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我打断她的话,“太女殿下请回吧。”
萧玄月嗫喏着唇还想说什么,终究是没出声,神情复杂地离开了寝殿。
崔玉楼讥讽一笑,说:“裴含章,没想到会输给我这个罪臣之子吧?”
我抿唇不语。
崔玉楼自顾自走到主位坐下。
继续说道:“你是不是不明白自己输在哪?不如我告诉你,你输在动了真心。”
“你堂堂侯府嫡子,为了一个女人龟缩在后宫当赘婿,可你知道吗?你们成婚前夜,她还在跟我翻云覆雨。她知道怀上我孩子的第一件事,就是谋划让你断子绝孙。”
“戎族将军对你施宫刑那天,我也在营帐里。你那处血糊糊的,楚凰看了一眼,就吐了,说‘恶心’。”
“还有......你狼狈地往***抹止血粉的时候,我跟楚凰正在抵死缠绵。”
崔玉楼越说越兴奋,满眼的快意。
我死死地攥着手。
对萧楚凰四十年的爱意,在这一刻,成了笑话。
喉头翻涌上一股血腥气。
我强撑着说:“送客。”
崔玉楼冷哼一声:“不妨再告诉你一件事,你父亲根本没能到江南。裴家满门都被截杀在半路。而你,就是害死他们的凶手。”
说完,他大笑着离开。
我跌在地上,呕了一大口血。
心仿佛裂了个豁口,痛不欲生。
裴家人的亡魂,都在质问我为何瞎了眼,害***。
内监大喊:“叫御医!”
我摇头:“出去,谁也......不许进来。”
这残损的身子,熬了这么多年,终于油尽灯枯了。
裴家满门都不在了,我自己独活,又有什么意思?
回忆走马灯似地闪回。
前朝后宫议论我是无根废人时,萧楚凰说她爱我敬我,绝不会因我身子的残损而瞧不起我。
她不要男宠,空置后宫,一心一意守着我。
可我们夫妻之间总隔着一层纱。
我以为是我不能行房事的缘故,现在才明白,是因为她几十年如一日爱着崔玉楼。
对我无情无爱,自然不会亲近。
看见她对崔玉楼的柔情,我才知道她爱一个人是什么样子。
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情深不悔。
只可惜,临死才活明白。
又呕了一口血......
身上的温度渐渐抽离,好冷。
原本该恨这个,骗了我一辈子的女人的,可人老了,恨不动了。
只愿来生,再也不要遇见她。
再睁眼,回到了和萧楚凰刚成婚时。
镜中的我满头乌发,面色红润,不似前世油尽灯枯的样子。
我下意识地探向***。
凸起的触感——那东西还在。
萧楚凰一身明艳宫装,推门而入。
“含章,明日你的生辰宴,设在拂云楼。”
我看着面前年轻,绝美的容颜。
心底复杂难言。
淡淡道:“臣不过生辰,不劳殿下费心。”
萧楚凰愣了片刻。
执起我的手问:“含章,拂云楼的席面难定,我托了关系才定到,请帖都已经发出去了,你要让我失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