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玫瑰与骸骨
灯光下，那片碎屑呈现出半透明的质地，边缘不规则，像是被强行撕扯下来的。
陈雨燕俯身靠近，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甜腻香气——不是天然玫瑰的味道，而是某种人工合成的香料。
“第三起了。
“法医老周叹了口气，“同样的溺亡方式，同样的玫瑰残留。
“朱侯晓站在解剖台另一端，眉头紧锁。
他手里拿着一份档案，是十年前的一起未破悬案——东州大学女学生溺亡案。
死者指甲缝里，也发现了同样的粉色玫瑰碎屑。
“这不是巧合。
“他低声说，目光扫过陈雨燕，“十年前负责这个案子的，也是你养父。
“陈雨燕的指尖微微发颤。
她想起陆昭塞给她的U盘，里面有一份加密文件，标题正是《玫瑰项目》。
东州旧城区，地下花卉市场。
潮湿的空气中混杂着腐烂植物的气息，狭窄的过道两侧摆满各种违禁品种。
陈雨燕和朱侯晓穿着便衣，找到了传说中的“玫瑰张“——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头，右眼装着义眼，泛着诡异的蓝光。
“这种粉玫瑰？
“玫瑰张捏着证物袋里的碎屑，咧嘴一笑，露出镶金的门牙，“不是普通品种，是基因改造的记忆玫瑰，只在黑市流通。
“（特写：他的指甲缝里嵌着同样的粉色碎屑。
）“谁买的？
“朱侯晓逼近一步。
玫瑰张的义眼转动了一下，突然压低声音：“十年前有个女人，每个月都来买一束，说是祭奠她妹妹。
“他顿了顿，“最后一次见她，她胸口别着个银色徽章......像只鸟。
“夜莺。
陈雨燕和朱侯晓对视一眼。
就在这时，玫瑰张的表情突然凝固——他的瞳孔急剧收缩，嘴角溢出白沫，整个人抽搐着倒下！
“中毒！
“陈雨燕立刻按住他的颈动脉，但为时己晚。
老花商的皮肤迅速泛起青紫色，呼吸停止。
朱侯晓猛地转头看向市场角落——一个穿黑色风衣的身影一闪而过，手里似乎拿着什么。
“站住！
“他拔腿就追。
陈雨燕留在原地，从玫瑰张紧握的拳头里抠出一张字条，上面潦草地写着一个地址：“青松墓园，7排14号“。
夜雨淅沥，青松墓园笼罩在朦胧的雾气中。
7排14号墓碑很普通，上面只刻着一个名字：林小雨。
死亡日期是十年前，与朱侯晓姐姐的案件同一年。
“这是谁？
“朱侯晓蹲下身，抹去墓碑上的雨水。
陈雨燕没有回答。
她的目光落在墓碑基座的一道缝隙上——那里藏着一个微型金属盒。
她撬开盒子，里面是一张老照片和一管己经干涸的血样。
照片上是两个女孩，约莫十五六岁，穿着同样的校服。
左边的女孩怀里抱着一束粉色玫瑰，右边的女孩则戴着狐狸吊坠——和陈雨燕的一模一样。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样本16与17，情感联结实验失败。
“朱侯晓猛地站起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雨燕的呼吸急促起来。
她突然想起陆昭在地下室说的话——“第16号样本失败了，所以他们创造了你。
“难道照片上的女孩就是......“小心！
“朱侯晓突然扑过来，将她按倒在地。
一颗子弹擦着他们的头顶飞过，打在墓碑上，碎石飞溅！
（慢镜头：雨滴在空中碎裂，映出远处狙击镜的冷光。
）朱侯晓护着陈雨燕翻滚到墓碑后方，拔枪还击。
黑暗中传来引擎发动的声音，杀手显然己经撤离。
“你没事吧？
“朱侯晓低头检查陈雨燕的情况，手掌贴在她颈侧，感受脉搏。
两人的距离近得能闻到彼此的呼吸。
陈雨燕看到他睫毛上沾着的雨滴，以及瞳孔里自己的倒影。
“我没事。
“她轻声说，却突然注意到朱侯晓的领口下露出一道伤疤——形状像是一个数字“7“。
凌晨三点，陈雨燕独自回到公寓。
门把手上挂着一个黑色礼品盒，没有署名。
她警惕地拆开，里面是一朵干枯的粉色玫瑰，花蕊处嵌着一枚微型芯片。
电脑读取芯片后，屏幕上跳出一段模糊的视频——（画面晃动，像是***：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正在操作某种仪器，培养舱里漂浮着一个少女的躯体。
镜头拉近，少女的耳后有一个清晰的“16“编号。
）视频最后闪过一行字：“他们也在找你，小狐狸。
明晚九点，码头见。
——Z“陈雨燕关上电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狐狸吊坠。
她打开养父的旧档案，翻到十年前那起粉玫瑰案的现场照片——（特写：照片角落，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警戒线外，手里拿着一束粉色玫瑰。
放大后，那人手腕上戴着一条银色链子，链坠是半只破碎的狐狸。
）第二天清晨，警局档案室。
朱侯晓独自翻阅着姐姐的案件卷宗。
十年前，他的姐姐——东州大学化学系高材生朱雅——被发现溺死在实验室的水槽中，指甲缝里有粉色玫瑰碎屑。
案件最终以“实验事故“草草结案。
但有一页证词被刻意撕去了。
（特写：残缺的纸张边缘，残留着半个指纹。
）朱侯晓用镊子夹起那片纸，对着灯光——指纹下方隐约可见一个编号：“......7号“。
他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扯开自己的衣领。
锁骨下方，那道童年时期留下的烫伤疤痕，形状确实像一个歪斜的“7“。
“队长！
“一名警员匆匆推门进来，“鉴定科有新发现——那些玫瑰碎屑里检测出一种特殊成分，能诱发短期记忆丧失！
“朱侯晓的眼神骤然锐利。
他抓起外套冲出门，正好撞上前来汇报的陈雨燕。
两人西目相对，同时开口：“我有线索。
““我需要请假。
“空气凝固了一秒。
朱侯晓眯起眼睛：“你去哪？
“陈雨燕攥紧口袋里的狐狸吊坠：“查一个旧地址。
“朱侯晓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力道不重却不容挣脱：“陈雨燕，你知不知道自己在玩火？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那些案子背后的人，杀警察从不手软。
“阳光透过走廊窗户，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栅栏般的阴影。
陈雨燕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以及压抑的颤抖。
“我知道风险。
“她轻声说，“但我必须知道真相。
“朱侯晓沉默片刻，突然从内袋掏出一把备用配枪，塞进她手里：“晚上八点前回来汇报。
“他松开手，转身走向会议室，又补了一句，“这是命令。
“陈雨燕望着他的背影，握紧了尚有他体温的枪柄。
傍晚，东州废弃码头。
海风裹挟着咸腥气息，锈蚀的集装箱堆叠成迷宫。
陈雨燕按照约定来到7号仓库，推开门——（全景镜头：仓库中央摆着一张手术台，上方悬挂着数十个玻璃罐，每个罐子里都漂浮着一朵粉色玫瑰。
）陆昭背对着她，正在调试一台老式投影仪。
听到脚步声，他头也不回地说：“你迟到了，小狐狸。
““那些玫瑰是什么？
“陈雨燕握紧枪。
陆昭转过身，今天他没戴耳钉，锁骨处却多了一个新鲜的纹身——数字“16“被划上血红的大叉。
“是标记，也是武器。
“他走向一个玻璃罐，轻轻敲了敲，“夜莺组织用基因技术改造了这种花，它的香气能抹去特定记忆。
“他顿了顿，“比如......你小时候在实验室见过什么。
“投影仪突然亮起，播放一段模糊的录像：（年幼的陈雨燕被绑在椅子上，面前摆着一盆粉色玫瑰。
穿白大褂的女人轻声说：“数到三，你就会忘记今天的一切......“）陈雨燕的头突然剧痛起来，记忆碎片如潮水涌来——实验室的尖叫。
编号16的女孩被推进焚化炉。
养父闯进来，抱起她逃跑。
枪声。
血。
“想起来了？
“陆昭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是唯一逃出去的样本，所以他们一首在找你。
“突然，仓库大门被踹开！
朱侯晓带着特警冲了进来：“警察！
不许动！
“陆昭啧了一声，迅速后退到阴影处。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前，他按下手中的开关——（慢动作：天花板上的玻璃罐同时炸裂，成千上万片粉色花瓣如雨落下。
）甜腻的香气瞬间充斥整个空间。
陈雨燕感到一阵眩晕，视线模糊前，她看到陆昭对她做了个口型：“小心朱侯晓。
“然后，世界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