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十七分,阳光会以 23 度角斜切过画架,在画布上投下菱形的光斑。
这个角度,林晚已经记录了 147 天。
她停下画笔,指尖沾着普鲁士蓝的颜料。
镜中的女人也同时停手,右手握着画笔悬在半空。
林晚的眉峰突然绷紧。
她明明是左撇子。
这个发现像细小的冰锥刺入后颈。
她盯着画布上的自画像 —— 第37 幅《镜中我》系列。
画中女人穿着她今天早上刚买的米白色毛衣,头发随意挽成松垮的发髻,连左耳第三颗银质耳钉的位置都分毫不差。
除了握笔的手。
那只右手骨节分明,食指第二节有块月牙形的茧,那是长期握油画笔才会有的痕迹。
而林晚的右手指腹只有铅笔留下的浅灰色印记。
手机在画室角落震动起来,屏幕亮起幽蓝的光,显示 “未知号码”。
林晚犹豫片刻,接起电话。
听筒里传来规律的滴水声,嗒、嗒、嗒,像某种缓慢的倒计时。
水流撞击金属的闷响带着奇异的空间感,仿佛就来自隔壁房间。
“喂?”
她试探着开口。
滴水声突然停止。
三秒静默后,电话被挂断。
忙音在耳边炸开时,林晚瞥见穿衣镜里的自己还维持着接电话的姿势,而她的手明明已经放下了手机。
她猛地转头,镜中人影迅速同步动作,嘴角却似乎残留着一丝不属于她的弧度。
林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看向画布。
画中女人的眼睛正盯着她,瞳孔深处的普鲁士蓝颜料不知何时晕开了一小片灰调,像滴入清水的墨汁在缓慢扩散。
她抓起洗笔筒泼向画布,靛蓝色的水流在地板上漫延,勾勒出的轮廓让她胃里一阵翻涌 —— 那形状恰似童年记忆里医院病号服的条纹。
三天前整理母亲遗物时,那个铁皮饼干盒从衣柜深处滑落。
盒子上印着早已停产的 “上海奶酥” 图案,边角的锈迹在地毯上留下铁锈红的印记。
林晚蹲下身,指尖拂过盒盖时突然一阵刺痛 —— 被翘起的铁皮划破了皮肤。
血珠滴在盒盖上,晕开细小的红点。
她鬼使神差地没有擦拭,而是用那根流血的手指抠开了锈蚀的搭扣。
里面没有饼干,只有一叠泛黄的儿童画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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