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又一下女人忽然停了下来。
“窗户没开。”
斯兰诺猛一激灵,她扭头看着关闭的窗子,又回头看镜中呆滞的自己。
女人空洞的眼睛闪过了什么。
斯兰诺起身走到窗前,她打开窗栓,推开窗子,彩窗琉璃,光斑映射在她身上。
泥土被风带入阁中,也许还有初秋的露水。
斯兰诺从柜台中拿上烛台准备下楼。
尽管……尽管她今天还未把长发绑好,黑色的发梢扫过苍白脚腕,即使隔着一层蕾丝,女人也感到一丝痒意。
她推了推木门。
没有吱呀声,木门也未打开。
女人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的尸体堆满了楼道,木门被堵上了,她无法下楼。
斯兰诺走到床头、蹲下,将烛台随意的摆放在地上。
她用泛着近乎透明苍白连指甲都毫无血色的手指缓缓抚过浅浅刻在床头的文字,那些文字己有些时日了,大抵是由于经常被抚摸,己不如最初刻印那般清晰了。
今天的斯兰诺没有遵守惯例,明天她也无法遵守--木门不会再打开了。
女人空洞的眺望着窗外。
在秋天,这片荒地总是格外的荒凉。
这里没人会停留,也许偶尔会有几只鸟掠过,只有这座阁子永恒屹立于此。
她眼神死死的盯着窗子,一点点由蹲下变为站起,身体僵硬的仿佛不再属于她自己,骨头好像在吱呀吱呀的尖叫,也许这具身体从刚刚开始真正的属于她自己!斯兰诺兴奋的近乎无法呼吸,她扭头看向那行字,不是那行被抚摸过千万遍的字,是更新的,更隐蔽的,更深刻的一行字:那如果我早己背弃了惯例呢?
女人无声的询问,她的双唇诉说着每个位斯兰诺的心声,可没有一点声音在阁楼中回响,但女人全然不在意。
斯兰诺不是哑巴,她知道那只是因为她太久太久没有说过话了。
女人近乎癫狂的笑着,眉眼中有着无限的疯狂,她略带混血的容颜一瞬倾倒了昼夜。
多么美妙的感觉!那双苍白的双手捂着她的脸,她笑的几乎没有力气站起来,她又开始大口大口掠夺空气,她用膝盖抵着窗沿,一用力。
有一只蝴蝶从那扇彩窗中飞走,她从楼上坠下,衣服与头发纠缠,凌乱。
“嘭”仅有的鸟虫被惊得西处逃窜。
血花盛开在这片荒凉的土地上,这里很久没有如此景象了。
……黎明到来,斯兰诺再次睁开双眼,狂野的风无情地刺过她的肌肤。
未干涸的血液打湿了背部的衣服。
女人翻过身缓缓从地上爬起,她站在那里,像她无数次站在阁中不,不一样!这次她不在阁子里,她出来了,从那里!这个认知让斯兰诺有些癫狂,尽管她不明所以,但她尽可能让自己保持冷静。
可略有些急促的呼吸说明这一切。
今天,阁子里没有斯兰诺了,没有新生的斯兰诺。
也许这是个转机。
3天5小时23分49秒前,无限空间的大厅里突然吵闹起来,令人烦躁的噪音迅速传播,樊梢低着头皱着眉头,宽大的帽子遮着男孩大半张脸,只漏出来泛着冷白的下半张脸,连带着脖颈的线条都显得单薄,没有血色嘴唇,向下的嘴角让他看起来似乎要似青烟散去,男孩抬头望了眼悬在空中突兀的红色倒计时,没有半点涟漪的墨色眼眸又扫向那行引人嘈杂的红黑色字体,像未干涸的血液如丝网般破碎在屏幕上,看似无害但“半A不稳定”让人难以忽视。
他站在那里,抬头看着,饶有兴趣地笑着,瓷白嘴唇略绷起一丝粉意,转瞬即逝,昙花一现。
他又默默退回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