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打湿了他衬衫的后背,紧贴着皮肤,勾勒出脊椎的轮廓。
“老师!”
他在正厅门口双膝跪下,额头抵着冰凉的地面,声音因奔跑而发颤。
正厅中央的太师椅上,坐着位白发老者,正是带了他十年的赵老师。
老者放下手里的茶盏,目光扫过他狼狈的模样,声音平淡无波:“迟了三分钟。”
“奴隶知错!”
张宇宁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指甲缝里还嵌着巷子里的泥。
训诫营的规矩比铁还硬,迟到一分钟,便要受十下鞭刑。
赵老师却没提惩罚,只是递过一份烫金的卷轴:“三天后,你要认主了。”
张宇宁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他在训诫营待了十二年,从懵懂孩童到成年,每天背诵《奴规》、练习侍主礼仪,为的就是这一天。
他曾无数次想象过未来主人的模样——或许是位威严的商界巨擘,或许是位温文尔雅的学者,总之,该是位值得他倾尽一生去侍奉的人。
“主人的资料……”他小心翼翼地问。
赵老师指了指旁边的木架:“自己看吧。”
木架上放着个紫檀木盒,张宇宁颤抖着打开,里面铺着红绒布,放着一张照片和一张身份卡。
照片上的少年染着暗红的发,眼尾那颗泪痣格外扎眼,正叼着烟斜睨镜头,脖颈处隐约能看到打架留下的淤青。
是他!
那个在巷子里扯他领带、嘲讽他手表的小混混!
张宇宁手里的身份卡“啪嗒”掉在地上,上面“张泽宇”三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指尖发麻。
怎么会是他?
那个浑身戾气、对自己动手动脚的少年,竟然是他等了十二年的主人?
“奴隶……奴隶不敢!”
他突然伏在地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老师,是不是搞错了?
弟子……弟子配不上这样的主人!”
赵老师的茶盏重重磕在桌上:“放肆!
主人岂是你能置喙的?
张泽宇是张家这一辈唯一的继承人,身份尊贵,能成为他的奴隶,是你的福气!”
“可他……”张宇宁想起巷子里少年捏 m着他领带时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和嘲弄,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他会折磨我的……奴隶的本分,就是承受主人的一切。”
赵师傅站起身,拐杖在地上敲出沉闷的响,“这三天,把《奴规》抄一百遍,好好反省!
若到时候惹得主人生气,休怪为师不念旧情!”
张宇宁瘫在地上,看着赵老师离去的背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敲打着窗棂,像无数只手在抓挠,让他头皮发麻。
三天后,认主仪式在训诫营的礼堂举行。
张宇宁穿着簇新的黑色奴服,领口绣着银色的“宁”字,跪在礼堂中央的软垫上。
他的手心全是汗,视线死死盯着地面,不敢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