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江南首富独女,雪夜捡了个哑巴美人。他浑身是伤蜷在破庙,像只被雨淋透的猫。
我扒开他血衣上药。“疼就喊,本小姐又不吃人。”他咬唇偏头,耳尖红得要滴血。
后来他撕下温顺伪装,将我锁在龙榻。染血的指尖摩挲我颈脉。“跑三次,该剁哪只脚?
”1腊月十八,雪粒子砸得人脸生疼。城西破庙,我拢着狐裘踩过枯草,踢到个硬物。
火把一照,是个人。玄衣浸透暗红,蜷在供桌下,只剩胸口微弱的起伏。“活的?”我蹲下,
用马鞭挑起他下巴。乱发黏在颊边,底下是张惨白却惊心的脸。尤其那双眼,
蒙着层死寂的灰。“小姐,死人晦气!”家丁来拉我。我甩开手:“晦气?
这张脸带回府当摆设,我爹书房那幅前朝周昉的《簪花仕女图都得撕了!
”我扯下狐裘裹住他,“抬走。死了算我的,活了…也归我。”他身体僵得像块冰,
睫毛颤了颤。2厢房地龙烧得滚烫。血衣黏着皮肉,剪子下去,他闷哼一声,
冷汗瞬间浸透鬓角。“疼?”我蘸着金疮药按上他肋下刀口。“疼就喊。本小姐又不吃人。
”他齿关紧咬,唇瓣生生咬出血痕,偏头死死盯着帐顶流苏,脖颈拉出脆弱的弧线。
耳尖却漫上可疑的红,一路烧到锁骨。我故意加重力道。“骨头断了三根,肺也戳了个窟窿。
阎王殿前转三圈的人,还怕这点疼?”他猛地闭眼,长睫湿漉漉黏成一簇。“嗤,
”我丢开药瓶,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哑巴?”他喉结滚动,终究没出声。3“张嘴。
”我捏着药碗,舀起一勺黑糊糊的汤药抵到他唇边。他靠着引枕,脸色依旧白得透明,
唇却有了点血色。闻言,浓睫低垂,抿紧了唇线。抗拒无声。“行啊,
”我把药碗往小几上一顿,“骨头硬是吧?阿福,拿竹板来!撬开!”他倏地抬眼看我,
眸底掠过一丝惊惶。我趁机捏住他下巴,药汁强灌进去。他呛咳起来,汤药顺着嘴角流下,
洇湿素白中衣。我顺手扯开他衣襟擦,掌心蹭过紧实温热的肌理。他浑身一僵,像被火烫到,
猛地攥住我手腕。力气大得惊人。“哟,”我挑眉,指尖故意在他绷紧的小腹划了一下,
“看着瘦,还挺有料。这肌理…练过?”他触电般松手,拉紧衣襟缩进床角,
只露出一点红得滴血的耳尖。4“顾颜赏!”我爹一掌拍碎黄花梨桌角。
“谢家三媒六聘等着你!你房里养个来历不明的野男人,成何体统!
”我剔着指甲:“谢家那病秧子?冲喜都嫌他晦气。”“放肆!那是盐运使的嫡子!
”“嫡子?”我冷笑,“他爹贪墨的盐税够砍十次头了。爹,您想攀高枝,
也得挑棵牢靠的树。”屏风后传来轻微磕碰声。我爹脸色铁青摔门而去。我绕到屏风后。
他不知何时挪到了窗边矮榻,裹着我的雀金裘,像只受惊的鹤。窗纸映着他侧脸,下颌绷紧。
“听见了?”我俯身,手指卷起他一缕墨发,“怕我把你交出去?”他摇头,唇无声开合。
“说什么?”我凑近。温热的吐息拂过我耳廓,气若游丝。“…别嫁。”5开春时,
他能下地了。我倚在美人靠上剥莲子,看他立在廊下。素白宽袍被风吹得鼓起,
身形依旧单薄,却像一柄缓缓出鞘的孤剑。院角一株老梅将谢,残红落了他满肩。“喂!
”我扬手丢过去一颗莲子。他下意识接住,指尖捻着青绿的莲心,有些茫然地看我。
“江南的规矩,”我笑,“接了姑娘的东西,得还礼。”他垂眸,走到梅树下,
挑了一枝开得最好的。指尖拂去残雪,递到我面前。花枝微颤,几点冷香。“就这?
”我挑眉,拽住他手腕用力一拉。他猝不及防跌进榻里,梅枝硌在两人之间。我抽走花枝,
簪在他襟前,指尖点着他心口。“我要的礼,在这儿。”他呼吸骤停,耳根红透,
攥紧了我袖角。窗外,江湖密报浮空:急!顾家小姐强抢民男实锤了!
6谢家的花轿堵死了顾府大门。唢呐震天响。我爹亲自带人闯进小院。“绑了小姐!
屋里那个野种,乱棍打死!”我拔下金簪抵住咽喉。“谁敢动他,今日就给我收尸!
”混乱中,一只冰冷的手扣住我手腕。回头,他不知何时挡在我身前,
手中不知从哪摸出一把裁纸刀,刀尖直指我爹咽喉。眼底死寂翻涌,是野兽护食的凶光。
“反了!给我杀!”我爹暴喝。刀光剑影瞬间劈来!他猛地将我扑倒在地,
用背脊硬生生扛下一刀!温热的血溅了我满脸。“走…”他嘶哑地挤出一个字,
染血的手将我往角门推。“一起走!”我攥紧他。他深深看我一眼,那眼神像诀别。
猛地将我推出门外,反手死死合上院门!门内传来利刃破开血肉的闷响,和他压抑的痛哼。
7我带着一身血冲进天机阁。“查!城西破庙那个男人的底细!银子管够!
”密探递来一卷泛黄帛书,语气凝重:“小姐,您捡了条真龙,也是条…疯龙。
”帛书展开——前朝太子慕珩!三年前宫变,太子被废,挑断脚筋,毒哑后弃于乱葬岗。
传闻已死。后面附着通缉画像。眉间一点朱砂小痣,赫然是他!
帛书最后一行血字惊心:“慕氏余孽,杀无赦。钦此。”盖着当朝玉玺。我指尖冰凉。
他不是哑巴,是被人毒哑的!脚筋…院门被轰然撞开的巨响传来!火光冲天!
禁军玄甲如潮水涌入,当先一人高坐马上,玄铁面具覆脸,手中马鞭直指我:“逆贼顾氏,
私藏钦犯,格杀勿论!”8地牢阴冷刺骨。我被铁链锁在刑架,冷水兜头泼下。“顾小姐,
”面具人踱步而来,声音经过铁器扭曲,冰冷瘆人,“说出慕珩下落,给你全尸。
”我啐出口中血沫:“做梦。”铁钳烙上肩头,皮肉焦糊味弥漫。我死死咬唇,眼前发黑。
“骨头真硬。”面具人冷笑,钳住我下巴。“你说,要是把你剥光了吊在扬州城门,
慕珩会不会像条狗一样爬出来?”“他会的。”我忽然笑了。面具人一愣。“他会出来,
”我盯着他面具后的眼睛,一字一顿,“然后,把你们这群杂碎,剁碎了喂狗。”“找死!
”烙铁再次扬起!轰——!地牢厚重的铁门被整个撞飞!烟尘弥漫中,
一道颀长身影逆光而立,玄衣无风自动。手中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赫然是守牢的禁军校尉!面具人骇然后退:“慕…慕珩?!”萧珩丢开人头,
染血的剑尖点地,一步步走来。脚踝处狰狞的疤痕在火光下扭曲。他停在刑架前,抬手,
指尖冰凉,颤抖着抚过我肩头的烙伤。眼底翻涌的,是毁天灭地的戾气。他转向面具人,
薄唇微启,沙哑破碎的嗓音像钝刀刮骨:“你,碰了她?”9血,泼墨般溅满地牢石壁。
慕珩的剑太快,面具人的四肢被削断时,惨叫才后知后觉爆发。他像条蛆虫在地上扭动。
慕珩看也不看,扯下披风裹住我,打横抱起。铁链在他掌中断裂如泥。
“慕珩…”我揪紧他衣襟,“你的脚…”“无妨。”他低头,下颌蹭过我额发。抱着我,
踏过满地残肢断臂,稳稳走出修罗场。脚踝旧伤处,暗红浸透布袜。城外山巅。
他将我放在铺满雀金裘的巨石上,单膝跪地,捧起我血肉模糊的脚踝,小心翼翼地清洗上药。
月光落在他眉间朱砂痣上,妖异又脆弱。“为什么回来?”我哑声问。明知是死局。
他动作一顿,抬眸。眼底猩红未褪,却映着一个小小的我。“你在这里。”沙哑的四个字,
重逾千斤。他俯身,冰凉的唇印上我脚背伤处,虔诚如信徒。再抬眼时,
眸中只剩偏执的暗火:“颜颜,别再丢了孤。”10龙袍加身那日,金銮殿玉阶染血未干。
慕珩牵着我的手,一步步踏上御座。底下群臣战栗匍匐。“即日起,”他声音响彻大殿,
再无半分嘶哑,只有帝王冰冷的威压。“顾氏颜赏,为孤元后。六宫虚设,永不纳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