太有趣了,有气节又不肯吃亏,便附和说:“他自幼脾气就不好,女郎见谅。”
随着话音落,门外传来一道沉闷的声音,阿福知道那是什么声音,笑而不语。
“郎君,寒舍简陋,只得一些粗茶招待,还请见谅。”
崔握瑜摇头轻笑:“粗茶亦有茶香。”
等茶喝了一半,崔握瑜从怀里拿出两个瓷瓶:“这长瓶是金疮药,圆瓶是祛疤膏,待到伤口结痂时,便涂祛疤膏,首至无疤为止,不会留疤痕的,若是有陈年旧疤也可涂。”
阿福听到不会留疤立马欣喜接过,连连道谢,又聊了两句,崔握瑜便提出告辞。
临出门之际,阿福叫住崔握瑜,小声问:“昨日郎君说的可还算数?”
她昨天想过了,她不想等下去了,她要为她的阿嬷报仇!
崔握瑜点头后又听到阿福说:“那可否多等我几日。”
“为何?”
阿福脸微微泛红,面上染上些许自卑,声音更小了:“我,我并不会马术。”
崔握瑜轻笑:“这不是难事,我们准时出发,待女郎伤好了,握瑜亲自教你。”
阿福红着脸点点头,清声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