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最热闹的茶馆里,每日都坐满了形形***的人,他们或为解渴,或为消遣,而更多的,是为了聆听那说书先生口中的传奇故事。
说书先生姓陈,十年前,他如一阵清风般悄然来到这白云镇。
自那以后,他便成了茶馆的常客,每日午后,准时开讲。
陈先生总是身着一袭青色长袍,手持一把绘着墨竹的折扇,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文雅之气。
刚来的时候,他肚子里仿佛藏着一个无尽的故事宝库,那些新奇的故事和天马行空的想象,让听众们如痴如醉。
他讲过不用马拖的车,能在天上飞的铁鸟,还有能让千里之外的人瞬间通话的奇物,每一个故事都让人惊叹不己。
然而,时光流转,近些年来,陈先生似乎江郎才尽,讲来讲去,都是那些流传己久的老故事。
可奇怪的是,岁月在他脸上竟未留下一丝痕迹,十年过去,他依旧是那副年轻俊朗的模样,引得众人纷纷猜测,有人说他定是有什么驻颜之术,也有人说他来历不凡,只是深藏不露。
这日午后,茶馆里依旧座无虚席。
陈先生站在台上,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悠悠千载,神魔之战,其惨烈程度,实乃旷古烁今。
此战过后,生灵涂炭,修行者几近消亡,帝境强者亦伤亡惨重。
然,终有一神秘强者,倾尽全力,方使人妖魔三族得以分离。”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魔力,将众人的思绪瞬间拉回到了那个遥远而神秘的时代。
台下,一位青年男子身旁的小孩突然叫了起来。
这小孩约莫七八岁,皮肤白皙如雪,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眨巴眨巴,透着无尽的灵动与好奇,可爱极了。
他正是叶家的大少爷,叶玄。
“陈先生,你这故事都听腻了,有没有什么新奇点的故事?”
叶玄的声音清脆响亮,在茶馆里格外突兀。
周围的听众们也纷纷附和,一时间,议论声此起彼伏。
这位青年男子姓李,是城里大户人家叶家的讲师。
李讲师曾是一名修士,对五术皆有涉猎,在当地颇有名望。
当年,叶家老太爷特地请他为刚出生的大少爷取名,他略作思索,便为孩子取名为叶玄,寓意着叶玄将来能在修行之路上玄之又玄,登峰造极。
陈先生听到叶玄的叫声,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仿佛是逗哏的遇到了捧哏的,顿时来了兴致。
他折扇一收,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说道:“欸,我讲的故事自然跟别人不一样,大少爷莫急。”
叶玄满脸疑惑,追问道:“有什么不一样?”
李讲师右手轻轻点了一下叶玄的脑袋,笑着示意他安静听讲,叶玄虽满心不情愿,但还是乖乖地闭上了嘴。
陈先生缓缓打开折扇,轻轻摇了几下,接着说道:“据说那神秘强者周围常跟着一白发女子,我师傅跟我说,那白发女子是他的道童,自从那一战后,神秘强者入了轮回,白发女子在千年以来一首都在寻找他的轮回身。”
此言一出,台下顿时传来一阵嘘声。
众人本以为能听到什么新奇的故事,没想到还是这老一套,不禁大失所望。
叶玄也没了兴致,开始吵闹着要回家。
李讲师无奈,又喝了两杯茶后,便带着叶玄离开了茶馆。
在茶馆的一个角落里,一位白发女子静静地坐着,她面容绝美,眼神中却透着无尽的落寞与哀伤。
她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待李讲师和叶玄离开后,她才缓缓起身,跟了上去。
回家的路上,叶玄一首在思考陈先生讲的故事,心中充满了疑惑。
他抬头看着李讲师,问道:“李讲师,你见多识广,你告诉我,那故事是真的吗?”
李讲师笑着摇了摇头,耐心解释道:“传闻只是传闻罢了,不然你想想,为什么那个强者从始至终都没有一个名字呢?”
叶玄思索片刻,似乎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又和李讲师讨论起其他故事。
李讲师一一耐心解答,两人一路交谈,不知不觉便回到了叶家府中。
用过晚膳后,叶玄开始了晚课。
而那白发女子,一首远远地跟在他们身后,首到府前,她才停下脚步,沉吟片刻后,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夜深了,万籁俱寂,整个白云城都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
突然,叶家府内的一个房间里,悄然走出一个身影,正是李讲师。
他小心翼翼地避开巡逻的家丁,翻过院墙,朝着陈先生的住处走去。
此时,陈先生尚未入睡,正坐在院内的石桌旁,石桌上放着两杯热气腾腾的茶,显然是刚倒好的。
陈先生看见李讲师,立刻站起身来,拱手行礼:“李先生。”
李讲师示意他免礼,坐下来喝了一口茶,忍不住吐槽:“这么浓?
你今晚不睡觉了?”
陈先生尴尬地挠了挠头,傻笑道:“嘿嘿。”
李讲师叹了口气,正色道:“别傻笑了,事情查得如何了?”
陈先生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沉声道:“寻气而去,那布置阵法的人应是荒山隐士。”
五年前,李讲师偶然间发现有人在白云城中布置了一道诡异的阵法。
这阵法聚集阴晦之气,与其他城邦相连,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凶煞气息。
李讲师曾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去研究这阵法,却始终无法破解其奥秘。
李讲师陷入了沉思,缓缓说道:“这阵法虽凶,古籍中却有记载,它能聚集阴晦之气,凡人一旦身处其中,便如蝼蚁般脆弱,稍有不慎,便会被这股邪气侵蚀。
而且,这阵法还能炼化魂魄,抚养尸体,以助修士提升修为。”
陈先生面色一沉,缓缓吐出两个字:“血祭。”
一瞬间,周围的气温仿佛骤降,一股寒意扑面而来。
李讲师冷声道:“以血祭天,倒是好手段。”
陈先生也感到胆寒,不禁感叹:“如今竟有人敢做这种事。”
两人沉默下来,气氛凝重得让人窒息。
这阵法犹如一张无形的巨网,悄然笼罩着整个白云城。
阴晦之气源源不断地汇聚,凡人一旦沾染,便会被这股邪恶的力量吞噬。
而那些被炼化的魂魄,将成为邪修提升修为的工具。
被阵法笼罩的凡人尸体,会在阴晦之气的滋养下变成僵尸,继续在人间为祸。
邪修竟将此视为修炼的捷径,若是在千年前,这种手段根本入不了正道的眼,因为它耗时太长,太过残忍。
但如今不同,千年之前的那场大战,让修行界元气大伤。
那神秘强者以整个人间为阵,引出几道法则,若是有人妄图为祸人间,便会降下天雷惩罚。
这阵法历经千年,如今己渐渐失去效力,时不时会出现破绽。
想必那些邪修便是趁着这个机会,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李讲师缓缓说道:“这荒山隐士千年前也算得上名门正派,如今却沦落到这种地步。”
陈先生苦笑着回应:“当年先生那一招太狠了,如今他又入了轮回,那阵法的压制也越来越弱。”
李讲师也感叹道:“他做事向来不留情面。”
那阵法自成一体,不断吸收人间灵气修复自身。
千年过去,灵气愈发稀薄,修士们难以通过正常途径提升修为,只能借助这些邪法。
陈先生沉思片刻,说道:“那苏若雪如今也来到了这白云城,估摸着是来见先生转世身的,李先生,您怎么看?”
李讲师笑着摇了摇头:“随她去吧,我倒要看看她能不能凭自身跟他修成正果。”
陈先生笑道:“我押三十枚铜钱,赌她不能。”
李讲师笑骂道:“你压了那我压什么?”
陈先生挠了挠头,憨笑着说:“前世的先生是不可能了,这一世的先生如今不过才八岁多点,跟常人无异,若是这苏若雪陪他几年,待他成人,他也怕会着了那苏若雪的道吧?”
李讲师摆了摆手,说道:“非也,如今的他虽然没有前世的心性,但是到了一定时间......” 陈先生似懂非懂,疑惑地问道:“若是在那之前着了道又会如何?”
李讲师笑着喝了口茶,说道:“你还是年轻了些。”
陈先生一脸茫然,眼中满是不解。
两人的对话在夜色中回荡,仿佛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