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秦宇，刚当上协警不久。闲时贴条，忙时扫黄。第一次扫黄的目标是夜色KTV，
我曾经打工的地方。老板霞姐欠我 2700 块酒水提成！店要是黄了，这钱就打水漂了。
看着小姐姐们被带上依维柯，我转身又走进了夜色。就是这一转身，
让我成了全城通缉的要犯。早知如此，那 2700 块，我宁可不要。
一 夜色惊魂十分钟后，我站在夜色侧门。霓虹招牌亮着，主入口拉着警戒带。
四周是城中村，新立起一些施工围挡，上面印着国大地产。城中村在拆迁，
不少人一夜暴富。我推开虚掩的后勤小门，怪味冲出来。里面狼藉一片，服务员正在打扫。
老板娘呢？我拽住一个拖地的小子。他抬头，眼神鄙夷：里面办公室。
我推开经理室的门。老板霞姐瘫在皮椅里，头发散乱。看到我这身协警服，她眼神冰寒。
秦宇？她碾灭烟头，查岗还是收尸？霞姐，结下提成。我挺了挺背。提成？
她冷笑，场子刚被抄了！你穿这身皮来要钱？欠债还钱！我火气上涌，
场子有事是你的事！呵！出息了！她猛地站起，冷冷地看着我。砰！
办公室门被狠狠撞开！是长毛！黄毛粘额，脸通红，眼神凶狠。听说他家刚签了拆迁协议，
正处于嚣张膨胀、夜夜笙歌的状态。刚才的突击扫黄，吓得他在阁楼躲了三个小时，
满是怨气。操！他指着我狞笑，穿上狗皮真当自己是警察了？操！
他一把揪住我胸前的警号牌，用力揉搓，当年一中门口跪地叫爷爷的可怜相忘了？！
几个字像烧红的刀子捅进我心窝！我操你妈！！！我脑子嗡地炸开！
拳头狠狠砸在他狞笑的鼻梁上！砰！骨头闷响。长毛惨嚎捂脸，随即操起酒瓶反击。
打斗从屋内持续到后巷。油腻的后巷内，冷风刮过。少顷，我和长毛隔着几步喘息。
他鼻梁歪了，血糊半脸，靠着脏垃圾桶，眼神像蛇。狗东西……给老子等着……
他啐着血沫。霞姐脸探出门，冷如冰窟。打够了没有？废物！门啪的一声摔死。
长毛朝我做凶狠割喉手势，捂着鼻子踉跄地返回了夜色。我喘粗气。巷口高处，
摄像头的红灯像凝固血点，死死钉进视线。监控！顾不上追讨那 2700 块了，
我猛地揪下警号牌，扯平衣领，转身冲进冷风。这身皮，成了最显眼的靶子。第二天下午，
分局接待大厅。我腰酸背痛，斜靠在值班台上。砰！！！玻璃门被猛地撞开！
一个中年妇女扑进来，LV 包紧紧勒在肩上，卷发散乱，妆糊一团。警察！
我儿子不见了！！她尖叫着抠住值班台，指甲刮刺着台面。你儿子是哪个？
失联是什么时候？值班民警拧着眉询问。我抬眼一看，来人竟是长毛他妈，心脏一紧！
整整一个小时，值班民警一边听着长毛妈的长篇控诉，一边噼啪敲着键盘。
后巷的监控终于被调了出来，屏幕快进。放大！蓝色垃圾箱。找小姐广告刺眼。
两个人影在扭打！画面中长毛死死揪住我的领口！我拳头高扬，表情凶狠！
右上角时间戳：23:17。啊——！！！是他！！长毛妈爆出母兽尖嚎，
腥红指甲直扑我眼！还我儿子！我被值班民警架住。大厅嘈杂起来。秦宇！
刘局闻声赶来，语气震怒又冰冷，从现在起，配合调查！嗓子发紧。无形枷锁套上。
我知道，头号嫌疑人就是我。二 迷雾重重负责追查长毛下落的是林薇，
市局刑侦支队调来的骨干。背景神秘的富二代，据说是单亲家庭。人如其名，气质清冷，
嫉恶如仇，眉眼间带着书卷气，偏偏一笑又温婉得让人晃神。我平时经常偷看她，
她好像也有所察觉，却从来不动声色。一整天了，调查没有进展，分局里空气稀薄，
同事眼神复杂，连呼吸都小心翼翼。林警官！我走的时候长毛还在夜色！
霞姐一定知道什么！我说着我的看法，声音干涩。林薇秀气的眉微蹙，
指尖在卷宗上点了点，似乎在评估我话语的可信度。她合上卷宗，走，去一趟『夜色』。
重临夜色，KTV 大门紧闭，警戒带在风中飘荡。霞姐斜倚在冰冷的大理石前台，
指间夹着烟，眼神空洞地看着满地狼藉。看到林薇推门进来，她涣散的目光骤然聚焦，
疲惫的脸上挤出一种近乎慈爱的表情：薇薇？你……你怎么来了？那语气，
带着小心翼翼和久违的关切。林薇脚步没有半分停顿，甚至没有抬眼看她，
声音毫无波澜：警察，依法进行勘查，请配合。她侧脸线条绷紧，
刻意回避着霞姐的视线。霞姐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
但林薇已经带队径直走向后廊深处的监控室。霞姐的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
那里面翻涌的情绪我看不懂，复杂得像一团揉皱的丝线。技术员很快找到了存储硬盘。快进，
清晰的冲突画面，长毛和我一路从 KTV 打到了后巷。继续往后放。林薇命令。
技术员拖动进度条。画面黑掉了？只有沙沙的噪点。怎么回事？林薇的声音冷了几分。
从 23:17 到第二天凌晨的文件是空的。林薇的脸色沉了下来：能不能恢复？
需要时间做深度解析，但不保证。这看起来……像是专业手段。希望熄灭了。矛头，
再次死死钉在我身上。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我看了看霞姐，平复下心情，转头看向林薇，
深吸一口气，想要在绝望中抓住一线可能：去长毛家！肯定有线索！林薇盯着我，
眼神锐利如刀，似乎在衡量这是否是拖延的借口。最终，她点了点头，
语调平淡却坚决：走。城中村拥挤、阴暗，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廉价食物的气息。
到达村口的时候，太阳刚下山，夜幕即将降临。长毛家是一栋破败的三层楼，楼道狭窄，
铁门锈迹斑斑，墙上写着大大的拆字。我闻到一股异样的腥甜。门虚掩着。
林薇立刻警觉，手按在了腰间的配枪上。她朝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后退，随即猛地推开门！
屋内一片狼藉！翻倒的旧家具，撕开的破沙发垫子，抽屉全被拉出倒扣在地。地板上，
暗红的液体蜿蜒流淌，形成一滩刺眼的花。一个女人倒在血泊中，正是长毛妈！她眼睛圆睁，
死不瞑目，脸上还残留着刻骨的愤怒和恐惧。血，未干！不好！林薇瞬间进入战斗状态，
伸手掏枪！只见白光一闪，门后一个黑影向林薇刺出一刀。林薇闪躲不及，
背上被划出一道伤口，深可见骨。她忍住剧痛，转身向黑影开了几枪。黑影戴着摩托车头盔，
身材紧致，看不清模样，面对枪击却不慌乱，灵巧地稍加闪避，便举刀继续。
我用尽全身力气向他撞去，黑影砰的一声撞到墙上。林薇回身举枪继续射击，
可惜背部刀伤吃痛，动作迟缓了一拍。黑影唰地将刀扔向林薇，闪出一个空当，
向楼下狂奔而去。我捡起刀追击，只看见黑影骑上摩托扬长而去。窗外街道，由远及近，
刺耳的警笛声如同海啸般骤然响起！警光瞬间穿透污浊的玻璃，旋转闪烁，
将整个昏暗房间映得如鬼魅般！怎么来得这么快？！我心头骇然！这速度！
简直像……早就埋伏好了！我手里提着刀，正是杀长毛妈的那一把，听着越来越近的警笛声，
心里一阵发虚。林薇走向窗边，想要为警察指引方向。警车停在了楼下，没人下车，
却打开了天窗，一个人影探出头，缓缓抬起右手。林薇探出身子，向窗外挥手。我顿感不妙，
心中一紧，冲过去一把将她拉了回来。砰的一声枪响，散落的铅弹喷在了窗框上，
像改装猎枪的动静，不像是警用枪械。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来不及思考，
我抓住林薇冰冷的手腕：跟我走！天台！我撞开破烂的木门，
不顾一切地冲向狭窄陡峭、布满油污的楼梯。身后，楼下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喊声：快！
封锁所有出口！在三楼！发现血迹！城中村的握手楼，天然适合逃命。我拉着林薇，
爬到了远处一户人家的天台，找了个堆杂物的窝棚躲了进去。林薇天然的体香，夹杂着腥味，
背上的伤口不断渗出血液，身体逐渐虚弱。霞姐要害我？我小声嘀咕，
可为了区区 2700 块钱，实在有些不值当。不会的，她是我妈！林薇的话，
惊掉了我的下巴。三 雨夜逃亡月光洒下，我伸手想要查看林薇的伤势。不要乱动！
林薇掏枪顶住了我的腰。林警官，刚才我可是救了你两次。很明显这事和我无关，
长毛得罪人了！我解释道。林薇放下了枪，喘着粗气。霞姐……为什么离婚？
我想缓和下气氛，没话找话道。偷人！霞姐偷人？是我爸！和谁？我姨，
我妈接受不了，离了。那……你跟了谁？谁也没跟，自己过。
然后霞姐就一直在夜场混？也挺不容易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
她还不至于杀人！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我默默向外面张望着。夜深了，
长毛妈被依维柯运走，现场安静下来。凶手走得匆忙，应该是没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这个东西可能是证明我清白的关键。于是我决定冒险重返长毛家。果然，
关公像背后有一部手机。我胡乱翻看了一阵，没有头绪，随手拿了些药物，匆匆回到天台。
简单包扎之后，暂时止血，林薇面色惨白，冷汗浸透了额发，身体不受控制地打着寒颤。
我看了看楼下，警戒线拉起，却没有人值守。这么业余，刚才来的是警察吗？不能待了！
我准备赌一把——送林薇去医院！腰间的刺痛一阵紧似一阵，我咬着牙，
背着昏迷的林薇在狭窄湿滑的巷子里穿行。终于绕到外围一条稍显僻静的街道，
一辆白色出租车正停在那里等客。司机是个沉默的中年男人，体态臃肿，
嘴角一颗硕大的黑痣格外显眼。他瞥了一眼我背上穿着警服、人事不省的林薇，
眼神里带着审视。我没心思理会他，费力地将林薇塞进后座。她瘫软着，
头歪靠在冰凉的车窗上。车子启动，汇入傍晚稀疏的车流。车厢里死寂得令人窒息。
我摇下车窗一条缝，让冷风灌进来，试图驱散脑中因高度紧张而翻腾的混沌。
司机拧开了收音机。一阵刺耳的电流杂音后，
本市新闻的字正腔圆、冰冷如霜的声音响起：……最新消息。
城南棚户区发生一起恶性凶杀案，造成一名中年女性身亡。经公安机关全力侦查，
现已锁定重大嫌疑人。秦宇，男，23 岁，身高约 178 厘米，
体态中等……挟持一名人质，女，27 岁……凶手？我？长毛妈的死也算在我头上了？！
医院去不成了，必须另想办法。我强迫自己冷静，飞快地扫视身边的物品：我的手机，
长毛的手机，还有那把从杀手那儿夺来、刚沾了长毛妈血的刀。真想给自己一巴掌！
怎么就一步步陷到了这步田地？目光掠过林薇腰间的枪套，没敢动。又拿起她的手机。
我和她的手机肯定被监控了。把它们连同那把刀藏在这车上，让司机带着警察兜圈子，
或许能争取点时间。长毛的手机……先留着，也许有用。趁着司机专注前方，
我迅速将两部手机和刀塞进了后排座椅的缝隙深处。做完这一切，
才强作镇定地望向窗外飞逝的街景。司机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慢慢攥紧，骨节发白，
内心像是在做着某种激烈的挣扎。他悄悄将内后视镜的角度掰动了一下，
警惕的目光与我的视线在后排狭窄的空间里轰然相撞！停车！我的声音因惊骇而变调。
司机下意识踩了脚刹车，车在路边猛地一顿。我没等车停稳，猛地踹开车门，
拖着林薇滚了下去，牵动了伤口，她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司机油门一轰，
像躲避瘟疫般加速逃离，带走了两部手机，希望能拖延一些时间。冷风一吹，我打了个寒颤。
环顾四周，这地方离夜色不远。林薇死了，我就无论如何也说不清了！操我咬咬牙，
重新把林薇背起，向着夜色的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去，每一步都沉重异常。
巨大的恐惧和压力几乎要将我压垮。夜色黑着灯，
只有顶上的霓虹招牌还在苟延残喘地闪烁。我艰难地挪到后门附近，背靠冰冷的墙壁喘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