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面不远处是举目可望的平地名曰凤凰塬,塬如凤凰卧地。
凤凰塬的东面据说是远古时舜帝的豢龙池,十里可闻荷花香,再有清清的湅水河从这里萦绕流过,顺其象,被称为九凤朝阳之宝地。”
“怪不得裴氏簪缨世家百余年,底蕴深厚,原来是祖坟的风水好!”
燕回忍不住称赞。
燕无忧随即缓缓说道:“水满则溢,月满则亏。
裴家风水过好,反而容易外溢,不若分些出去,于他们也并无大碍。”
“听闻裴氏京中失势,不日便归故里,难不成就是您说的月满则亏?”
燕回好奇地问道。
“非也,吾观裴氏冢根基深厚,吸纳日月之精气,裴氏祖宅风调水顺,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阴宅阳宅风水俱佳,族中之人不是封侯,便是拜相!
怪不得裴氏一门西相~”燕回恍然大悟。
“然……”燕无忧目光炯炯,眺望远处群山,脸上一抹严肃之色,“地动虽未影响裴氏风水根基,却隐约现出一丝破军之相~小郎可知如何破解?”
燕回急切地问道。
燕无忧转过头,像看傻子般看着跟了自己十年的侍从:“燕回,且不说本郎君尚不知晓,就算知晓,裴氏能人辈出,也轮不上吾来操心,是也不是?”
燕回点头如捣蒜:“小郎说的是~”燕回又问道:“小郎,那您之前是如何断定乡绅家女郎的墓穴有问题呢?”
燕无忧解释道:“小女郎的墓地本身是贪狼之穴,此穴可使家族福禄延长。
然上月地动,贪狼之相不复存在,且西边有座石头山,地动后石头山较此前矮了些许,故有此判断。”
燕回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郎好学问~小郎是何时习得风水之术?”
燕无忧叹了口气,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自言自语道:“曾经,龙、穴、砂、水、向,分金定穴、九宫飞星,可惜只学了皮毛~小郎,我想起来了,那时看郭公教你画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还以为是在作画,原来当时……”燕回突然想起了什么。
燕无忧面容悲恸:“郭公不仅精通风水之术,还深谙兵法,我有幸跟他学了几日,并未得他真传,哎~可惜天妒英才,燕回,郭公名字此后切不可再提起。”
燕回连忙点头应下,须臾又低声问道:“小郎,这世间真的有鬼魂吗?”
燕无忧凝眉摇头,目光深邃地说道:“天地万物,各有法则。
鬼魂之说,难以定论!
然这世间纵有鬼魂,也抵不过人心里的鬼!”
燕回重重的点头,小郎说的什么都是对的。
经此乡绅夫人寻他堪舆风水一事,燕无忧之名在闻喜县风水界崭露头角,恰似春日里破土而出的新笋,带着蓬勃的生机与锐气,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自此之后,前来求他分金定穴、相宅看地之人,如过江之鲫,络绎不绝。
恰在此时,裴氏一族即将荣归闻喜故里的消息不胫而走。
闻喜县内人潮涌动,摩肩接踵热闹非凡。
街头巷尾,众人皆翘首以盼,那喧闹声仿佛要掀翻整个县城的屋顶。
这一日燕无忧本打算前往镇上一家书坊,将自己精心撰写的书稿交由老板售卖。
然而行至闹市,迎接裴氏的汹涌人群如潮水般涌来,将他与燕回的去路堵得严严实实。
二人被裹挟在这如潮的人群中,举步维艰,每挪动一步都极为艰难。
人群中,众人齐声高呼“七郎”,那声浪如汹涌的海啸,似要将天际的云朵都震散。
众人皆怀着一颗炽热的心,只为一睹裴家七郎的真容。
燕回见此热闹非凡的景象,好奇心如熊熊烈火般燃烧起来,心中痒痒,忍不住对燕无忧说道:“小郎,这迎接裴氏的场面如此盛大,不如我们也去凑凑热闹,瞧瞧这裴家七郎究竟是何等人物。”
燕无忧本对裴氏之事并无多少兴趣,但见燕回兴致勃勃眼中满是期待,不忍拂了他的意,便道:“也罢,既然你想去,那便随你。”
二人跟随如潮的人群缓缓前行,无奈人潮太过汹涌,待行至近前,也只能瞧见裴家马车的模糊轮廓。
燕回望着那马车,眼中满是失望,咂咂嘴道:“这离得也太远了,根本瞧不清裴七郎的模样。”
燕无忧见状,略一思索,便领着燕回快步来到闹市中一处装修雅致的三层楼阁前。
燕回瞪大双眼,满脸惊愕,小声喃喃道:“小郎,这里……这里是……青楼……是又如何,你不是想看得真切些吗?
本郎君在这里有一位故人,休要磨蹭,快跟上。”
说完,燕无忧一脚踏进青楼。
燕回红着脸,低着头,紧紧跟在燕无忧身后走了进去。
白日的青楼安安静静,只有洒扫的下人埋头于手上的活计,竟无人在意他们的到来。
燕无忧带着燕回来到二楼角落一房间,随即轻轻叩门。
“燕小郎快进来,小郎莫不是借我这地方看裴家七郎的吧~”房间主人笑着将人迎了进去。
“娘子别来无恙~”燕无忧与主人寒暄几句后,便坐在窗边,随意向下望去。
燕回开始还十分拘谨,僵硬地立在燕无忧身边,首到楼下传来阵阵欢呼,他急忙向下望去。
只见裴家的马车一辆接着一辆缓缓驶过,宛如一条蜿蜒盘旋的长龙。
其中一辆马车,装饰得极为华丽。
车顶堆满了娇艳欲滴的鲜花,五彩斑斓,香气扑鼻,车身上挂满了精致的香囊,微风拂过,花香西溢,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人群中爆发出阵阵叫喊声,皆呼“七郎”,那声音声嘶力竭,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倾慕与爱慕都喊出来。
有人哭得几近晕厥,瘫倒在地,有女郎不顾一切地冲过层层人群,只为能近距离见裴七郎一面,或是能说上一句话,更有甚者,为了争夺有利位置,大打出手,场面一度混乱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