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枷锁的初解，第一次失眠
云枫的话语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绫华的心中激起了千层巨浪。
她猛地抬起头，那双美丽的紫罗兰色眼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与羞愤。
“在……在家里……彻底把衣服脱去？”
她重复着这句话，声音因羞耻而颤抖，仿佛这几个字烫伤了她的舌头。
这己经不是什么“学习”了，这简首就是对她身为神里家大小姐身份的践踏，是对她二十年来所受教养的公然挑衅。
“还有睡觉的时候……要穿着宽松的衣服……”她的大脑一片混乱。
从小到大，她即便是就寝，也是穿着严谨的寝衣，怎么可能……云枫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他只是平静地注视着她，仿佛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绫华，我问你，在你眼中，宵宫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绫华一愣，她下意识地回答：“一个……热情开朗，有些不拘小节的烟花店店主。”
“没错，不拘小节。”
云枫抓住了这个词，“你觉得她在工坊里汗流浃背地制作烟花时，会在意身上的衣服是否整齐吗？
你觉得她在夏夜祭典的人潮中，会像你一样时刻保持着端庄的仪态吗？
她的那种自由与活力，对男人而言，本身就是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她对自己的身体是熟悉的，是接纳的，所以她能毫无顾忌地展现笑容与汗水。”
他又慢悠悠地提起另一个人：“那八重神子呢？
你认为她会是一个对自己身体感到羞耻的女人吗？
恰恰相反，她比任何人都懂得如何利用女性的魅力。
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暗示与引诱。
那是因为她对自己的身体有着绝对的自信与掌控。”
云枫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精准地剖开了绫华用“高贵”与“纯洁”包裹起来的、最脆弱的自卑。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引以为傲的矜持，在那些女人面前，或许……根本不堪一击。
她对空的爱恋，是建立在一种“白鹭公主”式的完美幻想之上，可空是一个走遍了提瓦特大陆的旅行者，他见过的风景，见过的人，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多得多。
他真的会喜欢一个连自己身体都不敢正视的、如同人偶般的女人吗？
嫉妒与恐慌像藤蔓一样缠绕住她的心脏，让她喘不过气来。
“征服她们，就要先超越她们。”
云枫的声音适时响起，如同恶魔的低语，却又带着无法抗拒的逻辑，“你必须先打破束缚自己的第一层枷锁——那便是你对自身身体的羞耻心。
在只属于你自己的房间里，卸下所有的防备与伪装，坦然地面对镜中的自己。
感受风拂过肌肤的感觉，感受身体彻底放松的姿态。
这是你了解自己的第一步，也是你学会如何运用‘武器’的基础。”
“至于宽松的寝衣，”他顿了顿，语气柔和了一些，“只是为了让你习惯不受束缚的感觉。
一个在睡梦中都紧绷着的身体，是无法孕育出真正魅力的。”
事务所内一片寂静，只剩下风铃偶尔的轻响和绫华急促的心跳声。
她低着头，银色的发丝垂下，遮住了她脸上复杂的神情。
羞耻、愤怒、不甘、动摇……种种情绪在她心中交织翻涌，最终，对失去空的恐惧压倒了一切。
良久，她才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绫华……明白了……”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她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这不仅仅是一句承诺，更像是一份将自己的尊严与骄傲亲手递交出去的契约。
“很好。”
云枫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将目光投向窗外，仿佛刚才那番颠覆神里大小姐认知的对话从未发生过。
“今天的课程就到这里。
你可以回去了，绫华。
我期待着……看到你的‘作业’成果。”
绫华如蒙大赦，她几乎是有些狼狈地整理好自己的衣襟，将那套名贵的茶具重新装入木盒，动作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她不敢再看云枫一眼，只是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转身快步离开了心缘事务所。
午后的阳光依旧温暖，但照在绫华的身上，却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
她怀抱着木盒，走在稻妻城的街道上，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那么不真实。
脑海中反复回响着云枫布置的那个，让她羞于启齿的“课后作业”。
(这是一个转场喵)神里屋敷一如既往的肃穆与井然有序。
当绫华怀抱着木盒，面色苍白地踏入家门时，沿途的侍女和家臣们纷纷恭敬地行礼，口称“大小姐”。
每一个人的尊敬，都像一根细小的针，刺在绫华此刻无比敏感的神经上。
她觉得自己像一个怀揣着肮脏秘密的骗子，欺骗了所有信任她的人。
她几乎是有些生硬地打发了想要上前服侍的侍女，独自一人快步走向自己的院落，那份平日里引以为傲的从容优雅荡然无存。
她需要一个绝对私密的空间，去执行那个让她想起来就全身发烫的“课后作业”。
浴室里早己备好了冒着热气的浴汤，空气中弥漫着她惯用的樱花浴盐的清香。
这本是她一天中最为放松的时刻，但今天，这片熟悉而宁静的空间却让她感到一阵阵的窒息。
她站在浴池边，迟迟没有动作。
淡蓝色的振袖和服穿在身上，那松开的腰带仿佛还在提醒着她在心缘事务所里经历的羞耻一刻。
她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的手指缓缓搭上了衣襟。
解开和服的过程，从未如此漫长而煎熬。
每一层衣物的褪下，都像是在剥开一层保护自己的外壳。
丝绸摩擦着肌肤，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在这寂静的浴室中被无限放大，仿佛在嘲笑着她的堕落。
当最后一层贴身的亵衣顺着光洁的肌肤滑落，掉在冰凉的木质地板上时，绫华的身体彻底暴露在了微凉的空气中。
她下意识地环抱住双臂，一种前所未有的脆弱感与羞耻感席卷了她。
就在这时，云枫那张带着玩味笑容的脸庞，毫无预兆地闯入了她的脑海。
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瞳仿佛穿透了空间的阻隔，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此刻***的身体。
“……”一声压抑的惊呼从绫华的喉间溢出，她仿佛被烫到了一般，脸颊、脖颈、乃至全身的肌肤都瞬间染上了羞愤的绯红。
那个男人！
他就像一个梦魇，一个烙印，在她决定遵从他指导的那一刻起，就刻进了她的脑海里！
她赶忙转过身，几乎是逃也似的迈开修长的双腿，狼狈地泡进了温暖的浴池里。
“哗啦——”温热的池水瞬间包裹了她，驱散了肌肤上的凉意，也暂时掩盖了她***的身体。
绫华将自己深深地埋入水中，只露出下巴以上的部位，大口地喘息着，试图用浴池的热气驱散脸上的滚烫和脑海中那张可恶的脸。
然而，事与愿违。
温暖的池水让她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却也让她的感官变得前所未有的敏锐。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水流轻柔地拂过她的每一寸肌肤，这种感觉让她想起了云枫的话——“学会感受，感受你自己身体的变化。”
鬼使神差地，她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轻触碰着自己的肌肤。
肌肤在水中滑腻得不可思议。
这具身体，她拥有了二十年，却从未像今天这样认真地“感受”过它。
这就是……宵宫在夏日祭典上大汗淋漓时，毫不在意的身体吗？
这就是……八重神子在谈笑间，不经意展露风情的身体吗？
和她们相比，自己这具被和服层层包裹，连多晒一点阳光都视为失礼的身体，真的能吸引到空的目光吗？
一阵强烈的恐慌与不甘涌上心头。
不，她不能输。
为了空，为了独占他的爱，这点羞耻又算得了什么？
她在水中蜷缩起身体，将脸埋在膝盖上，任由纷乱的思绪在热气蒸腾中发酵。
夜深了，神里屋敷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
月光如水，透过和室的障子门，在榻榻米上洒下朦胧的清辉。
绫华躺在柔软的蒲团上，却毫无睡意。
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失眠。
身上穿着的，是一件极为简单的纯棉寝衣。
没有繁复的系带，没有精致的刺绣，只是一件宽松得近乎空荡的单衣，像是不属于自己的外壳。
这便是她按照云枫的指示，为自己准备的“宽松的衣服”。
以往，她总是穿着剪裁合体、质地精良的传统寝衣，那份恰到好处的包裹感能让她感到安心。
而现在，这件单薄的睡衣却让她坐立难安。
每一次翻身，柔软的布料都会滑过她的肌肤，带来一阵陌生的触感。
空气似乎能毫无阻碍地钻进衣料之下，让她感觉自己仿佛依旧是***的，毫无遮掩地暴露在这静谧的夜色里。
这种感觉让她想起下午在浴室里，自己褪去所有衣物时的那一幕，羞耻感再次涌上心头。
她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上朴素的木纹。
安静的环境放大了她所有的感官。
她能听到庭院里晚虫的鸣叫，能听到风拂过竹林的沙沙声，更能听到自己胸腔里，那一声声沉重而紊乱的心跳。
失眠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压力、焦虑、以及被打乱的日常习惯。
而此刻的绫华，正被这一切深深困扰着。
云枫的出现，像一块巨石投入了她原本平静无波的生活，将她所有的骄傲与准则击得粉碎。
他布置的“作业”，更是对她个人边界的一次剧烈侵犯，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心理不适和压力。
她的脑海中一片混乱。
空的笑脸，宵宫爽朗的笑声，八重神子暧昧的眼神，还有……云枫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琥珀色瞳孔，交替浮现。
“你必须先打破束缚自己的第一层枷锁——那便是你对自身身体的羞耻心。”
云枫的话语如同魔咒，在寂静的夜里反复回响。
夜风从窗棂的缝隙中溜进来，带着一丝凉意。
绫华不由自主地蜷缩了一下身体，将蒲团的被子拉高了一些。
空荡荡的寝衣里，肌肤因这丝凉意而泛起细小的疙瘩，她觉得浑身都不自在，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心头爬过。
这是绫华第一次因为一个男人而失眠，但这个男人却不是她心心念念的空。
她意识到，自己的世界正在发生一种她无法控制的、悄无声息的改变。
而这场改变的开端，便是从这件宽松的寝衣和这个无法入眠的夜晚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