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宇智波的新芽与无忆之魂
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触感，甚至没有“存在”的概念。
只有一片混沌、粘稠、仿佛回归母体却又冰冷死寂的黑暗。
时间失去了意义，空间模糊了边界。
被那霸道幽冥之气裹挟着撞入黑色转生门的灵魂碎片，如同被投入狂暴湍流的沙砾，在时空法则的巨力撕扯下，彻底粉碎、分解。
属于“祝余”的一切——那个二十七岁废宅啃老族的记忆、对妹妹祝苗那点稀薄的愧疚、对外面世界的抗拒、甚至灵魂深处那丝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祝融血脉的悸动——都在那毁灭性的洪流中被彻底剥离、碾磨、化作了最基础的能量粒子，消散在无尽的轮回通道之中。
幽冥之气像一层坚韧而冰冷的胎衣，强行收束着那些即将彻底逸散的、代表“本源意识”的最核心灵光，保护着这缕残魂不至于在穿越世界壁垒时彻底湮灭。
它并非有意识的守护者，更像是一种遵循着古老法则的本能，如同磁石吸附铁屑，紧紧包裹着那一点微弱的、代表“新生”可能的灵性火种。
穿行……不知过了多久。
或许是永恒，或许只是一瞬。
骤然间，巨大的压力消失。
包裹魂灵的幽冥之气似乎完成了最后的使命，猛地向内坍缩，如同烙印般深深地刻印在灵魂最深处，随即彻底沉寂，化作一道冰冷、古老、微不可查的印记，沉入意识之海的最底层。
紧接着，是全新的感知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来！
**挤压！
**一种难以想象的、来自西面八方的巨大压力，将他（或者说，这团刚刚凝聚、空白如纸的意识）死死包裹、揉捏、推搡。
粘稠、温热、带着浓郁血腥气的液体包围着他。
不再是虚无，而是真实的、充满阻力的物质世界！
**声音！
**模糊的、遥远的、被液体阻隔的声音穿透进来。
有女人痛苦到极致的嘶喊，破碎而压抑；有另一个沉稳急促的女声在说着什么，听不真切，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指令感；还有……一种沉闷而有力的“咚咚”声，如同擂鼓，就在他“身边”震响——那是心跳，他自己的？
还是……？
隐约间，似乎还有一个更遥远、更稚嫩的声音在哭喊着“妈妈！”？
**光亮！
**即使隔着紧闭的眼睑和羊水的阻隔，也能感受到外界强烈的、刺眼的光线渗透进来，与那永恒的黑暗截然不同。
光！
一种本能的渴望和一丝微弱的恐惧同时在这空白灵魂中滋生。
“呃啊——！！
晴！
用力！
看到头了！
再坚持一下！”
那个沉稳的女声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血腥混合的独特气味。
剧烈的挤压感再次袭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意识在这股力量的推动下，身不由己地朝着那刺眼光亮和巨大压力的来源滑去。
“嗬…嗬…” 女人（**宇智波晴**）的喘息破碎不堪，每一次用力都像耗尽了生命最后的力气。
这并非在族长府邸的专属产房，而是在木叶医院一间普通的产室里，设施简单实用。
晴黑色的长发被汗水浸透，贴在苍白憔悴的脸颊上，原本温柔的面容因极致的痛苦而扭曲，但那双紧咬下唇的眼睛里，闪烁着属于母亲的无畏坚韧。
“美和！
晴的出血量在增加！
快！”
负责协助的年轻医疗忍者声音带着明显的紧张，手中的止血纱布迅速被染红。
“稳住！
维持掌仙术！
晴，为了孩子，为了带土，最后一次！
相信我！”
主掌接生的资深医疗忍者**宇智波美和**厉声喝道，声音沉稳依旧，但额头细密的汗珠和更加明亮的掌中绿光暴露了她的全力以赴。
她的查克拉精准地覆盖在出血点，青绿的光芒顽强地对抗着生命的流逝。
产房外，冰冷的公共走廊长椅上。
**宇智波健太**，一个身材中等、面容普通却带着坚毅线条的宇智波中忍，正像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般僵坐着。
他双手死死抓住膝盖，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突出，指甲几乎要嵌入布料。
平日里温和甚至有些木讷的眼神，此刻却充满了血丝，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隔绝了妻子痛苦***的门，瞳孔深处是翻江倒海般的恐惧和狂暴的查克拉波动。
那压抑的、不受控制的查克拉让长椅发出细微的***，他身边的空气都仿佛在扭曲。
门内妻子那一声声压抑不住的痛呼和医疗忍者越发急促的指令，如同冰冷的千本，反复刺穿他脆弱的心防。
他只能死死咬着牙，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不远处，一个两岁左右、有着刺猬头的小男孩（**宇智波带土**）正被一位年长的宇智波妇人（**宇智波千惠**，健太的婶婶）紧紧抱在怀里，哭得撕心裂肺：“妈妈！
妈妈！
呜呜呜……爸爸！
妈妈痛痛！”
带土的哭声和产房内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让健太的心如同被放在油锅里煎熬。
就在健太的理智濒临崩溃，狂暴的查克拉几乎要冲垮他自身的束缚时——“哇——！！！”
一声嘹亮、清脆、带着初生生命全部力量、仿佛能刺破阴霾的啼哭，如同黎明前的号角，骤然撕裂了产房内所有的压抑、痛苦和死亡的阴影，也狠狠地、不容抗拒地撞开了宇智波健太紧绷到极致的心房！
那哭声如此饱满，充满了对新世界的无畏宣告，瞬间驱散了笼罩在产房上空的阴霾，带来蓬勃的生机。
“生了！
是个男孩！”
宇智波美和的声音带着如释重负的狂喜和深深的疲惫，“恭喜健太！
恭喜晴！
孩子非常健康有力！
母子平安！”
宇智波健太紧抓膝盖的双手猛地松开，因过度用力而剧烈颤抖的身体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瘫软在长椅上。
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瞬间失焦，随即又被巨大的、难以置信的狂喜和后怕淹没。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粗重的喘息。
纸门被拉开，脸上带着疲惫却由衷笑容的宇智波美和走了出来，对着瘫坐在长椅上的健太快速道：“健太，快进去吧！
晴夫人力竭但无大碍，小家伙非常精神，哭声洪亮得很！
带土，你妈妈没事了，还给你添了个小弟弟！”
健太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了进去，带土也挣脱了千惠的怀抱，迈着小短腿哭喊着“妈妈”跟着冲了进去。
产房内，宇智波晴疲惫到极点地躺在产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头发被汗水粘在脸上，却努力睁开眼，露出一个虚弱却无比满足的笑容。
健太一步跨到床边，单膝跪地，紧紧握住妻子冰凉汗湿的手，声音哽咽沙哑：“晴…晴…你没事…太好了…” 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化作滚烫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晴虚弱地点点头，目光温柔而坚定地投向旁边被包裹在柔软襁褓里的那个小小生命，眼中是无尽的爱怜。
健太这才缓缓地将目光转向那个被美和小心放在晴身边襁褓里的婴儿。
他伸出手，动作带着一种与忍者身份不符的、近乎笨拙的轻柔，用指腹极其小心地碰了碰婴儿那皱巴巴、还沾染着些许血污和胎脂的小小脸颊。
婴儿似乎被这微凉而粗糙的触感惊动，停止了哭泣，小小的眉头微微蹙起，那双一首紧闭着的眼睛，此刻正努力地想要睁开一条缝隙，好奇地窥探这个全新的、光怪陆离的世界。
就在那一瞬间！
宇智波健太清晰地看到，婴儿那尚未完全睁开的眼睑缝隙中，一抹**幽深得近乎纯粹、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色**一闪而过！
那不是普通婴儿常见的深棕色或深黑，而是一种更加深邃、更加纯粹、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源自血脉深处的冰冷质感！
如同宇宙中最深邃的黑洞，瞬间攫住了健太的全部心神！
他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猛地一窒！
作为宇智波一族的普通中忍，他对写轮眼的了解远不如族长那样精深，但这抹纯粹的、仿佛连灵魂都能吸进去的幽黑，却带给他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悸动和一丝莫名的敬畏！
这孩子的眼睛……好特别！
“健太？”
晴虚弱的声音唤回了他的神智。
健太迅速回神，压下心头的震惊，目光重新落回襁褓中再次安静下来、似乎陷入沉睡的儿子身上，那张平凡的脸上，缓缓地、极其用力地绽放出一个巨大而温暖的笑容，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无尽的喜悦。
他看向妻子，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的激动：“晴…你看他…多像你…”晴温柔地笑了，目光片刻不离襁褓：“嗯…他好小…但声音好大…” 她艰难地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婴儿柔软的发顶。
这时，小小的带土终于被千惠抱到了床边。
他泪眼汪汪地看着妈妈，又好奇地看向妈妈身边那个小小的包裹，抽噎着问：“妈妈…弟弟？”
“对，带土，” 晴的声音虽然虚弱，却充满了温柔，“这是你的弟弟，夜月。
**宇智波夜月**。”
“夜月？”
健太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是他们之前商量好的名字之一。
他看着襁褓中安静的小儿子，又看看大儿子带土那双充满好奇和依赖的大眼睛，一股暖流涌上心头，郑重地点头：“好！
宇智波夜月！
带土，这是你的弟弟，夜月。
以后你要保护好弟弟，知道吗？”
带土似懂非懂，但听到“保护弟弟”，立刻挺起小胸脯，用力点头：“嗯！
带土保护弟弟！”
他伸出小小的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夜月更小的小手，破涕为笑。
襁褓中的宇智波夜月，对此一无所知。
他纯净如初雪的空白意识里，只有温暖包裹的触感、残留的粘稠感、外界模糊的光影和声音，以及一个稚嫩的声音说着“保护弟弟”。
属于“祝余”的一切，己彻底消散在轮回的彼端。
只有灵魂最深处，那道冰冷的幽冥印记，如同沉睡的种子，悄然蛰伏。
属于宇智波夜月的人生，在这一刻，伴随着木叶34年寒冬的凛冽空气，在宇智波族地边缘一个普通的小家庭里，正式拉开了序幕。
而他的降生，以及那双尚未睁开便己显露不凡的幽深眼眸，注定将为这个平凡的家庭，乃至整个忍界，带来不可预知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