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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不是下下来的,是天上被人捅了个窟窿,冰冷浑浊的水柱倾泻而下,

狠狠砸在陈家大宅冰冷的铁艺大门上。雨水在门前的花岗岩台阶上汇聚成浑浊的小溪,

又急不可耐地淌下,流向门外被黑暗吞噬的街道。我就站在这冰冷的洪流里,浑身湿透,

薄薄的旧T恤紧贴着皮肤,冷得像是无数根冰针扎进骨头缝里。

脚下那双洗得发白的帆布鞋早已吸饱了污水,沉甸甸的。

我背着一个同样被雨水浸透、颜色斑驳的破旧书包,

里面是我在陈家十五年生活全部的重量——几件旧衣服,几本翻烂的课本,仅此而已。

身后那扇曾象征接纳的、沉重的雕花大门,此刻紧紧关闭着,像一个冰冷的拒绝。

门厅里明亮的灯光透过门上的玻璃格窗溢出来,切割着门外浓重的黑暗,

也映照出我狼狈不堪的影子。门内的光影里,养父陈国栋的身影被拉得很长,

显得格外高大威严。他隔着雨幕盯着我,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浓得化不开的厌弃,

如同在看一堆亟待清理的垃圾。“滚出去,”他的声音穿透哗啦啦的雨声,

带着一种刻意压低的、冰冷的命令,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钉子,“别脏了我们的地。

”话音未落,他那保养得宜的手从车窗里伸了出来,手指间夹着几张被雨水瞬间打湿的钞票。

他看也没看,只是随意地一扬手。那几张红色的纸片,在狂暴的雨水中无助地翻飞、打旋,

像几片被狂风撕碎的落叶,最终无力地跌落在我脚边浑浊的水洼里。雨水迅速洇开,

染红了票面,它们粘在冰冷的地面上,像几块被丢弃的、肮脏的抹布。车窗无声地升起,

隔绝了里面暖黄的光线和那张冷漠的脸。引擎沉闷地低吼一声,

那辆昂贵的黑色轿车碾过湿漉漉的路面,毫不犹豫地驶离,

尾灯在雨幕中划出两道短暂而刺目的红痕,迅速被无边的黑暗吞没。大门内,

传来养母吴秀娟刻意拔高的、带着哭腔的控诉:“……我的薇薇啊!她才十四岁!

差点就被那畜生给……要不是他!天杀的!养不熟的白眼狼!老天爷怎么不劈死他!

”她的声音尖利而充满怨毒,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针,狠狠扎在我的背上。还有妹妹陈薇,

她那平日里娇滴滴的声音此刻也加入了这场控诉的大合唱,

……别说了……我害怕……他好可怕……”仿佛我真的是那个试图侵犯她、十恶不赦的魔鬼。

没有辩解的机会。从“事发”到被揪着衣领拖出家门,

像扔一件破家具一样扔进这瓢泼大雨里,前后不到十分钟。

所有的辩解在陈薇那惊恐的尖叫和吴秀娟歇斯底里的哭喊面前,都苍白无力得像一张废纸。

陈国栋甚至懒得听一个字,他只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足够正当、足够让外人无话可说的理由,

来摆脱我这个早已碍眼的包袱。冰冷的雨水顺着额发流进眼睛,又涩又痛。我死死咬着下唇,

尝到了铁锈般的腥甜。身体因为寒冷和巨大的屈辱无法抑制地颤抖着。

我慢慢地、极其缓慢地弯下腰,伸出同样冰冷僵硬的手指,

从泥水里一张一张地拾起那些湿透的、沾满泥污的钞票。它们在我手里黏腻成一团,

沉甸甸的,是陈国栋对我十五年“养育之恩”最后的定价。我直起身,

最后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透出温暖光芒的大门,

以及门内隐约晃动的人影——那是我叫了十五年“爸妈”和“妹妹”的人。然后,

我猛地转过身,将手中那团湿漉漉的、肮脏的纸狠狠砸向身后紧闭的铁门!“砰!

”沉闷的响声被巨大的雨声瞬间淹没。我头也不回,迈开灌了铅的双腿,一步一步,

艰难地走进门外无边无际、冰冷刺骨的黑暗和暴雨之中。书包带子勒在肩上,

留下深深的印痕。雨水疯狂地抽打着我的脸,很痛,

但远不及心底那片被彻底撕裂的荒芜来得尖锐。十五年的小心翼翼,十五年的逆来顺受,

换来的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驱逐。世界像一个巨大而冰冷的铁桶,将我牢牢困在其中,

只有无休止的雨水敲打着绝望的回音。三年时光,足以冲刷掉一个人身上的许多痕迹,

比如少年气,比如怯懦。雨水能洗去表面的泥污,却也能在冲刷中磨砺出更坚硬的棱角。

这三年,我像一粒被狂风吹散的种子,挣扎着在城市的缝隙里寻找生根的土壤。

睡过廉价旅馆散发着霉味的床铺,蜷缩过天桥下冰冷的水泥地,

在散发着油烟和汗味的快餐店后厨里洗过堆积如山的油腻碗碟。每一份微薄的薪水,

除了维持最低限度的生存——一个能遮风挡雨的屋顶,

一碗能填饱肚子的饭——其余都变成了书,变成了资料,变成了深夜台灯下熬红的眼睛。

的古董鉴定图录、陶瓷史、青铜器铭文考释、历代钱币谱系……它们是我唯一的铠甲和武器。

手指无数次摩挲过书页上那些精美的器物图片,

在心底一遍遍勾勒它们的线条、釉色、包浆和岁月留下的细微开片。

图书馆里那些泛黄的专业期刊成了我的避难所,

上面记录着拍卖行的成交记录、权威专家的鉴定心得、以及那些足以以假乱真的赝品揭秘。

无数个深夜,当打工结束,疲惫的身体叫嚣着休息,大脑却像被点燃的引擎,

贪婪地吸收着那些冰冷的文字和图案。我啃着最便宜的面包,就着白开水,

在昏黄的灯光下反复描摹着那些复杂的纹饰,默记着各个朝代器物的特征。

指尖在冰冷的书页上划过,仿佛能触摸到那些穿越千年的器物本身,感受它们的呼吸和低语。

这份近乎偏执的专注,是支撑我熬过漫漫长夜、不被回忆吞噬的唯一光亮。

命运偶尔也会吝啬地给予一丝垂青。在一个偶然的机会,

我凭借在旧书摊上积攒的零散知识和一种近乎直觉的敏锐,

帮一位在古玩市场被“打眼”的老人挽回了一点损失。那位老人,正是“博古斋”的老掌柜,

姓沈,一个眼神锐利如鹰、脾气却有些古怪的老行尊。“小子,眼力劲儿有点意思,

”沈老当时叼着烟斗,眯着眼打量我,烟雾缭绕中看不清神情,“就是太嫩,欠火候。

肯吃苦吗?”我没有丝毫犹豫。于是,我从博古斋最底层做起。

清晨第一个推开沉重的雕花木门,

最柔软的麂皮擦拭那些动辄价值连城的瓷器玉器;在沈老苛刻的目光和毫不留情的训斥声中,

小心翼翼地学习如何摆放器物,如何记录库房。博古斋里每一件器物都沉默着,

却又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千年的故事。我贪婪地吸收着沈老偶尔点拨的只言片语,

那都是书本上找不到的、浸淫行业数十年才有的真知灼见。汗水浸透了无数次后背,

膝盖因为长时间跪地擦拭而磨破结痂。沈老的烟斗敲在柜台上发出的脆响,

常常让我心头一紧。但我从未退缩。那些在陈家练就的察言观色和隐忍,

在这里意外地转化成了对器物细节的极致专注和对人情世故的洞悉。

当沈老第一次允许我独立为一位熟客介绍一件清中期的青花缠枝莲纹盘,并最终促成交易时,

他布满皱纹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丝几不可察的赞许。“眼毒,心静,手稳,是块料子。

”他难得地评价道,烟斗在柜台边缘轻轻磕了磕,“以后,跟着学吧。

”博古斋厚重的雕花木门隔绝了外面的喧嚣,也隔绝了过往。

空气中弥漫着旧木料、陈年纸张和若有若无的檀香混合的特殊气味,沉静而悠远。

午后细碎的阳光穿过高高的花窗,在擦拭得一尘不染的紫檀木柜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正俯身在一个打开的锦盒前,盒内猩红的绒布上,静静躺着一枚铜鎏金嵌珐琅怀表。

表壳边缘繁复的卷草纹在阳光下流淌着温润的光泽,中央的白色珐琅表盘纯净如新,

罗马数字清晰雅致。“小默,看看这个。”沈老的声音带着他特有的沙哑,从柜台后传来,

手里还捧着他那个不离手的紫砂小茶壶,“刚收来的,说是民国旧物。我看这鎏金,

这珐琅彩,总觉得有点意思,你上手细瞧瞧。”“是,沈老。”我应了一声,

习惯性地拿起旁边一副雪白的棉质手套戴上,动作轻缓地将那枚怀表从锦盒中取出。

指尖隔着薄薄的棉布,传来金属微凉而沉甸甸的触感。分量压手,工艺精湛,细节一丝不苟,

确实不像普通的民国货色。我轻轻按下表壳边缘的簧扣,“咔哒”一声轻响,后盖弹开。

目光落在机芯夹板上镌刻的细小铭文时,我的呼吸猛地一窒。

r Light, From H.J.Su. 1937H.J.Su. —— 苏怀瑾。

这个名字像一道无声的惊雷,瞬间劈开了记忆的闸门。被赶出陈家的那个暴雨之夜,

除了冰冷的钞票和刻骨的屈辱,还有养母吴秀娟在极度愤怒下无意中嘶吼出的一个名字,

一个被她咬牙切齿咒骂为“狐狸精”、“***”的名字——苏晚晴!

那个她口中勾引了陈国栋、最终“遭了报应”的女人!

她还恶毒地诅咒过苏晚晴“死得活该”,连同她那个“短命的野种”!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J.Su. 苏怀瑾……苏晚晴……1937年……所有的碎片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聚拢,

指向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可能。这枚怀表的主人,很可能与那个被吴秀娟憎恨的女人有关!

……一个近乎荒谬却又无比强烈的念头不受控制地撞进脑海——这会是……我寻找的钥匙吗?

“沈老!”我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紧绷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将怀表的后盖转向他,

“您看这里。”沈老放下茶壶,踱步过来,接过怀表,从抽屉里摸出一个高倍放大镜,

凑近了仔细审视那行铭文。他花白的眉毛微微蹙起,镜片后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专注地看了足有半分钟。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市声和古董钟摆的滴答声。

“嗯……”沈老终于放下放大镜,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沉吟,“花体英文,刻工老道,

1937年……‘给我们的光’……H.J.Su……”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我,

带着一丝探究,“有意思。小子,你想到什么了?”他的眼神似乎能穿透我的故作镇定。

“只是觉得这铭文很特别,”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H.J.Su.,

这个姓氏缩写……还有‘我们的光’这个称呼,感觉有故事。

”我避开了那个呼之欲出的猜测。沈老深深看了我一眼,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

但他没有追问。他慢悠悠地将怀表放回锦盒,盖上盖子,手指在光滑的盒面上轻轻敲击着,

发出笃笃的轻响。“是啊,有故事。”他重复了一遍,语气悠远,“这表,不是凡品。

这做工,这用料,这刻字的情意……不是大富大贵且有格调的人家,拿不出来。

1937年……沪上滩的风云人物里,姓苏的……”他顿住,没有再说下去,

只是端起茶壶抿了一口,眼神飘向窗外,似乎在回忆着什么久远的往事。半晌,他才转回头,

将锦盒往我面前轻轻推了推:“收好。这表,有点意思。你……多留心留心。

”“留心”二字,他咬得格外清晰。“博古斋”厚重的木门被粗暴地推开,

撞在旁边的木雕隔断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打破了午后店堂里那份沉淀了时光的静谧。

阳光里的微尘被惊扰得胡乱飞舞。我正俯身在柜台内侧,

用特制的软刷清理一件明代德化白瓷观音像莲座底部的细微积尘,闻声抬起头。

门口站着两个人,像两道不和谐的阴影强行挤进了这方古雅的天地。正是陈国栋和吴秀娟。

三年时光,足以在人的脸上刻下更深的沟壑。

陈国栋身上那套曾经笔挺昂贵的西装如今显得有些皱巴,肩头甚至落着一点灰尘,

失去了昔日的光泽。他脸上惯有的那种成功人士的笃定和隐隐的傲慢,

被一种混合着焦躁、疲惫和强撑的色厉内荏所取代。吴秀娟的变化更惊人,

曾经精心保养的脸庞松弛得厉害,眼袋浮肿,深刻的法令纹向下耷拉着,嘴角习惯性地撇着,

那身质料上乘的连衣裙穿在她身上也显得空荡而别扭,失去了往昔的精致感。

她紧紧攥着一个过时的名牌手袋,指关节用力到发白,眼神像淬了毒的钩子,

一进门就死死地钉在我身上。店堂里几位正在安静看货的客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扰,

纷纷投来诧异或略带不满的目光。“林默!”陈国栋的声音拔高了,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试图找回昔日的威严,但尾音里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浮。

他几步冲到柜台前,双手“啪”地一声重重拍在光洁的紫檀木台面上,

震得旁边一个清代的粉彩小碟都微微晃动了一下。“你必须帮我们!”他斩钉截铁,

仿佛这是天经地义,“公司遇到了点周转上的小麻烦,就快过去了!但眼下需要笔钱应急,

就三百万!对你现在来说,不过九牛一毛!”吴秀娟紧随其后,挤到陈国栋旁边,

她尖锐的声音立刻像锥子一样刺破空气:“白眼狼!别忘了是谁把你从路边捡回来养大的!

供你吃供你穿!没有我们陈家,你早饿死冻死了!现在你发达了,翅膀硬了?

想当忘恩负义的王八蛋?没门!”她的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我脸上,

眼中燃烧着刻骨的怨毒和一种走投无路后的疯狂,“今天你要是不拿钱,

我就闹得你鸡犬不宁!让所有人都看看,你这忘本的狗东西是怎么对待养父母的!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掌用力拍打着柜台,发出啪啪的噪音。店堂里的客人皱起眉头,

有人开始低声议论。博古斋的静谧雅致被彻底撕碎。我慢慢放下手中的软刷和观音像,

动作平稳,没有一丝慌乱。三年商海沉浮和古董行当里磨砺出的眼力,

让我清晰地看到了陈国栋眼底深处极力掩饰的恐慌,

看到了吴秀娟歇斯底里背后濒临崩溃的绝望。他们身上那点残存的体面,

不过是破产风暴席卷后勉强挂在身上的碎片。那三百万,哪里是什么“周转”,

分明是压垮他们摇摇欲坠世界的最后一根稻草。我甚至没有站起身,只是隔着柜台,

平静地回视着他们。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怨恨,只有一片深海般的冷寂,

如同在审视两件与己无关、却因岁月侵蚀而价值大跌的器物。“陈先生,吴女士。

”我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盖过了吴秀娟的谩骂,回荡在突然安静下来的店堂里。

这陌生的、带着距离感的称呼,让陈国栋和吴秀娟同时一愣,拍打柜台的手也僵在半空。

“这里是博古斋,开门做生意的地方。”我继续说,

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实,“如果二位有藏品需要鉴定或出手,

请按规矩登记、排队。若是私人事务……”我的目光扫过他们因惊愕和愤怒而扭曲的脸,

“抱歉,工作时间,不谈私事。请回。”“你!”陈国栋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手指颤抖地指着我,仿佛受到了奇耻大辱,“你叫我什么?陈先生?林默!

你这个——”他的话被一阵急促而有力的脚步声打断。博古斋负责安保的赵哥和小王,

两个身材魁梧、穿着统一制服的小伙子,早已闻声从后堂快步走出,此刻一左一右,

如同两座铁塔般站定在我身侧。赵哥面色沉静,眼神锐利,

对着陈国栋和吴秀娟做了一个标准的“请”的手势,声音洪亮却不失礼节:“二位,请离开。

不要影响我们正常营业。”“你们算什么东西!敢碰我?!”吴秀娟尖叫起来,

挥舞着手臂试图推开赵哥伸过来的手,“林默!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叫保安赶我们?

你不得好死!天打雷劈!”陈国栋还想挣扎,试图摆出老板的架子呵斥保安,

但他那点虚张声势在训练有素的安保人员面前不堪一击。赵哥和小王没有多余的动作,

只是稳稳地架住了他的胳膊,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既让他无法挣脱,又不会造成伤害。

两人几乎是半架半搀地将咆哮挣扎的陈国栋和哭天抢地、咒骂不休的吴秀娟,

一步步“请”出了博古斋的大门。“林默!你等着!这事没完!你会遭报应的!

” “我们养了你十五年!你就这么对我们!畜生啊!

”他们尖利的叫骂声被厚重的雕花木门缓缓隔绝在外,最终只剩下模糊的、不甘的回响。

店堂里恢复了安静,只有阳光依旧穿过花窗,静静地流淌在紫檀木柜台上,

尘埃在光柱中缓缓沉降。我站在原地,目光落在刚才清理的那尊德化白瓷观音像上。

观音低眉垂目,面容慈悲宁静,仿佛从未被外界的喧嚣惊扰。手指无意识地拂过冰凉的瓷面,

指尖传来的细腻触感,奇异地压下了心底最后一丝微澜。过往的狂风暴雨,

似乎真的被这扇古老的门扉,彻底关在了身后。午后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

将医院高级单人病房照得一片通明,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特有的、挥之不去的清冷气味,

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花香——是窗边矮几上那束新鲜百合散发出来的。病床上,

靠坐着一位老人。阳光勾勒出他极其瘦削的轮廓,

宽大的蓝白条纹病号服在他身上显得空空荡荡。曾经可能饱满的脸颊深深凹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