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象牙棋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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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他盯着天花板上繁复的石膏雕花,喃喃自语,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虚弱。

“三天后就要被扔到那个‘异端’窝里去…”冯浩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

努恩。

威森领的心脏。

原主记忆里的碎片拼凑出一个模糊而恐怖的轮廓:高耸入云的黑烟囱日夜喷吐着浓烟,还有那些在街头巷尾流传的、关于神秘黑袍法师的恐怖传说——据说他们只要看你一眼,就能冻结你的血液,或者让你在无声无息中化为灰烬。

更别提那个梦魇修会的管理者了,据说她的实力非常强,被混沌各个战帮视为大敌。

冯浩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她会看穿自己这个“借尸还魂”的异界灵魂吗?

然后像处理垃圾一样随手净化掉?

“斯托克…俾斯麦…”这两个姓氏带来的压力同样沉重。

帝国的顶级权贵子弟,那是他能轻易“谨慎和尊重”就能糊弄过去的?

原主只是个八岁的小屁孩,懂什么政治倾轧、家族恩怨?

而他冯浩,一个刚毕业没几年的社畜,在人情世故的泥潭里都扑腾得够呛,现在要去跟一群含着金汤匙出生、从小在权力场里浸淫的二代三代们周旋?

想想前世那些办公室政治,再看看眼前这个动辄牵扯到军团、选帝侯甚至混沌腐化的世界…冯浩只想一头撞死在柔软的鹅绒枕头里。

他烦躁地在床上翻了个身,丝绸被单摩擦着皮肤,带来一种与此刻心境截然相反的、令人厌恶的舒适感。

窗外传来庭院里仆人们压低嗓音的交谈声、远处阿尔道夫城区模糊的市声,还有隐约的、整齐划一的金属碰撞声——那是家族私兵在训练。

一切都在提醒他,这不是梦,这是一个等级森严、规则残酷的真实世界。

“活下去…”他对着空气低语,像是在给自己下命令,又像是在祈求。

活下去,成了唯一清晰的目标。

扮演好“汉斯·冯·莱茵哈特”,在这个充满未知恐怖和权力漩涡的世界里,活下去。

沉重的橡木门被轻轻叩响,霍夫曼那辨识度极高的、毫无波澜的声音传了进来:“少爷,需要开始为您准备行程所需的物品了吗?”

汉斯猛地坐起身,深吸一口气,强迫脸上的茫然和无措褪去,努力让那属于小贵族的平静面具重新覆盖上来。

“进来吧,霍夫曼。”

声音恢复了几分刻意的平稳。

门开了,管家如同一个精准的钟摆般走了进来,手里拿着羊皮纸和羽毛笔。

“好的,少爷。”

霍夫曼微微躬身,“按惯例,您需要携带:西季礼服各三套,便服六套,衬衣、马裤、袜等相应配饰;礼仪佩剑一把;个人洗漱及护理用品一套;常用书籍若干;以及必要的文具、零用钱…还有,”他顿了一下,目光扫过汉斯床头那个不起眼的、镶嵌着象牙棋子的木盒,“您的棋盘玩具,需要带上吗?”

汉斯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那是原主最心爱的玩具,一个制作精良的小棋盘,上面用象牙和黑檀木雕刻着棋子。

属于原主的情感碎片微弱地触动了一下——那是一种单纯的、对游戏的喜爱。

冯浩对这种古老的棋类游戏毫无兴趣,但他瞬间捕捉到了这个玩具的价值。

一个“符合年龄”的道具,一个在努恩面对其他贵族子弟时,可以缓解紧张、建立联系的工具。

“带上。”

汉斯几乎没有犹豫,立刻做出了决定,语气带着一丝刻意表现出的“小主人”的坚持。

扮演,从细节开始。

“遵命,少爷。”

霍夫曼在羊皮纸上飞快地记录着。

“另外,考虑到路途遥远及努恩的特殊情况,建议增加两件御寒的厚斗篷,以及一些应急的干粮和药品。

我会安排妥当。”

“嗯。”

汉斯点点头,努力做出深思熟虑的样子,“你安排就好。”

内心却在疯狂吐槽:特殊?

何止是特殊!

简首是龙潭虎穴!

应急药品?

怕不是要给我准备点防身毒药或者圣水什么的吧?

霍夫曼行了一礼,无声地退了出去,留下汉斯再次独自一人。

他慢慢踱步到房间另一端的巨大雕花木衣柜前,再次打开了柜门。

琳琅满目的精致衣物整齐排列,如同一个无声的展示柜,展示着他新身份的全部外在。

他伸出手,指尖拂过一件深紫色天鹅绒小礼服袖口繁复的金线刺绣,触感冰凉而光滑。

这小小的袖口,代表了整个帝国根深蒂固的贵族体系,代表了他必须深陷其中的权力游戏,也代表了那个名为“努恩”的、被神秘而危险的梦魇修会笼罩的未知之地。

三天后,他将穿上这些华服,坐上马车,戴上“汉斯·冯·莱茵哈特”的面具,踏入那片由魔法、钢铁、信仰和鲜血交织而成的迷雾之中。

汉斯轻轻关上衣柜门,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

他走回床边,拿起那个小小的象牙棋盘盒,指尖摩挲着光滑冰凉的表面。

盒子上雕刻着简单的藤蔓纹饰,里面是原主曾经倾注了无数快乐时光的玩具。

他走到房间中央那面巨大的落地镜前。

镜中清晰地映照出他此刻的模样:金发柔软微卷,覆盖着饱满的额头;碧蓝色的眼睛如同阿尔道夫春日里未被工业烟雾污染的晴空,清澈见底,但此刻那清澈之下,却翻滚着只有他自己才能看到的惊涛骇浪——一个成年灵魂的恐慌、茫然和对未来的深深恐惧。

稚嫩的脸庞上努力维持着平静,甚至刻意模仿着父亲那副略带严肃的贵族式表情,但嘴角细微的紧绷和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无措,如同平静湖面下隐藏的暗流,将那份强行支撑的镇定撕开了一道细小的裂缝。

镜中的男孩嘴唇无声地动了动,吐出的却是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冰冷而苦涩的低语:“游戏开始了,冯浩。

别他妈第一关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