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分手后，我靠演自己成了顶流》我叫江哲，今年二十八，是个演员。
如果你没听过我的名字，很正常。在这个圈子里，
我还不如横店影视城门口卖烤冷面的大哥有名。我演过最知名的角色，
是在一部仙侠剧里被男主角一剑穿心的路人甲，全程没有一句台词，
只有一声非常专业的“呃啊”。分手后的第三年，我已经穷得快要把持不住，
开始认真考虑要不要去应聘《动物世界》里被狮子追的角马。就在这时，我的经纪人，
一个比我还糊的胖子，兴冲冲地给了我一个剧本。“哲子！天大的好消息！
”他把剧本拍在我面前，激动得满脸肥肉都在颤抖，“S级制作，
年度最受期待的都市爱情剧——《七年之痒，一念之差》！男主角！导演钦点的你！
”我拿起那个厚厚的剧本，感觉比我人生的希望还要沉重。“你是不是被骗了？
”我狐疑地看着他，“男主角？这种大饼能砸到我头上？是地球没引力了还是导演喝假酒了？
”“千真万确！”胖子指着剧本，“原著作者是今年最火的神秘新人编剧'一念'，
她的书粉能从这里排到法国！导演是业内最擅长拍情感戏的王家卫……的远房表侄王导！
女主角是新晋小花旦顾菲菲！你看看这阵容，是不是要起飞？”我翻开剧本，
看了几页人物小传。男主角，陈屿。二十八岁，一个郁郁不得志的普通公司职员，性格被动，
有点小才华，但在感情里总是不懂得表达，最终因为一次次的误会和疏忽，
弄丢了谈了七年的女朋友。我看得眼皮直跳。这人设……怎么这么眼熟？再看女主角，林若。
独立、清醒、在感情里爱得热烈，也走得决绝。在经历了七年的失望累积后，
平静地提出了分手。我的心，咯噔一下。这……这不是我和我前女友苏念的故事吗？
就连男主角因为省钱，偷偷把女友最贵的面霜换成超市打折货这种缺德事，都写得一模一样！
“这作者是谁？”我抓住胖子的胳膊，声音都在抖，“她是不是认识我？”“不认识啊！
'一念'神秘得很，从不露面。王导说，就是看了你之前在那个短片里演的失意青年，
觉得你身上那股'爱而不得还死要面子'的loser气质，简直就是陈屿本人！
”我：“……”谢谢您全家的夸奖。我捏着剧本，心情复杂到了极点。演自己的故事，
还是个loser男主，这简直是公开处刑。但看着银行卡里两位数的余额，我屈服了。
不就是演自己吗？本色出演，我拿手。我揣着一颗“上坟”的心，去了剧组的开机仪式。
仪式上，我见到了传说中的女主角顾菲菲。她本人比电视上还甜美，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上来就握住我的手，一脸崇拜。“江哲老师！我可喜欢你的表演了！你就是陈屿本屿！
我感觉我们这次合作一定会非常有火花！”我尴尬地笑了笑。火花有没有不知道，
火葬场肯定是预定了。整个开机仪式，最神秘的编剧“一念”始终没有出现。王导解释说，
一念老师为人低调，但她会作为剧本顾问，全程跟进项目，以保证故事的原汁原味。
我稍微松了口。不出现就好，不出现就好。然而，我还是太天真了。三天后，
剧组第一次全体剧本围读会。偌大的会议室里，所有主创人员都到齐了。王导清了清嗓子，
说：“在开始之前，我向大家隆重介绍一下，我们这部剧的灵魂人物，我们的编剧，
也是剧本顾问——一念老师。”随着他的话音，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一个穿着干练的米色风衣，化着淡妆，眼神清冷又熟悉的女人，走了进来。那一瞬间，
我感觉整个世界的声响都消失了。空气凝固，时间静止。我眼前的女人，不是别人，
正是我谈了七年、分手三年、午夜梦回时还会让我心口抽痛的前女友——苏念。
她看到我的时候，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只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大家好，
我叫苏念，笔名一念。”她走到王导旁边的空位坐下，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很高兴和各位合作。”所有人都礼貌性地鼓掌，只有我，像个傻子一样僵在原地，
手脚冰凉。原来“一念”，就是“苏念”。她把我俩的爱情故事，卖了。不仅卖了，
她还成了这部“纪实文学”的监工。而我，就是那个被她钦点的、要亲手在全国人民面前，
重演自己当年有多混蛋的……男主角。会议室里，顾菲菲好奇地问苏念：“一念老师，
我能问问您吗？是什么样的经历，让您能写出这么真实、这么扎心的故事啊？
”苏念拿起面前的剧本，翻开第一页，目光却越过剧本，落在了我的脸上。
她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却让我毛骨悚然的弧度。“没什么特别的经历。”“只是，
我曾经爱过一个人渣。”第二章：《她在剧本里，骂我当初有多瞎》苏念的话，
像一枚无声的炸弹，在会议室里炸开。虽然她没有指名道姓，
、制片、还有坐在我对面、一脸天真无邪的女主角顾菲菲——他们的目光都像装了雷达一样，
齐刷刷地朝我射了过来。那眼神里充满了八卦、同情，以及“原来如此”的恍然大悟。
我感觉自己的脸，烧得像被炭火烤过的猪蹄。完了，人还没红，先社死了。“咳咳，
”王导干咳两声，试图打破这死一般的尴尬，“那个……艺术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嘛，
哈哈……我们开始围读吧！第一场，第一幕！”围读会，是演员在开拍前，
坐在一起通读剧本的环节。旨在熟悉角色，找到感觉。而我的感觉，
就是想立刻找条地缝钻进去。第一场戏，是男女主角大学时代初遇的场景。图书馆里，
陈屿对林若一见钟情，为了要到她的联系方式，故意把一本书掉在她脚边。
多么清新脱俗、堪称经典的开场。我至今还记得，当年我为了演好这出“偶遇”，
在图书馆里尾随了苏念整整三天，练习了不下五十次如何让一本书掉落得既不经意，
又恰到好处。现在，我要当着她的面，把这段写满了青涩和傻气的回忆，念出来。
“那个……同学……”我硬着头皮，用一种棒读的语气念出我的第一句台词。“停！
”苏念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不容置喙的威严。全场瞬间安静，都看向她。她没有看我，
而是对着空气，淡淡地说道：“王导，江哲老师的情绪不对。”王导立刻像个应声虫：“哦？
怎么个不对法？一念老师您请讲。”苏念推了推鼻梁上根本不存在的眼镜，
用一种分析病历的口吻说：“根据人物小传，陈屿在这里虽然紧张，
但更多的是一种少年人的、志在必得的莽撞。
他的声音应该是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和试探，而不是现在这种……像上刑场一样的感觉。
”我：“……”我他妈可不就是在上刑场吗！顾菲菲在对面疯狂点头，掏出小本本记着什么，
嘴里还念念有词：“原来如此！志在必得的莽撞！get到了！”“江老师，
”王导语重心长地对我说，“放松点，你得进入角色。来，我们再试一次，
找到那种初恋的感觉！”我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脑海里努力回忆当年看到苏念时的惊艳。
“那个……同学！你的书掉了！”我强行让自己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兴奋”。“不对。
”苏念再次打断。“这次又怎么了？”我终于忍不住了，抬头质问她。“语气太油腻了。
”苏念平静地看着我，仿佛在点评一道菜，“像个经验丰富的情场老手，
而不是第一次搭讪的纯情大学生。陈屿虽然又穷又怂，但他不油腻。
”“噗嗤——”不知道谁没忍住，笑了出来。我的脸，从猪蹄红变成了猪肝紫。
这哪里是剧本围读会？这分明是前女友对我的公开批斗大会！
她把我们之间所有的过往都变成了白纸黑字的剧本，然后站在道德和专业的双重制高点上，
对我进行全方位的、降维打击！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我体会到了什么叫“生不如死”。
几乎我的每一句台词，都会被苏念以“不符合人物性格”为由打断。
我念到陈屿第一次约林若吃饭，为了省钱，特意团购了一家看起来高档、实则偏僻的餐厅。
苏念：“情绪不对。陈屿此刻的内心是自卑又自负的。他既怕林若看穿他的窘迫，
又为自己的小聪明感到得意。这种复杂的情绪，
应该体现在他略带飘忽的眼神和不自觉加快的语速上。
”我念到陈屿在宿舍楼下弹吉他给林若表白，唱了一首跑调的《情非得已》。
苏念：“感觉不对。这里陈屿虽然五音不全，但他很投入。他的歌声里，
应该充满了真诚和不管不顾的勇敢，而不是现在这样……像在应付KTV里的老板。
”到最后，我彻底麻了。我感觉我不是在扮演陈屿，我是在扮演“苏念记忆中的江哲”。
而苏念，就是那个手握最终解释权的上帝。围读会结束，我第一个冲了出去，在走廊的尽头，
我终于堵住了她。“苏念！”我咬牙切齿地看着她，“你到底想干什么？
”苏念抱着她的电脑，脚步都没停一下：“工作而已，江先生。”“工作？”我气笑了，
“你把我们俩的事写成剧本，让全国人民都来看我当年有多混蛋，这也叫工作？
”她终于停下脚步，转过身，静静地看着我。“首先，”她说，眼神清冷得像手术刀，
“我写的是'陈屿'和'林若'的故事。如果你觉得他像你，那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
”“其次，”她上前一步，逼近我，压低声音，“就算我写的是你，那又怎么样？江哲，
你欠我的，何止一本剧本？”“你凭什么？”我被她眼里的冰冷刺痛了，
“就凭我们谈过七年？苏念，分手是我提的吗？是你一句话不说就走掉的！
这三年你对我不管不问，现在又跑回来折磨我，你凭什么？
”我以为这番质问会让她有所触动。没想到，她听完，只是轻轻地笑了一声。那笑容里，
满是嘲讽。“我凭什么？”她抬起眼，目光像刀子一样扎在我心上，
“就凭当年我阑尾炎发作，疼得在床上打滚，给你打电话，你说你在陪兄弟开黑，
让我自己打120。”我的大脑“嗡”的一声。“就凭我毕业答辩，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
你为了和你那帮'朋友'去毕业旅行，连个人影都没出现。”我的呼吸一滞。
“就凭我妈生病住院，我哭着求你陪我去医院，你却因为第二天要开一个无关紧要的晨会，
拒绝了我。”“江哲，”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诛心，“你在剧本里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我还没写，你当初有多瞎，心有多盲。”她说完，不再看我，转身离去。留下我一个人，
站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如坠冰窟。原来，那些我早已遗忘的、自以为是的小事，在她心里，
都留下了一道道刻骨的伤疤。而现在，她要把这些伤疤，一道一道地，重新划开给我看。
第三章：《吻戏三十遍，导演说我不够爱她》在苏念的全方位无死角“指导”下，
《七年之痒》正式开机了。我的人生，从此进入了地狱模式。开拍的前半个月，
主要集中在男女主角大学时期的“甜蜜”戏份。包括但不限于：在操场上牵手散步，
在自习室里偷看对方，在小饭馆里共享一碗麻辣烫……这些曾经让我觉得甜蜜无比的回忆，
如今都变成了一场场公开的酷刑。我，江哲，要在众目睽睽之下，
和一个除了名字不对、其他哪儿哪儿都对的“前女友替身”——顾菲菲，
重演一遍我们的爱情。而真正的那个前女友，就坐在监视器后面，像个审查官一样，
用最挑剔的目光，审视着我“爱”得够不够逼真。最要命的，是第一场吻戏。剧情是，
陈屿和林若在看完一场露天电影后，在学校的梧桐树下，情不自禁地有了第一次接吻。
我至今还记得那个晚上。晚风，星光，苏念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
和我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脏。那是我这辈子最纯粹、最紧张的时刻。现在，
我要在几十个工作人员，和几台高清摄像机的包围下，复刻这一刻。我的搭档顾菲菲，
倒是很敬业。开拍前，她特意跑过来找我对戏，一脸严肃地问我：“江老师，根据剧本，
陈屿在这里是非常紧张的，但他又压抑不住内心的冲动。你觉得我待会儿是应该闭着眼睛，
还是半睁着，以体现林若内心的惊讶与羞涩？”我看着她那张写满了“求知欲”的脸，
脑子里却全是我要当着苏念的面亲别的女孩这件事。“你……你随意吧。”我敷衍道。
“不行啊江老师！”她很执着，“我们要追求真实！一念老师说了，细节决定成败！
真实的情感才能打动观众！”我心想，真实？再真实一点，我今天就得交代在这儿。开拍了。
我和顾菲菲站在梧桐树下。灯光，机位，一切准备就绪。王导坐在监视器后，
拿着大喇叭喊：“Action！”我深吸一口气，按照剧本的描述，缓缓靠近顾菲菲。
她的睫毛在灯光下轻轻颤动，看起来确实很美。但我满脑子都是苏念坐在后面的样子。
她是在冷笑？还是在面无表情地喝着她的冰美式？我心一横，眼一闭，就亲了上去。“咔！
”王导的声音从大喇叭里传来，带着一丝不耐烦，“江哲！你干嘛呢？啃猪蹄呢？温柔！
要的是那种试探性的、充满珍视的吻！不是盖章打卡！
”我：“……”顾菲菲安慰我：“没关系江老师，我们再来一次。”于是我们再来。
这次我吸取教训，动作放慢了，轻柔了，像羽毛一样触碰。“咔！”王导又喊了，“江哲！
你是没吃饭吗？软绵绵的！感情！我要看到你眼里的爱意和占有欲！你是爱她！不是怜悯她！
”我快疯了。我又不能真的对顾菲菲产生什么爱意和占有欲啊！我偷偷地，
用余光瞥了一眼监视器的方向。苏念就坐在那里，手里端着一杯咖啡，姿态优雅，
仿佛在欣赏一部与她无关的电影。一股无名火从我心底窜起。好啊，你想看是吧？
你想看我有多“爱”是吧？第三次开拍。我豁出去了。我把顾菲菲当成了苏念。我想象着，
我们没有分手，现在站在这里的，就是我和我爱了七年的女孩。我看着她，
眼神里注入了我全部的、残存的温柔。我捧着她的脸，用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吻了下去。
这一次，吻了很久。直到王导喊“咔”，我才从那种复杂的情绪中抽离出来。
顾菲菲脸颊绯红，看着我的眼神里都带着一丝小星星。我长舒一口气，心想这次总该过了吧？
我看向监视器，王导正和苏念交头接耳。只见王导连连点头，然后拿起大喇叭，
对我喊道：“江哲！一念老师说，你刚才的表演，还是不对！”我脑袋“嗡”的一声。
还不对？我都快人格分裂了，还不对？“一念老师说，”王导清了清嗓子，
复述着苏念的原话，“陈屿的第一个吻，虽然深情，但技巧非常拙劣，
甚至还笨拙地撞到了林若的牙齿。他应该紧张得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而不是像你刚才那样，
熟练得像是演过一百遍偶像剧。”全场，一片死寂。紧接着，是憋不住的窃笑声。
顾菲菲也捂着嘴，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我站在原地，感觉自己像个被扒光了衣服的小丑。
苏念，你够狠。你不仅要我在全国人民面前承认我是个混蛋，还要我在全剧组面前，
承认我……吻技差。那一天，那场吻戏，我们拍了整整三十遍。
王导的要求从“深情”变成了“拙劣”，又从“拙劣”变成了“在笨拙中透着深情”。
我被折磨得嘴唇都麻了。收工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像是被抽走了灵魂。在停车场，
我又一次拦住了苏念。“苏念，你一定要这样吗？”我看着她，声音里充满了疲惫，
“你羞辱我，还不够吗？还要用这种方式？”苏念发动了她的车，降下车窗，冷冷地看着我。
“江哲，我没有在羞辱你。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是你自己忘了，”她的目光，
似乎穿透了我，看到了很多年前那个青涩的我，“你忘了你第一次吻我的时候，
紧张得全身发抖，撞到我的牙，还踩了我的脚。你只记得浪漫，却忘了当时的笨拙。
”“演戏，最重要的是真实。你连自己的过去都不敢面对，又怎么能演好这个角色？
”她说完，升上车窗，绝尘而去。我一个人站在空旷的停车场，脑海里反复回想着她的话。
是啊。我只记得那个吻的甜蜜，却选择性地遗忘了自己的狼狈。就像我们的感情，
我只记得那些美好的瞬间，却刻意忽略了那些我一次次让她失望的细节。我以为我在演戏。
原来，我才是那个活在自己剧本里，不肯醒来的人。第四章：《她说我吵架的样子，
不够窝囊》经历了“吻戏门”事件后，我认命了。我放弃了挣扎，也放弃了所谓的尊严。
我开始把自己当成一台没有感情的表演机器，苏念就是我的程序设计师。她输入指令，
我负责执行。她说东，我绝不往西。她说我当年怂得像只鹌鹑，我绝不演出鹰的威猛。
在这样高度配合的“专业”态度下，拍摄进度喜人，
王导看我的眼神也从“恨铁不成钢”变成了“孺子可教也”。我以为，只要我足够听话，
就能平稳地度过这三个月的“刑期”。然而，我很快发现，在折磨我这件事上，
苏念的创意是无穷无尽的。剧本的剧情，从大学时期的“高糖”阶段，
平稳过渡到了初入社会后的“矛盾”阶段。我和苏念，不，是陈屿和林若，
开始有了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争吵。起因是，陈屿的公司聚餐，喝多了，
被一个对他有意思的女同事送回了家。林若看到了，产生了误会。多么狗血又真实的剧情。
我记得，当年我就是这样。仗着苏念对我的信任，
从来不觉得和女同事保持距离是件多么重要的事。那次吵架，我还觉得她无理取闹。现在，
风水轮流转，我要站在她的角度，审判当年的自己。拍摄现场。我，穿着一身廉价的西装，
被女演员搀扶着，摇摇晃晃地“演”回了家。顾菲菲扮演的林若，就站在客厅里，抱着臂，
脸色冰冷。“行动！”“你怎么喝成这样？”顾菲菲的台词，说得很有层次感，
是那种压抑着怒气的质问。我按照剧本，打了个酒嗝，
含糊不清地说：“公司……公司聚餐……没办法……”“是没办法，还是不想回来？
”顾菲菲步步紧逼，“江哲，不，陈屿，你看看你身边的这位，是谁？
”我醉眼惺忪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女演员，
然后露出了一个傻笑：“同事啊……小张……她人可好了，
帮我挡了好几杯酒呢……”这段表演，我自己都觉得恶心。当年的我，就是这么没心没肺。
“所以，你就让她送你回家？送到家门口？”顾菲菲的声音拔高了八度，眼眶也红了，
“陈屿，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按照剧本，接下来，陈屿应该觉得林若小题大做，
然后开始不耐烦地争辩，把一场本可以解释清楚的误会，升级成一场互相伤害的战争。
我酝酿好情绪，正准备爆发。“咔！”苏念的声音，又不大不小地从监视器后传来。
王导立刻屁颠屁颠地跑过去：“一念老师，又有何高见？”只见苏念指着监视器里的我，
摇了摇头。“不对。”她说，“江哲老师这里，演得太理直气壮了。”我？ ？ ？
我不理直气壮，我难道要跪下来认错吗？剧本就是这么写的啊！王导跑回来，
给我传达“圣旨”：“哲子啊，一念老师说，你吵架的样子，太硬了。陈屿这个人，
他的性格底色是有点懦弱的。他跟林若吵架，不会这么正面刚。”“那他该怎么演？
”我虚心被迫求教。王导又跑回去问。片刻，他又跑了回来，脸上带着一丝古怪的神情。
“一念老师说……”他清了清嗓子，“陈屿在这里，他的反应不应该是愤怒，
而应该是……委屈。”委屈？“对，就是委屈。”王导比划着，“你想啊，
他在外面累死累活，陪客户喝酒，受了多大的罪啊。回到家，还不能得到女朋友的理解，
反而被质问。他心里得多委屈啊！”“他会觉得，我这么辛苦，都是为了这个家，
你怎么就不能体谅我一下？他会把自己的不负责任，包装成一种'为爱牺牲'的伟大。所以，
他接下来的台词，不应该是吼出来的，
而应该是用一种……被全世界背叛了的、悲愤又窝囊的腔调，说出来。”我听着王导的转述，
整个人都傻了。这……这他妈不是在演戏，这是在对我进行精神分析啊！苏念，
她把我当年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卑劣的、自私的潜意识，全都给我剖析得明明白白。
我吵架的样子，不够窝囊。这句评价，简直是诛心之语。它像一面镜子，
照出了我过去在感情里所有的伪装和不堪。我一直以为自己是据理力争，原来在她眼里，
我只是一个不敢承担责任，只会卖惨的窝囊废。那一刻，我什至忘了自己是在拍戏。
我看着对面的顾菲菲，她那张愤怒又失望的脸，渐渐和记忆里苏念的脸重合了。第二次开拍。
我没有再“演”。我把当年的自己，那个真实的、窝囊的、自以为是的江哲，从记忆的深处，
重新召唤了出来。“我怎么了？”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眼神躲闪，不敢看她，
“我在外面应酬，我容易吗我？我不就是想多签两个单子，让你过上好日子吗？
你怎么就不能理解我一下？”我说完这句台词，自己都觉得无地自容。“好！太好了！
”王导在监视器后激动地大喊，“就是这个感觉！委屈！憋屈！窝囊！哲子，你开窍了！
”全场的工作人员，看我的眼神都变了。那是一种……混合了敬佩和鄙视的复杂眼神。
敬佩我的演技，鄙视我的“人品”。只有苏念，坐在监视器后，始终面无表情。
但她放在扶手上的手，却不自觉地握紧了。我知道，我演对了。我也知道，这一刀，
我又精准地，捅在了自己心上。收工后，我一个人在化妆间发呆。顾菲菲走了进来，
手里拿着两瓶水。她把一瓶递给我，犹豫了一下，说：“江老师，你……没事吧？”“没事。
”我摇摇头。“我觉得，”她看着我，小心翼翼地说，“一念老师，她也不是在故意针对你。
”我抬起头。“今天那场戏，我看监视器回放了。你那样演，确实……人物更立体了。
虽然那个陈屿真的很气人，但是……也让人觉得有点可怜。”她努力地找着措辞，
“就是那种，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的可怜。”我愣住了。连一个局外人，
都看懂了苏念的用意。她不是在单纯地报复我。她是在逼我。逼我撕开自己的血肉，
看清楚里面那个连我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真实的灵魂。她是要告诉我，当年我们之间的问题，
从来都不是她无理取闹，而是我，根本就没长大。第五章：《剧里的男二号，
比我更像她男友》如果说，之前的拍摄是对我精神上的凌迟，那么男二号的出现，
则直接开启了对我尊严的鞭尸模式。剧本里，当男女主角的感情陷入瓶颈时，
一个堪称完美的男二号——温文尔雅、成熟稳重、对女主关怀备至的同事“李泽”，出现了。
这个角色，由圈内以“暖男”形象着称的演员周瑞扮演。周瑞进组的那天，
我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人比人，气死人”。他本人比电视上还帅，
待人接物挑不出一丝毛病。给剧组每个人都带了咖啡和点心，对我这个“情敌”，
也笑得如沐春风。“江哲老师，久仰大名。”他主动向我伸手，“我看了你之前的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