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钢管上的锈与领口的香
钢管是实心的,父亲当年在这仓库当管理员时留下的,握把处被磨得发亮,带着点熟悉的温度。
他摸了摸钢管上的锈迹,想起小时候坐在父亲肩头,看他用这根钢管撬开变形的货箱,那时候父亲的手掌宽厚,笑起来能露出两颗小虎牙。
“系统,张超还有多久到?”
他在心里默念,有点不习惯这种“自言自语”。
面板跳出来时带着点懒洋洋的语气:还有17分钟,别紧张,他们就三个人,除了张超,另外两个是厂里的闲汉,平时就敢欺负女工。
旁边还配了个龇牙的表情包,比之前的机械音顺眼多了。
陈默靠在墙上,摸出刚才没吃完的馒头,干得噎人。
他掰了半块,想递给蹲在巷口的流浪猫,那猫却弓着背跑了——大概是被他身上的汗味和铁锈味吓跑了。
“陈默哥!”
林小雨的声音从巷口传来,带着点喘。
陈默回头,看见她抱着个纸箱子跑过来,碎花衬衫的领口还敞着,跑起来时锁骨像受惊的蝴蝶似的动。
“我从仓库找的,”她把箱子递过来,里面是些旧扳手、螺丝刀,还有半截没吃完的巧克力,“巧克力是上周供应商送的,没过期,你垫垫肚子。”
陈默捏着那半截巧克力,包装纸上印着歪歪扭扭的“德芙”,一看就是假货,却甜得发齁。
他突然想起面板的“人情债”记录,林小雨的好感度己经涨到30了。
“你怎么没走?”
他把巧克力塞进口袋,“张超他们是冲我来的,你在这危险。”
林小雨把箱子往他脚边一放,从里面翻出个尖嘴钳,捏在手里转了转,像握着把微型剪刀:“我哥以前教过我怎么卸自行车链条,实在不行,我帮你绊他们一下。”
她的脸有点红,大概是觉得自己的“战斗力”太弱。
陈默看着她细瘦的胳膊,突然笑了。
系统面板跳出来:检测到宿主情绪放松,体能临时+0.2(现在搬两箱瓷砖不费劲)。
巷口传来摩托车的轰鸣声,三辆改装过的踏板车歪歪扭扭地冲进来,轮胎碾过石子的声音刺耳。
张超戴着黑色墨镜,穿件印着骷髅头的背心,胳膊上纹着条歪歪扭扭的龙,一看就是廉价纹身店的手笔。
“陈默,***挺能啊?”
张超摘下墨镜,露出和他叔一样的三角眼,“敢动我叔,今天不卸你条胳膊,我跟你姓!”
他身后的两个闲汉也下了车,一个拎着根棒球棍,另一个攥着把折叠刀,刀刃在夕阳下闪着冷光。
林小雨下意识地往陈默身后躲了躲,手里的尖嘴钳捏得更紧了。
陈默把林小雨往身后推了推,自己扛起钢管,铁锈蹭得手心发痒:“张超,你叔克扣工资、倒卖公司物资,我只是说了实话。
你要是识相,现在滚还来得及。”
“实话?”
张超嗤笑一声,挥了挥棒球棍,“在这厂里,我叔说的话就是实话!”
他突然冲过来,棒球棍带着风声砸向陈默的肩膀。
陈默早有准备,系统的“危机预警”提前3秒亮了红灯。
他侧身躲开,钢管横扫过去,擦着张超的肋骨划过,疼得他“嗷”一声叫。
另一个拎刀的闲汉想偷袭,被林小雨用尖嘴钳戳中了手背,折叠刀“当啷”掉在地上。
“你个小娘们找死!”
闲汉骂着去抓她的头发。
陈默眼疾手快,一钢管砸在他的后腰,那货像只被煮熟的虾米似的蜷在地上,疼得说不出话。
张超见状红了眼,捡起地上的折叠刀就往陈默肚子捅。
陈默往后一仰,刀刃擦着他的衬衫划过,撕开道口子,露出里面贴着膏药的旧伤——那是上次搬货被叉车蹭的。
“你爸当年就是个窝囊废!”
张超边打边骂,“欠我们张家的钱,到死都没还!”
这句话像根针,狠狠扎进陈默的心里。
他想起父亲临终前攥着的那张欠条,上面的欠款人正是张超的爸。
系统面板突然发烫:检测到宿主强烈情绪波动,解锁“父辈恩怨”隐藏线索:2018年,张父曾用假合同骗走陈父准备给妻子治病的5万元。
陈默的眼睛红了,抡起钢管就往张超的膝盖砸。
“咔嚓”一声脆响,张超抱着腿倒在地上,惨叫得像杀猪。
剩下的那个闲汉吓得腿都软了,转身就想跑,被林小雨伸腿绊了个狗吃屎,门牙磕在水泥地上,流了一嘴血。
巷口突然传来警笛声,原来是老王偷偷报了警。
张超被警察架起来时,还在骂:“陈默你给我等着!
我认识道上的虎哥,他能让你在江城待不下去!”
警察走后,林小雨蹲在地上帮陈默捡散落在地上的工具,手指不小心被铁锈蹭破了,渗出点血珠。
陈默掏出刚才没吃完的半块馒头,想给她擦擦,又觉得不妥,只好从口袋里摸出片创可贴——还是医院发的那种,带着点消毒水味。
“谢谢。”
林小雨接过创可贴,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像触电似的缩了回去,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系统面板跳出来,这次带了个暧昧的表情包:林小雨好感度+15,现在她看你的眼神,像看英雄哦~ 悄悄说,她刚才偷***了你扛钢管的背影,设成手机壁纸了。
陈默的耳尖有点发烫,赶紧转移话题:“你不是要给弟弟交学费吗?
我知道有家便利店招夜班***,时薪18,老板是我爸的老战友,人挺好。”
林小雨眼睛亮了:“真的吗?
我晚上没课,可以去!”
两人并肩往巷外走,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碰在一起的胳膊,像带电似的。
陈默突然想起系统刚才的提示,张超提到的“虎哥”,面板上显示是“江城地下钱庄小头目,和张父是酒肉朋友,手里可能有当年的假合同原件”。
“对了,”陈默停下脚步,“你知道虎哥吗?”
林小雨的脸色突然变了,攥着工具的手紧了紧:“我...我听说过,他去年逼死了我家隔壁的王大叔,就因为欠了他三千块...”系统面板的“危机预警”又亮了,这次是红色的:72小时内,虎哥会派人去找你母亲的麻烦,他们知道她住302病房。
陈默摸了摸口袋里的钢管,铁锈硌得手心发疼。
他看着林小雨担忧的眼神,突然觉得这根父亲留下的钢管,不仅是用来防身的,更是用来守护的。
“没事,”他笑了笑,尽量让语气轻松,“我妈明天就能转到VIP病房,有护工24小时看着。”
其实他没说,VIP病房的费用是系统刚奖励的“应急资金”,够住三天。
三天后怎么办?
他不知道,但至少现在,他有了面对麻烦的勇气。
巷口的小吃摊飘来炒粉的香味,林小雨吸了吸鼻子,小声说:“等我发了***工资,请你吃加蛋的炒粉。”
陈默点头,看着她蹦蹦跳跳地跑向公交站,碎花衬衫的衣角在风里飘。
他扛起钢管往医院走,夕阳把他的影子印在墙上,像幅歪歪扭扭的画,画里的人虽然单薄,却站得笔首。
系统面板在他视野里闪了闪,像句没说出口的鼓励。
(第二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