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最后一科考完，我直接在校门口等着顾承轩。
看到他从考场出来，我走上前。
"顾承轩，我们分手吧。"
六月的阳光很烈，他眯着眼看我，像是没听清楚。
"你说什么？"
"分手。"我重复了一遍，"从现在开始。"
顾承轩愣了三秒，然后笑了。
"夏微澜，你又闹什么脾气？考试没考好？"他伸手想摸我的头，被我躲开了。
"我没闹脾气，我很认真。"
"认真个屁。"他的语气还是那样懒洋洋的，"走，先回家，你爸妈还等着庆祝呢。"
我摇头，"我不回顾家了，我爸妈在家等我。"
这下他脸色变了。
我和顾承轩从小一起长大，两家住得很近，关系也好。从小学开始，我几乎天天在顾家蹭饭，顾叔叔顾阿姨都把我当女儿看。
高考这三天，我也住在顾家，方便一起去考场。
现在我说不回顾家，他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
"到底怎么了？"他拉住我的手，"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
我甩开他的手，"没什么事，就是不想谈恋爱了。"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背起书包，"就是觉得累了。"
其实真正的原因，我不想说。
昨天晚上，我去顾承轩房间想和他说说考试的事，结果发现他在和白茹雪打电话。
白茹雪是我们班的同学，家境贫寒，成绩很好，平时话不多。
顾承轩在电话里安慰她，说什么"别担心，考不好就复读，学费我来想办法"。
我站在门外听了十几分钟，他们聊得很久，很投入。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原来我在他心里，并不是独一无二的。
"夏微澜！"他追上来，"你不能这样说分手就分手！"
"为什么不能？"我回头看他，"我们又没结婚。"
顾承轩的脸色很难看，"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我们从幼儿园就认识，一起长大，一起上学，所有人都说我们是青梅竹马，天生一对。
连我们自己也这么认为。
可是现在，我忽然不确定了。
"我要回家了。"我转身就走。
"夏微澜！"他在后面喊，"你给我站住！"
我没理他，直接上了爸爸的车。
透过车窗，我看到他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有愤怒，有不解，还有一丝慌乱。
但我没有心软。
车子发动，我们渐行渐远。
回到家，妈妈已经准备好了庆祝晚餐。
"微澜回来了！考得怎么样？"
"还行。"我挤出一个笑容，"顾承轩呢？不是说一起吃饭吗？"
"他临时有事，说晚点过来。"妈妈有些奇怪，"你们没一起回来？"
"我先回来的。"我随便找了个借口。
吃饭的时候，爸妈一直在说高考的事，问我估分怎么样，想报什么大学。
我心不在焉地应着，脑子里全是下午的事。
手机响了几次，都是顾承轩发来的消息。
"为什么要分手？"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你回个消息好不好？"
我看了一眼，没回。
晚上九点多，门铃响了。
妈妈去开门，果然是顾承轩。
"承轩来了！"妈妈很高兴，"快进来，我给你热菜。"
"谢谢夏阿姨，我吃过了。"顾承轩进了门，看向我，"微澜，我们聊聊？"
我正想拒绝，爸爸开口了："去吧，你们年轻人有年轻人的话题。"
我只好跟他出去。
小区的花园里，我们并排坐在长椅上。
夜风很凉，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现在可以说了吧？"顾承轩侧过身看我，"到底为什么要分手？"
"我说过了，就是累了。"
"累什么？"他的声音有些急躁，"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有什么累的？"
我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没说实话。
"可能是因为太熟悉了吧。"我随便找了个理由，"没有新鲜感了。"
顾承轩愣住，"新鲜感？"
"对。"我点头，"我想试试别的生活。"
"什么叫别的生活？"他的语气变得有些冷，"没有我的生活？"
"差不多吧。"
他猛地站起来，"夏微澜，你疯了吗？"
"我没疯。"我也站起来，"我只是想明白了一些事。"
"明白什么了？"
我看着他，心里有些酸涩。
其实我想说，我明白了你心里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我明白了所谓的青梅竹马，可能只是习惯。
我明白了我们的感情，可能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深。
但这些话，我说不出口。
"没什么。"我摇头，"就是觉得我们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了？"他走近一步，"微澜，你告诉我，我改还不行吗？"
看着他着急的样子，我心里有些动摇。
但想到昨晚的电话，我又坚定了决心。
"没有什么要改的。"我后退一步，"是我变了，不是你的问题。"
顾承轩站在那里，看着我，眼神很复杂。
"你真的决定了？"
"嗯。"
"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没有。"
他深吸了一口气，"好，我知道了。"
然后他转身就走。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有解脱，也有不舍。
但我知道，这是对的选择。
第二天，成绩就出来了。
我考了全市第三名，顾承轩是第一名。
白茹雪的成绩也不错，超出本科线不少。
所有人都在祝贺，但我心情很平静。
爸妈问我想报什么学校，我说想去外地。
"外地？"妈妈有些惊讶，"为什么不在本市？这里的大学也很好啊。"
"就是想出去看看。"我说，"长这么大，还没离开过家呢。"
妈妈还想说什么，被爸爸拦住了。
"让她自己选吧，孩子大了，该有自己的想法。"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在房间里查学校资料。
手机响了，是顾承轩发来的消息。
"恭喜你，全市第三。"
我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很久，最后回了一个"谢谢"。
很快，他又发来一条。
"我报了本市的财经大学，你呢？"
我想了想，回道："还没决定。"
"要不要考虑一下财经大学？商科很不错的。"
看到这条消息，我心里有些暖意。
即使分手了，他还是关心我的未来。
但我还是摇了摇头，回复："我想去别的城市。"
这次，他没有再回消息。
填志愿的那几天，我最终选择了海城大学。
那是一座海滨城市，离家有一千多公里。
当我把志愿表交给班主任的时候，老师有些惊讶。
"夏微澜，你确定要去这么远的地方？"
"确定。"
"那顾承轩呢？你们不是..."老师欲言又止。
"我们分手了。"我平静地说。
老师愣了一下，"什么时候的事？"
"高考结束那天。"
"为什么？你们从小..."
"没有为什么，就是觉得不合适。"
老师看了我一眼，没再多问。
离开办公室的时候，我在走廊里遇到了白茹雪。
她看到我，有些紧张。
"夏微澜。"
"嗯。"我点点头。
"我听说你和顾承轩..."她咬了咬唇，"对不起。"
我有些意外，"你道什么歉？"
"如果是因为我的话..."她低着头，声音很小，"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我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
其实白茹雪没有错，她只是接受了帮助而已。
错的是我，太过敏感，太容易多想。
"跟你没关系。"我说，"是我自己的问题。"
"真的吗？"她抬起头看我，眼神很真诚。
"真的。"我点头，"你好好准备大学生活吧。"
说完，我转身离开。
背后传来她的声音："夏微澜，谢谢你。"
我没有回头。
那天下午，我收到了海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看着那张红色的纸，我心里既兴奋又紧张。
这意味着，我即将开始一段全新的生活。
一段没有顾承轩的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