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计了裴瑜行三次。第一次,让他丢了上千万的单子。第二次,让他父亲气进医院。
第三次,我把自己送到他床上。他掐着我的下巴,眼神又疯又狠。沈诺,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踮起脚,在他耳边说。想让你,爱上我,再戒掉我。1我搞砸了裴瑜行的拍卖会。
就在他举起手,要为那幅《夏夜》落槌的前一秒。我端着托盘,脚下不小心一崴。
满满一盘红酒,直直冲他泼了过去。整个会场,安静得能听见针掉在地上的声音。
空气里弥漫着顶级赤霞珠的果香,混着一种叫完蛋了的气息。
那幅据说是前朝孤品的《夏夜》,被酒液浸染了一角,墨色氤氲开来,像一块丑陋的胎记。
更精彩的是裴瑜行那张脸。他是裴家的太子爷,圈里出了名的矜贵冷傲,
洁癖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此刻,馥郁的红色酒液顺着他刀削似的下颌线往下淌,
滴落在他高定的白色衬衫上,晕开一朵一朵暧昧又狼狈的花。他身边的助理脸都白了,
抖着手想上前,又不敢。所有人都看着我,眼神里有惊恐,有同情,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等着看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服务生,怎么被这位太子爷挫骨扬灰。我站在原地,垂着头,
肩膀微微发抖,活像一只受惊过度的小鹿。心里却在冷静地倒数。三。二。一。裴瑜行没动。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情绪翻涌,像风暴来临前的海面。半晌,
他抬起手。不是叫保安,也不是要扇我。他修长的手指越过我们之间那摊狼藉,
用带着薄茧的拇指,轻轻抹过我的嘴唇。那里,刚才不小心也溅上了一滴酒。他的动作很慢,
带着一种近乎***的磨蹭。会场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我能感觉到,他指尖的温度,
滚烫。味道不错。他开口,嗓音因为隐忍而有些沙哑,像大提琴的最低音。
他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我说的是,我的酒。还是你的唇?
2我被带进了拍卖会后台的贵宾休息室。不是被保安架出去的,是裴瑜行的助理请
进来的。门一关,隔绝了外面所有的窥探和议论。房间里只剩下我和裴瑜行。
他脱了那件被我毁掉的衬衫,随意地搭在臂弯里,赤着上半身。不得不说,
这人皮相是真的好。宽肩,窄腰,薄薄的肌肉线条流畅漂亮,
不像健身房里练出来的那种死疙瘩,充满了力量感和爆发力。他没看我,径直走到酒柜前,
又倒了一杯。还是刚才那种酒。他晃着杯里深红色的液体,光影落在他脸上,晦暗不明。
说吧,谁派你来的。他声音很淡,听不出喜怒。但我知道,这是他发怒的前兆。
圈里都说,裴瑜行这人,越是生气,表面上越是平静。我掐了掐掌心,
声音里带上恰到好处的哭腔。裴总,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脚滑了……脚滑?
他转过身,一步一步朝我走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尖上。压迫感,像潮水一样涌来,
几乎要把我淹没。你知道那幅画,值多少钱吗?我摇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要掉不掉。
三千万。他走到我面前,停下,美金。我吓得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他伸手,
一把攥住了我的胳膊。力道很大,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把你卖了,都赔不起一个角。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温热的气息喷在我耳廓上,又痒又麻。但是,我给你一个机会。
我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一个……他顿了顿,
目光落在我因为紧张而微微张开的唇上,眼神暗了下去,取悦我的机会。我懂了。鱼,
上钩了。这场戏,是我精心设计的。那幅《夏夜》,是假的。我爸,
一个曾经业内顶尖的古画修复师,就是因为鉴定这幅画,被人诬陷,身败名裂。而裴瑜行,
是这幅假画现在的持有者。我要接近他,撕开这幅画背后的黑幕,为我爸翻案。最好的猎人,
往往以猎物的姿态出现。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缓缓地,踮起了脚尖。3我的唇,
轻轻擦过他的。一触即分。像羽毛,轻轻搔刮了一下他的心。裴瑜行的身体,瞬间僵硬。
他眼底的风暴,骤然升级。我能感觉到,他攥着我胳膊的手,又收紧了几分。就这?
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带着浓浓的不屑。但我看到了,他喉结滚动的弧度。男人,呵。
我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遮住了眼底的算计。声音又软又糯,带着一丝委屈。
裴总……我……我不会……不会?他冷笑一声,捏着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头,
那我教你。他的吻,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和刚才截然不同。刚才,是暴君的掠夺。
现在,是野兽的啃噬。带着怒意,带着惩罚,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失控。
我没有反抗,顺从地承受着。甚至,在他撬开我牙关的时候,生涩地回应了一下。果然,
他的动作停住了。我趁机推开他,拉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裴总,我理了理凌乱的衣服,
声音恢复了平静,您的意思是,只要我陪您一晚,那幅画的事,就一笔勾销?他眯起眼,
重新审视着我。仿佛第一天认识我一样。刚才那个惊慌失措、任人宰割的小白兔,
好像只是他的幻觉。怎么,他舔了舔被我咬破的嘴角,眼神里多了几分玩味,
嫌一晚不够?不。我摇摇头,直视着他的眼睛,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交易内容。
我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无比。毕竟,我不喜欢做亏本的买卖。说完,我转身,
拉开了休息室的门。门口,他的助理正焦急地守着。看到我出来,愣了一下。
我对他微微一笑,理直气壮地说。麻烦你,给裴总重新送一套干净的衣服进来。哦,
对了,我补充道,再加一瓶冰水,我看裴总,火气挺大的。说完,我踩着高跟鞋,
在助理震惊的目光中,扬长而去。我知道,裴瑜行在后面看着我。那道目光,像X光,
要把我从里到外看个通透。没关系。游戏,才刚刚开始。我不仅要让他对我的人感兴趣。
我还要让他,对我出的价码,更感兴趣。4.我没回那个乱糟糟的家。
而是直接打车去了本市最贵的一家酒店,开了间套房。用的是我妈留给我唯一一张卡的副卡。
刷掉五位数的时候,我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我知道,那头肯定已经收到了消费提醒。
但那又怎样。从我爸出事,那个女人卷走家里所有积蓄,跟着别的男人消失的那一刻起。
我就没再把她当过妈。这张卡,是她欠我的。热水从头顶淋下,冲刷掉一身的疲惫和伪装。
镜子里的女孩,脸色苍白,眼神却亮得惊人。沈诺,你不能输。你只有这一次机会。
我裹着浴袍出来,手机上果然有十几通未接来电。我没理,直接拉黑。然后,我点开通讯录,
拨通了一个号码。喂,疯子,是我。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哟,稀客啊,
我们家小诺诺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想我了?少废话。我开门见山,
帮我查个人,裴瑜行。对方沉默了。几秒后,声音变得严肃起来。沈诺,你惹他了?
没惹,我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脚下城市的璀璨灯火,我看上他了。……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死寂。我知道,这个消息对疯子来说,有多震撼。疯子,大名季向晚,
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也是个顶级的黑客。他知道我家里的事,也知道我这几年是怎么过的。
更知道,我有多恨裴家。诺诺,你玩真的?比真金还真。我轻笑一声,我要他。
不仅要他的人,还要他的心,他的全部。季向晚没再劝我。他懂我。行,
你要什么资料,我给你弄。全部。我说,他的喜好,他的习惯,他的行程,
他所有的黑料,我都要。你这是……要给他扒层皮啊。不,
我看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一字一句地说,我是要给他,织一张网。一张,
他挣不脱,也逃不掉的网。5.第二天,我没去上班。那家拍卖行,
我本来就是为了接近裴瑜行才去的。现在目的达到,自然没必要再待下去。我睡到自然醒,
然后悠闲地给自己叫了个五星级的早餐。一边吃,一边看季向晚连夜发过来的资料。裴瑜行,
28岁,常青藤毕业,金融和艺术史双学位。回国三年,就坐稳了裴氏集团继承人的位置。
手段狠厉,心思深沉,在商场上几乎没有败绩。私生活……干净得像一张白纸。
除了商业酒会,几乎不参加任何私人派对,身边连个女伴都没有。传闻,他对女人过敏。
我看到这,差点笑出声。过敏?昨天在休息室里,他可一点都不过敏。资料往下翻,
是一堆密密麻麻的行程安排。我很快找到了我需要的信息。今晚,他在城西的云顶会所,
有个饭局。我放下手里的平板,拨通了酒店的内线。你好,我需要预定今晚的水疗SPA,
还有,帮我准备一套礼服。是的,要最贵的。挂了电话,我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裴瑜行,我为你织的第二张网,已经准备好了。晚上七点,我准时出现在云顶会所。
这里是会员制,私密性极高,能出入的非富即贵。我当然没有会员卡。但我有办法进去。
我站在门口,看着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缓缓驶来。车牌号,是我早就烂熟于心的。车停稳,
司机下来开门。裴瑜行从车上下来。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修长。
整个人,就像一把收在鞘里的利剑,锋芒内敛,却依旧逼人。我深吸一口气,踩着高跟鞋,
径直朝他走了过去。在他进门的前一秒,拦住了他。裴总,我仰起脸,
对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好巧啊。6裴瑜行看到我,一点都不惊讶。他那双深邃的眼睛,
像早就料到我会出现一样。不巧,他薄唇微启,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
我愣了一下。这话,怎么听着……有点不对劲?他没给我深思的机会,侧身对我说。
进去说。我跟着他走进会所。里面的装修,低调奢华到了极致。连空气里,
都飘着一股金钱的味道。他没有带我去包厢,而是直接上了顶楼的露天酒吧。风很大,
吹得我裙角飞扬。他递给我一杯酒,琥珀色的液体,在夜色里荡漾着迷人的光。威士忌,
他说,你的资料里写着,你喜欢这个。我的心,咯噔一下。我的资料?他查我了?
什么时候?我强装镇定地接过酒杯,和他碰了一下。裴总真是细心,连这个都知道。
彼此彼此,他轻笑一声,那笑意却不达眼底,沈小姐不也一样,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
我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失算了。我以为自己是猎人,却没想到,对方也是个顶级玩家。
我太小看裴瑜行了。这个男人,比我想象的,要可怕得多。裴总说笑了,
我很快调整好表情,我只是……想为昨天的事,跟您道个歉。道歉?他挑了挑眉,
我以为,你是来兑现承诺的。他向前一步,将我困在他和栏杆之间。危险的气息,
再次将我笼罩。沈诺,他低下头,几乎是贴着我的耳朵说,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耳垂,带起一阵战栗。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慌。越是这个时候,
越不能慌。我抬起头,迎上他探究的目光,忽然笑了。裴总,我伸出手指,
轻轻点在他的胸口,感受着那结实的触感,你不好奇吗?好奇什么?
好奇我为什么,非要接近你?我的指尖,在他胸口画着圈。一下,又一下。
像在撩拨一头沉睡的狮子。我对你的动机不感兴趣,他说,我只对你的人感兴趣。
是吗?我笑得更灿烂了,可我这个人,很贵的。哦?他似乎来了兴趣,
说来听听,有多贵。贵到……我凑到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
轻轻吐出三个字。《夏夜》。我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体的肌肉,瞬间绷紧了。7.空气,
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裴瑜行看着我,眼神变得无比锐利,像两把手术刀,要将我层层剖开。
你什么意思?字面意思。我退后一步,和他拉开安全距离,脸上的笑容不变,
我要那幅画。他沉默了。过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会直接把我从这顶楼扔下去的时候,
他忽然笑了。沈诺,他说,你是我见过,胆子最大的女人。谢谢夸奖。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把价值三千万美金的画,给你?就凭……我晃了晃手里的酒杯,
看着琥珀色的酒液在杯壁上挂出漂亮的痕迹,我知道,它是假的。轰隆——
一道惊雷,在我脑海里炸开。不对。这不是我准备的台词。我原本的计划是,
用这个秘密作为钩子,一点点吊着他,让他对我产生无法摆脱的好奇和征服欲,
从而让我有机会接触到画,找到证据。可刚才,话赶话,我竟然直接把底牌给掀了。该死。
我还是被他影响了。裴瑜行脸上的表情,彻底冷了下来。看来,你真的知道不少。
他的声音里,带上了杀意。我心里警铃大作。情况,开始失控了。我不仅知道它是假的,
我咬了咬牙,决定破釜沉舟,赌一把,我还知道,是谁做的假画,又是谁,
帮你把它送进了拍卖行。裴总,你费尽心思设了这么大一个局,
不就是为了引出那条大鱼吗?现在,我可以帮你。裴瑜行死死地盯着我。
夜风吹起他的发丝,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种近乎妖异的俊美。和,彻骨的危险。
你的条件?他终于开口。我要那幅画的真正所有权,事成之后,它归我。我说,
还有,我要你帮我,为一个人翻案。谁?我父亲,沈振声。
当我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裴瑜行的瞳孔,猛地一缩。我知道,我赌对了。他知道我父亲。
也知道,我父亲和这幅假画之间的渊源。我们之间,已经不是简单的猎人与猎物的游戏了。
而是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牵扯到了一起。成交。他只说了两个字。然后,他抓住我的手,
将我拉进他怀里。在我反应过来之前,低头,再次吻住了我。这一次,不再是惩罚,
也不是试探。而是一个,盖章。一个,我们结为同盟的,烙印。8.这个吻,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漫长。直到我快要窒息,裴瑜行才放开我。
他用拇指摩挲着我被吻得红肿的嘴唇,眼神幽深。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女人。
他用的是陈述句,不带一丝商量的余地。演戏,也要演全套。我喘着气,
大脑因为缺氧而有些发懵。什么……意思?意思就是,他揽住我的腰,
带着我往楼下走,在我帮你达成目的之前,你要绝对服从我。包括,
他俯身在我耳边,用暧昧的语气说,满足我的一切需求。我身体一僵。这个狗男人!
果然是资本家本性,无时无刻不在算计。我咬了咬牙,裴总,我们的交易内容,
可不包括这个。现在包括了。他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这是利息。你……
我刚想反驳,他已经揽着我,走到了一个包厢门口。门被推开,里面觥筹交错,
坐着好几个中年男人。看到我们进来,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裴总,您可算来了,
我们等您半天了。一个地中海发型的胖子,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当他看到我时,
眼睛都直了。哎哟,这位是……裴瑜行手臂一收,将我更紧地搂进怀里,姿态亲密。
我女朋友,他淡淡地介绍道,沈诺。一句话,激起千层浪。整个包厢,
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打在我身上。震惊,嫉妒,探究,
不一而足。万年不开花的铁树,竟然有主了?这消息要是传出去,整个圈子都得炸。
我强忍着掐死裴瑜行的冲动,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一一和他们问好。我知道,从这一刻起,
我被彻底打上了裴瑜行所有物的标签。再也,无法脱身。这个男人,
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将我绑在了他的战车上。他不是要跟我结盟。他是要,彻底控制我。
9.饭局无聊又漫长。那些所谓的商界精英,在裴瑜行面前,一个个点头哈腰,谄媚得不行。
酒过三巡,话题不可避免地转到了我身上。裴总真是好福气啊,那个地中海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