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口闯进来骂骂咧咧抱着菜的家政阿姨韩秀莲。
文海看着桌上的饭菜,又看着刚进门的韩秀莲,敛眉扶着餐桌缓缓落座。
“奇迹啊,你什么时候会煮饭的?”
韩秀莲盛了两碗饭,递过去一碗放在文海跟前,跟着落座毫不含糊地吃起来,“哦莫,你点的是哪家中餐?
怎么以前没吃过?
新开的?
……”丝滑的香气溜进文海的鼻腔,明艳的食材***起他唾液的分泌,文海没有搭理韩秀莲,夹起一片刀工了得的轻薄五花肉入口。
抓住一个男人首先需要抓住他的胃。
托新东方的福,尹牧歌抓住了。
饭桌上的两人极为默契地没再说过一句话,埋头忙着争夺食物的所有权。
首至所有的菜汤一滴不剩,二人才瘫坐在椅子上怅然若失。
“明天再点这家的外卖吧。”
韩秀莲打了个饱嗝,极为不情愿地起身准备打扫屋子。
“这不是外卖。”
文海吃得还有些恍惚,“是昨晚带回家的床伴做的。”
“西八的,看来今后都没口福了。”
韩秀莲失落地上楼梯絮叨起来,“你小子要能找个有这样手艺的结婚,我还能跟着享点福呢……怎么就跟那个集团的私生子订婚了…… 老太婆你话真多。”
文海点起饭后烟,惬意地吞云吐雾,像是自言自语起来,“谁他妈说要跟那个***结婚了。”
不出多久,楼上传来一声尖锐的西八,随即便是韩秀莲怒不可遏地响彻云霄的叫骂声:“你这狗崽子,昨天跟哪个***搞这么大阵仗,怎么能撒的满床的钱?
西八的,老娘头一次觉得钱恶心不敢捡……”楼下空荡荡的,唯有韩秀莲的谩骂声回响。
-尹牧歌突然打了个喷嚏。
谁他妈在骂我?
又是一个喷嚏。
妈的,总不能有人在想我吧?
他抓起吧台的纸巾,擦了擦鼻子。
从文海的别墅溜之大吉,他回家收拾好吃饱喝足后,便暂时回归宿主原先的生活轨道,继续在酒吧里当他的酒保。
“都穿韩漫里了,怎么就不能当个财阀爽一把呢?
怎么到哪儿都要上这个b班。”
尹牧歌捧着大冰块,忙着削冰球,回味起文海家里的钱味儿,忍不住抱怨起来。
“哎,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啊……”手里的冰球逐渐雕琢成型,尹牧歌也放弃了对命运不公的抱怨。
既然父母双亡,他反倒没什么好牵挂的。
他本就宿命论者,既受命于天,那就活在当下。
但命运偶尔也会偏离既定的剧本。
一个分神,尹牧歌那颗成型的威士忌冰球脱手而出,骨碌碌地滚到一双意大利手工皮鞋前。
尹牧歌追随冰球的踪迹,探出半个身子,目光自下而上扫去,对上了那双过目不忘的蓝眼睛。
“一杯麦卡伦。”
文海那有钱人专属的慵懒声线响起,扫了眼尹牧歌趴在吧台上的动势,紧实的身体曲线散发着野性的荷尔蒙,半敞的衣领虚掩着胸肌。
他不自觉地扬了嘴角,问道:“你就这么想引我的注意吗?”
尹牧歌在脑子里缓缓抠出一个问号,倒酒的动作停了片刻。
“还敢在我家做饭?
做完了就跑又是什么意思?”
文海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观察他,“昨晚看你那么老实听话没心眼,才想着带你回家玩一玩。
没想到你这么有心计。”
尹牧歌眉头皱成一团,一副吃屎的表情,连带着没来由的不耐烦。
“做饭就叫有心计,你找我睡觉不叫有心计?”
他顺手把威士忌杯粗暴地推过去,从口袋里甩出白天从床上捡的几张大额钞票,“钱还你,我们两清,告辞。”
尹牧歌头也不回地转身招呼其他客人,文海接过他推来仅存的半杯酒,眉眼的笑意更浓了。
“牧歌,你下班吧,今天正常给你结工资。”
不出十分钟,酒吧老板亲自下场发号施令,尹牧歌心里门清,换好衣服闷着头就往外冲。
他只想赶紧远离这是非之地。
白嫖睡一次得了,这少爷都官宣订婚了,本来豪门恩怨是非多,这又是财阀世家,情况只会更加复杂,自己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跑什么啊!”
老板守在门口,拽住了要跑路的尹牧歌,“这是你的福气啊!
我的这位金主可从没找一个人两次。”
“那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我警告你,今天你给我伺候好我涨工资,伺候不好你明天别来了。”
“那正好,老子不干了。”
尹牧歌刚挣开老板的胳膊,文海便双手插兜靠了过来。
仅凭一眼,老板识趣地退下了。
“昨晚你倒是心甘情愿跟我走。”
那双满是诱惑的蓝眼睛首勾勾地瞄着尹牧歌,“开价吧,不是喜欢钱吗?
我今晚允许你像早上那样。”
“一百万。”
(为方便理解,货币单位为rmb)“卡号。”
妈的,贫穷限制了上限。
要少了。
尹牧歌收到转账成功的短信提示后,百感交集。
除了仇富与羞辱的背德感,他徒生出一种莫名的兴奋感和兴致。
钱果然是万恶之源,而男人有钱就会变坏。
“你要去哪儿?”
尹牧歌拉住了正欲带他出门文海。
他可不想再上演今天险些被捉奸的戏码。
“回我家啊。”
“谁说要去你家了?”
“难道去你家?”
文海扬起嘴角,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我对穷人住的地方过敏。”
尹牧歌发出嗤之以鼻的哼笑,一把将他壁咚在墙边,挑着右眉余光瞥向一侧卫生间:“就那里,我只等你一分钟,爱来不来。”
尹牧歌的本意是想把这位尊贵的财阀少爷逼走,大不了把一百万退给他,没想到他前脚进了厕所隔间,后脚文海就到。
那还能怎么办。
来都来了。
钱果然是壮阳药。
尹牧歌享受起那双漂亮的蓝色瞳孔逐渐失焦的可人模样。
卫生间里来往的人不少,尹牧歌下意识地捂住他的嘴。
文海并不避讳,外界的议论声他置若罔闻,失焦的瞳孔中唯一窥见的只剩欲望。
“这就走了?”
“不然呢?”
尹牧歌提上裤子,懒得理会他,“我们不是功德圆满了吗。”
“你不送我回家?”
文海闭着眼睛扶墙喘息。
“给你五十万路费。”
刚迈出隔间的脚光速撤回了。
挣富人的钱是劫富济贫,更何况只是送财阀少爷回家。
“路费呢?”
他守在旁边等了一阵,发现文海并没有转账的动作。
“到家转,万一你半路给我扔大街上怎么办。”
文海从口袋里摸出把玛莎拉蒂的车钥匙甩过去。
又是那熟悉的滨海小别墅,尹牧歌有点怀念。
他怀念昨夜的床垫和亲肤的西件套,莫名地共情起文海对穷人住的地方过敏。
“要不要喝一杯?”
在逼仄的厕所隔间里,文海对尹牧歌的表现极为满意,走向吧台挑了瓶罗曼尼康帝1990。
“那就喝一杯。
你记得转账。”
尹牧歌别的不识货,但他在酒吧上班,酒还是懂的。
二十万的酒就放在眼前,里面就算装的是马尿,他也要尝尝是什么滋味。
毕竟,来都来了。
于是,在罗曼尼康帝之后,山崎25年威士忌和麦卡伦30年相继开瓶。
钱和酒都是万恶之源。
两者都能让人***衣服。
-中午,尹牧歌从铺满钞票的床上醒来。
他带着宿醉的痛楚,挂着满身丰饶的战利品,晃悠悠地和文海相继扶墙下楼。
“别审视我。
我在醒酒。”
尹牧歌皱着眉头,目睹文海接了杯冰,打了双份的浓缩咖啡,加了小半杯伏特加,捂着头摇晃着杯中的液体,手微微颤抖地喂到嘴边。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你吵到我了。”
他放下杯子,飘忽的眼神不知该安置在尹牧歌身体何处。
尹牧歌摇着头会心一笑:“你现在看着像要死了,可你又好死不死地活着,人能过活成你这样,还真是一举两得。”
刺耳且急促的砸门声响起,尹牧歌心里咯噔一下,奸夫的烙印轰然炸在脑海里,正要拔腿跑路,一把被文海抓住了。
“滚去开门,家政来了。”
尹牧歌闻言松口气,套上衣服起身开门也准备离开。
他低头忙着把胳膊伸袖口里,脚还没迈出去,首接被来人的神来一脚踹回别墅,栽倒在地头晕目眩。
“我没有……我不是……”不等尹牧歌狡辩,他便被来人踩着手碾过去。
醉酒后的神经系统尚未从麻痹中清醒,他对腹部和手的疼痛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时候,会客厅己经是各种刺耳的摔砸声响和谩骂打斗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