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毒饵
陈殊白站在国际饭店708房间的窗前,指尖捻着一枚变形的弹头——这是从林蝉衣肩头取出来的,弹道纹路显示来自德制毛瑟手枪,军统标配。
"你该庆幸我没死在手术台上。
"林蝉衣靠在床头,旗袍领口敞着,露出染血的绷带,"否则你永远不知道老枪留下的密码本在哪。
"陈殊白突然掐住她下巴,拇指擦过她涂着丹蔻的嘴唇:"密码本?
"他冷笑,"你嘴里那颗金牙才是真正的密钥。
"——三天前他亲眼看见假陈殊白嘴里有金牙,而现在,同样材质的金属在林蝉衣臼齿上闪着冷光。
窗外突然传来刹车声。
三辆黑色雪铁龙停在饭店门口,76号行动队的人正挨个搜查旅客行李。
法租界中央巡捕房档案室里,陈殊白用一把冰锥撬开三号保险柜。
泛黄的户籍册上记载着林蝉衣的真实身份:**林曼丽,1937年淞沪会战阵亡国军营长遗孀**。
"有意思。
"他撕下这页纸点燃,火光照亮档案柜玻璃——反光里,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正用柯尔特手枪瞄准他后心。
陈殊白突然侧身,子弹击碎他面前的化学药剂瓶。
福尔马林液体溅到杀手眼睛里,惨叫声中,他抄起青铜镇纸砸碎对方腕骨。
"青帮的人?
"他踩住杀手喉咙,却在对方衣领里摸到熟悉的刺青——衔着菊花的蛇。
特高课的暗桩居然渗透进了巡捕房。
华懋饭店的水晶吊灯下,李士群举着高脚杯向陈殊白示意:"听说陈科长昨晚在码头立了大功?
""清理了几个军统杂碎。
"陈殊白晃着酒杯,余光扫过宴会厅——佐藤的副官正往红酒里投药,而林蝉衣扮成的侍应生,己经将同样的药粉撒进了李士群的餐盘。
音乐突然中断。
76号电讯处长踉跄着倒地,口吐白沫。
全场大乱时,陈殊白一把攥住林蝉衣的手腕:"氰化物?
你想让所有人陪葬?
""不,"她反手将药包塞进他口袋,"是让你背黑锅。
"佐藤的枪口己经顶住陈殊白后腰:"陈桑,解释一下你身上的毒药?
"极司菲尔路76号刑讯室,铁钩上挂着上一位受刑人的半张人皮。
陈殊白被绑在电椅上,看着佐藤摆弄刑具:"听说中国人发明了披麻拷?
今天试试改良版。
""省省吧。
"陈殊白突然用日语说,"你真正想要的是这个——"他吐出一枚带血的微型胶卷,上面记录着日军在崇明岛的毒气试验场坐标。
当佐藤弯腰捡胶卷时,陈殊白猛地用头撞向他鼻梁。
骨裂声中,他挣脱早己锯断的手铐,从电椅海绵垫里抽出一把剃刀——这是上周处决犯人时藏好的后手。
"知道为什么叫裁缝吗?
"刀光闪过,佐藤的副官喉头绽开红线,"因为我专门给日本人量寿衣。
"逃出76号的路上,陈殊白在霞飞坊弄堂里撞见林蝉衣。
她旗袍下摆撕开一道口子,大腿上绑着带血的密码本。
"老枪用命换来的。
"她喘息着,"但最后一页被军统的人撕了。
"陈殊白突然将她按在墙上,手指探进她发髻,拔下一根发簪——簪头刻着"慈济医院"的字样。
"你妹妹临终前,"林蝉衣突然说,"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发簪拧开是一张微型地图,标注着日军在公共租界的秘密金库。
而金库密码,正是陈殊白幼年教妹妹背的那首《木兰辞》。
远处传来警笛声,陈殊白擦掉簪子上的血迹:"知道吗?
我妹妹六岁就死了。
"林蝉衣的瞳孔骤然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