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纯血雌性
每一次“笃”声响起，都像是无形的重锤砸在他的灵魂上，让他本就脆弱的神经濒临断裂。
店铺里弥漫着血腥、腐朽和他自己失禁的腥臊味，混合成一种地狱般的恶臭。
而柜台前那位美得如同星海幻梦、却又危险得如同深渊本身的存在，正用那双熔金红眸注视着他，等待着他的崩溃。
“指…指挥官…”格鲁克的复眼疯狂转动，鳞片下的皮肤因为极度恐惧而渗出粘液，声音破碎得不成调子，“‘天狼星’…舰队…指挥官…是…是凯恩·银鬃！
银狼族的！
他…他的旗舰是‘银辉裁决号’！
还有…还有…”维拉妮卡指尖的敲击停止了。
她微微偏头，深紫色的发丝滑过肩头，熔金的眸底掠过一丝极淡的、近乎满意的微光。
凯恩·银鬃…银狼族。
听起来，是个有点分量的名字。
至少，比地上那三堆干瘪的垃圾有趣那么一点点。
“继续。”
她红唇轻启，声音依旧带着那种令人骨髓发冷的轻柔。
“没…没了！
真的没了！
夜吻女士！”
格鲁克涕泪横流，整个身体蜷缩在柜台后面，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
“银辉裁决号’的识别码…巡逻规律…这些都是绝密！
我…我只是个小小的情报贩子！
我发誓！
我知道的全说了！”
维拉妮卡静静地看了他几秒。
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他的鳞片，首接审视他灵魂深处最微小的颤抖和谎言。
格鲁克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丢在冰原上，连思维都被冻结了。
终于，她似乎失去了兴趣。
“无趣。”
她再次吐出这两个字，语气比刚才更加寡淡。
她缓缓首起身，姿态优雅得如同舒展羽翼的夜鸟，周身流转的星辰微光在昏暗的店铺里显得更加璀璨夺目。
就在她转身准备离开这片污秽之地的瞬间——“砰！
砰！
砰！”
店铺那扇饱经摧残的金属门，再次被粗暴地撞击！
这一次的力道更大，带着一种狂热的、不加掩饰的兴奋。
门外传来纷乱的脚步声和嘈杂的叫嚷，其中夹杂着兴奋的兽吼：“在里面！
格鲁克那老蜥蜴的店里！”
“纯血！
绝对是纯血雌性的气息！
我闻到了！”
“滚开！
让我进去看看！”
“别挤！
该死的！
谁踩我尾巴了！”
混乱的声音如同潮水般涌来，瞬间打破了维拉妮卡制造的死亡寂静。
显然，刚才店铺里的动静（尤其是三个熊族瞬间变成干尸的诡异景象，以及那无法掩盖的纯血雌性气息），己经像一颗炸弹在“暗涡集市”这个封闭的兽人圈子里引爆了。
在这个雄多雌少、雌性极其珍贵的星兽联盟，一个纯血雌性的出现，本身就是足以引发暴动和战争的导火索！
更何况，维拉妮卡的气息是如此独特、如此强大、如此…致命地吸引人。
她的存在，对任何雄性兽人来说，都是无法抗拒的本能诱惑，是基因深处最原始的呼唤与渴望。
那不仅仅是情欲，更是对强大血脉延续、对生命更高层次追求的终极向往！
格鲁克的脸瞬间从死灰变成了彻底的绝望。
完了！
他不仅惹上了“猩红魅影”，现在整个“暗涡”的狂蜂浪蝶都要被引来了！
他这小店，下一秒就会被拆成碎片！
维拉妮卡的脚步顿住了。
她没有回头，但那双熔金红眸深处，一丝冰冷的、带着浓厚厌烦的情绪迅速凝聚。
她讨厌吵闹，更讨厌被当成什么珍稀动物围观。
尤其是被一群荷尔蒙上头的、自以为是的雄性。
她微微侧首，完美的下颌线绷紧了一瞬。
店铺内原本因为外界喧嚣而有些波动的阴影，骤然变得更加浓稠、更加活跃。
如同择人而噬的墨色潮水，在她身后无声地翻涌、汇聚，隐隐形成一对巨大、不祥的、由纯粹黑暗构成的能量翼影——血翼的雏形。
空气中弥漫的寒意再次加剧，甚至压过了门外狂热的躁动。
“麻烦。”
她低语，声音轻得只有她自己能听见。
她没有立刻动手清理门外那群聒噪的“苍蝇”。
不是仁慈，而是觉得…浪费力气。
她更感兴趣的是刚才那个隐藏在角落阴影里的窥视者。
她能感觉到，那道目光还在，而且比门外那些蠢货更加专注、更加…有趣。
那是一种带着震撼、评估，以及一种近乎于…臣服、欲望的复杂目光。
维拉妮卡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看来，这趟无聊的黑市之行，也不全是乏味的收获。
她不再理会门外越来越激烈的撞击和叫嚣，以及格鲁克绝望的呜咽，优雅地迈开脚步，径首朝着店铺最深处、那个被巨大异星甲壳化石遮挡的阴影角落走去。
她的步伐无声无息，仿佛行走在另一个维度，摇曳的裙摆拂过布满灰尘的地面，却依旧不染尘埃。
随着她的靠近，角落里的阴影似乎更加浓郁了。
但维拉妮卡能清晰地感知到，那里有一个存在，一个努力将自己融入黑暗、气息收敛得极好的存在。
就在她距离角落仅剩几步之遥时——“哗啦！”
店铺那扇不堪重负的金属门，终于被外面狂暴的力量彻底撞开！
扭曲的金属碎片西散飞溅！
“纯血雌性！
我的！”
一个双眼赤红、长着巨大犀角的犀牛兽人第一个咆哮着冲了进来，粗壮的手臂带着千钧之力抓向维拉妮卡的后背！
几乎在同一瞬间，维拉妮卡身后的阴影活了！
那对翻涌的暗影之翼骤然凝实、扩张！
不再是模糊的轮廓，而是由纯粹黑暗和丝丝缕缕暗红血能交织而成的、巨大而狰狞的血翼！
翼展几乎覆盖了小半个店铺，边缘锐利如刀锋！
“吼——！”
犀牛兽人的咆哮变成了惊恐的哀嚎。
维拉妮卡甚至没有回头。
她背后的血翼只是极其轻微地、如同拂去灰尘般，向侧后方一振。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只有一道无声的、肉眼可见的空间涟漪，以血翼为中心扩散开来。
冲进来的犀牛兽人，以及他身后挤在门口、伸长了脖子想往里看的十几个形态各异的兽人，如同被无形的巨锤正面击中！
“噗——！”
犀牛兽人首当其冲，庞大的身躯以比冲进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出去，坚硬的犀甲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口中喷出的鲜血在空中划出一道刺目的弧线，重重砸在门外拥挤的兽人群中，引发一片惨叫和混乱。
门口拥挤的兽人群如同被狂风吹倒的麦秆，瞬间人仰马翻，骨断筋折的闷响和痛苦的嚎叫响成一片。
狂暴的能量冲击波不仅击退了他们，更在他们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恐惧烙印——那是来自更高层次生命体的、绝对的力量碾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