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有旧纸张缓慢呼吸的尘土味,混着一点若有似无的茉莉香——那是从对角线那张桌子飘过来的。
我,俞明,计算机系研一牲口,正死死盯着眼前疯狂报错的屏幕,第十七次编译失败的红字刺得我眼睛发酸。
烦躁地抓了把头发,视线却不受控制地越过三台嗡嗡作响的显示器,落在那片唯一的光源里。
她又在。
连续第七个深夜,这个靠窗的位置被她占据。
暖黄的台灯光晕拢着她,像舞台的追光。
栗色的长发松松挽在脑后,露出的一小段颈项在光下白得晃眼。
此刻,她正微微蹙着眉,右手握着一支深绿色的钢笔,笔尖悬在一本厚得能当凶器的《数字诗学:从编码到隐喻》上方,迟迟没有落下。
书页间露出半片金黄的银杏叶书签。
就是这个表情。
右眼角会微微向下垂一点,像极了我代码里那个顽固的、永远修不好的 `NullPointerException` 错误提示符。
有种奇异的专注力,能把周遭的空气都凝滞住。
鬼使神差地,我手指已经摸上了键盘旁边的树莓派开发板。
连续六天的“匿名程序”推送,从最初的字符串“你好”,到需要简单解密的 Base***,再到藏在图片元数据里的图书馆顶楼坐标……她总能破解,用铅笔在便签纸上留下简洁的 debug 建议或一句相关的诗,再“不经意”地遗落在桌面。
今晚,该升级难度了。
指尖在微凉的金属外壳上敲了敲,我打开编辑器,十指翻飞。
一个简单的动态文本程序很快成型,几行 Python 代码流淌而出。
核心是夏目漱石那句著名的、属于东方程序员的浪漫——“今晚月色真美”。
我甚至自作聪明地加了点淡入淡出的动画效果。
按下运行键,树莓派连接的微型 LED 屏亮起。
字符本该优雅地逐字浮现。
然而,指尖残留着熬夜的微颤和一丝难以言喻的紧张。
一个极其愚蠢的拼写错误—— `mei` 打成了 `mei you` 的 `mei`。
“今晚月色真没”。
冰冷的白色字符在小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