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宫墙根下捡到只受伤白猫,取名雪球。雪球的主人靖王萧景曜找上门时,
我正追着猫喊:姐姐给你买小鱼干!他看我的眼神像要杀人,结果天天跑来看猫。
王爷,我真诚发问,你比雪球还黏人,是缺小鱼干吗?
他耳尖红透:本王是担心猫!1我是赵灵溪。
大梁王朝最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猫见了都要蹭两下的郡主。人送外号,撸猫圣手。当然,
这个外号是我自封的。但我觉得,很贴切。毕竟我的人生信条就是,猫猫在手,天下我有。
猫猫不在手?那就去找啊!那天阳光特别好,金灿灿的,
晒得宫墙根下那几株老柳树都蔫蔫的。我,一个致力于发现京城每一只可爱猫咪的勇士。
熟练地。甩开了身后一串跟屁虫似的宫女太监。翻过了那道对我来说形同虚设的矮墙。
宫外的空气,自由!还带着点……嗯?什么味儿?淡淡的血腥味儿。
混在青草和泥土的味道里,贼刺鼻。我扒拉开墙角那丛长得乱七八糟的狗尾巴草。豁。
一只猫。白得像刚落下的雪,没一点杂毛。就是有点惨。前爪那里一道口子,血糊糊的,
沾着泥和草屑。缩在那儿,小小一团,抖得跟风里的小叶子似的。那双蓝眼睛湿漉漉的,
看着我。这谁顶得住啊!我的心当场就化了,稀碎。乖乖,别怕别怕,姐姐是好人!
我赶紧掏出帕子,也不敢用力,就轻轻给它擦。姐姐带你回家,给你吃香喷喷的小鱼干,
上最好的金疮药!它好像能听懂,又好像只是太疼了没力气反抗。小脑袋蹭了蹭我的手心。
呜!这软乎乎的触感!我宣布,从今天起,你就是我赵灵溪罩着的猫了!走,雪球,
咱回家!我给它起了个名儿,特别形象。雪球。揣着新得的宝贝,
我美滋滋地溜回我的郡主府。大门一关,我的地盘我做主!给雪球清理伤口,上药,包扎。
动作那叫一个行云流水。这可是多年撸猫,以及偶尔被猫挠练出来的手艺。
又亲自去小厨房盯着。挑最肥最新鲜的小鱼。慢火烘烤。香得我自己都想啃两口。雪球,
开饭啦!我把烤得金黄酥脆的小鱼干放在它面前的小碟子里。雪球试探地嗅了嗅。然后。
喵呜一声。小脑袋埋下去,吃得那叫一个投入。尾巴尖儿都幸福地卷了起来。我蹲在旁边,
托着腮看。一脸痴汉笑。值了!翻墙被抓去抄一百遍《女戒》都值了!养伤的日子,
雪球就是我的小祖宗。我走哪儿抱哪儿。看书?雪球趴我膝盖上打呼噜。绣花?
雪球用爪子扒拉我的彩线团子。睡觉?雪球直接团在我枕头边,毛茸茸的脑袋蹭我下巴。
幸福得冒泡!2直到那天下午。阳光还是那么好。
我抱着雪球在院子里那棵老海棠树下晒太阳。晒得我俩都懒洋洋的。
雪球突然从我怀里蹿出去。小炮弹似的冲向院墙根。哎!雪球!回来!那边脏!
我赶紧追。这小祖宗,伤刚好利索就想上房揭瓦?雪球!别跑!姐姐给你买小鱼干!
十条!不!二十条!我提着裙摆,深一脚浅一脚地追在它后面。
满院子都是我咋咋呼呼的声音。小坏蛋!你站住!再跑今天的小鱼干没了!
听见没!赵雪球!雪球跑得更欢了。白色的身影在花丛里灵活地钻来钻去。气得我跳脚。
眼看它就要蹿上墙头。我使出杀手锏。雪球!酱烧大鲤鱼!一整条!都是你的!
我吼得真情实感,面目狰狞,我猜的。完全没注意到。我那半敞开的院门口。不知什么时候。
杵了个人。一道影子,又高又长,冷冰冰地投在地上。雪球也停下了,
蹲在离墙头一步之遥的假山上。警惕地看着门口。我顺着它的目光。扭头。嚯。门口那人。
一身玄色锦袍,暗纹在阳光下流动,贵气逼人。那张脸。啧。怎么形容呢?
好看是顶顶好看的。剑眉,星目,鼻梁挺得能滑滑梯。就是脸色吧。
跟刚从冰窖里捞出来似的。沉得能滴出水。眼神尤其吓人。死死盯着我……怀里的方向?哦,
雪球在假山上。那眼神,锐利得像淬了冰的刀子。嗖嗖往雪球身上扎。
感觉下一秒就要拔剑砍猫了。我心里咯噔一下。这谁啊?长得人模狗样的,
怎么一副要吃了我家雪球的表情?护犊子心态瞬间爆棚。我下意识就往前一步,
挡在假山前面。叉腰,瞪回去。喂!你谁啊?干嘛凶我家雪球?那人没理我。
目光越过我的头顶,落在雪球身上。薄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声音倒是挺好听。低低的,
带着点金属的冷感。它叫雪球?你的?他每个字都像裹着冰碴子。我脖子一梗。
废话!不是我的难道是你的?天天吃我的喝我的睡我的!伤都是我亲手包扎的!
不是我的猫是谁的?我一口气说完,气都不带喘的。那人听完。脸色更冷了。
周围的温度好像都降了八度。他抬脚。一步。一步。朝我走过来。步子不大,压迫感极强。
玄色袍角拂过地面,无声无息。像某种大型猫科动物在逼近猎物。我咽了口唾沫。有点怂。
但为了雪球,不能退!我梗着脖子,努力瞪大眼睛。看着他走到离我三步远的地方。停下。
目光沉沉。在我脸上扫了一圈。又落到假山上警惕弓着背的雪球身上。那眼神……啧。
怎么说呢。刚才还杀气腾腾要吃猫。现在好像……有点复杂?探究?审视?
还有那么一丢丢……好奇?他看了我足足有半盏茶的功夫。看得我头皮发麻,
脚趾头都快在鞋子里抠出三室一厅了。就在我快要绷不住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
语气缓和了一丁点。但还是冻人。本王的猫。前些日子走失了。本王?
我脑子嗡的一声。电光火石间。京城里能自称本王,还这么年轻,
气场这么冻死人的……好像只有一位?靖王。萧景曜。
个传说中在边关杀敌如麻、回京后冷面冷心、连皇上都敢顶撞的活阎王?我腿肚子有点转筋。
僵着脖子,一点一点,再次看向假山上的雪球。雪球。白毛。蓝眼。
前爪……好像确实有一道刚长好的浅色疤痕。真是他的猫!我捡了活阎王的心肝宝贝猫!
还当着他的面,说猫是我的!还吼他!完了完了完了。我感觉自己离被做成猫粮不远了。
空气死寂。只有风吹过海棠树叶的沙沙声。我像被钉在原地。萧景曜没再看我。
他朝假山上的雪球伸出手。声音居然放低了一点。过来。雪球警惕地看着他。
小耳朵动了动。没动。萧景曜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又唤了一声。雪团。雪团?
原来它叫雪团啊!难怪我叫雪球它反应不大!雪球……哦不,雪团,听到这个名字。
蓝眼睛眨了眨。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喵~了一声。小尾巴轻轻晃了晃。但还是没动。
似乎在权衡。我看看萧景曜那张冰雕脸。又看看雪团那犹豫的小模样。求生欲瞬间爆棚!
我挤出这辈子最灿烂,最狗腿的笑容。哎呀!原来是靖王爷的爱宠!误会!
天大的误会!我就说嘛!雪团这气质!这品相!一看就不是凡猫!
也只有王爷您这样的人物,才配得上养这样高贵的猫!我一边说,一边麻溜地转身。
手脚并用地爬上假山旁边的矮石墩。雪团乖!快!到你爹……啊不是,到王爷那儿去!
王爷来接你回家啦!我伸手去捞它。雪团躲了一下。湛蓝的眼睛看看我,
又看看下面站着的萧景曜。最后,大概是血脉压制?或者认出真爹了?它不情不愿地。
被我抱了起来。我小心翼翼地跳下石墩。把怀里这尊烫手的小祖宗。毕恭毕敬地。
递向萧景曜。脸上堆满真诚无比的笑。王爷,您的猫!完璧归赵!一点没瘦!还胖了呢!
萧景曜没说话。目光落在我递过去的雪团身上。雪团一到他怀里。立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蹭了蹭他的衣襟。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那叫一个亲昵!刚才对我那点犹豫呢?小没良心的!
我心里腹诽。脸上笑容不变。萧景曜抱着猫。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雪团背上柔顺的白毛。
又仔细看了看它前爪愈合的伤口。脸色似乎缓和了那么一丝丝。就那么一丝丝。他终于抬眼。
看向我。那眼神,深得像寒潭。你照顾的?我赶紧点头如捣蒜。是是是!举手之劳!
不足挂齿!王爷您千万别客气!他沉默了一下。它……吃得惯?吃得惯吃得惯!
我立刻化身推销员,我亲自烤的小鱼干!雪团可爱吃了!一顿能干十条!睡得惯?
惯!太惯了!天天睡我枕头边上!话一出口,我感觉萧景曜看我的眼神。
好像又冷了一点?我说错啥了?咳,我赶紧找补,那个……锦被软枕!
绝对没委屈雪团!萧景曜没再追问。他抱着猫。又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怎么说呢。
不再是纯粹的冰冷。带着点探究,还有一丝……玩味?赵灵溪?他准确叫出了我的名字。
我受宠若惊:正是在下!呃……臣女?他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扯了一下。
快得像错觉。嗯。然后。转身。抱着他的宝贝雪团。走了。玄色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留下我一人。站在海棠树下。风中凌乱。就这?没治我个偷猫之罪?也没追究我吼他?
活阎王今天……心情特别好?我挠挠头。劫后余生的庆幸涌上来。拍拍胸口。
呼……吓死我了。雪团啊雪团,下次别乱跑了,差点害死姐姐我。
3我以为这事儿就算翻篇了。万万没想到。第二天下午。我正抱着雪团……哦不,
现在是雪团它远房表妹——一只我从御膳房管事嬷嬷那儿新讨来的小橘猫。撸得正起劲。
丫鬟小桃慌慌张张跑进来。郡……郡主!靖王爷来了!噗!
我一口茶差点喷小橘猫一脸。谁?靖王!萧王爷!就在前厅!他来干嘛?
我惊得跳起来,雪团不是还给他了吗?小桃一脸茫然:奴婢不知啊!
王爷就说……来看猫。看猫?看什么猫?我的小橘猫吗?我抱着小橘,
一脸懵逼地走到前厅。果然。萧景曜那尊大神。正端坐在主位上。慢条斯理地喝茶。
玄色常服,玉冠束发。侧脸线条冷硬。通身写着生人勿近。他脚边。
雪团正优雅地舔着爪子。看见我进来。雪团喵了一声。
迈着猫步就朝我……怀里的小橘走过来。我下意识把小橘往身后藏了藏。警惕地看着萧景曜。
王爷?您这是……?萧景曜放下茶杯。抬眼看我。眼神平静无波。
雪团似有些不惯王府饮食。本王带它来,看看它之前吃惯的地方。我:???
雪团不习惯王府饮食?昨天在我这儿啃小鱼干啃得欢快的是谁?还有,看它之前吃惯的地方?
我的郡主府厨房吗?我嘴角抽了抽。呃……王爷,雪团昨天在您那儿……没吃饭?
吃了。萧景曜面不改色,但食欲欠佳。他目光扫向我身后探头探脑的小橘。
许是……思念故人。故人?我?还是小橘?我彻底懵了。这活阎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那……王爷的意思是?我试探着问。叨扰郡主。他站起身,身姿挺拔,
本王需在此处观察片刻。看看它因何不思饮食。观察?在我家?
观察他的猫为什么不吃饭?我满头问号。但人家是王爷。还顶着那张敢拒绝就冻死你
的脸。我能说不吗?……王爷请便。我干笑。于是。靖王萧景曜。就在我郡主府的前厅。
坐下了。开始观察。雪团倒是一点不认生。在我脚边蹭来蹭去。
又去逗弄吓得炸毛的小橘。玩得不亦乐乎。哪里有一点食欲欠佳的样子?萧景曜就坐在那里。
目光大部分时间落在雪团身上。偶尔。会不经意地扫过我。那眼神,很淡。但每次扫过来,
我都觉得后背有点凉飕飕的。我如坐针毡。只好没话找话。王爷……喝茶?嗯。
……这点心不错?尚可。……呃,雪团好像……挺活泼的哈?嗯。
这天没法聊了!就在我快憋死的时候。雪团玩累了。溜达到萧景曜脚边。喵~
萧景曜垂眸看它。饿了?雪团:喵~萧景曜抬眼。看我。郡主。
烦请取些它惯用的小鱼干来。我:……哦。赶紧让小桃去拿。
金灿灿的小鱼干一拿来。雪团立刻扑过去。吃得那叫一个香!嘎嘣脆!萧景曜看着它吃。
又看看我。看来,是此处的鱼干更合胃口。他得出结论。本王需在此多观察几日。
以便寻得根源。我:……多观察几日?还寻得根源?
王爷您直接说看上我家小鱼干秘方不就得了!接下来的日子。靖王萧景曜。
成了我郡主府的常客。每天下午,准时打卡。美其名曰:观察雪团进食情况,
解决猫主子食欲不振问题。雪团在我这儿。那是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跑跳扑咬,
活力四射。完全看不出半点食欲欠佳的迹象。可萧景曜就是能面不改色地说:嗯,
今日比昨日多吃了半条鱼干,略有起色。还需继续观察。我信了你的邪!他一来。
我这郡主府就跟按了静音键似的。丫鬟们走路踮着脚。大气不敢出。只有我。作为主人。
被迫营业。陪这位爷观察。观察啥?观察雪团啃鱼干?观察雪团追小橘?
观察雪团在我腿上打呼噜?我无聊得都快长蘑菇了!终于有一天。雪团吃饱喝足,
四仰八叉地躺在铺了软垫的藤编猫窝里晒太阳。那是我特意给它做的。萧景曜的目光。
从雪团身上。移到了那个手工略显粗糙的猫窝上。这是你做的?他问。
语气里听不出情绪。啊?哦!我来了点精神,对啊!闲着也是闲着!雪团挺喜欢的!
我有点小得意。你看这藤条,我亲自挑的!软硬适中!里面垫的棉花,可都是新弹的!
蓬松!边上我还缝了一圈小绒球!雪团可爱扒拉了!我献宝似的指着猫窝的细节。
萧景曜静静地听着。目光扫过那圈歪歪扭扭的针脚。和那几个大小不一的彩色绒球。嘴角。
似乎又向上牵动了一下。很细微。嗯。他应了一声。尚可。然后。第二天下午。
他不仅人来了。还带来了一堆东西。上好的紫光檀木料。散发着清香的柔韧藤条。
雪白蓬松的顶级丝绵。
还有各色光滑圆润的玉石珠子、小巧精致的银铃铛……堆满了我的花厅。我目瞪口呆。
王爷……这是?萧景曜负手而立。一脸理所当然。既要做。便用最好的料子。
我:……行吧。您是王爷您有钱。于是。画风逐渐跑偏。靖王殿下不观察
雪团进食了。改指导我做猫窝了。此处榫卯需更严丝合缝。他指着图纸,
声音没什么起伏。藤条缠绕,如此更稳固。他示范了一下,手指修长灵活。
绒球……换成玉珠或银铃,不易被猫扯下误食。他拿起一颗莹润的玉珠,递给我。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还有那专注的眼神。心跳莫名其妙漏了一拍。
赶紧接过冰凉的玉珠。哦……好。做就做吧。好歹有点事干。总比干坐着强。
我俩一个王爷一个郡主。窝在我的小花厅里。锯木头。削藤条。缠框架。填丝绵。
我负责笨手笨脚地打下手。他负责技术指导和……大部分手工。他手指真的很好看。
骨节分明,干净有力。握着刻刀或者藤条的时候,有种沉稳的掌控感。偶尔,
我们的手指会不小心碰到。他没什么反应。我倒是像被烫了一下似的,赶紧缩回来。
有点不自在。雪团和小橘在脚边追逐打闹。阳光透过窗棂,暖洋洋的。
空气里是檀木和藤条的清香。有那么一瞬间。竟然觉得……有点岁月静好的味道?呸呸呸!
赵灵溪你清醒点!这是活阎王!是来碰瓷你家小鱼干的!终于。
一个集奢华、坚固、舒适于一体的顶级猫窝诞生了。紫光檀的框架温润厚重。
藤编的围栏细密精巧。里面铺着厚厚的雪白丝绵。角落点缀着几颗温润的玉珠和小巧的银铃。
雪团钻进去。满意地打了个滚。银铃发出清脆的叮当声。萧景曜看着。似乎很满意。不错。
他难得夸了一句。不知是说猫窝,还是说在猫窝里打滚的雪团。我松了口气。猫窝做完了。
这位爷总该走了吧?事实证明。我太天真了。第三天下午。萧景曜。又双叒叕来了。
这次没带木料。只抱着雪团。雪团脖子上,还挂了个崭新的、镶嵌着小块白玉的皮质项圈。
一看就价值不菲。我眼皮直跳。王爷……今日观察什么?萧景曜把雪团放到地上。
雪团熟门熟路地去找小橘玩了。他气定神闲地坐下。雪团对新窝适应良好。然。
终日困于方寸庭院,恐不利于其身心。他抬眼,目光落在我脸上。郡主常去何处遛猫?
本王同行。观察其户外习性。我:……
遛猫?还要跟我一起去?还要观察户外习性?王爷!
您直接说您很闲想遛弯不行吗?我内心疯狂吐槽。脸上还得挤出笑。呃……就……御花园?
宫后苑?或者……护城河边?甚好。他颔首,今日先去御花园。于是。
京城的贵女们就看到了这样一幅奇景。活泼娇艳的小郡主赵灵溪。
抱着一只通体雪白、戴着玉项圈的漂亮猫儿。在开满奇花异草的御花园里。走走停停。
时而弯腰摘朵花逗猫。时而指着蝴蝶让猫去扑。而她身后三步远。
永远跟着那位传闻中冷面冷心、生人勿近的靖王萧景曜。玄衣墨发,身姿挺拔。
一张俊脸没什么表情。目光却始终胶着在前方那一人一猫身上。偶尔小郡主的裙摆扫过花丛,
沾了露水。靖王的眼神会微微一动。小郡主追着蝴蝶跑得太快差点绊倒。
靖王负在身后的手会瞬间握紧。小郡主回头笑着喊:王爷!雪团抓到蝴蝶啦!
靖王紧抿的唇角会极其细微地向上弯一下。然后淡淡回应:嗯。这画面……冲击力太大。
以至于皇后姑母在暖阁里听到心腹嬷嬷绘声绘色的描述时。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什么?
你说景曜那孩子?天天跟着灵溪那丫头……遛猫?嬷嬷拼命点头,一脸激动。
千真万确啊娘娘!老奴亲眼所见!靖王爷那眼神,就没离开过咱们郡主!哎呀呀,
老奴在宫里这么多年,就没见过靖王爷对谁这么上心过!皇后姑母拿着帕子擦嘴。
凤眸里精光闪闪。哀家就说嘛!景曜那孩子,看着冷冰冰的,心里有数!灵溪那丫头,
古灵精怪的,哀家瞧着就喜欢!好好好!这‘养猫搭档’,哀家看行!姑母一拍大腿,
直接定了调子。于是。某天下午。萧景曜照例来观察。皇后姑母的懿旨也到了。
大意就是:靖王爱猫,郡主亦爱猫,实乃天作之合,指养猫。特此,
钦点赵灵溪为靖王府御用养猫搭档。负责雪团,
以及未来可能出现的其他猫的一切饮食起居、身心健康、娱乐活动……简而言之。我,
赵灵溪。被皇后姑母,打包卖给了靖王府。当!猫!保!姆!还是御用的!
我拿着那卷明黄的懿旨。哭笑不得。萧景曜站在一旁。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但我分明看到。
他眼底深处。飞快掠过一丝……得逞的笑意?雪上加霜的是。自打这道懿旨一下。
我郡主府和靖王府之间。那堵象征性的矮墙。彻底成了摆设。首先是我那贴身丫鬟小桃。
彻底叛变。天天早上帮我梳头就开始念叨。郡主!您说王爷今天什么时候来呀?
是上午来陪雪团晒太阳呢?还是下午来带雪团散步呀?奴婢新调了茉莉香粉,您闻闻!
王爷会喜欢这味儿吗?我翻个白眼。他喜不喜欢关我什么事!我是去伺候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