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生了,回到了我那品学兼优的竹马顾晏之为了校花翘课,错过他爷爷临终的那一天。
上一世,我好心替他瞒着,他却在爷爷死后,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我头上。后来,
他更是为了替他那早死的白月光校花报仇,亲手将我推下万丈悬崖。沈清禾,
他死死掐着我的脖子,眼神狠戾,要不是你,霜霜根本不会死!你这种毒妇,
就该给她陪葬!这一世,我看着病房门口他姗姗来迟的身影,在他质问我为何不通知他时,
我笑了。我当着所有人的面,一字一句地告诉他:通知你?
让你那死在半路的白月光给你烧纸吗?1顾晏之?就一书呆子,除了那张脸能看,
还有什么?闷得要死。要不是图个新鲜,想尝尝好学生的味道,倒贴钱我都不干。
隔壁厕所传来女人刻意压低的、黏腻又满是炫耀的声音,伴随着打火机咔哒一声脆响。
我蹲在坑位上,浑身的血液像是瞬间冻成了冰碴,又在下一秒沸腾着冲向四肢百骸。我没死。
我竟然回来了。手脚的力气像是被抽空,我扶着冰冷的隔板才没滑下去。
眼前不是被推下山崖时,那片急速放大的、灰蒙蒙的天空,而是布满了污渍的厕所门板。
上一世,我就是在这里,听见了顾晏之当时正狂热追求的校花凌霜霜,和她闺蜜的这番对话。
我,沈清禾,从小到大都活得像个傻子。我以为我和顾晏之是一起长大的情分,
是比亲人还亲的青梅竹马。他家穷,我爸妈接济他;他爷爷生病,
我家出钱出力;他被人欺负,我哥替他打架。所以我听到凌霜霜这么侮辱他,
脑子一热就冲了出去,把这些话原封不动地学给了他听。我天真地以为,我是在拯救他。
结果呢?他直接拉着我去找凌霜霜对质。那个女人当然是打死不认,
指天发誓说但凡说过一个字,就被车撞死。戏剧性的是,她为了自证清白冲向马路时,
一辆酒驾的卡车真的从拐角冲了出来。红的白的,溅了一地。顾晏之当场就疯了。
他那求而不得的白月光,在他刚刚表白成功的第一天,就成了他胸口一道永不愈合的伤疤,
一抹永恒的朱砂痣。而我,沈清禾,就成了他眼中害死女神的罪魁祸首。之后整整五年,
他对我体贴入微,关怀备至,比亲哥哥还亲。我爸妈都说,晏之这孩子,懂得知恩图报。
直到他被京圈的豪门认回,摇身一变成了真正的贵公子。他约我去山顶庆祝,
说是要感谢我这么多年的陪伴。我永远忘不了,他站在悬崖边,撕下所有伪装的样子。
他眼里的光熄灭了,只剩下黑洞洞的怨毒。沈清禾,他的声音像淬了毒,
要不是你这张贱嘴,霜霜根本不会死。我忍了你五年,就是为了今天。你这么恶毒,
就该下去给她陪葬!原来,所有的温情都是假象,
所有的照顾都是为了让我放松警惕的漫长蛰伏。我像个破布娃娃一样坠落时,心里想的却是,
我死不足惜,可我那被蒙在鼓里的父母怎么办?想到这里,我攥紧的拳头指节根根泛白。
心脏不是跳,是撞。一下一下,要把我胸骨撞碎。但我没有压抑,我反而低低地笑出了声。
真好啊。能重来一次,真好。这一次,我不会再去做那个愚蠢的告密者。
我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慢条斯理地整理好校服,冲水,开门。
凌霜霜和她的闺蜜正倚在洗手台边补妆,看到我出来,
凌霜霜那双画着精致眼线的眼睛轻蔑地扫了我一眼,充满了对好学生的不屑。
我目不斜视地走到她旁边,拧开水龙头,仔仔细细地洗着手。
水流声掩盖了我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顾晏之,凌霜霜。这辈子,游戏规则,由我来定。
走出厕所,我没有回教室,而是直接走向了班主任办公室。我捂着小腹,脸色煞白,
额头上逼出几颗冷汗,声音虚弱得仿佛随时会断气。老师,我……我肚子疼得厉害,
可能是生理期,想……想请个假回家。班主任看着我这副林黛玉般的样子,
二话没说就批了条子。走出校门的那一刻,午后的阳光刺得我眼睛发疼。
我回头看了一眼教学楼。上一世的这个时间点,我正在安慰因为我的告密
而情绪低落的顾晏之。而这一世,不出意外的话,
他应该正被凌霜霜用各种手段撩拨得心猿意马,神魂颠倒吧。很好。我掏出手机,
给我妈打了个电话。妈,我肚子不舒服请假了,现在在回家路上……嗯,没事,
就是有点晕。电话那头传来我妈焦急的声音,我眼眶一热,差点掉下泪来。爸,妈,
这一次,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们。挂了电话,刚走到家门口,一阵预料之中的眩晕袭来,
我眼前一黑,顺势倒了下去。这是重生带来的后遗症。但也是我计划的第一步。
2再次睁开眼,是熟悉的消毒水味和父母焦灼的脸。清禾!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我妈一把抓住我的手,眼圈都红了。医生说你就是低血糖加上中暑,吓死我们了!
我爸在一旁又是递水又是削苹果,像伺候太后一样。看着他们真切的关怀,我的眼泪唰
地一下就下来了,哭得撕心裂肺。上一世我死后,我的父母为了找我,散尽家财。
在得知我被顾晏之推下山崖的真相后,他们去找他理论,
却被他家的保镖像赶苍蝇一样打了出来。哪来的叫花子,我们顾家不认识你们这种穷亲戚!
我的父母,一夜白头。最后双双抑郁而终。他们明明才四十多岁,
却苍老得像是七八十岁的老人。而顾晏之,那个我们全家真心相待的白眼狼,
却踩着我们的尸骨,过着他豪门大少的逍遥日子。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疼得我喘不过气。爸,妈……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死死抓住他们的手,
我对不起你们……他们以为我只是身体不舒服在撒娇,手忙脚乱地安慰我。傻孩子,
胡说什么呢?我埋在妈妈的怀里,把所有的悲恸和恨意都藏了起来,只剩下无尽的依恋。
等情绪平复了一些,我抬起哭得红肿的眼睛,用一种从未有过的认真语气说道:爸,妈,
我以后,不想再跟顾晏之玩了。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我爸妈对视一眼,
随即我妈宠溺地笑了,刮了刮我的鼻子:好好好,我们家清禾长大了,不跟他玩了。
是不是他又惹你生气了?等他来了妈帮你骂他。我知道,
他们只当这是小孩子之间闹别扭的气话。他们不知道,这不仅仅是一句话。这是宣判。
是我为顾晏之的虚伪人生,敲响的第一声丧钟。我借口累了,让他们先回去给我做点好吃的。
他们一走,病房里就安静了下来。我躺在床上,面无表情地盯着天花板。上一世,
这会儿顾晏之正在教室里失魂落魄,而我正绞尽脑汁地想怎么安慰他。这一世呢?
他应该正跟凌霜霜在某个角落里亲亲我我吧。我正想着,
病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压抑的哭喊。我心里一动,坐了起来。没过多久,
我爸妈推门进来,脸色复杂。清禾,出事了。我妈的声音有点抖,
楼上顾大爷……没了。我哦了一声,脸上没什么表情。该来的,总会来。上一世,
顾大爷也是今天走的。我晚上回家才知道消息。顾晏之为这事,还抱着我哭了一宿,
说幸好有我陪着他。现在想来,真是讽刺。我刚才给你班主任打电话,
想让晏之赶紧回来……我妈顿了顿,语气变得很奇怪,可你们班主任说,
他……他逃课了,从中午开始就没在学校,谁也联系不上。
我爸也皱起了眉头:这孩子平时最乖了,怎么会逃课?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是啊,
别人家的孩子,品学兼优,懂事上进,怎么会逃课呢?我心里冷笑,
脸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困惑和天真。逃课?我眨了眨眼,轻声说,
他最近好像在谈恋爱,听说是跟我们学校的校花凌霜霜……可能,是陪女朋友约会去了吧。
谈恋爱?!我爸妈的表情如出一辙地震惊。我知道,这个消息在他们心里,
不亚于一场小型地震。一个好学生和问题少女的组合,冲击力太强了。就在这时,
我妈的手机又响了。是班主任打来的,说是发动了全班同学都找不到顾晏之,
知道我和他关系最好,问问我有没有线索。我妈把手机递给了我。我接过电话,
用最平静的语气,对电话那头的老师说:老师,您去学校附近那家『夜色』网吧找找看吧。
凌霜霜喜欢去那儿,顾晏之……应该和她在一起。我说得无比笃定。因为上一世,
凌霜霜被撞死后,悲痛欲绝的顾晏之曾对我哭诉,说他那天本来是想带她去她最喜欢的网吧,
给她一个惊喜。可惜,这份惊喜,现在变成了惊吓。挂了电话,
我看着父母脸上那混合着震惊、失望和难以置信的表情。真好。顾晏之,
你经营了十几年的完美人设,从今天起,开始崩塌了。
3顾晏之最终还是没能见到他爷爷最后一面。等他被老师从网吧里揪出来,
风尘仆仆地赶到医院时,顾大爷已经凉透了。我看见他扑通一声跪在病床前,
哭得像个三岁的孩子,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嘴里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对不起,我来晚了。
说实话,看着顾大爷那张安详却带着一丝遗憾的脸,我心里也堵得慌。老人家一辈子不容易,
最骄傲的就是这个孙子。到死都盯着门口,盼着他回来,结果却……我心里的那点酸楚,
是对顾大爷的。跟顾晏之,没有一毛钱关系。我正出神,一道阴影笼罩下来。
顾晏之不知何时站到了我面前,他眼睛通红,像只择人而噬的野兽。沈清禾。
他叫我的全名,声音沙哑又充满了质问。我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通知我?!他吼得像头疯狗,口水都快喷到我脸上了。
我被他这理直气壮的蠢样气笑了,往后退了一步,掏了掏耳朵。通知你?顾晏之,
你是不是烧糊涂了?我歪着头,一脸看智障的表情看着他,我怎么通知你?托梦吗?
还是学电视剧里的心电感应?他被我堵得一噎,脸涨成了猪肝色,
随即更大声地吼道:你不是有霜霜的电话吗?!打给她不就行了!
周围的邻居和爸妈都看了过来,目光里满是惊愕。我笑了,笑得更开心了。
我为什么要存一个天天在背后骂你是『冤大头』、『书呆子』的女人的电话?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炸雷,在安静的走廊里炸开。顾晏之的脸,唰地一下全白了。
我没给他反应的时间,继续慢悠悠地补刀:再说了,你不是陪她约会去了吗?
两人寸步不离的,还需要我一个外人来联系?顾晏之,是你自己为了女人,
连亲爷爷的死活都不顾了,现在反倒来怪我?你……你胡说!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尖叫起来,你就是嫉妒!嫉妒我跟霜霜在一起!够了!一声暴喝,是我爸。
我爸铁青着脸走过来,一把将我拉到身后,虎目圆瞪地看着顾晏之。晏之!
你怎么跟清禾说话的!你爷爷刚走,你不反省自己干了什么好事,
还在这里冲你妹妹大吼大叫!我们家就是这么教你的吗?我爸是退伍军人,
身上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顾晏之瞬间就蔫了,眼泪汪嘟嘟地看着我爸,
委屈巴巴地说:叔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太难过了……他还在演。
还在扮演那个无辜、孝顺的好孩子。就在这时,医院走廊尽头的电视上,
正在播放本地午间新闻。女主播字正腔圆的声音传来:今日中午十二时许,
本市淮海路与解放路交叉口发生一起严重交通事故,一辆超速行驶的轿车与一辆电动车相撞,
导致电动车驾驶员当场死亡。据悉,死者为市一中高三学生凌某某,年仅十八岁……
新闻画面上,一晃而过的,是盖着白布的担架,
和一只掉落在血泊中的、我今天早上刚在凌霜霜脚上看到的,限量版球鞋。整个走廊,
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顾晏之身上。我看到他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
瞳孔放大,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我轻轻挣开我爸的手,走到他面前。
凑到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微笑着,残忍地宣告:顾晏之,听到了吗?
你的白月光,死了。跟你爷爷,前后脚走的。黄泉路上,他们还能做个伴呢。
我看着他眼里的光一点点碎裂,最后化为一片死寂的空洞,满意地笑了。一箭双雕。这,
仅仅是个开始。4顾大爷的丧事,办得简单又冷清。顾晏之就像一具被抽走了魂的行尸走肉,
只会跪在灵堂前,对着两张遗像发呆。一张是顾大爷的,
一张是他从凌霜霜钱包里翻出来的、已经沾了血的大头贴。这荒诞的一幕,
让前来吊唁的街坊邻居们都窃窃私语,看他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同情。丧事的所有开销,
自然是我爸妈垫付的。他们看着顾晏之这副可怜样,心软得一塌糊涂,不但没催他还钱,
还变着花样地给他做饭,劝他节哀。我冷眼旁观,什么都没说。我只是拿了个小本本,
把他家买花圈、请道士、办酒席的每一笔花费,都一分不差地记了下来。葬礼那天,
凌霜霜的父母也来了。他们是来闹事的。那对打扮得珠光宝气的夫妻,
指着顾晏之的鼻子破口大骂,骂他是害死自己女儿的扫把星,要他偿命。顾晏之跪在地上,
不言不语,任由他们推搡打骂。最后还是我爸出面,才把那对疯了一样的夫妻劝走。
整个葬礼,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闹剧。等所有人都散去,我走到还跪在地上的顾晏之面前。
他抬起那双空洞的眼睛看着我。我没理会他眼中的悲伤,
而是把手里那个记录着所有开销的笔记本,和一支笔,递到了他面前。顾晏之,节哀。
我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这是顾大爷丧事的所有开销,
总共是两万三千七百六十四块五。我爸妈给你垫的。你在这里签个字,打个欠条,
以后有钱了记得还。空气仿佛凝固了。顾晏之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嘴唇颤抖着:清禾,
你……我身后的爸妈也急了,我妈一把抢过本子:清禾你干什么!晏之现在多难过,
你怎么能提钱的事!我没理我妈,只是盯着顾晏之,一字一句地,
清清楚楚地说:亲兄弟,明算账。何况,我们又不是亲兄妹。
我们家资助你这么多年,不是理所应当的。以前看在顾大爷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
现在顾大爷走了,你也是个成年人了,该自己承担的,就要自己承担起来。还是说,
你打算一辈子都靠我们家养着?我的话,像一把把淬了冰的刀子,
扎进他本就千疮百孔的心里。他死死地瞪着我,眼神里除了悲痛,还多了一丝我非常熟悉的,
被羞辱后的怨恨。跟上一世,他把我推下山崖前,一模一样。最终,他在我冰冷的注视下,
抖着手,在那张欠条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那力道,几乎要划破纸背。我满意地收回欠条,
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口袋。转身对我那气得脸色发白的父母说:爸,妈,我们回家吧。
有些喂不熟的白眼狼,就让他自己待着好了。我的声音不大不小,
刚好能让灵堂里唯一的外人顾晏之听得一清二楚。5高考结束后的那个暑假,
顾晏之的春天来了。一辆黑色的加长林肯停在了我们破旧的居民楼下,
车上下来了几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男人,还有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
他们是来找顾晏之的。原来,顾晏之是京市顶级豪门周家失散多年的亲孙子。
当年他母亲未婚先孕,被家族逼迫,生下他后就送人了。现在,周家老爷子病危,
点名要见见这个唯一的血脉。一夜之间,乌鸦变凤凰。顾晏之被他的亲生母亲,
也就是那个雍容华贵的女人,接走了。临走前,他甚至没跟我们家打声招呼。
直到一个星期后,他才开着一辆崭新的跑车,带着他那个看起来就高高在上的妈,
出现在我家门口。那个女人,周夫人,用挑剔的目光打量着我们家狭小的客厅,
从她的爱马仕包里,拿出了一张支票。她用一种施舍的语气说:这些年,
辛苦你们照顾我们家晏之了。这里是五十万,就当是我们周家给你们的报酬。
我爸妈当场就愣住了,脸涨得通红。我正在房间里写作业,听到动静走了出来,
刚好看到这一幕。我笑了。上一世,他们也是这么做的。而我那傻乎乎的父母,不但没收钱,
还一个劲儿地说这是应该的。可现在,我不会再让他们受这种委屈。我走上前,
从周夫人那保养得宜的手指间,抽出了那张支票。在她和顾晏之错愕的目光中,
我当着他们的面,刺啦一声,将支票撕成了两半。然后是四半,八半……最后,
我扬手一撒,纸屑像雪花一样,纷纷扬扬地落在了光洁的地板上。我们家养的是人,
不是狗,不需要你们周家来打赏。我抬起下巴,直视着那个因为愤怒而脸色扭曲的贵妇人,
声音冰冷又清晰。要还钱可以。顾晏之从小学到高三的学费、生活费、补课费,
还有这些年逢年过节我们家给他买衣服买礼物的钱,一笔一笔算清楚。我这里有账本。
我转身回房,拿出了我早就准备好的,两个厚厚的账本,摔在了茶几上。连本带利,
一共是七十八万六千五百块。零头就给你们抹了,给七十八万就好。毕竟你们是豪门,
不在乎这点小钱吧?周夫人的脸彻底绿了,她大概这辈子都没受过这种气。
她看向自己的儿子,希望他能说点什么。顾晏之的脸色也很难看,他皱着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