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透过咖啡馆的玻璃窗看着外面瓢泼的大雨，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咖啡杯边缘。
晚上九点，店里只剩下两桌客人，雨声成了最好的背景音乐。
"徐周，能再给我一杯拿铁吗？"角落里的常客举起空杯子。
我微笑着点头，转身开始操作咖啡机。
蒸汽喷出的声音让我感到安心。
我喜欢这种控制感——精确的咖啡粉量，恰到好处的水温，完美的时间把控。
一切都按照我的意愿进行。
"请问...还有营业吗？"
一个女声突然闯入我的耳膜。
我抬头，看见玻璃门被推开，带进一阵潮湿的风。
她穿着被雨水打湿的白色西装外套，高跟鞋上沾着水珠，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边。
即使如此狼狈，她依然美得惊人。
"我们还有二十分钟打烊。"我说，手指在咖啡机上轻轻敲击。
她咬了咬下唇，这个动作让我的心跳漏了半拍。"那...能给我一杯热美式吗？只要一杯就好。"
我注意到她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痕迹——有一圈明显的白印，像是刚摘掉戒指不久。有趣。
"美式太苦了，不适合淋雨后喝。"我转身开始准备材料，"我给你做杯特调吧，蜂蜜肉桂拿铁，可以吗？"
她愣了一下，然后点头。我看着她走向靠窗的位置，雨水从她的发梢滴落在地板上。我拿出手机，悄悄拍下她的背影。
十五分钟后，我把咖啡送到她面前。"尝尝看。"
她小心地抿了一口，眼睛突然亮起来。"这...太好喝了。"
"专门为你调的。"我拉过椅子坐在她对面，"我叫徐周，这家店的咖啡师。"
"林双双。"她犹豫了一下才说出名字，"谢谢你的咖啡。"
我注意到她的手机屏幕亮起，显示"张总来电"。她皱眉按掉，这个细节让我嘴角不自觉上扬。
"这么晚还在工作？"我问。
她苦笑了一下，"刚开完会，车抛锚了，手机又快没电..."她的话突然停住，像是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
"我可以送你回家。"我说得自然而然，仿佛这是世界上最合理的事情。
她警惕地看了我一眼，"不用了，我叫车就行。"
我耸耸肩，没有坚持。但当她拿出手机发现电量只剩3%时，我适时地递上充电宝。"至少把电充上再叫车。"
她接过充电宝，我们的手指短暂相触。她的指尖冰凉，我差点就想握住不放。
"你每天都工作到这么晚吗？"我问。
"差不多吧。"她低头看手机，避开我的视线，"投资公司的事情总是很多。"
"真巧，我最近也在研究投资。"我随口编了个谎，"也许你可以给我些建议？"
她终于抬头看我，眼神中带着审视。"你是咖啡师，为什么要研究投资？"
"人总要有梦想，不是吗？"我微笑着回应，"比如开一家自己的咖啡连锁店。"
她似乎被这个回答打动，表情柔和了些。"那确实是个不错的计划。"
我们聊了二十分钟，直到店员开始收拾店面。
雨停了，我叫的车也到了门口。
"我送你吧，这么晚了。"我说。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点头同意。
在车上，她告诉我她住在浦东的高层公寓。我默默记下地址。
"谢谢你，徐周。"下车时她说，"咖啡很好喝。"
"明天还会来吗？"我问得直接。
她愣了一下，然后笑了，"也许吧，如果工作结束得早。"
"那我等你。"我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看着她走进公寓大堂，我让司机绕了一圈又回到她楼下。
我坐在出租车里，望着她公寓的窗户亮起灯光。十五分钟后，灯灭了。
第二天早上九点，我出现在她公司楼下的一家咖啡店。
透过玻璃窗，我看见她快步走进大楼，黑色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换了一身藏青色套装，头发整齐地挽在脑后，和昨晚判若两人。
我买了一杯美式咖啡，走到前台。"麻烦把这个送给28楼的林总。"
前台小姐狐疑地看着我，"您是哪位？"
"就说是一个咖啡师送的。"我留下咖啡和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今天的美式不会太苦"。
我没有等她收到咖啡的反应就离开了。
我知道她会好奇，会猜测，会想再见到我。这就够了。
下午三点，我的手机震动起来，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短信："你怎么知道我公司地址？"
我笑了，手指在屏幕上轻点："你昨晚告诉我的，忘了吗？"
"我没有。"她回复得很快。
"你有，在说到你老板总让你加班的时候。"我故意误导她。
长时间的沉默后，她回复："那杯咖啡，谢谢。"
"今天还来店里吗？"我问。
"可能要加班。"
"那我送咖啡过去。"不等她回复，我就开始准备材料。
六点半，我站在她公司楼下，手里提着两杯咖啡和一盒马卡龙。前台认出了我，直接让我上去了。
28楼静悄悄的，大部分员工已经下班。我循着灯光找到她的办公室，门虚掩着。我轻轻敲门。
"进来。"她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我推开门，看见她正对着电脑皱眉。当她抬头看见是我时，明显愣住了。
"我说过会来。"我把咖啡放在她桌上，"加班需要糖分。"
她盯着咖啡杯，又看看我，"你怎么上来的？"
"前台认得我。"我拉过椅子坐下，"尝尝看，新配方。"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了咖啡。第一口下去，她的眉毛舒展开来。"这是什么？"
"海盐焦糖拿铁，加了一点肉桂。"我笑着说，"专治加班烦躁。"
她忍不住笑了，这个笑容让我的心跳加速。"你真的很擅长这个。"
"咖啡还是讨好你？"我大胆地问。
她假装没听见，转而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上心？"
我看着她桌上相框里独自一人的照片，轻声说："也许是因为你看上去很孤独。"
她的表情僵住了，手指无意识地敲击桌面。"我不需要同情。"
"不是同情。"我向前倾身，"是共鸣。"
我们四目相对，空气中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她的手机突然响起，打破了这一刻。
她接起电话，表情立刻变得严肃。"好的，我马上处理。"挂断后，她叹了口气，"我得继续工作了。"
"我等你。"我说。
"可能要很晚。"
"没关系。"
她看着我，眼神复杂。"你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我直接说出口，看着她瞳孔微微扩大，"从昨晚第一眼就喜欢。"
她低下头，手指绞在一起。"这不合适..."
"为什么不合适？"我追问。
"我们才认识一天，而且..."她停顿了一下，"我比你大四岁。"
"那又怎样？"我笑了，"年龄只是个数字。"
她摇摇头，"你不了解我。"
"那就让我了解你。"我坚持道，"从一杯咖啡开始。"
最终她妥协了，"好吧，但我真的需要先完成这份报告。"
"我可以安静地坐在这里。"我拿出笔记本电脑，"我也有些工作要做。"
两个小时后，她终于合上电脑，疲惫地揉了揉眼睛。我适时地递上一杯温水。
"谢谢。"她接过水杯，我们的手指再次相触，这次她没有立刻缩回。
"饿了吗？"我问。
她点点头，突然意识到什么，"你一直等到现在？"
"我说过会等。"我站起身，"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日料店。"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拿起外套。"好吧，但只是吃个饭。"
走出大楼时，夜风拂过她的发丝。我克制住想帮她拨开头发的冲动，只是默默走在她身侧，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餐厅里，暖黄的灯光让她的轮廓变得柔和。我注意到她点菜时的熟练，对清酒品牌的了解，还有和服务员说话时的优雅语气。每一个细节都让我更加着迷。
"所以，"她啜饮一口清酒，"除了咖啡师，你还是什么？"
"观察者。"我说，"梦想家。可能还有点偏执。"
她挑眉，"偏执？"
"当我喜欢什么，就会非常专注。"我直视她的眼睛，"非常。"
她移开视线，脸颊微微泛红。"你经常这样搭讪顾客吗？"
"只对你。"我诚实地回答，"昨晚是我第一次违背店规，为即将打烊的客人做特调咖啡。"
她似乎被我的坦诚打动，表情柔和下来。"那杯咖啡...确实很特别。"
"就像你一样。"我说。
晚餐后，我坚持送她回家。这次她没有拒绝。在她公寓楼下，我们相对而立。
"谢谢你今天的咖啡...和晚餐。"她说。
"明天见？"我问。
她咬了咬下唇——我发现自己爱上了这个小动作。"我明天很忙..."
"我可以送咖啡到你公司。"我迅速说。
她叹了口气，却带着笑意。"你真的很固执。"
"这叫执着。"我纠正她。
最终她点点头，"好吧。"
看着她走进电梯，我站在原地直到电梯门关闭。然后我拿出手机，搜索她公司的所有信息，她出席过的每一个商业活动，社交媒体上的每一条动态。我需要了解她的一切。
回到家，我对着墙上刚打印出来的她的照片微笑。"你是我的了，林双双。"我轻声说，手指抚过照片上她的脸庞。
第二天清晨，我比平时早两小时到咖啡店，开始准备一份特别的早餐套餐。烤得恰到好处的牛角包，新鲜的水果沙拉，还有一杯我特制的玫瑰拿铁——用可食用玫瑰花瓣点缀，就像她微红的脸颊。
九点整，我站在她公司楼下，手里提着精心包装的早餐。前台小姐已经认识我了，微笑着让我登记。
"给林总的？"她问。
我点头，"今天有些特别。"
电梯上升的过程中，我的心跳随着楼层数字一起攀升。28楼到了，我径直走向她的办公室，却发现门关着。她的助理告诉我，林总正在开会。
"可能要等一会儿。"助理说。
"没关系。"我把早餐盒递给她，"请在她回来后马上给她，咖啡要趁热喝。"
我在公司休息区坐下，拿出笔记本电脑假装工作，实际上却在观察她办公室的动静。一小时后，她终于回来了，高跟鞋的声音在走廊上清脆地回响。她看见我时明显吃了一惊。
"你...一直在这里等？"
我站起身，"早餐可能凉了，咖啡我可以重新做。"
她接过助理递来的早餐盒，眼神复杂。"进来吧。"
办公室里，她打开盒子，玫瑰拿铁的香气立刻弥漫开来。她惊讶地看着精致的拉花和点缀的玫瑰花瓣。
"这太..."她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
"尝尝看？"我期待地问。
她小心地抿了一口，眼睛微微睁大。"这味道...很特别。"
"喜欢吗？"
她点点头，突然注意到杯底有什么。倒出来一看，是一枚小小的银色咖啡豆挂坠。
"这是..."
"一个小礼物。"我说，"就像你说的，我们才认识两天。但时间不重要，重要的是感觉。"
她握着那枚挂坠，沉默了很久。最后她轻声说："你是个危险的人，徐周。"
"为什么？"
"因为你太懂得如何打动人心。"她直视我的眼睛，"这让我害怕。"
我笑了，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害怕是因为你在乎。"
她没有抽回手，我们就这样静静地对视着，直到她的电话再次响起。
这次是重要客户，她必须立刻处理。我识趣地起身告辞，但在门口回头说："下班后我来接你。"
"我不确定几点结束..."
"我会等。"我说，就像昨晚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