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今安挖矿时被活埋,濒死之际被妖皇残魂附体。 醒来时他徒手撕裂万吨巨石,
左眼化作金瞳。 “挖矿?从此你挖的将是神魔的骨!”邪肆声音在脑海响起。
被逐出矿区的陆今安撞破皇族秘密——矿工们皆被献祭给修仙者。 正当他愤怒之时,
右眼突然生出神族银芒。 “嘘...别急,凡人。”另一个清冷声音在脑中低语。
“你体内流淌着弑神的血。”1 金瞳觉醒深,是无尽的深,冷,是噬骨的冷。
三百米地底,黑石矿坑。空气粘稠沉重,像凝固的油脂,
带着铁锈、汗水、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腐朽甜腥,混合着飘浮的矿石粉尘,
每次吸入都刮擦着脆弱的喉管。昏黄摇曳的油灯,是矿道里唯一的光,
在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中撕开一道道短暂、颤抖的裂口,挣扎着,又被黑暗重新吞噬。
灯光映在潮湿、布满粗粝凿痕的坑壁上,投下无数扭曲变形、宛如鬼魅的阴影,
随着灯光摇摆,无声地跳着癫狂的舞。矿镐撞击坚硬岩石的声音,叮叮当当,
永无止境地回荡,空洞,麻木,是这地底世界里唯一单调而残忍的脉搏。
偶尔夹杂着监工粗鲁的呵斥鞭打、矿工们压抑着痛苦的闷咳与粗重喘息,
汇成一条浑浊的、在地底深处流淌的绝望之河。陆今安就是这条河里的一块顽石。
他***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上纵横交错着新旧伤痕和汗水冲刷出的泥痕,
虬结的肌肉在每一次沉重挥镐时绷紧、隆起、再放松,如同地底岩石本身凝聚的蛮力。
汗水像小河一样从宽阔的额头、沟壑般的脊背淌下,滴落在脚下的碎石和泥泞里,
砸出一个个小小的、转瞬即逝的坑。他沉默着,每一次高举矿镐,每一次重重凿下,
都带着一股沉闷的、要将这吞噬一切的地下撕裂开来的狠劲。
他身后那个用破布和废矿渣勉强堆出来的狭窄“窝棚”里,隐约传出微弱而急促的婴儿啼哭,
像一根尖锐的针,刺入这无尽的噪音中,也刺在他的心尖上。他的动作更快了,
镐尖与岩石碰撞溅起的火星,短暂地照亮他布满煤灰、写满疲惫却异常执拗的脸庞。“快!
磨磨蹭蹭!天黑前这条废道不出十方黑石,你们这群废物谁都别想上去!
饿死洞里的耗子有的是!”一个尖利刺耳的声音从巷道另一头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监工刘癞子,穿着明显不合身的、沾满油污的监工皮甲,腆着肚子,
手里捻着一根细长的皮鞭,鞭梢油亮,像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蛇。
他三角眼扫过疲惫不堪的矿工们,最终落在陆今安身上,嘴角咧开一丝快意的弧度。
他腰带上,一块浑浊的灰黄色玉佩随着他的走动微微摇晃,
散发着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的寒意。没有任何征兆。“轰隆隆——!”头顶深处,
猛地传来一声沉闷、巨大到无法形容的咆哮!脚下的矿道如同被洪荒巨兽狠狠踩踏,
剧烈地抽搐、摇晃起来!“塌方!!” “跑啊——!!!
”尖叫声瞬间撕裂了沉闷的敲击声。矿灯剧烈摇晃,光晕疯狂乱舞,
将人影拉扯成更恐怖、更狂乱的形状。矿工们像炸了窝的蚂蚁,丢了矿镐,扔掉背篓,
只剩下最原始的求生本能,朝着巷道口、朝着那微不可见的光明处亡命奔逃。
碎石和泥土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砸在奔逃者的头上、背上,扬起呛人的烟尘。混乱中,
刘癞子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一闪而过,他腰间的玉佩似乎亮了一下,
他几乎是连滚爬地冲向了矿道深处某个岔口,狼狈异常,却带着一种目标明确的诡异。
大地在嘶吼,在崩塌!坚固的坑顶像脆弱的蛋壳般碎裂、坠落!
陆今安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炸开!他猛地转身,不是朝着出口,
而是逆着崩溃的人流,朝着巷道更深处、那个发出微弱哭声的窝棚,像一头被激怒的蛮牛,
狠狠撞了过去!“娃——!!”他的嘶吼在崩塌的轰鸣中微弱得可怜。
视野被烟尘、碎石和矿灯乱舞的光影切割得支离破碎。他看到了!
看到了那个堆在角落的窝棚,碎石泥块正像冰雹一样砸落!
里面那个小小的襁褓……他的儿子!一块足有磨盘大小的黑色巨石,带着毁灭一切的声势,
从顶壁撕裂处轰然砸落,目标正是那堆脆弱的破布和里面脆弱的生命!时间仿佛凝固。
绝望像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陆今安的心脏,绞紧!肺里的空气被死死攥住,
每一次试图吸入都带来灼烧般的剧痛。整个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
只剩下那块巨石下落的恐怖阴影,和他自己血液在耳膜里疯狂轰鸣的单调巨响。不!不能!
那是他的娃!他在这地狱里唯一的光!一股无法形容的、源自生命最原始最狂野的愤怒,
带着撕裂一切的绝望,轰然在他灵魂深处炸开!那不是力量,
更像是一种彻底的、焚烧一切的献祭!仿佛要将自己的骨头、血肉、灵魂都点燃,
化作焚尽眼前绝望的烈火!2 妖皇附体“吼——!!
”一声绝非人类所能发出的、混合着绝对痛苦与无尽暴怒的咆哮,从陆今安喉咙深处冲出!
那声音低沉、破碎,带着一种岩石互相碾磨的恐怖质感,瞬间压过了崩塌的巨响!
就在这声咆哮响彻的刹那,一股难以想象的剧痛猛然攫住了他!
仿佛有无数把看不见的、滚烫的钢钎,同时狠狠楔入他的四肢百骸!
骨头在发出不堪重负的***,肌肉纤维被狂暴地撕扯、拉伸,血管里奔腾的似乎不再是血液,
而是滚烫的岩浆!他的身体内部,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这极限的痛苦点燃、引爆了!
一股古老、蛮荒、暴戾到极点,却又带着一丝无法言喻的死寂气息,
从每一寸被碾碎、又在剧痛中疯狂重组的血肉深处奔涌而出!左眼深处,
一点纯粹到令人心悸的金光,骤然刺破黑暗!那不是光,
更像是一点浓缩到极致的、燃烧着的液态金属!它猛地扩散开来,
将整个左眼瞳孔彻底吞噬、熔化!瞳孔不再是圆形,而是瞬间被拉长、扭曲,
化为一道冰冷、竖立、闪烁着非人光泽的狭长金线!如同远古爬行巨兽冷酷无情的眼眸!
金色的光芒诡异地收敛,不再刺目,却比黑暗本身更深邃,带着一种洞穿灵魂的冰冷审视感。
视野彻底改变。整个世界褪去了所有色彩,只剩下深浅不一的灰白。
岩石的纹理、坠落尘埃的轨迹、甚至矿道深处几缕细微的气流,都变得无比清晰,纤毫毕现。
而那块磨盘大的、正砸向窝棚的巨石,在他这双诡异的左眼视界里,被一层层“剥开”,
不再是浑然的整体。他看到岩石内部纵横交错的纹理,看到力量传导的脆弱节点,
看到绝望的轨迹尽头……唯一一个生的缝隙!本能取代了思考。
身体在剧痛和那股狂暴力量的驱使下,自己动了!完全无视了血肉承受的极限,
双腿爆发出超越想象的巨力,脚下的碎石轰然炸开!他以一种近乎贴地飞掠的姿态,
瞬间扑到了巨石下方——那个婴儿啼哭的位置!布满老茧和血痕的双手,
带着一种要将自己指骨压碎的决绝,悍然向上托举!不是硬顶,
而是精准地、带着某种难以理解的“卸力”与“撕裂”的意念,
狠狠插向巨石底部两道肉眼根本无法察觉的、在灰白视界里却异常清晰的细微裂纹!
“嗤啦——!”一声令人牙酸的、布帛被暴力撕裂的可怕声响,在这地动山摇的轰鸣中,
清晰地响起!那块坚硬无比、足以将铁人砸扁的黑石巨岩,竟如同朽木烂泥一般,
在陆今安那双血肉之手的托举撕扯下,从中硬生生裂开!
坚硬的石体被无法形容的蛮力直接撕裂、掰断!断口参差不齐,
带着一种岩石被蛮横扯碎的独特粗糙感。碎石轰然崩落,砸在陆今安***的脊背上,
留下一片片青紫和血痕。但他恍若未觉,整个人如同僵硬的山岩,死死地弓着背,
用自己的身体撑开了一个小小的空间。窝棚早已被碎石掩埋大半,
他布满裂痕、被碎石割得鲜血淋漓的双手,以一种近乎痉挛的轻柔,
疯狂地扒开覆盖其上的碎石瓦砾!破碎的布片,散落的矿渣……终于!
一个被厚厚破布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小襁褓,露了出来。布上落了灰,
但小东西在里面似乎只是受到了惊吓,哭声反而微弱了,只剩下急促的喘息。
陆今安紧绷到极致的神经,在看到襁褓的那一刻,轰然断裂。一直强撑着的身体猛地一晃,
剧痛、脱力和某种更深层次的虚弱排山倒海般涌了上来。他趔趄着,单膝重重跪在碎石堆里,
带起一片尘埃。他用一只沾满血污和泥尘的手,小心翼翼地将那襁褓拢到身前,
护在臂弯最深处。另一只沉重的手臂撑在冰冷的碎石上,剧烈地喘息,
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痛楚,每一次呼气都喷吐着血沫和灰尘。
“娃…没事…爹在…”嘶哑的声音从他喉咙深处挤出,破碎得不成调子。烟尘缓缓沉降,
崩塌似乎暂时停止了。巷道里幸存的几盏油灯顽强地亮着,在尘埃中投下摇晃的光晕。
几个惊魂未定、灰头土脸的矿工,躲在稍远的、被巨岩断茬撑起的缝隙里,如同受惊的鼹鼠,
此刻全都目瞪口呆地望向陆今安和他身下那个奇迹般幸存的襁褓。
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如同看见了从地心爬出的怪物,
而非刚刚创造了奇迹的同伴。他们的目光,
在陆今安那只左眼上——那只在昏暗光线下依旧闪烁着幽幽金芒、瞳孔如同冰冷蛇瞳的竖眼!
“妖…妖怪…”一个老矿工牙齿咯咯打颤,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妖孽!
”一声更加尖利、带着刻意放大的惊惧和某种深刻恶意的厉喝炸响!
监工刘癞子不知何时出现在稍远一点、相对稳固的一处岩架下,他脸色煞白,
指着陆今安的手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声音却异常高亢,盖过了一切,
“他…他徒手撕开了黑金石!那眼睛!那眼睛是邪祟!他招来了山神爷的怒火!
是他害了大家!”他腰间的玉佩在昏暗光线下似乎又不易察觉地闪过一道微弱的黄芒。
恐惧如同瘟疫瞬间蔓延。本就惊惧的矿工们,被刘癞子的话语彻底点燃了心中那根恐惧的弦,
看着陆今安那只非人的金瞳,眼神中的惊惧迅速转化成了***裸的排斥和敌意。
3 矿难真相崩塌的碎石挡住了来路,也堵死了去路。这片小小的、暂时稳固的空间,
成了孤岛。时间在恐惧和死寂中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陆今安抱着婴儿,
蜷缩在冰冷的角落里,像一头受伤的孤狼,沉默地舔舐着身体的痛苦和周围刺骨的寒意。
那只金瞳,在无人注意的瞬间,会缓缓转动,冰冷地扫过每一个矿工,扫过刘癞子,
最终落在他腰间那块玉佩上,竖立的瞳孔似乎微微收缩了一下,
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与这矿洞阴冷格格不入的灵力波动。不知过了多久,
头顶被堵塞的矿道口终于传来挖掘的声音和模糊的人声。获救的希望冲淡了恐惧。
当第一束真正属于地面的、混合着雨丝和冷冽空气的光芒,从清理开的缝隙中照射下来时,
所有人都发出了劫后余生的呜咽。救援的人们用绳索和吊篮将下面的幸存者一个个拉上去。
轮到抱着婴儿的陆今安时,上面伸下来的手明显迟疑了,绳索也晃动得厉害。
当他终于被拖上地面,双脚踩在湿滑冰冷的泥泞中时,迎接他的不是庆幸,不是关怀,
而是一片死寂。雨丝冰冷,打在脸上。矿区管事肥胖的身体裹在厚厚的皮裘里,
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刘癞子正凑在他耳边,唾沫横飞,
指着陆今安那只渐渐褪去金芒、但依旧残留着一丝诡异淡金色的左眼,激动地说着什么。
“陆今安!”管事的声音像淬了冰,“矿塌了,死了八个兄弟!刘监工亲眼所见,
你在下面用了邪法!引来山神发怒!看看你这眼睛,不是妖邪是什么?!
”他目光扫过陆今安臂弯里的婴儿,毫不掩饰其中的嫌恶,“矿上不能留你这祸患!
带着你那小崽子,立刻滚蛋!永远别再踏进黑石矿一步!
”冰冷的雨水顺着陆今安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落,冲刷着他脸上的煤灰和血痕。他沉默着,