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久失修的木楼梯吱呀作响,掩盖住了我小声啜泣。
那年我七岁,没了父亲,也没了肆意哭泣的资格。
后门停了一辆三轮车,是我爸的谋生工具,如今用来送他最后一程。
到了垃圾场,我妈把尸首扔到旁边,苍蝇一窝蜂围上来,我一边驱赶,一边听她崩溃咆哮: 那是你亲哥啊,五百块都不出,就让他烂在垃圾场吗?
挂了电话,我妈走过来冷冷道: 等会儿见到人就跪下,用力哭,知道没?
我松开我爸的手,木然地点头。
那一天,我妈带着我,挨家挨户地乞讨。
我不知道跪了几次,磕了多少头,哭了多少场,才讨来了 532 块。
我妈抓着一大堆零钱,哑着嗓音说: 还不够啊……
后来,我们走到村口教堂。
那天正值周六,教堂里一堆人做礼拜。我们站在屋檐下等,大雨滂沱,我脑子里全是我爸躺在垃圾堆的画面。
这么大的雨,苍蝇应该都跑了吧?
我爸的身体,也该凉透了吧?
九点散会。
教会老师一出来,我妈立马拽我跪下。
她说自己是虔诚教徒,现在老公死了,四个孩子养不活,请教会帮帮忙。
明明在这之前,她信佛。
我哭哑了,跪在那儿说不出话。
我妈用力锤了我一下: 哭啊,你爸死了,连火化都没钱,你哑巴了?
最后,教会老师拦住了她,拿出一千块。
03
我爸的尸首刚进火化炉,叔叔姑姑姗姗来迟。
嫂子,咋能用普通火化炉啊,太不体面了。
我妈瞪着她: 普通火化炉的三百块,都是我磕头求来的你说得轻巧,倒把欠的两千还回来啊
姑姑摸了摸鼻子: 我哪有钱啊,连饭都吃不起……
好了好了,出来了。叔叔打着圆场。
工作人员介绍起骨灰盒,最便宜的六百,最贵的千。
我妈紧紧攥着一叠零钱,姑姑叔叔左看右看,没有搭话。
最后,我妈要了一个垃圾袋,又让我出去找个盒子。
我找了一圈,翻遍垃圾桶都没找到盒子,最后,目光停在一个男人身上。
他脚边,放着一个吃剩的泡面桶。
踌躇片刻,我挪着步子上前: 叔叔,这个纸桶能给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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