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旧帕着新痕
楚清岚站在床柱前，指尖轻轻抚过一道浅浅的划痕。
这痕迹与她记忆中的那道疤痕完全吻合——前世她被囚禁时，用簪子刻下的记号。
她猛地攥紧袖中的毒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一阵寒意从脊背攀爬而上，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妆奁抽屉半开，露出一角泛黄的丝帕。
帕角绣着半枚残缺的玉佩纹样，熟悉的纹路让她的呼吸微微一滞。
这与萧承烨腰间常佩的残玉如出一辙。
"怎么会这样？
"她喃喃自语，幼时雪地里救下少年的画面突然清晰起来。
那个温润眉眼的少年，如今却成了阴鸷多疑的暴君。
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是林姑姑来了。
楚清岚匆忙将丝帕塞回抽屉，却未注意到窗外一道黑影掠过，铜铃轻响。
林姑姑推门而入，手中捧着一卷密档。
"姑娘，这是您要的东西。
"楚清岚接过密档，指尖微微发颤。
密档上记载着前朝皇子流落民间的秘闻，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击着她的心房。
"姑姑，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楚清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
林姑姑没有回答，只是静静望着她，眼中既有悲悯，又有一丝决绝。
远处传来打更声，楚清岚望向帝王寝宫的方向。
手中的密档蜡封被她无意识捏出了裂痕，就像她此刻摇摇欲坠的伪装。
"姑娘，该休息了。
"林姑姑轻声提醒。
楚清岚点点头，却发现桌上的糕点还未来得及收拾。
那是午后萧承烨派人送来的，说是要补偿她初入宫时受的委屈。
"这暴君倒是会做人情。
"她苦笑着拿起一块桂花糕，甜腻的香气让她想起幼时母亲为她做的点心。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楚清岚警觉地站起身，目光锐利地扫视西周。
"姑姑，方才可有看到什么人？
"林姑姑摇了摇头，但眼神闪烁："许是宫中侍卫巡逻吧。
"楚清岚不信，快步走到窗前。
月光如水，洒在庭院中，却不见任何异样。
但她分明听见了檐角铜铃的轻响。
密档的内容在脑海中翻涌，玉佩的纹路与记忆重叠，让她一时分不清现实与过往。
她扶着窗棂的手微微发抖。
"若他真是当年那人......"这个念头让她心头一震。
"姑娘，有些事，或许并非表面那般简单。
"林姑姑的话意味深长。
楚清岚转过身，看着这位守护自己多年的老人："姑姑，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我？
"林姑姑沉默片刻："有些真相，需要您自己去寻找答案。
"这话让楚清岚更加不安。
她走到妆奁前，重新取出那方丝帕。
昏黄的烛光下，玉佩的纹路仿佛在诉说着什么秘密。
"若是真有渊源，为何如今却要刀兵相见？
"她低声问自己。
窗外的风突然变得急促，吹灭了案上的烛火。
黑暗中，楚清岚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暗处窥视着她。
"谁在那里？
"她厉声问道。
回应她的只有风声，和远处传来的更鼓声。
林姑姑点燃了新的蜡烛，柔和的光芒照亮了房间。
但楚清岚知道，有些阴影，不是光明能够驱散的。
"姑娘，早些歇息吧。
明日还要去御花园赏梅。
"林姑姑轻声说道。
楚清岚点点头，却在转身时发现，妆奁镜中映出的自己，竟与记忆中的那个小女孩重叠在一起。
"阿岚，你究竟该如何选择？
"镜中的倒影仿佛在质问她。
她握紧手中的丝帕，感受着织物粗糙的质感。
这简单的触感，却让她想起了那个雪天，少年颤抖着递给她半块玉佩的情景。
"当时他说，日后定会报答救命之恩。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脚步声再次响起，这次是从廊下传来。
楚清岚迅速收起丝帕，示意林姑姑退下。
"记住，无论如何，都要守住自己的心。
"林姑姑临走前留下这句话。
房门轻轻合上，楚清岚独自站在烛光下。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密档，蜡封己经碎裂，正如她此刻摇摆不定的心绪。
窗外的月光忽然被一片云遮住，整个房间陷入短暂的黑暗。
就在这时，她清楚地看见，檐下铜铃又轻轻晃动了一下。
是谁，在暗处注视着这一切？
楚清岚屏住呼吸，缓缓走向窗边。
她的手指轻轻抚过窗框，那里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温度。
"看来，这场局中局，远比想象中复杂。
"她轻声说道。
桌上未吃完的桂花糕散发着淡淡的甜香，在这充满阴谋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窗棂微颤，檐角的铜***渐隐于风中，楚清岚却依旧立在原地，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钉住。
她的目光扫过妆奁前那方丝帕，玉佩纹路在烛光下泛起幽冷的光泽，似在无声提醒她命运的纠葛。
指尖轻触窗框，残留的温度让她心头一紧，首觉告诉她，这夜还未真正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