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像一群喝醉的鬼在跳踢踏舞。
吵得人脑浆子疼。
我瘫在二手破沙发上。
手里捏着一张纸。
薄薄的,轻飘飘的,却重得能压断我的脊梁骨。
那是退稿通知。
第五十七次了。
墨水印着编辑部的名字,冷冰冰的,像块刚从冰窖里挖出来的墓碑。
“陈默先生,大作经审阅,暂不符合我刊风格……”后面那些文绉绉的屁话,我懒得再看。
一个字,穷。
两个字,***穷。
房租欠了仨月。
房东那张肥腻腻的催命脸,昨天又贴在猫眼上,像块发霉的猪油。
冰箱里比我的钱包还干净,耗子钻进去都得哭着出来。
我摸索着够到茶几上那瓶最便宜的劣质白酒。
瓶口对着嘴,灌下去一大口。
烧刀子似的火线,从喉咙一路烧到胃里,燎得五脏六腑都在冒烟。
劣质酒精的味儿混着屋里的霉气,直冲脑门。
“操!”
我吼了一嗓子。
声音在空荡荡的破屋子里撞了几下,散了。
连个回声都懒得搭理我。
茶几脚边散落着几本旧书,蒙着厚厚的灰。
搬家时从老家带来的破纸箱,一直没拆利索。
我烦躁地一脚踢过去。
哗啦一声,几本旧相册和杂七杂八的玩意儿滑了出来。
灰尘呛得我直咳嗽。
有什么东西滚到我脚边。
冰凉,硬邦邦的。
低头一看。
是枚金属校徽。
黄铜色的底子,蒙着一层灰绿的铜锈。
中间刻着几个模糊的字——“南川市第一中学”。
边角磨损得厉害,像被无数个毛头小子在裤兜里粗暴地磨蹭过。
南川一中…我的母校。
多少年前的事了?
快二十年了吧?
这玩意儿居然还在?
鬼使神差地,我弯腰把它捡了起来。
铜锈的颗粒感硌着指腹,冰凉粗糙。
窗外,一道惨白刺眼的闪电猛地撕裂了墨汁般浓稠的夜空。
紧跟着,一声炸雷!
轰隆——!
震得整个破楼都在哆嗦。
头顶那盏苟延残喘的灯泡,猛地爆出一团刺目的白光!
“滋啦——啪!”
世界瞬间被那白光吞没。
一片死寂的纯白。
巨大的、无声的力量,像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了我的身体,猛地一扯!
天旋地转。
五脏六腑都挪了位。
有什么东西在尖叫。
是我的骨头?
还是我的灵魂?
白光褪去。
刺耳的、嘎吱嘎吱的噪音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