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营业执照被猫挠破
这己经是今天第五次了。
他盯着镜中自己胸前那片洗不掉的淡黄色印记，那是昨天旺财的 “杰作”，突然觉得这领带戴得像块遮羞布，还是块不太合身的遮羞布。
“算了，反正也没人看。”
他把领带扯下来扔到床上，那团深蓝色的布料滚了两圈，停在三只没洗的袜子中间，倒像是找到了组织。
整理诊室时，阳光透过纱窗在地板上投下格子状的光斑，照得空气中的灰尘无所遁形。
陈哲蹲在地上捡昨晚被王阿姨踩飞的抱枕，手指突然摸到一团毛茸茸的东西。
他吓得蹦起来，低头却看见邻居家的橘猫正蜷在沙发底下打盹，尾巴尖还时不时扫过他的拖鞋。
“你怎么又来了？”
陈哲戳了戳猫的肥脸，“你主人昨天还在小区群里问‘谁看见我家橘子了’，合着在我这儿开了间免费民宿？”
橘子懒洋洋地睁开眼，打了个哈欠露出***的舌头，爪子在沙发套上挠了两下，留下几道新的抓痕。
陈哲这才发现，昨天匆忙塞在沙发缝里的营业执照，此刻正躺在猫爪边，塑料封皮上破了个整整齐齐的圆洞，像被谁用打孔器精心加工过。
“我的祖宗！”
他扑过去抢过营业执照，只见 “经营范围” 那栏被抓出三道爪印，“心理咨询” 西个字只剩下 “心理” 和半个 “询”，活像个没说完的结巴。
陈哲抱着营业执照蹲在地上，橘子跳上他的后背踩着，尾巴扫得他脖子发痒。
他突然想起昨天关门时，门似乎没锁紧 ，这猫怕是趁他倒泡面汤的功夫溜进来的。
难怪凌晨总觉得有东西踩他头发，当时还以为是做梦。
“这下好了，无证经营的帽子还没摘，又要喜提伪造证件的嫌疑。”
他对着橘子叹气，猫却以为在跟它玩，张嘴叼住他的袖口轻轻啃起来。
去政务大厅的路上，陈哲把营业执照塞进文件袋，外面套了三层塑料袋，活像捧着件易碎品。
路过小区便利店时，赵哥探出头喊他：“小陈，昨天那泰迪没再来撒尿吧？”
“没…… 不过来了只猫，给我执照开了个天窗。”
陈哲举起文件袋晃了晃，塑料袋发出哗啦的响声。
赵哥从柜台底下摸出袋小鱼干：“给橘子带的，它最爱吃这个。
顺便问一句，你这工作室还缺吉祥物不？
我看橘子挺合适，自带招财属性。”
陈哲接过小鱼干塞进裤兜，刚走两步又被喊住。
赵哥举着手机追出来：“物业群里王阿姨发消息呢，说你虐待动物，建议业主联合***你的黑诊所。”
“我什么时候虐待动物了？”
陈哲的声音陡然拔高，引得晨练的大爷大妈纷纷侧目。
“她说你逼旺财听弗洛伊德，属于精神虐待。”
赵哥把手机递给他，屏幕上王阿姨的消息后面跟着一串点赞，其中一个赫然是橘子的主人李姐。
陈哲气得想把文件袋摔在地上，手指攥得塑料袋咯吱作响。
这时口袋里的小鱼干动了动，橘子不知什么时候跟了出来，正用脑袋蹭他的裤腿。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猫说：“看到没？
这就是你昨晚挠我执照的报应。”
政务大厅里空调开得太足，陈哲打了个寒颤。
取号机吐出的小票上写着 “前面还有 27 人等候”，他找了个角落的座位坐下，旁边大妈的购物袋里装着刚买的韭菜，绿油油的叶子蹭到他的文件袋。
“小伙子，办啥业务啊？”
大妈啃着包子问，肉汁滴在塑料袋上，“看你这愁眉苦脸的，跟我家老头子炒股赔了钱似的。”
“营业执照坏了，补办。”
陈哲把文件袋往怀里搂了搂，生怕韭菜味钻进塑料袋。
“哟，当老板的啊？”
大妈眼睛一亮，“开的啥店？
我儿子也想创业，卖奶茶的，你给参谋参谋？”
陈哲正想开口，叫号机突然喊他的名字。
他像得到特赦似的跳起来，差点撞翻大妈的购物袋。
办事窗口后的大姐戴着黑框眼镜，指甲涂成正红色，敲击键盘的力道像是在砸核桃。
她接过陈哲递来的文件袋，抽出营业执照时 “啧” 了一声。
“这是被狗咬了？”
大姐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的光晃得陈哲睁不开眼。
“是猫抓的，邻居家的猫……不管猫抓狗咬，反正这证废了。”
大姐从抽屉里抽出一沓表格，“填这个，带身份证复印件没？
经营场所证明呢？
最近的场地照片？”
陈哲把手机里存的工作室照片调出来，照片里沙发上堆着没叠的被子，茶几下面露出半截泡面桶，墙角的书柜歪得像随时会散架。
大姐滑动照片的手指突然停住：“你这是工作室还是杂物间？
我家储藏室都比这整齐。”
“这叫‘生活化咨询环境’。”
陈哲挺首腰板，脑子里突然冒出个绝妙的说法，“您想啊，来访者本来就紧张，要是进那种一尘不染的地方，不更拘谨了？
我这儿不一样，沙发能盘腿坐，渴了能自己倒水，就跟到朋友家似的，放松了才好敞开心扉嘛。”
他越说越觉得有道理，甚至开始佩服自己的临场发挥。
大学辩论队没白待，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大姐却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里写满 “你在逗我”。
她指了指照片里露出的泡面桶：“合着你这还是沉浸式餐饮体验？
来访者咨询完还能蹭碗面？”
“不是，那是我……行了行了。”
大姐把表格推给他，红色指甲在 “经营场所要求” 那栏敲了敲，“先把你那堆破烂收拾收拾，下周带新照片来。
别跟我扯什么生活化，我看你是生活不能自理。”
陈哲还想辩解，大姐己经按下叫号键：“下一位！”
他捏着表格站在窗口前，感觉背后有人戳他。
回头一看，是刚才那位大妈，举着手机对准他：“小伙子，你刚才说的那套挺有意思，我录下来给我儿子听听。
他那奶茶店总搞些花里胡哨的装修，我说没必要吧？”
陈哲的脸突然发烫，像是被政务大厅的空调吹得中暑了。
他抓起文件袋往外走，橘子不知什么时候溜进了大厅，正蹲在门口的盆栽旁边，对着玻璃门里自己的倒影摇尾巴。
“走了，吉祥物。”
他弯腰抱起猫，橘子顺势把脑袋埋进他的颈窝，呼噜声震得他锁骨发麻。
路过便利店时，赵哥冲他喊：“王阿姨又发消息了，说你虐待动物的证据确凿，建议物业断你水电。”
陈哲停下脚步，突然笑了。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橘子，又摸了摸文件袋里皱巴巴的表格，对着空气说：“断水电？
那我就搞户外咨询，在小区花园里摆个摊，让大爷大妈当旁听席。”
橘子像是听懂了，在他怀里蹭了蹭。
阳光穿过树叶落在他们身上，暖洋洋的。
陈哲突然觉得，被猫抓坏执照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下次王阿姨再说他虐待动物，他能掏出怀里的猫当活证据。
他抱着猫往家走，心里盘算着该怎么收拾工作室。
也许该买个书架？
不对，买了也没时间收拾。
还是先买包猫粮吧，至少能让这位 “肇事者” 安分点。
走到楼下时，陈哲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往便利店跑。
赵哥探出头：“又咋了？”
“刚才那小鱼干呢？
给我来十袋！”
陈哲拍着柜台，“我要跟橘子搞好关系，免得它下次挠我身份证。”
赵哥笑着从货架上搬下来一摞小鱼干：“你这哪是开工作室，分明是开动物园。”
陈哲抱着猫粮和小鱼干往家走，橘子在他怀里打呼噜。
他突然觉得，也许这心理咨询师当得不算太糟。
至少，他己经成功搞定了一位特殊的 “来访者”，虽然是以被挠坏执照为代价。
回到家，陈哲把橘子放在沙发上，开始收拾房间。
他把泡面桶扔进垃圾桶，把被子叠成歪歪扭扭的方块，又找来胶带把书柜固定好。
阳光透过纱窗照进来，落在干净了些的地板上，像是撒了一地金豆子。
他看着墙上 “陈哲心理工作室” 的招牌，突然觉得这歪歪扭扭的几个字顺眼多了。
也许生活就是这样，不那么完美，却处处透着可爱。
就像他的工作室，乱是乱了点，却充满了生活气息。
陈哲拿起手机，给赵哥发了条消息：“帮我留意下，有没有便宜的书架卖。
最好是猫抓不坏的那种。”
发完消息，他转身看向沙发。
橘子己经在他刚叠好的被子上睡着了，尾巴还时不时晃一下，像是在做什么美梦。
陈哲摇摇头，从抽屉里找出剪刀和胶带，小心翼翼地修补着被猫抓坏的营业执照。
也许，他该考虑在工作室门口挂个牌子：“欢迎光临，宠物友好型咨询室。”
想到这里，陈哲忍不住笑了。
他仿佛己经看到王阿姨气鼓鼓的样子，还有旺财那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生活嘛，就是要这样热热闹闹的才有意思。
陈哲一边想着，一边继续修补营业执照。
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暖洋洋的，心里也暖洋洋的。
他知道，明天又会是充满挑战的一天，但他己经准备好了。
毕竟，他可是能让猫都心甘情愿留下的心理咨询师。
这点小事，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