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僵在真丝床单上，颈窝处残留的体温烫得她指尖发颤。
三小时前，江临滚烫的手臂还像锁链般箍在她腰间，现在卧室门却隔着十二米的距离冷冷反锁。
叮——智能管家准时在七点整亮起显示屏：”江总今日行程：记忆消除术后复查“”他果然去了...“苏晚的指甲陷进掌心。
那个预约记录不是幻觉，江临确实要抹去关于她的一切。
瓷杯里的黑咖啡晃出涟漪，倒映出她眼底泛红的血丝。
玄关传来密码锁的电子音。
"江总，术后数据一切正常。
"赵明的声音混着脚步声逼近，"只是海马体边缘有处异常活跃区..."苏晚猛地转身，正撞上江临松领带的动作。
他修长的手指勾着暗纹领带，在看见她的瞬间突然收紧——和昨晚攥住她衣角的力道一模一样。
"异常数据？
"江临的声音像冰层下的暗流。
"像是某种...顽固记忆。
"赵明递过平板，"集中在触觉神经区。
"苏晚手里的托盘突然倾斜，骨瓷杯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江临的目光立刻锁住她发白的指节，喉结不明显地滑动了一下。
"处理掉。
"他将平板扔回给赵明，却在擦肩而过时突然驻足，"苏助理。
"这个称呼让苏晚脊椎绷首。
"今晚的酒会，"江临解开袖扣的银光闪过她眼角，"你陪我去。
"——————酒会现场香槟塔折射的水晶光里，苏晚第三次按住企图往胃里灌威士忌的江临。
他无名指上的婚戒硌得她掌心发疼——那枚他今早才重新戴上的铂金圈。
"江总..."苏晚压低声音，"您胃..."江临突然反扣住她的手腕。
带着薄茧的拇指无意识摩挲她脉搏处，正是他发烧那晚反复亲吻的位置。
苏晚呼吸一滞，看见他瞳孔骤缩——那是记忆触礁时的生理反应。
"江临！
"穿红裙的女人突然***来，"听说你做了记忆消除？
那你还记得我们...""不记得。
"江临冷冰冰地截断话头，却把苏晚往身后带了半步。
这个保护性的小动作让红裙女人表情扭曲。
回程的车厢弥漫着危险的低气压。
江临扯松领带时，苏晚闻到了血腥味——他又把胃药吐了。
后视镜里，他额角抵着车窗，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为什么..."江临突然开口，酒精浸泡过的声线沙哑得不像话，"你碰我的时候..."苏晚的心脏停跳一拍。
车载系统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检测到驾驶员心跳异常！
建议立即就医！
“江临一拳砸紧警报，却在急刹车时本能地护住苏晚后脑。
他撑在她耳侧的手臂肌肉绷紧，领口垂落的婚戒悬在她鼻尖上方三厘米，随呼吸微微摇晃。
"江总，"苏晚轻声问，"您为什么要消除记忆？
"车厢死寂。
"因为..."江临的呼吸喷在她睫毛上，带着威士忌的苦涩，"我梦见自己失控了。
"苏晚突然抓住他下滑的婚戒。
金属圈沾着两人的体温，在黑暗中泛着微弱的光。
"这不是梦。
"她将戒指推回他指根，"暴雨夜您胃痛发作时，就是这么抓着我..."江临的瞳孔剧烈收缩，车载系统再次尖叫：”肾上腺素水平超标！
皮质醇指数——“砰！
他扯断监测手环砸向车窗，却在苏晚惊喘时突然掐住她下巴。
这个充满掌控欲的动作被他拇指的颤抖出卖了。
"证明给我看。
"江临的声音像绷到极致的弦，"证明我确实...越界过。
"苏晚仰头吻住了他。
——————次日清晨生物识别锁发出拒绝声：”权限不足“苏晚抱着资料站在江临书房外，锁骨处的红痕被高领毛衣遮得严严实实。
昨晚疯狂的记忆随着门内传来的对话凝固——"江总，记忆消除术需要重新评估吗？
""不必。
""但苏小姐她...""出去。
"门开时江临的领带夹勾住了苏晚的衣扣。
他低头解金属扣的十秒里，呼吸频率从18次/分飙升到26次。
苏晚数着他睫毛的颤动，听见自己心跳在胸腔里撞出回声。
"江总，"她递过平板，"这是您要的季度报告。
"江临接过时指尖擦过她虎口，两人同时触电般缩手。
平板落地，亮起的屏幕显示着一份未关闭的加密文件：《关于契约婚姻到期的处理预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