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骨山藏诡眼，秽晶炸骨灵
那是一种渗透骨髓、冻结灵魂的寒意，并非来自体表的温度，而是源于那只骸骨之瞳纯粹的、毫无生机的凝视。
它镶嵌在巨大肋骨的深处，漆黑的瞳孔如同两粒凝固的虚无，蛛网般的血丝在苍白的骨质背景上蔓延，散发出一种令人头皮炸裂的邪异感。
被发现了！
李癫的呼吸瞬间凝滞，全身的肌肉在剧痛与警惕的双重***下绷紧如铁！
体内那狂暴秽气与仙骨道韵的冲突战场似乎都因为这冰冷的注视而出现了一瞬的迟滞。
没有嘶吼，没有咆哮，只有无声的死寂在蔓延，比刚才那血肉巨柱的咆哮更令人心头发毛。
他猛地从冰冷的骨面上弹起，动作因为脱力和内伤而显得踉跄狼狈，脚下湿滑的苔藓差点让他再次摔倒。
右手下意识摸向腰间——空空如也！
惊蛰仙剑早己失落在那血肉巨柱的根部。
此刻，他唯一的依仗，只有左手紧握的那颗核桃大小、幽光流转、内部能量冲突不休的秽气结晶，以及这具饱经摧残、却依旧蕴藏着不屈蛮力的仙骨之躯！
骸骨之瞳那漆黑的瞳孔，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仿佛在确认猎物的存在。
没有眼睑，没有情感，只有一种纯粹到极致的、捕食者的冰冷锁定。
“咔嚓…咔嚓嚓…”令人牙酸的碎裂声骤然响起！
不再是轻微的开裂，而是如同冰山崩解般密集而剧烈！
李癫瞳孔骤缩，只见以那只骸骨之瞳为中心，巨大的肋骨表面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裂痕深处，更多的、同样漆黑冰冷的眼睛骤然睁开！
十只、百只、千只！
密密麻麻，如同镶嵌在朽骨中的黑色星辰，瞬间填满了整个视野！
冰冷！
死寂！
恶意！
成千上万道毫无情感的视线汇聚成实质的压力，如同无形的冰水当头浇下，冻结了血液，麻痹了神经！
李癫感觉自己的思维都在这恐怖的注视下变得迟滞！
“轰隆！！！”
整根巨大的肋骨，连同它扎根的那片区域，猛然间剧烈震动起来！
如同沉睡亿万年的巨兽被强行唤醒！
覆盖其上的苔藓、骨粉簌簌落下，露出下方更加深邃、更加惨白的骨质！
在无数只漆黑眼瞳的注视下，周围的腐沼泥浆如同沸腾般翻滚、倒卷！
一根根巨大的、形态扭曲的惨白骨刺、断裂的椎骨、破碎的颅骨…如同受到无形的召唤，从腐沼深处、从骸骨山丘各处，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强行拉扯、吸附过来！
骨骼碰撞！
摩擦！
挤压！
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嘎吱嘎吱”声！
如同千万具骸骨在地狱的熔炉中被强行锻打、拼凑！
仅仅几个呼吸之间，在李癫惊骇的目光中，一座由无数惨白骨殖强行拼合、堆砌而成的、高达数十丈的恐怖骨山，轰然拔地而起！
骨山的表面，密密麻麻覆盖着成千上万只漆黑冰冷的骸骨之瞳！
所有的瞳孔，都死死聚焦在李癫这个渺小的入侵者身上！
没有血肉，没有咆哮，只有纯粹的死寂与冰冷的恶意！
这座骨山，就是一只活着的、由无数骸骨意志强行聚合而成的——骸骨巨人！
嗡——！
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骸骨巨人那由无数破碎颅骨和巨大腿骨粗暴拼合而成的“手臂”，缓缓抬起！
那手臂的末端，并非手掌，而是由数十根尖锐、惨白、如同巨型长矛般的巨大骨刺螺旋缠绕形成的恐怖“骨锥”！
骨锥的尖端，闪烁着金属般的冰冷寒芒！
锁定！
挥击！
无声无息，却带着碾碎一切的恐怖风压！
巨大的骨锥撕裂空气，如同天罚之矛，朝着李癫渺小的身影，悍然砸落！
速度快得惊人！
覆盖的范围之大，根本避无可避！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
“操！”
李癫心中只剩下这一个字！
避不开！
挡不住！
体内力量混乱不堪，连刚才爆发的那点蛮力都提不起来！
千钧一发之际，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他猛地将身体蜷缩成一团，如同滚地葫芦，朝着旁边一片相对低洼的、布满粘稠腐泥的水洼狠狠滚去！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或许能缓冲冲击力的地方！
轰——咔啦啦！！！
恐怖的骨锥狠狠砸在李癫刚刚立足的巨大肋骨“小岛”上！
坚硬的骨质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如同朽木般瞬间粉碎、爆裂！
碎石骨渣如同炮弹般向西周激射！
狂暴的冲击波掀起粘稠的泥浪，将刚刚滚入水洼的李癫狠狠拍进了更深、更粘稠的腐泥之中！
噗！
恶臭冰冷的泥浆瞬间灌满了他的口鼻耳道！
窒息感与泥沼巨大的吸力同时袭来！
更要命的是，那骨锥砸落的冲击力透过泥浆传递，狠狠撞在他的背上！
如同被一座山峰砸中！
本就受创的内腑再次遭受重创，喉头一甜，鲜血混合着泥浆涌出！
“咕噜噜…”李癫在泥沼中疯狂挣扎，手脚并用，拼命向上刨动！
每一次动作都牵动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肺部的空气几乎耗尽！
就在意识即将被泥沼和黑暗吞没的瞬间，他的左手，那只紧握着秽气结晶的手，因为剧痛和挣扎，无意识地狠狠攥紧！
嗡！！！
掌心那颗幽暗的结晶，仿佛被这粗暴的挤压彻底激怒！
内部冲突不休的深紫与墨绿色能量瞬间狂暴！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猛烈、更加混乱的秽气洪流，如同压抑了亿万年的火山，顺着李癫紧握的拳头，蛮横地冲入他手臂的经脉！
“呃啊——！！！”
泥沼深处，发出沉闷的痛苦嘶吼！
这一次，不仅仅是剧痛！
那狂暴的秽气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在冲击李癫经脉的同时，一股混乱的能量乱流也顺着他的手臂，如同失控的电流般，狠狠注入了他身下的腐沼泥浆之中！
嗤——！！！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原本粘稠、冰冷、死寂的腐沼泥浆，在接触到这股混乱秽气的瞬间，仿佛被投入了滚烫的烙铁！
泥浆深处，那些沉淀了不知多少年的、蕴含着高度***有机质和某种未知能量的淤泥，骤然发生了剧烈的反应！
咕嘟！
咕嘟！
咕嘟！
无数的气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巨大、都要密集，疯狂地从泥沼底部翻涌上来！
气泡破裂，释放出大量浓烈刺鼻、带着硫磺和腐烂甜腻味的墨绿色气体！
这气体极其易燃！
与空气接触的瞬间，就发出“嘶嘶”的轻响，空气中弥漫开一股危险的火药味！
而李癫左手紧握的秽气结晶，此刻正如同一个不稳定的能量核心，不断向外辐射着混乱的波动和微弱的电弧！
那些逸散的电弧，如同最完美的火星，轻轻触碰到了弥漫在泥沼表面、那浓度惊人的墨绿色可燃气体！
轰——！！！
一团巨大无比、耀眼刺目的惨绿色火球，毫无征兆地在李癫身处的泥沼水洼中猛烈炸开！
没有声音！
或者说，声音被爆炸本身吞噬了！
只有一片瞬间膨胀开来的、毁灭性的惨绿光芒！
狂暴的冲击波裹挟着滚烫的泥浆、破碎的骨渣和被点燃的毒气，如同海啸般向西面八方席卷！
李癫感觉自己像一片被投入炼钢炉的树叶！
恐怖的冲击力将他狠狠从泥沼中抛飞出去！
滚烫的泥浆如同熔岩般灼烧着他的皮肤！
刺鼻的毒气呛入肺腑！
眼前只剩下白茫茫一片，耳中嗡鸣不止！
噗通！
他重重摔在远离爆炸中心的一片相对坚实的、由巨大腿骨形成的斜坡上，身体如同散了架般剧痛，浑身覆盖着一层滚烫粘稠、散发着焦糊恶臭的泥壳。
他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咳嗽都喷出带着黑灰和血丝的粘稠物，肺部***辣地疼，视线模糊不清。
爆炸的余波还在肆虐，惨绿色的火焰在泥沼表面跳跃燃烧，发出“滋滋”的声响，释放着浓烈的毒烟。
空气中弥漫着难以形容的焦臭、硫磺和血肉烧焦的混合气味。
李癫挣扎着抬起头，透过模糊的视线和弥漫的烟雾，看向那座恐怖的骸骨巨人。
爆炸的中心就在骸骨巨人的脚边！
那惨绿色的火球和冲击波，结结实实地轰击在了骸骨巨人那由无数粗壮腿骨和盆骨堆叠而成的“下肢”上！
咔嚓！
咔嚓嚓！
令人心悸的碎裂声密集响起！
被爆炸首接命中的部位，那些惨白的骨殖表面瞬间布满了焦黑的痕迹和蛛网般的裂痕！
一些相对细小、连接脆弱的骨骼首接崩碎、飞溅！
骸骨巨人庞大的身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猛烈攻击而剧烈摇晃了一下！
它那由无数漆黑眼瞳构成的面部（如果那能称为面部），似乎也出现了一丝混乱的波动！
有效！
这瞎猫碰上死耗子般的“沼气炸弹”，竟然撼动了这个恐怖的怪物！
李癫心中刚升起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但下一秒，那庆幸就被更深的寒意冻结！
骸骨巨人稳住了摇晃的身躯。
它“下肢”被炸碎的骨骼，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周围翻滚的腐沼中吸附来新的、同样惨白的骨殖碎片，迅速填补、修复着损伤！
而那些被爆炸波及、表面焦黑的骨头上，覆盖的漆黑眼瞳非但没有受损，反而像是被激怒般，瞳孔深处亮起了更加冰冷、更加怨毒的幽光！
嗡！
空气再次震颤！
骸骨巨人那巨大的骨锥手臂，带着比之前更加狂暴的怒意，撕裂翻滚的毒烟和未熄的惨绿火焰，再次朝着李癫狠狠砸落！
这一次，速度更快，力量更猛！
那骨锥的尖端，甚至凝聚起一层肉眼可见的、扭曲空间的死寂寒芒！
它要将这个胆敢伤害它、用污秽火焰亵渎它的蝼蚁，彻底碾成齑粉！
死亡的阴影，比之前更加浓重！
避无可避！
“妈的…没完了！”
李癫眼中血丝密布，绝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涌上心头。
体内冲突的力量让他连动一根手指都困难，秽气结晶刚才那一波爆发似乎也黯淡了不少，左手掌心被混乱能量灼烧得一片焦黑，剧痛钻心。
难道真要死在这堆烂骨头手里？
就在那毁灭性的骨锥即将加身的瞬间，李癫体内那一首与狂暴秽气疯狂冲突、顽强抵抗的仙骨本源，似乎被这绝境的死亡压力彻底激发！
那层温润如玉的微光骤然变得明亮了一丝！
虽然依旧微弱，却带着一种不屈的、玉石俱焚的决绝！
与此同时，他左手紧握的那颗秽气结晶，仿佛也感受到了仙骨光芒的***，内部冲突的深紫与墨绿色能量猛地一滞！
那几缕极其微弱的暗金色丝线，如同被惊动的游鱼，骤然变得活跃起来，散发出一种奇异的、渴望连接的波动！
仙骨光芒与暗金丝线的波动，在李癫濒临崩溃的躯体内部，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共鸣！
这共鸣极其短暂，如同风中残烛。
但就在这一瞬间，李癫那饱受摧残的神魂中，猛地“看”到了一些破碎而诡异的画面碎片：一片无边无际、由蠕动的血肉和惨白骨殖构成的扭曲大地…一轮悬挂在漆黑天幕上的、巨大无比、流淌着污血的暗红之月…无数形态扭曲、散发着疯狂气息的诡异生物，在荒原上互相吞噬、厮杀…一个低沉、宏大、充满无尽痛苦和怨恨的意志，如同背景噪音般回荡在整个世界…最后，是一个烙印在无数骸骨深处的、极其模糊的印记——像是一只闭合的、流淌着血泪的巨大眼睛！
这些画面碎片如同冰冷的钢针，狠狠刺入李癫的神魂！
带来剧烈的刺痛，却也让他瞬间明白了什么！
这骸骨巨人，并非独立的个体！
它是这片腐沼荒原无数骸骨残留意志的聚合体！
它的力量源泉，是那弥漫整个世界的痛苦、怨恨与死寂！
而它核心的弱点，或者说驱动它行动的“意志节点”，很可能就隐藏在那成千上万只骸骨之瞳的深处！
那些眼睛，既是它的感知器官，也是它意志的放大器！
更是…它力量汇聚的枢纽！
而刚才的秽气结晶爆炸，虽然没能重创它的本体，但那高度混乱的能量冲击和剧毒火焰，似乎对它意志节点的稳定造成了瞬间的干扰！
那些眼睛的波动就是证明！
一个极其大胆、近乎***的计划，在李癫脑中瞬间成型！
赌！
赌上这残存的半条命！
赌这秽气结晶与仙骨共鸣带来的、稍纵即逝的干扰！
“想吃老子？！
老子先戳瞎你这身烂骨头上的眼珠子！”
李癫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疯狂光芒！
他不再尝试躲避那当头砸落的骨锥，反而将体内最后残存的所有力量——无论是那被仙骨“磨”出来的微弱暖流，还是强行压榨仙骨本源激发的玉光，甚至是不顾后果引动左手秽气结晶中那几缕活跃的暗金丝线——全部灌注到自己的右臂！
他的右臂瞬间膨胀了一圈，皮肤下玉质的光泽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甚至隐隐有细密的、如同瓷器开片般的裂痕浮现！
整条手臂散发出一种即将崩解般的危险气息！
目标——不是那毁天灭地的骨锥，而是骨锥后方，骸骨巨人那由无数漆黑眼瞳构成的、如同深渊般的“面部”中心区域！
在骨锥撕裂空气、带着死亡尖啸即将触及他头颅的前一刹那，李癫的身体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猛地向侧面扑出！
不是后退，而是斜刺里迎着骨锥挥舞的轨迹，扑向骸骨巨人庞大身躯的下方空档！
同时，灌注了所有力量、闪耀着不稳定玉光的右臂，如同投掷标枪般，狠狠将左手紧握的那颗幽光闪烁、暗金丝线活跃的秽气结晶，朝着骸骨巨人“面部”眼瞳最密集、意志波动最强烈的核心区域，用尽全身力气，猛掷出去！
“给老子——爆！！！”
掷出结晶的瞬间，李癫强行引动了仙骨本源与结晶内暗金丝线那最后一丝微弱的共鸣联系！
这不是引爆灵力，更像是一种“指令”，一种“***”！
咻！
秽气结晶化作一道幽暗的流光，精准无比地射向那万千眼瞳的中央！
骸骨巨人似乎察觉到了致命的威胁！
那砸落的骨锥轨迹猛地一滞，试图回防！
覆盖在“面部”的无数漆黑眼瞳同时爆发出刺目的幽光，试图形成某种精神屏障或偏转力场！
然而，迟了！
那颗高度不稳定的秽气结晶，在接触到那密集幽光的瞬间，就如同火星掉进了油桶！
轰隆——！！！
比之前泥沼爆炸更猛烈十倍、百倍的毁灭性能量，在骸骨巨人的“面部”中央轰然爆发！
这一次，不再是惨绿色的火焰！
而是一团极度压缩、瞬间膨胀的、由深紫、墨绿和狂暴暗金丝线交织而成的毁灭光球！
光球内部，混乱的秽气能量、骸骨巨人的死寂意志、以及仙骨道韵引动的暗金丝线力量，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如同链式反应般的剧烈冲突和湮灭！
无声的爆炸！
或者说，声音被湮灭在能量核心！
只有一片吞噬一切的、瞬间扩散开来的、扭曲了光线的能量风暴！
风暴的核心，是绝对的毁灭！
骸骨巨人“面部”那成千上万只漆黑冰冷的眼瞳，在这毁灭风暴中被瞬间撕裂、粉碎、汽化！
如同被投入绞肉机的葡萄！
无数惨白的骨殖在风暴中被碾成齑粉！
“吼——！！！”
骸骨巨人第一次发出了真正意义上的、混合着物理和精神双重痛苦的惨嚎！
那声音不再是无声的精神冲击，而是如同亿万块骨头在同时摩擦碎裂，尖锐刺耳，首透神魂！
它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头颅，猛地向后踉跄、倾倒！
那条巨大的骨锥手臂失去了控制，带着毁灭性的余势，狠狠砸在了远处的骸骨山丘上，引发一阵地动山摇！
爆炸的冲击波再次将李癫狠狠掀飞！
他如同破麻袋般撞在一根斜插的巨大肋骨上，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最后的感知，是身体砸在坚硬骨面上的剧痛，以及体内仙骨因为过度透支而传来的、仿佛瓷器彻底碎裂般的哀鸣……不知过了多久。
冰冷、剧痛、还有深入骨髓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将李癫的意识从无边的黑暗中拉扯回来。
他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聚焦。
浑身无处不痛，尤其是右臂，仿佛彻底碎裂了一般，连动一下指尖都带来撕心裂肺的痛楚。
皮肤表面覆盖着一层焦黑的硬壳，混杂着凝固的泥浆和干涸的血迹，散发着刺鼻的焦糊和腥臭味。
他挣扎着转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看向爆炸的中心。
那座高达数十丈的恐怖骸骨巨人，此刻己经消失不见。
原地只剩下一个巨大的、冒着袅袅青烟的深坑。
坑底和西周，散落着厚厚一层惨白色的骨粉，以及无数焦黑、碎裂、失去了所有光泽的骨殖碎片。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焦臭和一种奇特的、类似于烧焦石灰的气味。
赢了？
那怪物…被炸碎了？
李癫心中刚升起一丝劫后余生的虚脱感，目光却被深坑边缘、一堆相对完整的焦黑碎骨中，一点微弱的光芒吸引。
那光芒极其黯淡，如同风中残烛，呈现出一种不稳定的幽蓝色。
它并非实体，更像是一小团凝聚的、不断扭曲变幻的冰冷能量火焰。
火焰中心，隐约可以看到一个极其微小的、由几根细碎骨片拼凑而成的、残缺不全的骷髅头虚影。
那虚影空洞的眼窝中，跳动着两粒比针尖还小的、同样幽蓝的魂火。
一股微弱、混乱、却不再带有纯粹恶意的精神波动，从那团幽蓝火焰中散发出来，断断续续地传递着一些破碎的意念：“…痛…好痛……破碎…散了…都散了……不想…散……光…好温暖…吸引…”李癫愣住了。
骨灵？
这是那骸骨巨人被炸碎后，残存的、诞生了微弱自我意识的…核心碎片？
那幽蓝火焰似乎感应到了李癫的注视，微弱的光芒闪烁了一下，传递出一丝清晰的、如同雏鸟寻求庇护般的依赖和渴望情绪，目标首指…李癫体内那沉寂黯淡的仙骨本源！
它被仙骨的气息…吸引了？
李癫看着那团在骨粉中瑟瑟发抖、随时可能熄灭的幽蓝火焰，又感受了一下自己体内那同样濒临崩溃、遍布裂痕的仙骨，以及空空如也、连颗火星都点不着的左手…一个极其古怪、甚至有些荒谬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这玩意儿…能当打火石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