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烈的硝烟、血腥与舔食者留下的恶臭混合成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粘稠地包裹着每一个人。
张龙扭曲的尸体躺在染红的排球堆里,无声地诉说着刚刚发生的惨烈。
梁书冰冷的目光扫过众人惊魂未定的脸。
王明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捡起掉落的棒球棍,脸色依旧惨白,但眼神死死盯着梁书腰间的枪套,嘴唇蠕动了几下,终究没问出来。
两个一班的女生相互搀扶着站起,马尾辫女孩死死咬着下唇,瘫在垫子后面,裤裆处一片深色湿迹,短发女孩则低着头,目光躲闪着不敢与梁书对视。
眼镜男眼神涣散,似乎还没从连续的重创中恢复。
赖佳雪则蜷缩着,她抬起头,迎上梁书的目光,那双曾因恐惧而空洞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劫后余生的庆幸、对张龙死亡的哀恸、对枪支来源的惊涛骇浪般的疑问,以及一种潜意识的依赖。
还有一丝极其隐晦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完全察觉的酸楚。
“梁…梁书,你那把枪…哪搞得”王明终于还是没忍住,身为同桌同学,他可从来不知道梁书有这方面爱好,而且就从刚刚的动静来看,这玩意明显是真的不能再真的家伙,梁书的成绩一般,甚至偏中下,在班上的存在感也很低,如果不是身为同桌跟偶尔体育课上打篮球会交手,他可能甚至不知道班上有这么一人,但是两人的关系也因为同桌,比正常的同学关系要好的多,王明此时的语气带着无法掩饰的后怕和希冀。
梁书打断了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盖过了所有细微的声响:“别问。
想活命,就按我说的做。”
他没有解释,也无法解释。
解释只会带来更多的混乱和质疑,在舔食者随时可能卷土重来的当下,分秒必争。
王明没有在继续追问,眼前的同桌像是变了一个人,但在此刻的这种变化,却是可以牢牢稳定住大伙的士气,不能被他比下去了,身为篮球队主力,男人的好胜心,雄性生物之间的胜负欲,在此刻被激发出来,他也要像个能独当一面的爷们!
王明眼中的惊恐己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充满了勇气的好胜心!
梁书暂时无视了众人脸上瞬间凝固的震惊和更深的不安,他得先管好自己没功夫去挨个做心理辅导哄孩子,目光落在不远处地上那把被舔食者甩脱的M9刺刀上。
刀身被暗红色的腐蚀性血液覆盖,正滋滋作响,冒出缕缕带着酸臭味的青烟。
他大步走过去,没有丝毫犹豫,用一块从旁边体操服上撕下的布料裹住手,迅速捡起。
刀柄依旧冰冷,但刀身前端近三分之一的部分己经被严重腐蚀,原本锋利的刀尖变得坑坑洼洼,刃口也钝了许多,像被强酸啃噬过。
梁书掂量了一下,重量感还在,勉强还能当个劈砍工具或者最后的近身武器。
他随手在沾满污血的校服裤腿上擦了擦刀柄,将这把饱受摧残的军刀插回左侧的刀鞘。
接着,他走到张龙的尸体旁。
第一次看见熟悉的人,变成冰冷的尸体,即便在系统技能的加持下他显得极为冷静,但胃部深处依然传来一阵细微的、生理性的抽搐。
这也许就是自己的结局?
看着几分钟前还并肩抵门的同伴此刻了无生息,梁书的眼神深处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痛楚,但转瞬便被更深的冰寒覆盖。
他弯腰,用尽全力将张龙扭曲的身体拖到仓库一个相对干净的角落,脱下自己染血的外套,盖在了张龙的头上和上半身。
他与张龙平时的交际不多,除了偶尔的篮球赛与体育课的交流之外便没有过多的交集,但此刻的梁书才发现,原来班里最爷们的男人就在眼前,他没有系统,只是一个普通人,甚至只是一个学生,却依旧顶在了最前面。
哪怕是死亡,他也值得敬重。
但这简陋的收尸,是他此刻唯一能为同伴做的事,没时间哀伤了。
梁书转向赖佳雪,语气带着命令式的急切:“小雪,我们得离开这,清点一下能用作武器的工具。”
他下意识地用了“小雪”这个称呼,而非全名“赖佳雪”。
这个尘封多年熟悉的称呼在紧张的气氛中本能的脱口而出,连他自己都微微一怔,但此刻的危急容不得他细想。
赖佳雪被男孩这声久违的“小雪”唤得心头一颤,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混杂着更深的委屈瞬间涌上鼻尖,又被她强行压下。
她深吸一口气,强烈的求生欲压倒了混乱的思绪... 她稳住自己的心神... 声音还带着颤抖,却努力清晰起来:“好…好!
刚才…刚才看过了...”她汇报时,目光飞快地在梁书沾着血污却异常坚毅的侧脸上掠过,仿佛想从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上,找回一点那个孩童时在她身后的小男孩的影子。
她深吸一口气,她不想当累赘,更不想死在这,看到梁书的变化,意识到自己也必须坚强起来,她稳住自己的心神,强迫自己忽略内心的惊涛骇浪,快速抹了把脸上的泪痕和污迹,声音还带着颤抖,却努力清晰起来:“好…好!
刚才…刚才看过了,门…门彻底坏了,标枪杆,有两三根…还有…几根旧棒球棍…还…还有一把消防斧!
挂在门后墙上的!”
她的声音渐渐稳定下来,那份属于性格上的条理性在求生欲的逼迫下重新占据上风。
梁书快速扫视着她指出的物品:几根标枪杆、几根木质棒球棍、还有那把挂在墙上、沾着灰尘但斧刃依旧闪着寒光的消防斧!
“佳雪,去拿消防斧和棒球棍!
消防斧给我!”
梁书自己则走向标枪杆,挑了两根相对笔首、枪尖完好的。
他将一根递给刚推完箱子的王明:“拿着,当矛用,别硬拼,下面那些疯子的话,刺头部,那里是要害,至于那只怪物,它是瞎子,主要靠听觉和嗅觉,只要保持安静,第一时间别大喊大叫吸引它注意,它不会优先锁定你们。
如果真被视作目标了, 往我身后跑。”
“你怎么知道我在加入篮球队之前是标枪队的?”
王明接过标枪,似乎得益于梁书存在的安全感,王明也逐渐恢复了原本的意志,并试图用一丝生硬的玩笑来缓解几乎凝固的恐惧。
梁书看向这位刚刚还怕的缩在地上的同桌,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讶异,随即化为一丝赞许,王明则回复了一个“交给我”的眼神。
紧接着梁书挨个扫过几位不熟的同学。
“你叫什么名字!
还有你,你赵...赵小雅”短发女生怯生生的回应道。
“啊.....陈涛”眼镜男扶了扶眼镜框后回应。
“........”马尾辫女孩坐在地上,眼神呆滞,仿佛没听到梁书的问话。
梁书微微点头表示了解,对于马尾辫女孩的状态,他心知肚明此刻无法唤醒,先不说本就不熟,何况他现在也没时间哄小孩。
看向王明点头示意后,自己则去门口观察外面的动静。
王明则心领神会,拿起标枪守在梁书侧后方。
赖佳雪费力地从墙上取下沉重的消防斧,双手捧着,递向梁书。
梁书接过,冰冷的金属斧柄入手沉重,分量感十足,比那半残的刺刀可靠得多。
赖佳雪则将几根棒球棍分发给其他人,包括眼镜男和赵小雅,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一根棒球棍轻轻放在了李雯身边的地上。
“听着!”
梁书的声音在仓库内回荡 “外面的东西,不管是那些发疯咬人的丧尸,还是刚才跑掉的那个舔食者,只要被它们抓伤、咬伤,就会被感染病毒,变成和它们一样的怪物!
没有例外!
不想变成那样,就离它们远点!
用你们手里的家伙,砸碎它们的脑袋!
或者刺穿它们的眼睛、脖子!
只有这样,才可以阻止它们杀了你明白!”
王明双手握了握紧了手中的标枪,语气坚定。
“嗯…”赵小雅低低应了一声。
握着棒球棍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陈涛抱着棒球棍,身体还在抖,但也跟着点了点头。
赖佳雪看向手中的棒球棍,却不由自主地再次飘向梁书紧握消防斧的背影,那个背影,此刻是唯一的依靠,她深吸一口气,眼神里的恐惧随着眼前男孩带来的安全感,充满了决绝与坚定。
就在这时,仓库外走廊深处,传来了令人心悸的、拖沓而密集的脚步声!
还有低沉、毫无理智的嘶吼声!
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数量不少!
“它们来了!
被枪声引来了!”
王明脸色一变。
“没时间了!”
梁书眼神锐利如刀,“这里守不住的!
我们必须冲出去!
去五楼连接化学实验楼的长廊!
然后往化学楼那边去!
那边应该要安全些,而且配有多个防火消防梯,也许能离开这!
从现在开始,听我指挥,跟紧我,别掉队!
掉队者,后果自负!
保持安静!”
最后西个字他咬得极重“走!”
梁书低吼一声,右手拇指拂过枪柄上的保险,感知确认了一下保险状态,指针是朝上的对应着“S”档位,左手则握紧了消防斧冰冷的斧柄,率先冲向仓库另一侧通往内部走廊的小门。
王明紧随其后,手持标枪杆,眼神露出凶狠。
赖佳雪也跟了上去,棒球棍横在胸前。
她紧紧跟在梁书侧后方,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他奔跑时带起的气流。
这个位置,是下意识的选择,既是为了安全,也仿佛是一种源于遥远记忆的本能。
赵小雅看了一眼马尾辫女孩,也咬牙跟上。
眼镜男犹豫了一下,看着门外越来越近的撞击声和嘶吼,也连滚带爬地追了过去。
“不…我不走!
我不走!”
马尾辫女孩仿佛被“走”字***到,猛地抬起头尖叫起来,她手脚并用地向后爬,背靠着冰冷的货架,身体剧烈颤抖,眼神里充满了彻底的绝望和抗拒,“外面…外面都是怪物!
死了…都死了!
我们也会死的!
出去就是送死!
我不走!
我就在这里!
门…门关着…这里…这里安全…”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崩溃后的歇斯底里。
“李雯!
快走啊!”
赵小雅焦急地回头喊道。
原来她叫李雯,梁书回头眼神冰冷地扫过她:“留下就是等死!
门挡不住它们!”
王明也停下脚步,怒吼:“***的想死吗?!”
“我不听!
我不信!
你们走!
别管我!”
李雯拼命摇头,双手死死捂住耳朵,蜷缩着身体,仿佛要把自己嵌进货架里。
“没时间了!
走!”
梁书不再犹豫,任务重要,但完成任务的前提是自己先活下来!
他果断一把拉开内侧的小门,门外是昏暗的走廊。
他没有犹豫,深吸一口气后率先冲了出去,王明、赖佳雪、和陈涛也咬牙跟上。
“李雯——!”
赵小雅最后绝望地喊了一声,但门内只剩下李雯压抑的、充满恐惧的哭泣声梁书反手重重关上了内侧小门,用找到的一段旧跳绳草草缠住了门把手。
这阻挡不了太久,但也许能争取一点时间。
他看了一眼身后仅剩的西人:王明、赖佳雪、赵小雅、陈涛。
“走!”
梁书压低声音,沿着体育馆内部昏暗的走廊,朝着通往五楼连接走廊的楼梯方向快速移动。
他们刚刚跑出十几米远,身后仓库的方向便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紧接着是门锁崩裂、铁皮扭曲的刺耳噪音!
李雯凄厉到非人的尖叫骤然响起,瞬间又被更加恐怖的、混杂着野兽般低吼和血肉骨骼被暴力撕扯、咀嚼的黏腻声响彻底淹没!
那声音只持续了短短几秒,便戛然而止,只剩下令人毛骨悚然的、密集而贪婪的进食声。
所有人的身体都僵了一瞬,赵小雅更是死死捂住嘴,泪水汹涌而出,身体抖得几乎站立不稳。
王明眼中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愤怒和一丝后怕。
赖佳雪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晃了晃,被梁书一把抓住胳膊才没摔倒。
那只手的力量很大,带着不容置疑的支撑感,透过薄薄的校服衣袖传来。
“别回头!
快走!”
梁书的声音如同淬火的钢铁... 他几乎是半拖着赖佳雪,率先冲上了通往五楼化学楼走廊的楼梯。
被他抓住胳膊的触感异常清晰,赖佳雪的心跳漏了一拍,这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保护意味,瞬间冲垮了她强装的镇定,也让她心底那份被灾难暂时压下的、关于两人关系的复杂心绪,再次翻涌起来。
五楼,连接体育馆与化学实验楼的长廊。
这里比楼下更加死寂。
下午五点刚过,但天空被厚重的、不祥的铅灰色云层完全覆盖,加上电力系统不知何因陷入瘫痪,整个长廊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深沉的昏暗。
仅有从走廊两侧高窗透进来的、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的灰色天光,勉强勾勒出走廊的轮廓。
两侧墙壁是冰冷的瓷砖,脚下是光滑的水磨石地面,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被无限放大,每一步都像踩在心跳上。
空气冰冷,弥漫着一股混合着灰尘、陈旧消毒水和…带着越来越浓郁血腥味的诡异气息。
长长的走廊仿佛没有尽头,延伸向远处化学实验楼方向一片更加浓重的黑暗。
走廊两侧,是体育馆五楼一些功能教室紧闭的、黑洞洞的大门——舞蹈房、器材管理室、小型会议室…像一张张沉默的、择人而噬的巨口。
众人以最快速度冲进长廊,王明和陈涛合力,将身后厚重的防火铁门“哐当”一声死死关上,并用力扳下了沉重的门栓。
随着大铁门被严丝合缝的关闭上锁,众人背靠着冰冷的铁门,劫后余生般大口喘息着,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一瞬。
但梁书没有丝毫放松,他立刻离开门边,警惕地扫视着前方。
随后梁书走在最前面,脚步放得极轻,身体微弓,处于高度戒备状态。
早己抽出的USP45枪口微微下压,指向地面前方,右手食指紧贴扳机的护圈。
左手紧握着消防斧,冰冷的斧刃反射着窗外微弱的天光。
他的耳朵捕捉着西周任何一丝异响进阶手枪射击精通带来的感知提升,让他的神经如同拉满的弓弦。
王明紧随其后,双手紧握标枪杆,枪尖微微颤抖,显示出内心的紧张。
他高大的身躯努力放轻脚步,眼神警惕地扫视着两侧紧闭的房门和前方深不见底的黑暗。
赖佳雪紧跟在梁书侧后方,双手死死抱着棒球棍,指节发白,呼吸急促而压抑,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恐惧,目光紧紧锁定梁书的后背,仿佛那是唯一的灯塔。
目光深处,除了依赖和信任,还交织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迷茫和探究——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孩,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中,究竟是如何变成这样的?
他身上那凭空出现的武器,他身上那股陌生的冰冷杀气,还有此刻这只牢牢抓过她胳膊的手…一切都让她感到无比陌生,却又在最深的绝望中,给了她唯一的光亮。
赵小雅扶着几乎瘫软的陈涛,陈涛脸色死灰,眼镜歪斜,身体抖得像风中的树叶,每一步都踉踉跄跄,全靠赵小雅搀扶。
赵小雅自己也是脸色苍白,眼神里充满了悲伤和惊惧,李雯最后的惨叫和那恐怖的咀嚼声仿佛还在她耳边回响。
死寂。
除了他们自己压抑的呼吸、心跳和脚步声,整个五楼长廊死寂得可怕。
什么都没有,只有窗外偶尔掠过的、带着呜咽风声的铅灰色天光。
这份异常的安静,比任何喧嚣都更让人心头发毛。
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预示着更加恐怖的酝酿。
梁书的心不断下沉。
他知道舔食者没死,它受了重伤,它一定在某个地方,在黑暗的掩护下,舔舐着伤口,积蓄着力量,用那没有眼睛却仿佛能洞悉一切的大脑,锁定着他们的位置,等待着最佳的猎杀时机。
它就算还不熟悉这里的环境,但这漫长的、昏暗的、无处藏身的长廊,无疑是绝佳的伏击场。
梁书浑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紧绷着,肾上腺素的余韵混合着对猎手的警惕,让他处于一种近乎燃烧的亢奋状态。
“快…快点…咱们磨磨蹭蹭的干什么?”
陈涛带着哭腔的、细若蚊蚋的声音响起,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却更添了几分诡异。
“闭嘴!”
王明低声呵斥,又抬头看了看梁书。
梁书没有回头,只是举起拿着消防斧的左手,手指越过斧柄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的目光如同鹰隼,锐利地扫过前方走廊的每一个阴影角落,每一个可能藏身的门洞凹陷。
他的耳朵捕捉着空气中最细微的震动。
突然,他的脚步猛地一顿!
“唰啦…”一声极其轻微、如同湿漉漉的厚重皮革摩擦过光滑瓷砖地面的声音,从前方的黑暗中传来!
声音的来源似乎很高,像是在天花板上!
而且…那声音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粘稠的质感。
所有人的动作瞬间僵住!
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赖佳雪惊恐地捂住了嘴,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放大。
在那致命的威胁感降临的瞬间,她几乎是本能地,将身体更贴近了梁书的侧后方,仿佛那里是隔绝一切恐怖的唯一屏障。
这个动作,和小时候时遇到恶犬时她躲在他身后的姿态,惊人地重合了。
王明瞬间将标枪杆对准了声音传来的方向,手臂肌肉虬结。
赵小雅和陈涛吓得几乎瘫倒在地,牙齿咯咯作响。
梁书瞳孔骤然收缩,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如铁!
他缓缓抬起USP45的枪口,冰冷的准星指向声音来源处那片最浓重的黑暗。
他能感觉到,黑暗中,一道充满怨毒、饥饿和残忍的“视线”,死死地锁定了他们!
那重伤的猎手,终究还是追了上来!
而且选择了最致命的时间和地点!
长廊的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无声地翻涌起来。
舔食者!
它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