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潘小鹿，一个实习刚满三个月的小透明。
我的日常任务总结起来就三样：买咖啡、背锅、以及生产PPT。要说我的PPT生产水平，
那可以说是无敌的...灾厄级！现在站在我身边的是张总，
我那位头顶稀疏、永远一脸“我很忙别烦我”表情的直属领导。
他正在看我新鲜出炉的PPT，那表情都像是刚生吞了一只活苍蝇，还得强忍着不能吐出来。
“小潘啊，”他语重心长，手指几乎要戳穿我可怜的电脑屏幕，“你这配色，
是刚从九十年代迪厅海报上扒下来的吗？”“这动画效果，十年前就没人用了！
”“还有这逻辑线，山路十八弯都没你绕！”“你这水平，实习期结束堪忧啊！
”我缩着脖子，虚心接受，坚决不改。没办法，审美和逻辑这种东西，它就像数学，
不会就是不会。我能把字打上去排版不歪，已经是我对这份工作最大的尊重了。
至于我的“主业”？张总办公室那台昂贵的咖啡机，
它的脾气、口味偏好、以及什么时候会突然***，我都门儿清。全公司都知道，
想喝张总同款手冲，找潘小鹿准没错。另外，每当项目出现一点点风吹草动，
需要有人站出来承担“微小责任”时，张总那意味深长的目光，总会精准地落在我头顶，
并且伴随着一声悠长的：“小潘啊……”行吧，背锅就背锅，至少证明我还有存在的价值。
新人嘛，不就是哪里需要哪里搬，哪里背锅找小潘。直到那个下午，我的人生彻底改变了。
那天，整个公司都弥漫着一股高压锅即将爆炸前的紧张气氛。因为一个小时后，
将有一场决定公司生死的融资路演！投资人爸爸们带着支票簿就坐在楼下会议室，
如果今天不能让他们买单，那大家就可以直接吃散伙饭了。
负责主讲的是公司技术大牛兼颜值担当——李峰。他西装革履，头发丝都透着精英的光泽，
正对着他那份制作精良、逻辑严密、充满未来感的PPT做最后的演练。我在远处望着他，
都感觉他脚踏七彩祥云，身披万丈霞光...星星眼！而我，卑微的潘小鹿，
正蹲在茶水间角落里，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张总那个宝贝咖啡壶，
祈祷它今天千万别给我掉链子。“啊~~~！”就在这时，
一声凄厉的的尖叫声响彻天际：“李工！李工你怎么了？！”我端着洗好的咖啡壶探头出去，
只见众星捧月的李峰，此刻脸色煞白，捂着肚子，额头冷汗涔涔，
整个人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蜷缩在椅子上，痛苦地***。
“午…午饭…那家新开的川菜馆……”他气若游丝。“疑似食物中毒！
初步诊断是急性肠胃炎！”从医疗口转行过来的张姐检查完，面色凝重。整个公司瞬间炸锅！
张总那张本就稀缺植被的脸，瞬间绿了又白，白了又青，像霓虹灯一样精彩变幻。
他冲过去抓住李峰的肩膀摇晃，但又不敢太用力：“峰哥！峰哥！挺住啊！路演！
路演怎么办？！”李峰虚弱地摆摆手，
眼神涣散：“张…张总…我不行了…得…得去医院…呕……”十几分钟后，
救护车乌拉乌拉的声音由远及近，带走了我们唯一的希望。路演大厅里，
西装革履的投资人们已经开始看表，脸上流露出明显的不耐烦。
竞争对手公司天霸科技的CEO赵天霸，
一个梳着油亮大背头、眼神像鹰隼般锐利的中年男人，正坐在角落里，
嘴角挂着一丝看好戏的冷笑。空气凝固了。绝望的气息弥漫开来。张总像热锅上的蚂蚁，
原地转了三圈，目光在仅存的几个员工脸上疯狂扫射。张工？平时说话都结巴。美女小王？
PPT都念不顺溜。张姐？把脉似乎更适合她。最后，他那双布满血丝、走投无路的眼睛，
“唰”地一下，像探照灯一样精准地锁定了刚放好咖啡壶、正努力把自己缩进背景板里的我。
“小潘啊...”又是那熟悉的悠扬长音...我吓得一哆嗦，差点把咖啡壶扔出去。“你！
就你了！”张总一个箭步冲过来，像抓小鸡仔一样把我从角落拎出来，
不容分说地把一个冰冷的U盘塞进我汗湿的手心：“拿着！这是峰哥的PPT！你上去！
给我讲！随便讲！把峰哥那些‘未来蓝图’、‘打败性技术’什么的，用你的话给我圆起来！
拖！拖够时间就行！只要别冷场！听懂了吗？！”我低头看着手里的U盘，
感觉它像个烧红的烙铁。峰哥的PPT？
那个充满了复杂图表、专业术语、我连标题都看不懂的PPT？让我讲？你自己怎么不上呢？
维系自己形象是吧？失败了好甩锅是吧？怕同事都知道其实你啥也不懂是吧？“张…张总，
我…我不行啊！”我声音都在抖，试图把U盘这个烫手山芋塞回去，“我PPT都做不好，
更别说讲峰哥这种大神级的了！我上去会搞砸的！真的！”“搞砸？
现在还有比冷场更砸的吗？！”张总眼珠子都红了，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我脸上，
“死马当活马医！就你了！公司生死存亡在此一举！小林，这是组织对你的信任！上！
给我上！”他根本不容我再说一个字，几乎是连推带搡，
把我这个穿着廉价T恤牛仔裤、脚踩帆布鞋的实习生，硬生生地推进了那处刑场——哦不，
投资大佬们云集的路演大厅。“砰！”门无情的在我身后关上，也隔绝了我最后一丝退路。
台上，聚光灯“唰”地一下打在我身上，刺得我眼睛生疼。台下，
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聚焦过来。我像个误入狼群的羔羊，手脚冰凉，大脑一片空白。
我手忙脚乱地想插U盘，手指抖得像帕金森晚期，插了三次才怼进接口。点开文件，
射出李峰那份高端大气上档次的PPT封面——《量子级边缘计算赋能下一代智能云平台》。
量子级？边缘计算？赋能？智能云？每一个字我都认识，连在一起它们认识我，
我不认识它们！随后，一个无比炫酷、流光溢彩的科技粒子开始旋转，
慢慢汇聚成公司的LOGO。然后，它就卡住了。那个流光溢彩的粒子，
以一个极其扭曲的姿态，定格在屏幕中央，一动不动。噗嗤~会议室里响起几声压抑的嗤笑。
我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后背仿佛被雨水浇过。我疯狂地点击鼠标，敲击键盘，
试图唤醒这台似乎也在看笑话的电脑。屏幕毫无反应，
只有那个扭曲的粒子在无声地嘲讽着我。台下，赵天霸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吹了口气，
一副看戏的表情。其他投资人有的皱眉，有的开始不耐烦地翻看手机。
张总站在路演大厅的角落里，双手捂着脸，肩膀微微颤抖，
仿佛已经预见了公司散伙的悲惨结局。完了。全完了！
没想到我潘小鹿的职业生涯才刚刚开始，就要在社死中终结了。
一股巨大的悲愤和破罐子破摔的情绪，猛地冲上了我的天灵盖！去他的PPT！
去他的量子级边缘计算！去他的赋能智能云！老娘不伺候了！就在张总绝望地闭上眼睛，
投资人们准备起身离场，主持人已经不忍再看，准备叫下一个的那一刻。我猛地抬起头，
一把将那个该死的话筒从支架上薅了下来！动作幅度之大，差点把投影仪线扯掉。
电脑屏幕上的扭曲粒子仿佛也被我的气势震慑，闪烁了一下，彻底黑屏。
整个路演大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再次回到了我的身上。我深吸一口气，
像即将上战场的敢死队员。管他呢！拖时间是吧？画大饼是吧？忽悠人是吧？这个我熟啊！
大学辩论队瞎扯淡练出来的本事，今天终于有用武之地了！我清了清嗓子，
努力忽略掉自己狂跳的心脏，目光扫过台下那一张张或精明或冷漠的脸，
最后定格在赵天霸那充满嘲笑和讥讽的脸上。一股无名火起，就是你了！“咳咳，
”我开口了，嗓子因为紧张还有点发紧，但音量足够大。“各位尊敬的先生们女士们，
很抱歉，技术出了一点‘小’意外。”我指了指彻底***的投影仪，“不过没关系！
真正伟大的创新，从来不需要PPT来粉饰！它应该像闪电一样，直接劈开你们的想象力！
”我豁出去了，开始满嘴跑火车，想到什么说什么，
专挑那些听起来高大上、玄乎其玄的词往上堆。“我们‘创未来’正在做的，
绝不仅仅是你们刚才在屏幕上看到的那些‘基础’工作！那些量子、边缘、云平台？
那只是地基！我们真正瞄准的，是下一个足以改变人类生活方式的超级风口——“元宇宙”！
”我掷地有声地抛出这个当时最烫嘴的概念。台下明显骚动了一下，几个投资人抬起了头，
赵天霸的眉头也微微皱起。很好！有反应了！我精神一振，
感觉自己像个站在悬崖边上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但是！”我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拔高，
充满戏剧性，“我们理解的元宇宙，绝不仅仅是视觉的、听觉的虚拟世界！那太肤浅了！
我们要做的是：感官的全息沉浸！是打通虚拟与现实的无缝屏障！
我们要让数字世界...变成现实！”台下更安静了，连翻手机的都停下了动作。
张总捂着脸的手，悄悄张开了一条缝。我彻底进入状态，唾沫横飞，
仿佛自己真的掌握着改变世界的钥匙。灵感如同脱缰的野马，在脑子里疯狂奔腾。
“想象一下吧，各位！”我张开双臂，语气充满蛊惑，“当你结束一天疲惫的工作，
回到家中，你最渴望什么？一顿热气腾腾、抚慰心灵的晚餐！但外卖送来的食物，
又怎么会有家里饭那种充满灵魂温度的香气！多么遗憾！”我目光灼灼地扫视全场，
看到有人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而我们‘创未来’的解决方案是什么？”我猛地停顿，
制造悬念，然后一字一顿，铿锵有力：“味觉元宇宙·即时感官外卖！”这名字是我现编的，
但听起来贼高大上。“只需要戴上我们即将推出的革命性设备——‘感官沉浸头盔’！
”我双手在虚空比划着，仿佛真的在展示一个头盔，“您将瞬间跨越时空的阻隔！
”我闭上眼睛，仿佛自己也陶醉其中：“身未动，心已远！
您不仅能身临其境地‘看’到巴黎街头那家百年咖啡馆里，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桌面，
浓郁的咖啡在杯口荡漾......”台下开始有人身体微微前倾。
“您更能‘实时’地闻到！”我猛地睁开眼，声音带着一种催眠般的魔力，
“闻到那杯现磨阿拉比卡豆散发出的、混合着焦糖与坚果的醇厚香气！那香气，
仿佛就在您的鼻尖萦绕！真实！饱满！勾魂摄魄！”我看到前排一个秃顶大佬，
喉结明显地滚动了一下。“想家了吗？”我语气立即变得温柔而煽情，
目光扫过几个看起来年纪稍长的投资人，“在千里之外打拼的游子，一键下单！
妈妈亲手炖的那碗红烧肉，那记忆中魂牵梦绕的味道，
那浓郁的酱香、肥而不腻的肉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冰糖甜香……”我刻意放缓语速，
仿佛在细细品味，“瞬间，就会通过我们的技术，真实地、温暖地、将您的味蕾紧紧包裹！
如同母亲温柔的拥抱！”我看到一个女投资人，眼圈似乎微微红了一下。“尤其是！
”我突然提高音量，带着一种发现新大陆般的激动，
目光精准地锁定了坐在角落、一直冷笑的赵天霸，然后猛地扫向全场，
“那翻滚的、红油透亮的、麻辣鲜香的——川味火锅！”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同时用双手做出一个模拟火锅沸腾的夸张动作。“想象一下！当您戴上我们的头盔，
选择‘川味老灶火锅’！您将‘看’到那咕嘟咕嘟冒着泡、翻滚着辣椒花椒牛油的滚烫红汤！
看到毛肚在七上八下，鸭肠打着卷儿！更爽的是...”我故意停顿，给看客留出空白，
“您将‘实时’地、无比清晰地‘闻’到！闻到那霸道的麻！那炽烈的辣！
着牛油、豆瓣、豆豉、以及几十种秘制香料的、足以点燃灵魂的、铺天盖地的——火锅香气！
”我深吸一口气，
仿佛真的被那香气陶醉：“那香气是如此的真实、如此的浓郁、如此的具有侵略性！
它仿佛穿透了虚拟的屏障，就在您的面前沸腾！翻滚！叫嚣着！让您的味蕾在沉睡中尖叫！
让您的唾液腺彻底失控！让您恨不得现在就冲下楼，直奔最近的火锅店！
”“这将成为餐饮业划时代的营销方式，比任何营销方案，都更能精准击中食客的心趴！
”“有了这个平台，就相当拥有了整个餐饮业！”寂静！非同一般的寂静！
然后——“哗——！！！”如同点燃了火药桶，整个会议室瞬间爆炸！所有投资人，
包括之前最不屑的几个，都激动地站了起来！双眼放光，脸色潮红，疯狂地鼓掌！
掌声几乎要掀翻屋顶！“天才！这是划时代的构想！”“嗅觉！味觉！
这才是元宇宙的终极形态！”“感官外卖！这市场潜力无法估量！”“投！必须投！张总，
方案呢？技术专利呢？快拿来！”张总从角落的阴影里冲了出来，
脸上的表情从绝望到震惊再到狂喜，如同坐了一趟失控的过山车。他激动得语无伦次，
只会一个劲儿地点头哈腰：“有！都有！核心技术！壁垒极高！
我们...我们马上提供详细资料！”在一片狂热的气氛中，我眼角的余光瞥见，
赵天霸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不再是冷笑，而是铁青，是震惊，甚至…带着一丝狂热？
他死死地盯着我，仿佛要把我看穿，手指紧紧捏着座椅扶手，指关节都发白了。
他似乎想站起来说什么，但被周围投资人山呼海啸般的热情淹没了。半小时后。
张总红光满面，几乎是飘着回到办公区，手里挥舞着一份文件，声音激动得变调：“三亿！
三亿融资！当场敲定！首期款下周就到账！”整个公司沸腾了！
所有人都像看神仙一样看着我，掌声、欢呼声几乎要把我淹没。“小鹿！神了！你真是神了！
”“画饼仙子！以后你就是我们公司的‘画饼仙子’！”“实习生？不！你是我们的招财猫！
吉祥物！”我站在人群中心，整个人还是懵的。我…***了什么？我就瞎扯了一通啊！
什么感官头盔？什么火锅香气？那玩意儿怎么可能实现？我自己都不信啊！张总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