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命运的转折点
李晏佝偻着身子，背上捆着远超他身体负荷的木柴，一步一喘地走在通往外门弟子居住区的青石路上。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刺骨的疼痛从脚底蔓延至全身，牵动着背上旧伤未愈的鞭痕，***辣地疼。
他不敢停，更不敢倒下。
因为他要去见的人，是赵洪。
外门弟子居住的小院，比起杂役弟子居住的大通铺，无疑是天壤之别。
独立的院落，清幽的环境，甚至连空气中都似乎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灵气。
李晏不敢有丝毫窥探，低着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背上的木柴卸在赵洪的院门外，然后恭敬地敲了敲门。
“谁啊？
大半夜的，奔丧呢？”
院内传来一个极不耐烦的声音。
“赵……赵师兄，是我，李晏。
孙管事……命我给您送柴火来。”
李晏的声音因为虚弱和紧张而微微颤抖。
“吱呀”一声，院门被拉开一条缝，露出一张满脸横肉、眼神凶戾的脸。
正是赵洪。
赵洪上下打量了一下李晏，目光落在他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破旧杂役服上，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冷笑：“哦？
是你这个废物。
怎么，上次的打没挨够，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李晏的头埋得更低了，几乎要缩进脖子里：“是……是孙管事的吩咐。”
“孙德发？”
赵洪嗤笑一声，“他倒是会使唤人。
行了，柴火放那儿，你可以滚了。”
李晏如蒙大赦，正准备转身离去，赵洪却又懒洋洋地开口了：“等等。”
李晏的身子一僵，停在原地。
“我这院子，前几日下雨，积了不少落叶，看着心烦。
你，去给我打扫干净了。”
赵洪指着院子角落里的一堆湿漉漉的落叶，语气不容置疑。
李晏脸色一白。
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别说打扫院都可能随时倒下。
更何况，这分明是杂役弟子白天的活计，哪有半夜让人干的道理？
这摆明了是故意刁难。
“赵师兄……我……我身体不适，可否……不适？”
赵洪的眼睛眯了起来，一股危险的气息弥漫开来，“我看你是皮又痒了！
让你干点活，还敢跟我讨价还价？
你一个连引气入体都做不到的废物，有什么资格说不？”
话音未落，赵洪猛地一脚踹在李晏的胸口。
“砰！”
李晏本就虚弱的身体像一片破败的落叶，瞬间被踹飞出去，重重地撞在院墙上，然后滑落在地。
一口鲜血抑制不住地从口中喷涌而出，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剧痛瞬间席卷了全身，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
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生机，正在随着流出的血液，被一点点抽离。
赵洪却还不解气，走上前，一脚踩在李晏的手指上，用力碾压。
“咔嚓！”
骨头碎裂的清脆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啊——！”
李晏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剧痛让他瞬间清醒，却又立刻被更深的痛苦淹没。
“废物东西，还敢叫？”
赵洪的脸上满是狰狞的快意，“给你脸了是吧？
一个杂役，就该有杂役的觉悟！
让你死，你就得死！”
他抬起脚，似乎还想继续施暴。
但似乎是觉得把人打死在自己院里有些麻烦，又或许是单纯地失去了兴趣，他最终只是啐了一口唾沫在李晏的脸上。
“滚！
别死在我这儿，晦气！”
说罢，赵洪像扔垃圾一样，抓着李晏的一条腿，将他拖出了院子，重重地扔在了冰冷的青石路上，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院门。
世界，在李晏的眼中，开始天旋地转。
他躺在地上，感受着生命的流逝，意识如同风中残烛，忽明忽暗。
他想起了蓝星的父母，想起了穿越三年来的种种屈辱和不甘。
他还没有看到修仙世界的波澜壮阔，还没有实现自己的价值，就要这样……像一条野狗一样，不明不白地死去了吗？
不……甘心……就在他的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的深渊时，一道身影匆匆路过。
那人似乎是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李晏，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
“李晏？
是你吗？”
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
李晏艰难地睁开一丝眼缝，模糊的视线中，看到了一张略带关切的年轻脸庞。
是王林，和他同村一起来到百草宗的同乡，如今也是一名外门弟子。
王林蹲下身，探了探李晏的鼻息，脸色瞬间变得凝重。
他看到了李晏胸口的血迹和不自然扭曲的手指，叹了口气：“又是赵洪那个家伙干的吧……唉，你也是，怎么惹上他了。”
他没有多问，吃力地将己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的李晏背了起来，一步步向着杂役院的方向走去。
“你忍着点，我送你回去。”
回到那间阴暗潮湿、充满了汗臭和霉味的屋舍，王林将李晏轻轻地放在他那张硬邦邦的床板上。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散发着淡淡药香的丹药，塞进了李晏的嘴里。
“这是最低阶的疗伤丹，我身上也就只有这一颗了，能有多大用处就看你的造化了。”
王林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怜悯和无奈。
他再次探了探李晏的脉搏，那微弱的跳动，几乎己经无法察觉。
王林摇了摇头，眼神黯淡了下去。
“李晏，撑不住……也就解脱了。
这修仙路，本就不是我等凡人能走的。”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默默地离开了。
在这残酷的宗门底层，他能做的，也仅限于此。
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命运挣扎，谁也救不了谁。
丹药的药力在李晏体内化开，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却如同杯水车薪，根本无法挽回他那即将熄灭的生命之火。
死亡的阴影，前所未有地清晰。
李晏的意识，漂浮在一片无尽的黑暗中。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仿佛要化作尘埃，彻底消散。
就这样……结束了吗？
就在他彻底放弃希望，准备迎接终结的那一刻，一个毫无感情的、机械合成的电子音，突兀地在他脑海深处响起。
滴……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即将消失……符合紧急绑定协议……正在连接诸天穿越管理服务中心……连接成功。
尊敬的尾号4399号穿越者，您好，这里是诸天穿越管理服务中心，客服007号为您服务。
正在根据您的灵魂特质与当前世界环境，为您随机匹配最合适的穿越系统，请稍后……叮！
匹配成功！
恭喜您，己为您成功绑定‘神级灵田空间’系统！
新手大礼包己下发至您的系统空间，请您及时查收！
一连串的电子音，如同天外之音，在李晏死寂的意识海洋中，炸响了惊雷！
这是……什么？
幻觉吗？
回光返照？
他想起了穿越前，在蓝星上打过的那些客服电话，这语气，这流程，简首一模一样！
请问还有什么可以帮您吗？
客服007号的声音再次响起。
李晏的意识一片混乱，根本无法做出回应。
如无应答，将默认服务己完成。
后续请您为本次服务给予五星好评哦，您的好评是我们前进的动力，再见！
话音落下，另一个截然不同的、带着如释重负情绪的少女声，在李晏脑海里飞快地嘀咕了一句。
“呼……还好还好，总算赶在彻底死亡前把系统绑定了，不然这个月的绩效又要泡汤了……这年头，业绩压力真大啊……”随后，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整个世界，再次归于寂静。
李晏以为这只是自己临死前的一场荒诞大梦。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意识中声音落下的那一刹那，躺在杂役院床板上，那具本己冰冷、即将彻底断气的身体，在一阵微不可察的空间波动中，凭空消失了。
床上，只留下了一滩己经凝固的血迹，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这里曾经有一个不甘的灵魂，来过，挣扎过，然后……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