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记忆变得十分混乱,脑仁也在神经剧烈的抽动下震得生疼,我按揉着眉心和太阳穴,
却从指缝中瞥见了正冒着细烟的黄铜香炉。这是什么东西?我房子里的?我瞪大眼睛,
终于看清了自己所处的环境,雕梁大柱,红木古床,还有个挽着发髻的黄衣女子。
我到地是在做梦还是——穿越了?看着身着一身鹅黄色素衣歪着头望着我的陌生女孩,
我只深深叹了口气,心底竟生气丝丝悲凉。没有惊讶、没有恐慌。我敲敲脑袋哑笑,
大概是电视剧看多了吧,搞的人还怪镇定的。“小姐,你怎么样了?”。小姐?
看来我这把穿的非富即贵啊,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人家。想到此处,
一些肆意飘扬的旗帜和在烈日下反光的枪杆卷动着春日的柳絮飘进了我的脑海。
难道是梦见过的场景?我摇了摇脑袋,具体的却无法想起来,只是偶尔会蹦出来几个碎片,
难以拼凑。“我是谁家小姐?”,这话一出,女孩彻底似乎是脚下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
“小姐...你..不会真的撞坏脑袋了吧....”她冲到我面前,捏住我的双肩,
死死盯着我的脸。看的我心底发毛,推开了她箍住我的手。我把这姑娘扶起来,好生跟她说,
“你别怕,我可能真的撞坏脑袋了,但没什么大碍,就是忘了些事情,你能告诉我吗?
”这姑娘听我吐字清晰,思维也没混乱,看起来没有伤口,终于稳了心神。
根据这位侍女给出的信息,我知道了她叫阿曼,而我则是忠义侯的小女儿,穆汀芙。
而我现在所处,则是当下那本爆火的小说——《夜行烛》的世界。换言之,我是穿书了,
来到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世界。而我本人,也并没有穿到一身buff的女主身上,
而是变成了炮灰女配——穆汀芙。2.呵呵。穆汀芙,忠义侯穆玄辞的女儿,
上头还有个常年镇守边关的亲哥哥穆亭故,
而她本人则是一个十分迷恋反派太子的顶级恋爱脑,也正是因为她的一意孤行,
导致自己被太子利用,从而使整个侯府被灭。为什么我好像梦见过类似的场景,
梦里有滚烫的血浇在我的脸上,血光交织,悲戚之声不绝于耳。那灼热的火好像烧到了我,
各处的明刀暗箭也从我的眼前闪过。触目惊心的梦境碎片使我升腾起剧烈的恐慌。
不过好在我看过这本书,这就等于开了上帝视角,一个噩梦而已,没什么怕的。
正当我被努力平静和持久震惊的两股情绪交织抽打的时候,阿曼清脆的声音将我拉回了现实。
“小姐,老爷召您去主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书是过去,是既成事实,是剧本,
但怎么演,就是我自己操控的了。所以书中所写未必我要经历,既然拥有上帝视角,
我应该能改变穆汀芙本来的结局。望着铜镜,我摆弄了下自己凌乱的头发,
心情也平复了许多,怀着三份忐忑、三分兴奋、三分茫然,走出了房门。
3.奇怪的感觉从出门的一刻再次袭来,我好像了然又好像是被指引着,
直觉般地知道出门右拐就是巨石遍布、小桥流水的后花园。
预判和事实重叠的感觉不能说很好,因为我怕梦境的一切都可能与现实重叠。
来到忠义侯所在的主厅,阿曼十分不放心地忘了我一眼后,退了出去。门被带上之后,
我才注意到坐在主位的、我的父亲、忠义侯。“芙儿,你当真想要嫁给太子”此话一出,
我也知道了自己现在的时间节点,估计就是在穆汀芙要死要活要嫁太子的那里。
穆汀芙想嫁给太子,而这太子才疏平庸,恃宠而为,跋扈任性,整日在莺歌燕舞中浑浑度日,
他的风流故事能写出好几个话本来。只是这太子生了一副好皮囊,
这才让这穆汀芙只见一次便不能自拔。太子虽无大能,但也看中了穆汀芙将军嫡女的地位,
自然是既享受穆汀芙的追捧,又暗自谋划占据穆家军这支庞大势力。忠义侯是世袭封号,
因穆家祖祖辈辈肝胆忠义得此名号,穆玄辞虽自诩清流不涉党争,
但太子所为他也看得一清二楚。书中的穆汀芙以死相逼,换来了嫁给太子,
却受尽侮辱更是被利用榨干的结局。穆玄辞因此站队主角团,最终合力使太子倒台。
这个节点卡的还真不错。穆汀芙所求无果,被禁了足,这期间制定是闹个不停,
什么绝食、自残,一切蠢到不可救药的方法,
她大概都用过...难怪阿曼说我是不是脑子撞坏了,
估计是这穆汀芙以死相逼的时候把自己撞晕了,
而我大概也是这个时间穿到她身上的...好在既然知道忠义侯的立场,
我的处境实则也轻松起来。家里不涉党争、我只要不与太子纠缠,应该就不会有那样的结局。
所以我须得从这个节点就开始进行我的改命大计!“父亲此话何意,我并不认识太子,
为何要嫁给他?”4.按理说,穆汀芙作为将军府的小女儿,家世丰厚,
本可以安稳快乐的度过一生,却非要惹上太子那个丧门星,害了自己和一大家子,
真是划不来。忠义侯听我说完这意料之外的话,赶快起身扶住了我。
老将军皱着的眉头下藏着岁月和征战的痕迹,双目炯炯地环视着我,
我真怕他能发现自己的女儿现在已经换人了,
正在飞速盘算怎么给出一个关于这场转变的合理解释。在他开口前,
我率先用‘我饿了’堵住了他可能的盘问,并给自己一些编纂的时间。
不愧是将军宠爱的小女儿,我这话一出,将军眼中的锋刃和疑思乍然消散,
连带着常年皱眉的沟壑都舒展了几分。忠义侯无心继续追究,
只立刻派人给我安排了一桌丰盛的佳肴。饭间,我只顾闷头想对策,
偶尔抬眼看见几次忠义侯盯着我的眼神,那是我从未见过的来自父亲的关切。
5.我从小没有父母,九岁那年被市里一对有名的企业家收养。但我之于他们,
不过是一个可以在媒体前面扮演慈父慈母的幌子。媒体背后的他们卸下慈祥的伪装,
仿佛一看见我就想到自己不能生育的事实,而承担他们这份痛苦的人自然也是我。
忠义侯陌生但温暖的眼神让我恍然了很久,虽从未得到,但我一直期待的,是出自亲情的爱。
穆玄辞对穆汀芙藏不住的担忧,竟阴差阳错让我尝到了亲人关心的滋味,
霎时心中冒出一股酸涩,流出了眼泪。谢谢你啊,穆汀芙。忠义侯见我哭了,更是慌了神,
强忍着情绪,对我说,“芙儿,无论你想要什么,父亲都会尽可能给你,但无论如何,
你也不能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逼迫父亲啊”。放着好日子不过的那是恋爱脑穆汀芙,
可不是我顾念。虽然占了你的身体,可是若我能帮你避免可怕的结局,
那我用你的身体享受一下亲情,也不过分吧。我心里这么想着,也已经有了给忠义侯的解释。
我扮上了懵然的表情,抬手敲了几下脑袋,转头看向忠义侯。
“如果我之前做了什么过分和错误的事情,还请父亲不要生气,
只是我真的不知道您说的嫁给太子是怎么回事,女儿是看您为***心,实在心里难受”。
我知道忠义侯只能向站在我身后的阿曼寻找答案。还好一开始阿曼就认定我脑袋撞坏了。
所以当阿曼指着脑袋摇头的时候,忠义侯也了然了。他疼惜的摸了摸我的头,
跟我说都没事了。我长吁一口,抿嘴笑了起来,为了不让忠义侯难以理解我的转变,
装作失忆无非是最好的借口。既能摆脱嫁给太子的走向,也能解释穆汀芙这突然的转变。
但无论我是失忆还是演戏,结果都是忠义侯想要的,所以他自然接受了我的变化。目前来看,
真可谓,皆大欢喜。一切顺其自然到让我笃信自己有十足的掌控力,
只要握住剧本的人生就会不一样。6将军嫡女的身份确实好用,
我前脚跟忠义侯上演失忆大戏,后脚忠义侯便撤了我侍选太子妃的玉牌。对外告称,
穆家女身体抱恙,无颜参选。知道自己居然这么轻松就改变了故事走向后,我如释重负。
但总感觉这种轻松背后有浅浅滋生的、蜿蜒而出的寒意。每晚入睡前,
我都试着去回忆那过个破碎的梦境,仍旧难以拼凑。算了,反正有剧本,一个噩梦而已,
我也逐渐将其抛之脑后。太子选妃的风头过后,我也终于能身体康健。那一日阳光正好,
我带着阿曼一起步上乾朝都城,穿梭在街头巷尾,看着皇城的富丽堂皇,
东看一眼、西流一撇。全身心投入到这场盛大的虚空之中。繁盛的景象迷乱了我的双眼,
也让我忽视了身后高台上那直刺我后背的目光。
7“是她吗”碧城中最大的人文茶楼瑜和轩的望楼之上,两男子正看向楼下兴高采烈的女子。
穿青衣那人负手而立,簪发戴冠,他旁边那人则懒散地凭栏倚着,身着一袭玄衣,墨发未束,
发丝扬在空中,墨衣人看向刺眼的天空,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为什么非得是她,
你也图谋将军府?”。那青衣人转身接着问道。另一人没有直接回答,
而是转过身来越过问话人的视线,径直将目光投在了楼下女子的身上,饱含深意地笑了笑。
任凭沈瑾瑜算遍天下,也无法看出李宸逸这笑容里是什么。沈瑾瑜拍了拍李宸逸的后背,说,
无论你究竟是何打算,娶了她对我们来说,都有益无害。
8当我接到要我奉旨嫁给四皇子李宸逸的消息时,我正在院中侍弄新种的花草,
粉白的月季开的正好。突如其来的转变惊得我在恍神间被刺扎出一刀血印。来不及处理伤口,
我必须找到目前唯一能给我准确答案的忠义侯,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奔跑的过程中,
我的头脑也逐渐清醒。不过是过了好一阵神仙日子,
我都快忘了自己还在这场别人构建的剧本中,安稳度日恐怕是不能了。可是无论我怎么回忆,
都想不起来穆汀芙和四皇子李宸逸有什么联系。李宸逸是书中男二,他胸有城府,
有治国之能,多年来蛰伏暗处不漏锋芒,后与沈瑾瑜联手共敌太子。
我能记得的关于李宸逸故事线的不多,只知道他年幼便师从沈瑾瑜的父亲沈宁,
二人合谋乃是天意。我扶你上青云志,你替我见青天日。想来想去,
李宸逸最多的交集就是男主了啊...除非在往深究,
那就是沈瑾瑜的红颜——女主昌黎长公主是李宸逸的姐姐。可是,这和穆汀芙有啥关系啊?
她一个炮灰恋爱脑,唯一作用就是入太子府后受尽折磨从而激怒了穆玄辞,
使的主角赢得了关键势力而已。那么如果现在发展成要穆汀芙嫁给李宸逸,
岂不是及早就有了势力归顺这一说?那无论是太子笃定穆家已归顺四皇家,
又或者圣上害怕穆家军势力和李宸逸勾结,对我和整个穆家来说,都是很危险的境地。
9难道是我强行改变了嫁给太子的走向,才造成了新的故事线吗?想到这,
我信任的上帝视角好像突然失灵,我像是蒙眼在崖边行走。在这样一个我根本不了解的时代,
考虑到要如何按照新的故事走下去,让我心生胆颤。而我爹,忠义侯将军,
对这门婚事好像并没有那么反对。甚至他告诉我的原因,只更为荒唐。
李宸逸向皇上求婚穆家女,因是钦天监测出皇室三月之内恐有一难,
预言‘水化之女与龙韬合,可解’因我左肩有一鱼形胎记,便成了预言里的由水化生的女人,
而龙韬,则是指修习《龙韬决》的李宸逸。我真的对这愚昧的说法无语至极,可如此现状,
我或者是我爹,都不可能抗拒。更何况在我爹的视角里,只要不嫁给太子,应该嫁给谁都行,
而这个谁,还是位皇子。10很快就来到了我和李宸逸的大婚之日。晨光初破晓,吉时已到。
属于忠义侯府与皇室联姻的盛大场景,从大门外蜿蜒铺展的红毯开启,
直至那雕梁画栋的祭坛之下,每片砖瓦都闪耀着尊贵与喜庆的光芒。
连镇守边关的穆亭故都获圣上批允,连夜赶来送我出嫁。每个人也都笑意盈盈,除了我。
宫门大开,鼓乐齐鸣。喜庆的鞭炮声响彻云霄,惊得我心中颤抖不安,
我知道故事线已经偏了,所以我无法预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强装的镇定让我有些发抖,我那正嫁女心伤的父亲还以为我因为舍不得嫁人在哭。
他给我了我一个厚重的拥抱,虽然能化解我不少的恐惧,但也杯水车薪。不过就算前路未知,
起码在这世界,我有将军府这么大的后盾,有疼爱我的爹,和宠溺我的哥哥。
那就踏上未知试一试吧。11一路上礼乐震的我都快耳鸣了,在喜婆的搀扶下,
我迈进了四皇子李宸逸的府邸大门。蒙着盖头的我并不能观察自己的处境,
惶恐的情绪弥漫充盈着我的全部,吵闹的人声像是高高燃起的火焰,燥的人心烦。
直到我被一双温润有力,指节分明的手握住,电流般的酥麻的触感顺着手臂钻进我的脑子。
他的双手像一把钥匙,拧开了不知道是不是梦境的碎片大门。
让我离那个拼凑不起的梦又近了一步。
酸涩、忍耐、急切、痛彻...许多陌生的情绪竟然冲散了我对这场婚事的恐惧。
我知道握住我的人是李宸逸,我的夫君。他紧握我的手,在喜庆的哄闹中扶我迈上了马车,
又坐在了我的身边。虽然摸不清那些情绪的来源,但从他出现在我身边的那一刻起,
我找到了久违的方向感。血液中沸腾起来的信任,让我笃定只要握住这双手,
一切风雨都不会向我袭来。可我不知道的是,为什么我的本能,会选择信任他。
“跟着我就好,什么都不用想”,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李宸逸的声音,音量不大,
却沉稳地落在我荒芜的心里。更奇怪的是,我似乎听过这个声音。仿佛又是在那个梦里,
就是他用温柔而有力的音调,唤过我的名字...他好像是在叫我,阿念。
12李宸逸带着我走完了全部的繁琐的仪式,等结束了天都黑了,可此时宾客宴才起。
折腾了一天下来我的腰都快断了,正抽空用轻微的动作揉了揉自己的腰。
却听见李宸逸敬完贺喜的贵人后,说他不在参加接下来的宴席。
诸位王公贵人打趣他赶着洞房,他也礼貌转移不作回答,只是带着我远离了这场盛大的虚幻,
将一切吵闹抛在身后。我只听着人群远去,任凭李辰逸牵着我的手回到了卧房之中。
静谧的房间,我听到李宸逸用关门彻底隔绝了我们和外界的一切。沉稳的脚步声渐近,
通过盖头下的视线只能看见一双玄色锦靴停在面前。没有侍女,没有喜婆,
没有一切洞房该有的流程。只有他庄重而又随意的一挑,我的盖头便飞到了床边。
我看清了他的模样。他生着好看的丹凤眼,颧骨高而锋利,鼻梁高挺笔直,
深邃的眉骨投下的阴影让一切情绪都被隐匿,
苍白的肤色在烛火照耀下竟生出几分妖异的美感。从他眸色深沉的眼底,
藏着我看不懂的情愫。13不得不说,沈瑾瑜眼光不错,李宸逸就是天生的皇者气质。
他优雅而又危险,像暗夜的吸血鬼,充满着致命的诱惑。最可怕的是,
他这副皮囊完全吸引了我。我不禁吞了下口水,不知道是不是我的举动,竟引得李宸逸发笑。
他那薄而线条分明的唇微微勾起,浅笑着向我靠近。压倒性的气压向我袭来,
我攥紧了衣角向后靠,他却一寸不让,保持着向前的态势,越发浓烈的气息快要将我吞没。
我已经不能保证端坐的姿势,指尖开始微微发颤。我屏住呼吸,不敢动弹,
视线只得胡乱游走。“四殿下……”我发出了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尝试打破眼前的局面。
他居高临下地注视我片刻,忽然开口:“你不记得我。”嗓音低沉,却意外地不带压迫感。
我一怔,抬眸看他。只见他先前的笑意已经荡然无存,
深锁的眉头让那双好看的眼睛蒙上了霾。而我不知道,这变化是为何。他转身走向桌案,
执起合卺酒,却只倒了一杯,递给我。“喝了吧,安神。”我迟疑接过,看他目光微动,
但没说什么,只是走到窗边,背对我道:“今晚你睡床,我去书房。”我猛地抬头,
惊讶于他的举动。他却不再多言,推门离去,只留下一句:“明日进宫谢恩,
我会派人来接你。”房门关上,屋内只剩我一人。我望着那杯未动的合卺酒,怔忡良久。
这个传闻中邪魅阴鸷的四皇子,竟在新婚之夜,给了我一片清净之地。
我起身准备熄了蜡烛休息,却在桌角瞥见一块躺在地上的玉佩。是李宸逸的吗,我俯身捡起,
缺发现玉佩内似有荧光微微流动。好奇心作祟,我把玉佩举到了火烛前,细细辨认。
那荧光竟然拼成了一串吓人的字符。14整齐打印的宋体字号,
清楚地播放着“禁止干预剧情”,以及下方我亲手的签名。看着‘顾念’两个大字,
汗毛从我的脖颈立起,身体也骤然跌入冰点。
碎片般的梦境像挂满了金属的风铃一样在我脑中叮当作响。嘈杂和烦闷让我头疼不已。
我紧闭双眼,想要组织起晦暗之中的光点。却又一次陷入了无边的梦境旋涡。
我走在蚊香一样盘旋而上的迷宫之中,层叠向上的白圈没有尽头,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
很累、很累...直到侍女敲门进来的响动惊醒了我,被伺候着梳洗完,李宸逸进来了。
一直到坐进轿撵里,只我和他两人。我才缓缓开口,将玉佩交还给他,顺便想着试探一波。
可他却默认这是他遗落的物品,收回之后也没有多言。他的玉佩?
那里面那跟显示屏似的字以及我的名字是怎么回事?可我却无法去问。只得按下心中的惊疑,
先应付好眼前。15进宫面圣,参加宫宴,我见到了那个几乎被我遗忘的太子。
从步入众人视线开始,我便感到身后如有针扎。果然是李孜覃在盯着我。
可我现下满脑子都是那个玉佩,根本想不起来穆汀芙和太子的故事。下意识地,
我向盯着我的太子丢去一个“少盯着我,你这个没有边界感的男人”的凌厉眼神。
在太子的错愕中我和李宸逸双双入座,全程我都没有再去管那个异样的目光,
而是总有意无意地瞟向李宸逸,企图从他身上看出一点答案。在我的心不在焉中,宫宴结束。
李宸逸看我全程心神不宁,结束后便带我去御花园散步,却没想到遇到了正等着我们的太子。
李孜覃把玩着一枚白玉棋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并肩而来的我们。行礼之后,
这太子果然开始阴阳怪气的发难。“四弟与弟妹倒是恩爱,只是孤记得……弟妹从前,
似乎更爱往东宫送些‘心意’?”这话一出,我警铃大作,
这才想起穆汀芙给我埋下的那些黑历史。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你可以踩着穆汀芙,
但可拿捏不了我顾念。我淡然一笑,紧紧揽过李宸逸的手臂,身体紧挨着他,
形成整个人被他包揽的视觉景象。“殿下说笑了,妾身曾患脑疾,
如今痊愈后自是十分心意全在四殿下身上。”说着话我紧忙用指尖在李宸逸手心轻轻一划,
他也立刻懂了我的意思,从容且淡然地笑着接过了我的话。
“太子殿下今日如此关心臣弟的家事,臣弟涕零,只是闺中之事隐秘,
还望太子殿下给自己留些余地”。太子冷笑,突然将棋子“啪”地按在石桌上:脑疾,
太子咬牙切齿地咀嚼这两个字。我用脑子坏了就轻易击碎了这个绣花大枕头的防线。
原来弱者一旦不被众星捧月,就会歇斯底里。16太子没得到什么口头上的优势,
竟然提出要跟我对弈一局。还说早就听闻穆老将军女儿才貌双全,棋艺更是了得,
今日想见识一番。甚至早就安排好人唤来了许多参加宴会的妃嫔贵胄前来围观。猜得出,
这又是想出了个当众过瘾的烂招,毕竟原来的穆汀芙别说下棋了,每日只会撒娇耍横,
更是胸无点墨。但我说他是烂招,他就是烂招。想羞辱我和李宸逸的局都做到明面上来了,
何其着急,何其无能。而且他不知道的事情还多得很。我被收养后没什么社交和娱乐生活,
也是那时候喜欢上了围棋。每日我都会花七八个小时在围棋上,
而每每赢下一次比赛我就能看见一次养父母的笑容。所以那时候的执念,就是下棋和胜利。
来以此获得一点他们可能的关注。看着太子小人得志的嘴脸,我竟然兴奋了起来。
那就用你以为你能掌控一切的自信作为我的武器,好好给你上一课。
我淡定应下了太子的棋约,看向李宸逸似乎比我还淡定的脸。虽然疑惑,
但却增添了我的底气。17传统对弈无甚新意,且若无筹码,就算有了输赢又有何意思?
我用最天真的脸和表情,将这场太子以为在自己掌控中的局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度。
不如赌点什么,小赌怡情嘛。此时太子的思想已经松动了,他眼神飘忽,
在我和李宸逸身上来回游移。他应该很疑惑于穆汀芙的转变吧,一个曾满眼都是他的女人,
如今不仅对他冷言冷语,还仿佛长出了新的脑子。但他越想不通,我就越痛快。
我正欣赏着太子的慌乱,却听到身后的李宸逸开口说道:“若芙儿输一子,
我便献上北境商路权”。我错愕的转头,瞪大眼睛看着李宸逸。北疆商路权,
太子早就觊觎李宸逸手里这条明线许久。乾都以北,
在穆亭故带领的穆家军镇守下多年无敌寇来犯。驻地的百姓获得和平之后更需要生活,
早有人觐言开拓商路,以佑百姓。糜烂的皇庭却都觉得山高路远,又说气候不好难以发展,
又说百姓愚笨,无力维系。直到李宸逸接下来这件事,在和沈瑾瑜历经了近五年的奔波后,
这块战后的荒夷之地焕发出了生机。北境实际地产富饶,
开出的许多矿产中都藏着奇异的珍石。北境女子更擅制香,
无数混着异域和神秘气息的香料也开始进入乾都。
商业链条的完善也给了李宸逸他们最大的经济助力。而这也成为太子贪婪觊觎的肉糜。
这是李宸逸给出的极致诱惑,可我不明白,他怎么能赌这么大,已经信任我到这种地步了吗。
太子被突如其来的惊喜冲昏了头,也很快给出了他的允诺。“好!若穆汀芙能赢,
孤便允四弟督查漕运之职。”督查漕运?这是原书中李宸逸被构陷的一个陷阱,
若他能掌握督查之职,便可避开这场构陷。看着他令人安心的眼神,
让本是出于挑衅和过瘾的冲动之举变得尽在掌握起来。双方都给出了对方想要的筹码,
棋局开始了。18落子天元,“太子殿下,您输了。”太子几乎要把这棋盘盯出个窟窿来,
却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估计我在下棋上能赢他这个事,够他想一辈子了。
在场看热闹的人也转变了态度,不禁感慨出四皇子真是娶了一位贤内助,还是将军府的人,
纷纷向李宸逸偷去了赞慕的眼神。是太子自己叫来的这许多裁判,他自然不能不兑现承诺。
宾客散去,李宸逸也带着我离开了皇宫,留下气的砸碎了所有茶盏的太子,
在御花园里没完没了的发着脾气。回府的马车上,我心情很不错,
笑着打趣李宸逸打算怎么谢谢我给他赢来的这个督察之职。他却笑而不语,马车晃动间,
我又瞥见了那枚玉佩,他早已系回了自己腰间。“你怎么敢跟太子赌那么大,就这么信我?
”。李宸逸摩挲着玉佩缓缓开口,并给了我肯定的答复,旋即又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忙追问下去,他却说,我是他的妻子,他自然是信我的。好敷衍,
但又好天衣无缝的回答。我知道问不出什么了,只好撩开马车帘向外看去,
看着这个世界的千百种人物在街巷穿梭,
不知道他们是一直在作者设定好的情节中重复同样的剧目,还是他们都有自己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